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自攻自受可不是我的風格12

女仆們發現今天的國王陛下有些奇怪, 一直坐在房間裏對着桌子上的紙發呆,有時候皺緊眉頭,有時候又咧嘴傻笑, 讓大家都提心吊膽起來。

露娜确實心情跌宕起伏, 沒辦法, 面對白蘇留下的這句話,他很難不想入非非。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紙條倒在柔軟的天鵝絨大床上, 擰緊眉思考着怎麽才能讓他抱到自己。

他把紙條放在耳邊, 做了個環抱自己的姿勢,片刻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覺得有點受不了。

然後又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抱枕,一把将其拖過來抱在懷裏捏了捏。還行吧,有點柔軟,如果把自己的氣息留在上面,白蘇抱的時候會不會感受到一點他的存在?

想到這,他興奮了起來, 飛快地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方法。這一晚上,都死死地抱住抱枕,期待能讓白蘇在明天一早感受到自己的體溫。

白蘇醒來後就看到了那蠢得令人發笑的字眼,微微挑眉看了眼還留在懷中的抱枕,象征性地環抱了一下。

還不錯,但總歸他和露娜共用的是一個身體,兩個人身上的氣味是一樣的, 根本體會不出有什麽不同。

大概是前天的日光太過明媚,才一時讓他昏了頭, 提出這麽無聊的想法。

不過, 他還是給露娜留了言, 表示已經抱過了。

洗漱好之後,他騎馬來到了訓練場,在那裏等待的是露娜專門挑選出來的四位騎士。從今天起,他們将負責國王的安全,對他進行貼身保護。

其中最讓白蘇滿意的就是騎士法蘭克,不僅英俊高大,一手劍術更是出神入化。

他解開披風,扔給了女仆,從腰間抽出長劍,擺出決鬥的姿态。

“法蘭克,我們再來比一場。”

法蘭克當然沒有拒絕,更何況……能得到國王的青睐對他來說是件榮幸無比的事。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耀眼又尊貴的人,就像是只存在于夢中的神明,讓他傾心地甘願俯下傲慢的頭顱。

原本父親讓他進宮時,他還不太願意,但是在看到國王陛下的那一刻,他就改變了主意。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在白蘇面前,法蘭克不需要弄虛作假地讓他,只需拼盡全力來取得勝利。

戰鬥的暢快點燃了兩人的熱血,充滿戰意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織,碰撞出熱烈的火花。

等到結束,白蘇已是大汗淋漓。不過他并不介意,甚至還好心情地拍了拍法蘭克的肩膀,以示鼓勵。

這麽多年的辛勤練習,再加上露娜的天生巨力,讓他在劍術上難逢對手。沒想到帝國還是卧虎藏龍,年輕的法蘭克就讓他體會到了厲害。

“你很不錯。”

法蘭克跪倒在他的腳邊,虔誠地親吻着他的衣角。直到那筆直的身影消失,才癡癡地站了起來。

跟他一起入選的騎士艾蘭羨慕又嫉妒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忿地捶了捶他的胸口。

“國王陛下很喜歡你啊,看來以後肯定會選你做騎士長,那可是無上榮耀。”

雖然他們本就是貴族出身,但大多都不是家中長子,無法繼承爵位,只能憑借一身本領立身。可若是成為了國王的騎士長,那爵位還不是手到擒來、小事一樁。

法蘭克将他從身上扒拉下來,掩飾住眼中的炙熱,淡淡地說:“沒有的事,你們別瞎說,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練練劍術。”

艾蘭聳聳肩,不置可否,又擠眉弄眼地說道:“對了,過幾天就該你值夜班了吧。到時候就能跟國王陛下親密接觸了哦~”

法蘭克卻是微微皺起眉:“你在晚上跟國王陛下有親密接觸嗎?”

艾蘭一噎,當然沒有。晚上的國王陛下比白天還要冷淡,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哪裏還會有親密接觸。

法蘭克一眼看透了他的未盡之意,嘲弄地勾起嘴角,他就說,高貴的國王陛下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晚上,露娜看到了那張字條,可預料之中的開心并沒有到來,反而在看到被白蘇抱過的抱枕時眼中閃過嫉妒。

他撲到上面,死死地将抱枕勒在懷裏,想要從中汲取一絲溫暖,可什麽都沒有。

抱枕享受到了白蘇的擁抱,可他,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麽也無法碰觸。

他的眼神暗沉如深潭,手指輕輕地在抱枕的臉部描摹着。

真的,真的很想知道白蘇是什麽樣的啊……

三天後,露娜處理完政事已經是深夜了。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即使沒有燭火,也照亮了腳下的路。花園中的風鈴子開得格外美麗,安靜又迷人地吐露着芬芳。

可他早已不喜歡什麽風鈴子了,反而更愛紅薔薇。但白蘇卻不讓他換,說是白日裏看見風鈴子,就像是看見了他一般。

想到那些溫柔動人的話,露娜的心就柔軟了下來,微微俯身,用手指碰觸了一下風鈴子白色的花瓣,那一瞬間仿佛看到白蘇同樣彎腰嗅花的模樣。

“陛下,風有些大,披上披風吧。”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旖旎心思,瞬間讓露娜冷了臉。

他轉過頭來,就看見夜色中走出一俊美男子,手中捧着白貂毛鑲嵌的紅絲絨披風,一雙眼睛炙熱又溫柔地看着他。

法蘭克……

露娜記得他,這四個騎士是他親手挑出來的,因為白蘇慣來不喜歡理會這些俗務。但他跟法蘭克的交集并不多,因為第一個月在晚上執勤的是艾蘭和尼祿。

他冷冷地審視着這位俊美的騎士,一眼就看穿了他隐秘的心思。這讓他不禁握緊了拳頭,心裏如同被撒旦化成的毒蛇噬咬着一番。

嫉妒!

