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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都是紙上談兵。水患在即,随時破堤而入,現在只能應急,拖延時間再想對策:“讓州官貼上皇榜,令全城成年男子,集體上堤壘土,只要每日壘出十寸的堤,便至少能穩住七日左右,這七日,足夠地方官員想到對策。”
皇帝嘆口氣,目前亦只能如此:“吳德福,将禦史剛剛的話,拟了聖旨加急送出去。”他說完停頓片刻:“端木簫,明日你便與太子啓程去杭城,替朕找出赈災銀兩,揪出那群碩鼠……朕到看看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膽子!”
吳德福領命而去,徐文清面色怔怔很不好看,不待風千華兩人回答,他趕忙插話:“皇上,此事由微臣負責,微臣願戴罪立功!”
“不用,杭城路遠你去不便,再說太子也當歷練,春闱之事朕聽說有諸多考生不服,隐隐有暴動之勢,此事就交由你去查!”
徐文清還想說什麽,但見皇帝臉色,只能壓下:“是,臣領命!”
夏侯淵本微斂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睜開,深邃的面容上複雜一片,心裏滋滋冒着酸味:“皇上,杭城之事恐怕牽扯衆多,危險重重,不如讓臣代太子前去,太子歷來體弱,怕有諸多不便!”
風千華嘴角一抽,他這算什麽?
皇帝微微點頭,也未察覺夏侯淵多麽的反常:“如此也好,太子就留在金都,與青穆侯處理春闱考生之事!”
夏侯逸還想再說什麽,夏侯淵已拉過風千華,猛然跪倒領命:“臣等定全力以赴,不辜負皇上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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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宮,已經臨近中午。
街上車水馬龍極是熱鬧,一衆小販吆喝聲傳來,兩邊的酒樓茶肆內,更是人滿為患,三三兩兩聚作一堆,讨論着金科狀元大殿上的舌戰群雄,眉飛色舞口水連連,甚至連每字每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家從來沒有秘密,不用多,半日的時間,足以讓“端木簫”這個名字,享譽大周!
恐怕再有個個把時辰,連“風千華”亦是如此。
而百姓口中奉若神明的人,此時正在馬車中,一臉冷意的想着剛剛大殿上,瀾秋絕求親之時,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
那分明就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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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敵國的皇子求親,絕非好事,況且,風瑞安鎮守邊關多年,如由此一事,恐怕皇帝已疑心風瑞安與瀾月勾結。
一個瀾秋絕也罷,竟然四個一起上,這混亂的場面,想想便讓她頭疼!
更為頭疼的是,沒想到一上任就領了差事,這一去至少數月,要怎麽和老爹解釋此事?她正欲開口先去容香樓與端木筝說一聲,這邊馬車已經停在王府門口,還未聽穩,一個碩大的包袱就扔了進來,随即探進風瑞安的焦急的面容:“華兒,金都你不能再待,爹已為你安排好,你立刻去蜀州伯父家躲避些日子,等風頭一過爹立刻通知你回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眼中警惕的看着路邊路過的每一位雄性,眸子裏是沙場殺敵時的霸道和殺氣。
風千華滿面黑線,暗自慶幸早已經洗去了易容。正要說話,這邊風瑞安仿似怕她不願一般,立刻身體一讓,又将二條和秋瑾扔了進來,一掌拍向馬臀:“你們照顧好小姐,路上給小姐戴上面紗,絕不可被男子見到,引來禍端!”
車廂裏頓時颠簸起來,風千華一手拉住二條,一手抱住秋瑾,欲哭無淚的掀開簾子,看着風瑞安越來越遠的身影,明明滿面不舍卻不得不割愛暫別的神情。心裏溫暖的同時暗暗偷樂,正想着要怎麽和他說離開幾個月的事,他竟主動将她送出來了。
二條爬起來,嬉皮笑臉的戳戳她:“主子,咱去幹什麽?”
