79 咱不走虐戀情深路線11

滴答滴答……

白蘇被這聲音擾得不勝煩惱, 想安安靜靜地睡個覺都睡不安生。

是誰這麽缺德沒關水龍頭!

不對,他當時不是死了嗎?那麽重的傷總不可能救回來吧……

難道是儀器的運轉聲?

白蘇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 只有牆壁上微弱的白熾燈亮着白茫茫的光。

這是什麽鬼地方?

屋子很狹窄, 除了床似乎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只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勉強能看出現在外面天光正亮。

他想要坐起來, 卻發現自己身體僵硬到不行, 每動一下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靠,鄭橋這家夥到底在幹什麽,不至于連個幹淨點的病房都不給他安排吧。這條件也太垃圾了,總覺得哪裏都不幹淨,搞得他只想發毛。

白蘇轉了轉眼珠,平躺的姿勢讓他無法看到更多的情況,但靈敏的鼻子卻嗅到房間裏的氣味并不太好聞。有些潮乎乎, 帶了點血腥味,熏得他不滿極了。

坐起來,坐起來……

他想起當時的狀況,知道自己受傷嚴重,恐怕骨頭都碎完了。如果真是如此,以現在的醫療手段能把他的命救回來就是萬幸,恐怕這輩子他都只能當個躺在床上的廢人了。

這樣的事實着實讓他難以接受, 只能使出渾身力氣,想要調動身體裏的肌肉和神經。

砰地一聲響, 不僅驚住了白蘇自己, 也吓到了在外面坐着的人。

白蘇有些尴尬地趴在地上, 他剛剛确實站起來了,但卻是如同僵屍般直挺挺地從躺着變成了站着。因為沒能把握好力度和重心,直接挺過了頭,又正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直到此時,白蘇才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他手上的皮膚灰白如死屍,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條紋,看上去惡心又恐怖。

關節僵硬如石,根本沒辦法靈活地轉動,可力氣卻大得驚人,只是一個推的動作,就又從地上站了起來。

靠,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魂穿到王朗身上了?

想到要跟鹿槿相親相愛,白蘇就覺得一陣惡心。

就在這時門打開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那裏,卻如同石頭般動也不動。

白蘇急得兩眼冒火,卻又沒辦法轉動脖子,只能一個小跳,将自己擺成正面。

鄭橋?

見到是鄭橋,他眼睛一亮,總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蹦一蹦地過去。

喂,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氣勢洶洶地發問,卻發現自己只是張了兩下嘴,根本一點聲音都沒有。

該死,這是怎麽回事?他是被打中了胸口,怎麽就不會說話了?

他有些焦急,張了張嘴,想再試試,卻發現舌頭比剛才還僵硬,怎麽轉都不聽使喚。

白蘇抓狂了,只能瞪着一雙眼睛質問着鄭橋,卻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是多麽的可怕。

鄭橋卻沒有感到一絲恐懼,他甚至激動到哭出聲來。這個無堅不摧的男人,在這黑暗狹小的屋子裏,看着如怪物般的戀人,哭得卻像個孩子。

白蘇驚呆了,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他……他什麽都還沒說呢,至于嗎?

看着愛人痛哭的慘樣兒,他趕緊往前蹦了幾步,勉強把胳膊居高了幾厘米,碰觸到他溫熱的手背上,再讓自己靠在他的胸口。

沒事了,哭什麽哭啊,他還沒死呢。

白蘇在心裏嫌棄到不行,卻又舍不得鄭橋這麽難過。當時那種情況誰能預料到,現在他們都能活着已經是萬幸了。

也不知道他昏過去後,鄭橋他們是如何将鹿槿和王朗制住的。只可惜,他現在說話困難,想問一問都沒辦法。

鄭橋感受到靠在胸口上冰冷僵硬的觸感,即使以為這是夢境,卻依舊忍不住伸手将眼前的人緊緊抱住。

一年了,他就這樣看着愛人冰冷無聲地躺在那裏。所有人都勸他人死如燈滅,入土為安才是最好的歸宿。

可他怎麽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就算是死神也別想從他手裏把人奪走。

想到這,他眼中發狠,愈發收緊手臂,感受着愛人的存在。

喘……喘不過氣了!

雖然白蘇知道自己變得很奇怪,但他現在還是個人類,非常需要氧氣供應,鄭橋這是要憋死他啊。

可惜,他手臂擡不起來,動了半天也只是如同螞蟻的腳般劃拉了兩下。

沒辦法,他只能用頭撞了撞鄭橋的胸口,示意他松開一點,免得自己剛活過來就又死了。

鄭橋愣愣地松開點距離,就對上了一雙慘白的眼睛。可即使那雙眼睛裏沒有瞳孔,他也能從中看出熟悉的瞪視。

“小蘇?”

他輕輕地呼喚了一句,這真的不是夢嗎?

白蘇又用頭頂了頂他,算是回應。別在那喚魂兒了,還是趕緊跟他講講,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他并沒有等來鄭橋的冷靜,反而又被塞進了堅硬火熱的胸膛裏。

憋氣,憋氣,憋氣!