他必須承認這點,只要一想到法蘭克能夠正大光明地陪在白蘇身邊,用居心叵測的心思日日看着他、想着他,露娜心中的殺意就如同滔天巨浪,恨不得将整個帝國淹沒。

他斂下眼中的惡毒,輕輕擡起手,示意他為自己穿上。

法蘭克眼中一陣激動,沒想那麽多,就大步上前,盡可能輕柔地把披風為國王披上。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他又跪在國王的腳下,牽住披風的一角,印下一吻,代表着自己的保護和忠誠。

露娜死死地盯着他,胸口裏鼓脹着醋意,如同發酵的面包般不停地脹大,甚至要直接撐破烤箱。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法蘭克這樣做了多少次!

只要一想到這,他就恨不得将眼前的家夥千刀萬剮。

“我很喜歡你,對嗎?”

法蘭克微微一愣,覺得這個問題的問法很是奇怪。但對國王的愛慕,讓他忽略了其中的古怪,有些害羞地紅了臉。

“承蒙陛下厚愛,是我的榮幸。我将貫徹騎士的誓言,一生為保護陛下的生命和榮耀而戰鬥,直到死亡。”

露娜的眼神愈發陰狠起來,此時天上的月亮也被烏雲籠罩,再不複剛才的明亮。

“我平日裏,都喜歡和你做些什麽?”

法蘭克有些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陛下喜歡和我一起騎馬去樹林裏打獵,也喜歡跟我在訓練場上一較高下。”

露娜拖着厚重的披風,緩緩地走到法蘭克身邊,抽出腰間的劍直指法蘭克的喉嚨,居高臨下地問:“是這樣嗎?”

法蘭克迷茫地看着在黑暗中變得有些不一樣的國王,不自在地動了動喉嚨,還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露娜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猙獰又扭曲,如同惡魔般邪惡。

“那可真是……令人嫉妒啊!”

一道寒光閃過,鮮血飛濺出來,撒落到露娜披風的白貂毛上,如同雪地裏綻放的紅梅,豔麗到刺目。

白蘇第二天沒有見到法蘭克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騎士是露娜的騎士,被派了別的差事也很正常。

不過,他還是留下字條,随口問了一句,免得露餡。

露娜也沒有隐瞞,只是告訴他:“法蘭克表現優秀,已經被派往邊境的高土領地平息叛亂了,恐怕得在那駐守幾年才能回來。”

這對于騎士來說無疑是加官進爵的好方式,所以白蘇也未感到意外,很快就把這件事擱置在一邊。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過了幾天自己再去訓練場,卻發現原本剩下的三位騎士也都換了人。

他有些嫌惡地後退幾步,實在覺得沒眼去看。

沒辦法,新來的騎士簡直醜得千奇百怪。有的圓頂禿頭、滿臉橫肉,看起來不像是騎士,倒像是山野的劫匪;有的臉上長了個巨大的黑斑胎記,讓本就不好看的面容愈發醜惡。

雖然上一波騎士除了法蘭克,沒那麽的英俊,但也不至于醜得不堪入目,這些都是什麽玩意兒。

感覺眼睛被污染的白蘇很快離去,當晚就憤憤不平地向露娜詢問這件事。

露娜不僅沒覺得生氣,反而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很滿意。早前,他就發現白蘇對容貌很是在意,因此他很注意保養自己的臉。

但這種在意只對他一個人就好了,旁人是絕對不允許分走一分半毫的。

他很快在字條上寫下早已編好的理由:“以前,騎士選拔總是以容貌為條件之一,但我思來想去,覺得這樣太不公平了。畢竟騎士最重要的是武力和忠心,若是把容貌放在了第一位,就偏離了原本的需求。”

“所以,為了體現公平,也為了更好的選拔人才。我舉辦了一場騎士海選,這幾個都是脫穎而出者,不論武力還是忠誠,都比艾蘭他們要高得多。”

“你一直教導我,不要以身份地位來評價一個人的價值。我想容貌也是一樣,不應該作為硬性标準之一。你覺得呢?”

白蘇還能怎麽覺得,雖然這些人醜的讓他煩躁,但露娜說得一點都沒錯,甚至讓他欣慰于他的成長。要知道在這樣階級分明的世界裏,擁有這樣的遠見卓識是多麽的困難。

“你做得非常對,露娜,你一定會成長為最偉大的國王,我為你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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