風千華白他一眼,想到杭城之行危險重重,一腳将他踢走,怒道:“送死!”
看着已經消失的愛女,風瑞安抹抹眼淚,一步三回頭的進了風府。
------題外話------
有人說妻奴太墨跡了,到現在也木有出現,所以……後面開始兩人對手戲,絕對的激情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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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變化
更新時間:2012-11-17 11:23:41 本章字數:10318
啪!
醒木一拍,掌聲雷鳴。
昏暗的酒肆中,旅人吃着花生喝着小酒,聽游方說書人講的繪聲繪色。
“當下,他大吼一聲:‘欺我大周者死!’瀾月諸人驚的倒退三步,那太子更是抖若篩糠,只差伏跪大拜……”
“一個箭步上前,他手中銅錘舞的虎虎生風,就在那金銮殿上将瀾月小兒殺了個片甲不留!”
旅人大驚:“皇上呢?皇上沒治他罪麽?”
一側衆人不贊同的瞪他一眼:“狀元郎大才,皇上英明豈會怪罪?”
酒肆中灌入一陣清風,走進的幾人步子一頓,繼而默默坐到了角落長桌。
小二趕緊上前,給添了茶水。
之後捧着茶壺笑嘻嘻的說:“那是你們不知道,狀元郎是何許人也。”
“何許人?”
啪!
又是一聲激昂醒木。
“此人身長八尺,虎背熊腰,聲如洪鐘,尤以一雙銅鈴牛眼為甚,精光熠熠,手中銅錘足有千斤重……”
“噗!”
剛走進的那桌人,齊齊噴了一口茶。
四角的八仙桌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二條扶着桌面,抖若篩糠,易了容非男非女的絕色面容,扭曲的跟朵喇叭花似得:“哈哈……牛眼,虎背,熊腰……主子……哈哈。”
魯忱面朝牆角,唯恐某個主子再将他發配喂馬,笑的很內斂,忽然呼啦一聲,他揪着因為忍耐而撕裂的衣角,目露無辜的轉過頭:“狀元郎身高八尺,借件衣服給小的穿吧……噗!”
夏侯淵冷冷掃了眼兩人,魯忱頓時背脊一冷,閉上嘴巴,二條死豬不怕開水燙。
風千華支着面頰,無語的翻個白眼,笑就笑吧,這一路五天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一次比一次誇張,一次比一次生動,而且每個地方的還皆不雷同,沒有重複,讓她汗顏不止!
古人這八卦傳言的能力,比現代文明還要強大數倍,想象力亦更是讓她佩服不已。
二條笑的四仰八叉,拍着桌子發着砰砰亂響。
“搗什麽亂,還沒說完呢!”聽客聽的興起,冷不丁的被人打擾,齊刷刷的轉過頭,嫌棄的瞪着他們。
風千華摸摸鼻子,給自己倒了杯茶:說吧,說吧,看你們能說出個妖怪來。
夏侯淵唇角笑容戲谑,接過魯忱遞來的茶盅:“狀元郎吃些什麽?”
風千華白他一眼:“別幸災樂禍,指不定待會你就變成豬八戒了。”
夏侯淵眸光一怔,不知道豬八戒是何許人也,但這名字顯然是男人的名字,臉色一黑專心喝茶。
這廂,繪聲繪色的聲音繼續傳來:“要說這風大小姐,那可是貌若天仙,膚若凝脂,微微一笑足以傾盡天下男子的心啊。”
二條火熱的打量着風千華,小聲咕哝:“哪是傾心,是剜心!”
同時兩個殺氣的眼風瞪過去,二條縮着腦袋,瞧着異常默契的兩個人,縮到一邊與魯忱挨着坐……
風千華無語的聽着說書的,将自己由內而外誇成了仙女,嘆了口氣,高呼道:“小二。”
一聲高呼,所有人齊刷刷又瞪了過來:這麽沒眼力價的,大家正聽的歡呢。
風千華摸摸臉,丢了銀子一行人灰溜溜的跑了出來,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這風府大小姐美貌無雙,狀元郎是智勇雙全……”
“要說啊,那兩人才是天生一對,奈何朝堂上四人強取豪奪,棒打鴛鴦,硬是要迎娶風大小姐……”
“哎……可悲可嘆的一雙愛侶啊!”