快點放開我,蠢貨,真的要死了!

一個小時後

白蘇站在沙發前,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總覺得他哪哪都不太正常。

鄭橋還是很溫柔,但溫柔地太過了。從頭到尾對自己奇怪的狀況視而不見也就罷了,說起曾經的事也是簡單的幾句話帶過,讓人不得不懷疑。

他現在不能說話寫字,想要表達心聲有些困難。不過沒關系,他還有系統。

“你的親親老攻在你死後,如同瘋了一樣,直接沖上去跟王朗對砍。我本來還以為他必死無疑,你們這個世界勢必團滅,卻沒想到他似乎激發了什麽奇怪的力量,竟直接把王朗打死了。”

“他本來打算一把掐死鹿槿,但鄭将軍卻勸說他,鹿槿身上還有秘密需要解開,希望他能暫時放過。”

“他停了手,我也以為他埌隫聽進去了。卻沒想到,他直接将鹿槿打暈夾在手中,又抱起你幾個彈跳就出了基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你猜怎麽着?”

白蘇默默在心裏罵了它兩句,以為講相聲嗎?還帶提問的?!

系統見他發火,這才道出了最精彩的部分。

原來鄭橋也記起了鹿槿身上的秘密,為了讓白蘇複活,竟直接割斷他的手腕,将裏面的血擠出來喂進白蘇的嘴裏。

沒想到真的有用,原本骨骼盡碎、內髒破裂的他竟然又活了過來。雖然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醜樣子,但好歹還有一口氣。

鄭橋終于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每天的任務就是折磨鹿槿讓他交出靈泉,如果不聽話,就直接放血喂給白蘇。

“你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我真是不知道,是該感慨鄭橋的堅定決心,還是該嘆息鹿槿的凄慘。”

白蘇聽得目瞪口呆,系統瞎扯的吧,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怎麽可能跟鄭橋扯上關系。

可他現在口笨舌拙,想問也問不出來什麽。

鄭橋抱着他,笑得一臉幸福,哪裏知道他費心掩飾的事情全都已經暴露在白蘇面前。

就在這時,白蘇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響聲,很明顯他餓了。

鄭橋立刻起身,輕輕按住白蘇的肩膀,低下頭看向他沒有眼珠的眼睛,溫柔地說:“我去給你弄吃的,你在這歇會兒,不要亂動,好嗎?”

白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小孩子,什麽叫別亂動。

不過他确實餓了,就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決定等自己能說話了之後再教訓鄭橋。

可等鄭橋出去,門口卻響起了上鎖的聲音,這讓白蘇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一個激動朝前蹦了一步,卻又只是冷冷地盯着門板。

算了算了,第一天複活,給鄭橋的沖擊力肯定太大。為了讓他安心,自己還是老實點吧。

越想越覺得憋屈,白蘇不爽地又蹦回去,想要坐在沙發上歇歇,卻發現自己根本彎不動腰。

可惡啊,這種狀況究竟要持續到多久。

當大門的鐵鏈聲響起時,鹿槿就感覺到一陣膽寒,渾身的細胞仿佛都在戰栗,像是遇到了什麽恐怖之物一般。

他的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眼睛被剜掉了一個,血淋淋的,露出黑黑的空洞。嘴唇被用針線死死縫住,因為鄭橋讨厭聽見他的哀嚎聲。

手腕上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傷痕,即使靈泉能讓他的身體快速修複,也抵不住這樣日複一日的反複切割。

更重要的是太疼了,如果說基地裏的科學家們還在道德的僞裝下能有幾分人性,那鄭橋就是個瘋子。只要他不死,他就會用盡手段來獲取靈泉。

而鹿槿既不敢交出靈泉,又不得不用靈泉修複身體。

兩人就處于這樣的惡循環之中,彼此折磨,宛如地獄。

當他看到鄭橋的身影時,忍不住打了個抖,帶動着吊住自己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可很快,他又趕緊制止了自己,免得這吵鬧的聲音惹得鄭橋不快,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鄭橋走到他身邊,對鹿槿的慘狀習以為常,只是今天他卻有點苦惱。畢竟白蘇已經醒了,他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可怕血腥的一幕。

但白蘇必須依靠鹿槿的血肉才能活下去,究竟該怎麽辦才好呢?

他打量着鹿槿,就像是在看一塊倒挂着的豬,思考着從哪裏下刀才比較合适。

鹿槿被他看得不寒而栗,害怕到幾乎要哭出來了。可他的嘴巴被縫住,就是想哭,也只能聽見些許的嗚嗚聲,根本發不出多少聲音。

似乎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鄭橋眼睛一亮,先是給鹿槿放了一大碗血,又從他的大腿上割下了幾片肉,片在餐盤裏放好。

被生生割肉放血的鹿槿疼得幾乎要暈過去了,甚至連嘴唇上的絲線,都因為強烈的肌肉扭曲而崩斷了幾根。

如果暈過去,也算是他的幸運,可惜有靈泉在身的他,只能忍受着劇烈的疼痛,如同被千萬只螞蟻噬咬般,一點點修複着身體。

讓他死吧,讓他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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