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屍體

老天爺真會給她開玩笑，若宇文翊知道了她有孩子，那孩子一定又會命喪黃泉。

慌亂的顫抖了起來，跪在太醫的腳邊，眼裏全是乞求，“李太醫，能不能別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公主，恕難從命。”說着，李太醫提着箱子大步離去，剩下沐青塵一人風中淩亂。

她臉色蒼白，手抓着衣服顫抖着，心裏十分着急，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她真真實實的感覺到自己是喜悅的，可她又沒有能力保住這個孩子。

宇文翊定不會讓他仇人的女兒生下他的孩子，甚至，他更會認為這不是他的骨肉，她無助着，痛苦着，瞬間淚如雨下。

皇陵。

大臣們上香後，只剩下宇文翊與蘇柳兒。

蘇柳兒眼角帶淚，明顯是哭過，她靠在宇文翊肩上，低喃着，“皇上，不要太難過，昨日淩雲寺的住持說，母後在世為人善良，是登極樂世界。”

宇文翊知道蘇柳兒也只是安慰自己，抿唇，“嗯。”

“皇上，臣妾肚子有些不适……”蘇柳兒臉頰有些紅，說得也很尴尬。

宇文翊抿唇，讓綠荷攙扶她先去休息着，此時的宇文翊滿腦子都是一年前他母後去世的那個夜晚，哪裏知道，蘇柳兒早已将他叫去替沐青塵看診的太醫買通，這一去，也去了沐青塵的命。

離開宇文翊的視線後，蘇柳兒在與李太醫相約的地點等候，李太醫來了，臉上神色惶惶的。

蘇柳兒蹙眉，大步走了過去，“李太醫為何如此神色？事情沒辦妥？”

李太醫擦了擦汗，“回貴妃娘娘，公主她，有了喜脈，那春藥，對她無用。”

“你說什麽？”蘇柳兒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太醫，眼裏怒氣順勢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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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有了喜脈，這……計劃可有變？”李太醫擦着汗。

蘇柳兒哪知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來回走着，滿是焦急，她想一定不能讓宇文翊知道，以他對那賤人的心，這一次，想流掉孩子怕是不易。

她雙眸狠了起來，毒辣越來越深，那張美麗的臉變得扭曲，“計劃繼續，至于沐青塵那賤人，斬草除根！”

李太醫一顫，臉色不太好，“這……”

“怎麽？難不成想看到你的妻女死無葬身之地？”蘇柳兒的眸光更加陰狠，吓得李太醫連連搖頭說不敢。

“老臣不敢！”

蘇柳兒唇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容。

……

宇文翊一回來就召見了李太醫，在皇陵時，路過婉貴妃的墓，他想起了那日她的絕望，心竟被刺得痛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想見她，“公主的病，如何了？”

李太醫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如是回答，“回皇上，公主……公主她有身孕了。”

“什麽？”宇文翊想到了那碗絕育湯，臉色忽然變得蒼白，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眼底冷厲的光芒在閃爍着，“探清楚了？”

“确有喜脈。”李太醫再次點頭。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宇文翊風一般的沖了出去，離開龍吟宮直接去了冷宮。

蘇柳兒給李太醫使眼色，兩人也立即跟了上去。

不知為何，宇文翊總感覺心髒處有着說不出的痛感，直至走進冷宮聽到一聲響動時，神經緊繃了起來，握成拳頭的手更緊了一分，不假思索的踹開了寝卧的門。

那歡愛迷亂的氣息撲鼻而來，床單淩亂十分，屋子裏卻是空無一人，宇文翊那雙漆黑的眸子裏迅速染上了火焰，胸口的疼痛迅速發脹蔓延，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讓他窒息。

“明明剛剛聽到聲音，怎麽屋子是空的？”蘇柳兒蹙着眉，柔聲說着。

宇文翊掃視的屋子各處，最後落到了櫃子邊上，一截男人的袍子漏了出來，他眸低的寒意越發深冷，闊步而去，将櫃子的門拉開來。

“啊……男人？”蘇柳兒捂着嘴驚呼，眼底的光卻甚是得意。

櫃子裏的男人一臉驚慌失措，胡亂穿着衣服，侍衛見此，立即将他押了起來。

宇文翊斜着眼看他，怒目猩紅，血絲瞬間渲染了他的眸子，咬牙且此的問，“沐青塵那賤人呢？”

“草民李財，來宮中送花，走錯了地方。”男人連忙回答，那說辭像是一開始就編造好的一般。

“這宮中的花草都有專人看管，需要你來送？你衣衫淩亂鬼鬼祟祟的躲在櫃子裏到底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蘇柳兒推波助瀾，說的模棱兩可，更是令人無限遐想。

“那個賤女人呢？”宇文翊雙手緊緊攥進了掌心，他只想知道沐青塵的下落，眸子裏的光芒越來越深冷，恍惚在看一個屍體，低沉的聲音讓人覺得害怕。

李財吓得臉色蒼白，控制不住的直哆嗦，但他還是一口咬定只是來送花，沒見過公主。

宇文翊憤怒，“将這賊人拉出去就地淩遲，直到說出實話為止。”

李財一臉的驚恐，他立即大叫着，“我是冤枉的，冤枉的，我根本沒見過公主，不知道她在哪裏……”

宇文翊看着正在受刑的李財，他身體上的抓痕和紫痕刺痛了他的眼，心劇烈的疼痛，掌心被他攥出了鮮血也渾然不知，呼吸越發窒息，恨不得将沐青塵和這野男人碎屍萬段，“就是将這皇宮掘地三尺，也要把沐青塵那賤人給朕找出來！”

“是。”侍衛領命立即去尋。

宇文翊不知何時，李財已經渾身是血，他終于繃不住了，“別割了……我說，我說……”

淩遲劊子手停了下來，李財開始全盤交代，“草民是內務府送花的花仆，有幸被公主看上……借着送花的名義與公主私會……今日，公主說有重要的事找我，她說有了草民的孩子……草民激動之下與公主雲雨之歡……等草民醒來，公主就不見了。”李財說的時候臉上有幸福，有擔心。

停頓了一下，李財又求繞着，“皇上，草民出身低微，所以公主不敢同你說，但草民與公主的确是兩情相悅，如今又有了孩子，求皇上成全我們吧……”

雖然他已經洞悉了兩人的關系，但李財說這些話時，宇文翊的心還是痛得窒息，蘊藏在胸腔的每怒火瞬間燒旺。

蘇柳兒咬唇，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那這麽說來，之前那個孩子……”

聞言，宇文翊瞳孔猛然縮緊，臉色迅速蒼白了起來，開口，聲音冷得毫不留情，“将李財淩遲致死，找到沐青塵那賤人，殺無赦！”

一刻也不想多留，轉身就走，當看到冷宮門邊盛開的花時，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眉頭突然蹙緊，立即返回抓着李財，冷眯着眸，咬牙切齒的質問，“沐青塵的左肩上，是不是有一顆梅花形的胎記？”

李財本來是絕望了，但此刻可能是他活命的機會，他忽視宇文翊那如同地獄修羅的冷眸，連忙點頭，“是，有的，就在她左肩上。”

宇文翊手一顫，黑瞳蘊着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色，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侍衛慌忙的小跑了過來，戰戰兢兢的颔首道，“皇上，在禦花園邊的池塘裏找到了公主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