風千華一個趔趄,險些沒噴出一口血,血濺了這些人!
夏侯淵以拳抵唇,笑的極其內斂,清咳一聲說道:“前方五十裏沒有沒有城鎮,今晚宿營。”
風千華贊同的點點頭,第一次覺得他的聲音那麽悅耳。
一行十二人簡裝上路,當初運送的官銀是在敘州地界,鳳凰山丢失,所以要先到事發地點查探一遍,尋找蛛絲馬跡,再一路往南到杭城,若是順利,再有三天便可到達。
風千華閉目坐在馬車內養神,出發前将秋瑾托付給端木筝,端木筝現在還不便随意走動,有她留在金都,容香苑的安全也有保障。
“你為了瑞陽王?”車輪轱辘聲,在車廂內單調回響,夏侯淵淡淡問道,意有所指。
風千華點頭,與他不用弄虛作假:“嗯。”
雖不是亂世,但風家一門忠烈,對大周的忠心是世代相傳,風千華原以為,風瑞安知道皇帝的心思後,會與退隐避開禍事,卻未料到,他并未改報效之心,他既如此,那她只能另劈途徑,護他左右!
夏侯淵眉心蹙了蹙,酸溜溜的開口:“你護他安危,誰來護你!”
風千華掀開半邊眼簾,一臉的莫名其妙:“親人之間不必計較公平,就如老太……”妃。
夏侯淵果然面色一變……
自覺又說漏了嘴,不着痕跡,打算轉移注意力:“天快黑了,我們今晚宿在哪裏?”
夏侯淵沉默片刻,臉上一瞬的愠怒已漸漸隐去:“前面十裏,有河流。”
“嗯。”氣氛有些微的沉悶,風千華不知為何,并不想看到他眉頭緊鎖,擡擡手拍拍了桌面,眉梢一挑興致盎然:“敲一段爵士給你聽如何?”
夏侯淵眉心一蹙,不解爵士為何物,但依舊很贊同的點點頭:“洗耳恭聽。”
嘴上淡淡說着,心裏卻是極為愉悅,從她第一次搶馬相識,兩人每次見面,都有或多或少沖突或狀況,今日這般的和諧,讓他生出滿懷的期待。
風千華在馬車上尋了遍,将小的桌子,木箱甚至二條的妝奁盒都搬了出來:“器樂不足,勉強湊合!”
說完,雙手極其靈活,在一幹可發出聲音的物什上敲了幾下,試音後覺得還算滿意,便開始敲打……
夏侯淵頗為訝異的看着她,直到一聲聲或沉悶,或空洞,或清脆,或單調聲音,在她手下若魔術般,輕重緩急皆不相同,卻每一拍用力恰到好處,立刻變成極有節奏歡快的節拍,不同于古筝的飄渺,不同于琵琶的婉轉,沒有竹笛的悠遠,但每一聲卻似敲打在人心深處,讓他身體的各個器官,不自覺的随着這樣的旋律,跳動,停頓,直到高潮時的熱血沸騰!
一曲終了,風千華搓了搓,敲到微紅的手心,勾唇道:“怎麽樣?”
夏侯淵從曲中回神,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微微一暗,誠懇的點頭:“新奇,好聽!”
