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獨孤一鶴握着他的劍。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白衣如雪的年輕人。
“你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不答,反問道:“嚴獨鶴?”
獨孤一鶴瞳孔猛然一縮,他盯着西門吹雪,半晌,道:“無論我是誰,你不是都要拔劍?”
西門吹雪道:“不錯。”
“那你不妨拔劍。”語畢,獨孤一鶴,或者說嚴獨鶴,已然拔劍。
劍氣沖霄,卻只有一輪圓月在觀賞。
花滿樓和陸小鳳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卻還是嫌不夠快。
現在的嚴獨鶴沒有被霍天青消耗力量,現在的西門吹雪還不是劍神西門吹雪。現在的西門吹雪是絕對打不過嚴獨鶴的。而打不過的結果,只有死。花滿樓已經沒空擦去額上的冷汗。
所幸,他們兩個趕到的時候,這場比試還沒有結束,然而不幸的是,西門吹雪已現頹勢。他的白衣已經沾染上塵土,周身被獨孤一鶴的劍氣劃了不少細小的傷口,甚至臉頰上都有一道。不過即使如此,西門吹雪還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不要問我莊主是面癱陸花是怎麽感覺到他樂在其中的~~o(>_<)o~~),讓陸小鳳和花滿樓有一種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挫敗感。
“七童,看來我們只能給西門收屍了。”陸小鳳知道西門吹雪作為絕世的劍客,自己絕不能出手侮辱了他,卻仍是不甘願眼睜睜的看着摯友死去。
“……”花滿樓一陣沉默。西門吹雪不該死在這裏,可是西門吹雪不是主角,他不會有陸小鳳那樣的主角光環護佑,無論怎麽倒黴都不會死。他雖然是一個穿越者,除了熟知劇情沒有任何優勢,可顯然,眼下劇情已經不複當初。霍天青沒有消耗掉獨孤一鶴的內力就被西門吹雪找到了,石秀雲的臺詞顯然比正牌西門夫人多得多,更神奇的是連劍靈這種仙俠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生物都出現了……等等,劍靈!花滿樓忽然想到了那雙看盡世情般寂滅的眸子,如果西門吹雪死了,那個孩子該怎麽辦?
客棧裏。
墨染支起身,他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身體裏洶湧的劍意使他即使疲憊不堪也無法安睡,心口的疼痛也在提醒他西門吹雪已經跑出了他的勢力範圍。
怎麽回事?墨染靜不下心來細細思索,他快要被一波一波湧起的劍意和殺意湮沒了。這應該是主人在和別人動手,可是以前主人殺人的時候,自己并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啊。墨染把手輕輕覆在心口:這種劍意的翻騰……主人在和那人纏鬥嗎……他嘗試着凝聚起自己的劍氣,可惜他剛剛蘇醒,又在不久前有所消耗,現在能積聚起的劍氣實在少的可憐。他有些着急,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身體裏的劍意微微一頓。猶如正在肆意潑墨的筆觸忽然失了靈感,怔怔的定在紙面上,那種郁結于心的感覺讓墨染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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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了!
這三個字如同霹靂打進墨染的腦海,心亂如麻的他反倒只剩下了一個心思,立刻回到烏鞘之中去。
他閉上眼全心全意地感受着烏鞘,腦海裏映出的是各種顏色的氣帶,這些氣帶蜿蜒纏繞,然而他不用辨識也能知道,屬于烏鞘的是銀灰色的那一條。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墨染只覺得周身的血肉在這一瞬間都被扭曲絞碎了似的,痛得讓人想要龇牙咧嘴。
心念電轉間,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空間。來不及觀察現在外面的環境,他完全摒棄自己的思維一意配合西門吹雪的心思,讓自己為他披荊斬棘。
快,再快!
于是圓月之下的烏鞘忽然閃過冷豔的光,劍氣暴漲。
獨孤一鶴是內力正在被消耗的獨孤一鶴,西門吹雪卻忽然變作了速度比剛才快上一倍的西門吹雪。所以就在獨孤一鶴愕然的一瞬間,西門吹雪的劍已經洞穿了他的咽喉。
陸小鳳和花滿樓都有些怔愣,局勢扭轉的太過于戲劇化。他們剛剛發現西門吹雪變快了的身形,獨孤一鶴就已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
陸小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七童,今後打死也不能得罪西門。”
花滿樓暗自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日後被西門吹雪追殺的是誰。
西門吹雪抽出烏鞘,他掃了一眼獨孤一鶴頗為不甘的雙眼,輕輕吹掉了劍尖上的血花。
白衣的劍俠,清冷的月光,醴豔的血色。
真是絕美的景色。
獨孤一鶴看着自己的血在別人的劍上滴落,嘶聲喃喃:“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可惜他終究沒有機會說出,究竟明白了什麽。
西門吹雪專注的看着手中的劍,那表情就像是以前無數次擦拭劍鋒時那樣,仿似藏着無盡的深情。
「墨染。」他在心底感覺到是那個少年。有些被攪了局的生氣,可是少年剛剛說過,他是他的劍。于是和他一起斬了決戰的人,又仿似是理所應當的。
「主人~~」好像聽到了西門吹雪在心底的低嘆,少年清亮的嗓音竟在腦海中響起,「主人,你不要生墨染的氣嘛,墨染已經自作自受了。」聲音裏故意讓沮喪遠遠多于懊悔。
「怎麽?」西門吹雪心中的怒氣稍稍平和了些。
「被困在烏鞘裏出不去了。」西門吹雪似乎可以看到少年泫然欲泣的表情,「出不去就不能幫主人上藥,出不去就不能保護主人,出不去就不能和主人睡覺,出不去就不能和主人聊天,出不去就不能吃雲片糕……」
這才是重點吧……至于聊天,你以為你在幹什麽。似乎被少年小狗似的嗚咽取悅,西門吹雪英俊的臉上竟浮起了一絲微笑。他把劍背到背後,扭頭看向陸小鳳和花滿樓:“我餓了。”
陸小鳳被他面上的微笑吓了一跳,不得不承認月光下劍神大人的微笑殺傷力破表,但是……他有心理陰影啊T^T。陸小鳳膽戰心驚的摸摸自己僅存的兩條眉毛:“你餓了?”
西門吹雪已經舉步往回走:“我殺人後總是會餓的。”似乎回去吃兩塊雲片糕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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