不問她何以有這樣的奇思妙想,不問她何處學的,卻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拿了起來。
風千華立即想到登徒子占他便宜,但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嘴角一抽,只見夏侯淵正細細的,将她手的翻轉過來,用手心輕輕的揉搓,神情頗為認真,半響他悶聲霸道的出聲:“以後不準再為別人敲……爵士。”
眉梢一揚,風千華收回手,心中頗為異樣,他是大周人人敬畏的戰神,手握重兵連皇帝都不敢随意動他,卻未曾想,竟有此刻這般細心的舉動,說不出心中的感覺,風千華急忙抛諸腦後,掀開車簾,眼前一條潺潺的溪流順着山坡逶迤而下,波光粼粼……
二條花紅柳綠,雌雄莫辯的臉伸了過來:“主子,你沒事吧?”
風千華挑眉:“嗯?”
二條:“剛剛裏面砰砰響,我們以為……”說完,後面一幹侍衛,紛紛投來暧昧的目光,見風千華瞪眼,又急忙錯開。
風千華勾唇,笑的很親和:“今晚你值夜!”
二條頓時哭喪了臉,哀求道:“主子,昨晚我就一夜沒睡,騎了五天的馬,屁股都成八瓣了。”
風千華白他一眼,自作自受!
魯忱湊上來,笑的不懷好意,擡手想拍二條的肩膀,忽然意識到此生物性別不明,立刻又收了手,很風涼的說着:“責任重大,努力,努力!”
二條望天,欲哭無淚,就知道主子丢下秋瑾而帶着他沒好事,眼睛滋溜溜轉轉……
此處荒郊野外離金都又遠,機不可失,今晚就溜!
夕陽垂落,遠處樹林中有清脆的鳥鳴傳來,溪流邊蛙聲陣陣,清風徐徐花香彌漫。
風千華就地而坐,鼻尖聞着一陣陣烤野雞的香味,還有夏侯淵如雕如塑的側臉,同樣的秀色可餐,火光跳動,他忽然擡頭看來,風千華眉梢一挑不着痕跡的看向別處……
仿似沒有看到她的那一眼,夏侯淵聚精會神的做着手上的事,微抿着的嘴角,弧度越擴越大。
接過一只雞腿,風千華唇角微勾:技術不錯,雞烤的脆而不爛,油膩适中。
夏侯淵很自然的坐在她身邊,遞給她壺酒:“胭脂醉。”
他記得那日皇宮中,她喝時神情很是享受,此次出門便備了一壺。
頗為意外,風千華接過酒也不客氣,擡頭便飲,喝完回味:“不錯!”
夏侯淵含笑看着她,或許她自己也沒有察覺,這一路行來她漸漸變的溫和,身上煞氣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淡,這樣的她,宛若深谷盛開的幽蘭,淡雅恬淡,讓他……
一側,二條戳戳魯忱,暧昧的擡了擡下颌,魯忱循着看去,眼中頓時冒出許多粉色星星,只見那二人席地而坐,頭頂星空明亮,清冷的月光披散而下,讓兩人的身影映在一片朦胧之中,遠處螢蟲飛舞跳動,猶如一副極美的畫卷,可是他确定,縱然是最好的畫師,恐怕也畫不出二人之間在這一路相處,不知不覺生出的默契感。
王妃,王妃啊!
魯忱西子捧心狀,捧着二條的甩過來的雞屁股,雙眼朦胧,只差刨地嚎啕大哭!
夜晚,寧靜的山坡上,只餘火光噼啪炸響,二條賊頭賊腦的左右看看,确認所有人都睡着之後,提着裙擺蹑手蹑腳的朝樹林跑去,女人,小爺不伺候了,後會無期!
正在這時,風千華閉着的雙眸倏地睜開,眼中殺氣突現,同一時間夏侯淵朝她看來,兩人默契的一躍而起,警惕的看着周圍如墨的濃夜……
忽然,她唇角一勾,眼中笑意森冷:“第二次,姍姍來遲啊!”并不意外來人知道她的身份,畢竟赤焰樓的哨探不是吃素的,他們盤踞大周數十載,無數人物在他們手中家破人亡甚至喪生,更是沒有他們拿不到的情報,所以,查到她,并不奇怪!
夏侯淵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揮手讓魯忱等人不必緊張:“一只夜鷹,不足為懼。”
話落,頭頂上激流滑過,魅剎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依舊是亘古不變的黑色夜行衣,長劍冷蕭,面容刻板:“這次,不會輸!”
風千華聳肩:“這裏人多,免傷無辜……”她四處看看,指着另外一處空曠的地方:“去那邊吧。”
魅剎不多言随着她朝那邊走去,夏侯淵眸光幽暗,臉上暈着絲殺氣,視線緊随風千華不移分毫……
他知道,她自己足以應付,也明白此類事情并不想讓他插手,但不代表,他不會在她危險時,出手相助,而那人若是傷她分毫,必以命相償!
遠處,樹葉躁動,兩個人影在河岸邊迅速移動,皆是殺氣彌漫,出手不留餘地……
魯忱看着緊張的一頭冷汗,暗暗着急爺怎麽不上去幫忙,這邊想起二條,找了半天也沒見蹤影,正納悶他主子與人打架,他一奴婢怎麽不見蹤影,這廂風千華已淡然邁着步子回來了。
魯忱三兩步跑過來,擔心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風千華無所謂的搖頭,魅剎的武功顯然刻苦練過,進步很大,但還不足讓她生懼,只是打完這架,她更覺得自己該找個稱手的兵器了。
夏侯淵眸光沉沉看着她碎裂的衣角,眼中殺氣凝集,冷冷說道:“若有下次,必殺之!”
白他一眼:“我看中的人,不準動。”雖然明白他生氣的原因,但魅剎确實是她看中人,話少,言出必行,品行不錯!
況且,她相信他不會将她的身份說出去。
魯忱送了口氣,正要開口說二條不見了,忽然氣流大動,就聽風千華撫額怒道:“還有?”
夏侯淵耳尖微動,冷目說道:“不是一批,此次人數不下百人,來者不善。”
風千華蹙眉,面容森然煞氣騰騰,這才走了一半的路,第一批就來了,不知接下的路還有多少兇險。
話音方落,那原本靜谧清亮的空曠出,突然變得一片陰霾,遠處樹林風聲呼嘯陰森尖利,頭頂黑影晃動,衣袂摩擦若海浪洶濤,頭頂明月不知何時被烏雲遮蔽,幽暗中一道道銀色劃下片片光影,晃的極致的明亮,在這劍拔弩張殺氣暗湧的時刻,形成一副詭異的畫面,讓風千華血脈膨脹,體內久違的嗜殺頃刻蘇醒。
眨眼之間,河岸邊不大的空曠,已經密密麻麻黑影遍布,一雙雙陰冷的雙眼,含着暴戾的殺氣,如午夜索命夜鬼,張牙舞爪的朝他們襲來。
沒有片刻的停歇,更沒有自報家門的宣戰,黑衣人對他們确認無疑,人到劍起,兩方人馬瞬間翻騰而起,一時間刀劍铿鳴聲,宛若炸雷般在山間回蕩。
風千華素手翻轉,身形快若閃電,一個輕盈翻身,在對方長劍刺出之時,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纖指一捏……
咔嚓!
那人喉骨碎裂砰然倒地,她身形不停,反手挑過那人長劍,身體一個後傾,噗嗤一聲,一線血線噴濺而出!
夏侯淵每招必殺,劍鋒鼓蕩,所到之處一片飛沙走石,屍體若碎布般铿铿砸落一地。
魯忱霧影武功亦是不弱,劍光厲芒,短短片刻,地上已是數十道屍體,沒有人說話,唯一的動作便是為同伴解除背後的暗襲,讓彼此能更加專注的保護自己。
雖然人數明顯弱勢,但他們一時配合默契,黑衣人根本無法近身!
樹林還有人在奔跑,夏侯淵眼眸一暗,驟然靠近風千華,低聲說道:“我沖出一道突破口,你立刻沖出去!”
風千華揮劍斬倒一人,身形不停,回答的斬釘截鐵:“不需要!”
雖然明白他的用心,不知道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還有多少人待命,他們一直殺下去,最後必然力竭而亡,但是,她是風千華,是黑道摸爬滾打,與兄弟攜手拼殺的黑道老大,縱然是死,也絕無丢下同伴逃命的道理。
夏侯淵雖是擔心,但唇角的笑卻是愉悅的,這樣的風千華讓他又愛又恨……
魯忱眸光微閃,與霧影對視一眼,一起說道:“主子,你們先走,我們斷後!”
“是!主子先走,我們斷後!”随行不多的侍衛,都是夏侯淵千挑萬選的,所以個個武藝精湛,此刻也僅有一名輕傷。
夏侯淵臉色一沉,怒道:“你們先走!”只有散開,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才能各自安全脫身。
魯忱明白主子的決定,必然是最好的辦法,當下與其它人眼神交流,随即兩兩分開,朝四面八方突圍。
風千華與夏侯淵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朝同一方向突殺而出,默契度爆棚!
黑衣人極有組織,訓練有素,人群有低低的命令聲傳來:“主子吩咐主要殺兩個男人,一個不男不女,一個俊美高貴。”
“那就是這兩個,其它不用管,殺!”
頓時所有黑衣人得令,圍到這一處,層層疊疊,一波一波,殺氣暴漲!
風千華雙眼赤紅如血,如索命修羅一般,淡白的衣袍片片血跡,宛若盛開的曼珠沙華,花香萦繞之處必有人倒下。
忽然,腰上被一長臂有力的圈住,身體一輕随之騰空躍起,夏侯淵沉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突出去,逆流而上便是集鎮……”
風千華臉色一沉,眼前銀色一晃,一塊瑩潤的玉佩在他大掌中攤開,夏侯淵繼續說道:“帶着它去任何一家天香樓,必有人助你!”
“休想!”風千華可不信,區區小災他們會死在此處,莫說是兩百,就是再來兩百她也必剿殺一空。
夏侯淵唇角微勾,并非他覺得兩人應付不了,而是不想讓她有一絲危險,手臂緊了緊,手中的纖腰不盈一握,纖柔堅韌,眸子微微彎起,這樣似乎……也不錯!
就在這時,空氣中一道破空之聲傳來,緊接着數十道聲音迅速接近,電光火石間,兩人身體就地一轉,雙雙伏地迅速避開。
铎!
铎!
铎!
幾乎是同一時間,數十道利箭插進身後泥土之中。
夏侯淵騰躍而起,目光森冷,衣袖舞動揮開無數箭矢:“走!”
風千華自知不是呈英雄的時刻,但現在一處是茫茫懸崖,落地萬丈跳下去必然是屍骨無存,另一處是垂流瀑布滴水穿石,不知流向何處,後方則是不知停歇的箭雨,唯一平靜的樹林,卻不知暗藏了多少殺機,她頭也不回,沉聲問道:“這河流向哪裏?”
“不知!”夏侯淵淡淡說着,鎮定自若不見絲毫慌亂。
風千華面色一凜,拉住夏侯淵的手,鳳眸微挑與他對望:“未知便是無限,走!”生機無限,亦是未知!
夏侯淵看着她,面容有柔和暈開,還有眼底無法忽略的愛意,一瞬握緊她的手,信任的點點頭,唇瓣一勾:“好!”
有你在便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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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豔陽緩緩升起,周家莊的河道上,農婦挽着褲腳立在水中,嬉笑怒罵,笑聲清脆,歡快的回繞在林間:“劉家媳婦,你今天穿這麽漂亮,這是去哪兒啊?”
遠處走來一女子,長相清秀,一聽這話緊張的不得了:“你可別亂說,要是讓人知道了,保不準出大亂子的!”
農婦捂嘴笑:“是是,可不能讓城裏的金霸王聽見,不然可就慘咯!”
女子啐了一口,罵道:“烏鴉嘴!”
一行人哄然大笑,不再問那女子,彼此低聲說話高聲叫罵,很是熱鬧,忽然,一聲低低的女聲傳來,在這嘈切的氣氛猶如清泉般,頓時讓所有的聲音消匿:“請問,敘州怎麽走?”
洗衣的農婦聞聲一怔,正詫異誰家的媳婦聲音如此好聽,循聲看去,所有人頓時陷入一道幽深的風眸中,此刻那眸底盈着笑意,看着她們,恍然間仿似墜入一道幽深的井中,一線明亮,卻深不見底。
有人吸了口氣,這女子真美,皮膚嫩的像新出的豆腐,五官精致的沒有一絲瑕疵,這樣的女子莫說這裏沒有,就是整個敘州城也是絕無僅有。
終于有人回神發現她身邊還有位男子,待看清那人面貌,頓時身形怔的一晃,只覺得腳底下的鵝卵石,硌的腳心很癢,那癢撓不着,卻讓人心中一陣戰栗。
好一對豐神俊美的男女!
“請問,敘州怎麽走?”那女子眉心蹙了蹙,聲音和悅。
“哦……哦……您說敘州啊,離這裏還有四十裏地,穿過前面那座山就到了。”有人窘迫的回神,擡手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山。
“多謝!”男女謝過,轉身而去。
那對男女相攜走在河邊,沉沉的男聲傳來:“腿傷如何,我背你?”
那女子搖頭,開口拒絕:“不用,你的手臂還未好。”
男子劍眉微蹙,猛然蹲下身,不由分說将那女子扛到背上,提前警告:“不要動!”
這兩人便是昨晚落水的風千華與夏侯淵,從瀑布跳入,受到水壓沖擊,兩人皆受了些擦傷,好在入水之後溪流平緩,順水而下,在山間休息一夜,正巧路過此處。
風千華別扭的趴在某人背上,為了不容易被認出,她揭了假面換回女裝,昨晚的刺客要殺的,是兩位男子,想必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會變成一男一女。
“昨晚那些人,可是青穆候的人?”風千華動了動,覺得屁股底下那只大手,讓她渾身汗毛豎立:“好好走路,亂摸什麽!”
夏侯淵臉的立刻染上紅暈,身形僵硬的頓了頓:“不是,那些人招式單一,但卻攻退有序,是士兵!”
有事思考,風千華忘了前一刻的糾結:“敘州知府是什麽人?”
“金道陽,祖籍溧陽,十年前是溧陽縣丞,短短三年一路升至工部左侍郎,官拜三品,後因失職被皇上貶去贛州甫縣,待罪立功後調任到敘州做了知府。”
挑了挑眉,風千華語含詫異:“失職?失什麽職?立的又是什麽功?”
夏侯淵覺得背上的人往下滑了點,想動手朝上托托,又想起她剛剛的話,便愣了一愣,頭頂風千華拍他的肩膀催促:“發什麽呆呢,昨晚水沒喝夠?”
他回神,才發現不知不覺腳已經下了水,不想說他剛剛歪了心思,便淡定的接了上個話題:“資料記載是督建皇宮時,有人自屋頂掉下來摔死了!至于立功,似是在贛州大旱時,募集了善款解決了當年的饑荒。”
風千華将手肘支在他肩上,垂在兩側的膝蓋處,因為傷口崩裂正泂泂留着血,她毫無所覺:“一個似是而非的失誤,一個模糊不清的功勞,此人降職升職如登雲梯啊。”
夏侯淵點頭正欲說話,忽聽到風千華咦了一聲,他擡頭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茅屋,正袅袅冒着炊煙。
“我們去休息會兒,你的傷口需要處理。”風千華聞着鼻尖的血腥味,蹙了蹙眉。
夏侯淵不覺得痛,但卻擔心她的腿上,雖然此處離昨晚落水處并不遠,黑衣人可能會順水而下找到這裏,但現在也管不了許多,至少先為她清洗了傷口。
“我先去看看。”将風千華放在石頭上坐好,因為發簪都掉在水裏,她的頭發随意的用布條紮着,有幾縷碎發落在耳畔,他擡手很自然為她理了理。
風千華沒覺得他的動作很突兀,點點頭,看着他敲門,門內走出一對年輕夫妻,還有一對小小的孩童,正微笑看着自己。
夏侯淵轉道回來,霸道的抱起她:“我們在此歇息片刻,等天黑再走。”
這是一家四口,三間茅屋雖然簡陋,但還算整潔,夏侯淵從腰間拿了錠銀子放在桌上,柔和說道:“勞煩二位找個大夫,我娘子的腿摔傷了。”
農婦緊張的搓着手,看了看那一錠銀子,誠惶誠恐的接了過去:“二位先休息會兒,大夫這就去找。”
農夫拿着銀子出來門,兩個孩子圍着風千華和夏侯淵身前,睜着好奇的大眼,打量着她們:“哥哥,姐姐,你們有小娃娃嗎?”
夏侯淵眼睛瞬間一亮,覺得眼前兩個孩子又可愛又機靈:“現在還沒有,不過很快了。”
風千華:“……”
孩子聽懂了,點點頭:“嗯,那等你們有了小娃娃,記得帶來和我們玩哦。”
夏侯淵目光極其柔和,神态認真:“好!”
風千華:“……”
小片刻,大夫背着藥箱過來,為兩人簡單處理了傷口,夏侯淵見天色還是晌午,便問道:“可否借一間房,我們二人休息片刻,入夜就走!”
農婦正猶豫着,多出來的銀子要不要還給他們,這邊冷不丁的一問,瞬間臉一紅,答道:“有!”
風千華和夏侯淵面面相嗤,覺得她是不是想歪了!
房間很小,沒有凳子,床也很小,風千華也顧不了太多,昨晚到現在一夜沒睡,此刻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現在是白天,那些黑衣人應該不會來。
夏侯淵坐在床沿,輕柔說道:“你先休息,待會我叫你。”
風千華點點頭,她先休息待會可以換他。
夏侯淵眸光落在她受傷的膝蓋上,面容上有着濃濃的自責,若非他判斷不夠,讓這些人鑽了空子,她也不會因此身陷險境而受傷。
小小的敘州,竟如此的猖狂,若是昨天,他或許只會問責扣押此人,而此刻……必須死!
時間悄悄滑過,睡夢中風千華耳邊傳來陣陣腳步聲,那聲音不似普通人般細碎,到是像軍人邁着軍步,顯然是有武功。
她頓時意識到可能是那些黑衣人,猛然一躍坐起,身旁夏侯淵眸光漸漸暗沉,殺氣散開。
“讓開!”門外,一道沙啞沉悶的殺氣陰戾的男聲傳來。
“大……大爺……”農夫的嗓音顫抖,似已害怕到極點,話未說完,那人又是一聲厲喝。
“滾開!”
一陣跌倒的聲音傳來,農夫驚慌痛呼了一聲,随着跌跌撞撞腳步聲跑遠……
兩人對視一眼,這該死的房間,竟然連個窗戶都沒有,夏侯淵做出手勢:我應付他們,你朝山裏跑,在昨天的地方等我。
風千華搖頭,眸光凜厲……
此時,腳步聲急促已經近在門外。
電光石火間,風千華眸中戾氣大盛,猛然将手伸向自己肩膀,嗤啦一聲,極其利落撕開衣服,露出渾圓肩頭上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順帶動作迅速的抓過夏侯淵的手,覆在自己的肩上。
砰!
一聲巨響。
房門被踹開的一剎那,風千華一個翻身,将僵硬的男人壓在身下……
------題外話------
咱也來點溫馨的感覺!
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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