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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5-3 21:07:49 字數:3414
直至半夜,李婷妤方才安穩下來,一家人及安常大人這邊全筋疲力盡。蘇信春極為愧疚,後悔那番話。兩人深夜回安常府,甫一下車,安常大人便拖着蘇信春直往內院走,不管她怎樣驚呼怎樣磕撞,待踏進卧房,安常大人手勁一甩,蘇信春便向前跌去,險些撞上桌角。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大眼睛驚懼地看着他憤怒的臉。他氣憤至極,幾乎要揚手打她。蘇信春聽到他說:“你這個惡毒至極的女人!”她就昏厥,不能爬起來。“你的妒忌之心怎會去對付那樣一個虛弱無辜的人?”“我沒有……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安常大人逼到她身前,“你預備讓她死的!”蘇信春惶惶地睜大眼睛,瞪着他,一臉的茫然與恐懼,待她明白他的意思後,她便哀傷至極。“你……”安常大人立起來,厭惡地不願看她,聽到她的哭泣聲,愈加憤怒,“滾出去!”蘇信春用盡全力爬起來,頭磕到桌角,她氣憤地把那張桌子推開。“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我無論比李小姐怎樣卑微,可我不是無恥的人!”她嗆了口氣,又哭起來,臉漲紅了,“您這麽盡心盡力要娶李小姐,我難道不能做半點反應嗎?我将您看做比命還重要的人,卻還遭您淩辱,無半點尊嚴!”“那你就從我這裏滾出去!”蘇信春對安常大人的冷漠殘酷如遭雷擊,她當即跑出卧房,跑出院門。那夜她坐在湖邊,開始兩個時辰預備要紮進去,到後來便打消了念頭,在冰冷的夜裏坐到天亮,只覺得絕望與寒冷,眼睛幹涸脹痛,身體有如萬蟲噬咬。日頭初升時,她已完完全全不能恨那個人了,這使她更加痛苦。而少女性情不願讓她卑視自己。她在莫夫人那兒呆了一天,又要瞞着夫人,就說安常大人進宮去了,夜裏偷偷回自己房間。那裏久無人住,已有濕腐之氣,棉被又薄,寒冽無比。她無心顧及,只一意委屈,意氣地想如何不原諒那個人,幻想出各種他道歉的姿态。少女輾轉至半夜,才有些昏沉,然而淺睡一陣又醒來,赫然感覺榻前有人,她驚恐萬分,不敢喘息。安常大人嘆了口氣,“醒了是麽?起來吧。”蘇信春一躍而起,把一切的悲憤委屈不甘全抛掉了,一把擁住他,哇哇大哭。安常大人抱起她,她又抗拒,“不,不,我自己走……”“你是對的。”他并不放開她,走回卧房,燈光裏他的面色依然蒼白慵倦,卻很柔和,他一遍遍溫柔地吻她,給她幸福。“您那樣想我,還不如殺了我。”蘇信春縮在他懷裏悶悶地說。安常大人道:“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想了許多,最後有了一個駭人的想法,我想你無論怎樣,我都要你。我不敢承認,可是一整天幹不了事,一心想找你。”蘇信春第一次聽到他表白,受寵若驚,想一切都值了,仍舊患得患失,發誓以後無論什麽委屈都願意為他受。“大人,我若成了心腸壞的女人,又怎配愛您呢?昨日我去見李小姐是勸她嫁于您。”“這樣。”安常大人喃喃一句,許久,抱緊她,“你會多傷心啊。”“不,不。我很幸福,大人。”“傻丫頭。”他翻身注視昏暗的房頂,啞然道:“你真不怪我麽?”蘇信春唔嘤一句,一動不動地抱着他,安常大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咯咯一笑,“怎麽不怪呢,多恨啊,我心心念的人卻一心一意要娶別人了,我還不能生氣……大人您真狠心。”“是嗎?”安常大人心緒低沉,音色空洞,“我或許認定了你一定站在我身旁,不會離開的,所以這樣欺負你。”“大人,大人。”蘇信春從他胸前半趴起來,“我不會離開的,我要一直呆在您身旁。”安常大人凝視她,低聲笑道:“你已經給了我極大快樂了。我以前極為怨恨這個世界,覺得一切虛無醜陋,自己被欺騙了許多年。你是個奇怪的人。”“我愛你。”她喃喃一句。“嗯。”安常大人專注地吻她的眉、眼,又說,“有些人真心對我,可是對我來說很無奈。真兒在她十四歲的時候跟在我身邊,我卻一直忽略她的終身大事,我這是自私啊。出嫁前夕我還不敢接受,然而季良穿着大紅喜服來接時,我忽然釋懷了。春丫頭,我這個人時常思緒混亂,又稚幼無知,總要幹放度性情的事。早些年,我與婷妤走得很近,不顧外人言論。她給了我極大的支持,在感情上我卻不願負責人,使她受難。如今,沒有誰能控制這天人之限,我又為抵贖愧疚而去讓她為難,很無恥。”蘇信春溫柔地靠着他,緘默不語,她算是陪他走過許多艱難,理解他忏悔之心。過去的、眼前的磨難都能夠打擊他,而痛心的她僅僅能做什麽呢?她低微到連哭一哭都無用處。拂曉前,蘇信春啞着聲音說:“大人,婷妤小姐是至情至性的人,您應将主動權交給她。為病所苦的女子,還能如此善美,是上天對她最大的補償,而大人如此愛她,又有何虧欠呢?”安常大人朝後又去了文正府,與李婷妤長談,兩人心思彼此相通,恢複以往輕松愉快。“你若改變心意,認為我比那太使公子好的,就讓居恒告訴我,讓我娶你過門。”他最後這樣講,李婷妤點頭,看他離去。那時夕陽如荼,有雪後初晴的媚氣。李婷妤看俊秀漂亮的安常大人回頭兩次,不禁笑起來。
臘月前夕,南苑宮內,元統帝掀翻了書案,唬得庭內外的人俱長跪不敢動。安常大人此時正跨進宮門,禦前侍人已惶急迎到宮門上來。“大人,您算是來了!請您一定……”安常大人疾步走入內,對侍人說:“不要傳出去。”侍人疊聲應諾,開啓大門。“皇上,安常大人候見。”安常大人進入大殿,裏面一片狼藉,空蕩蕩的無人息。他跨到殿後,元統帝扶欄立着,對着一園枝幹突兀向上延伸的梧桐。安常大人走上前去,立在他身側。“記得那一年我們在這兒劍擊胡少岩嗎?我虛指一招,你一劍貫胸,将他釘在這柱上。”元統帝開口道,回身拔出懸于牆上的長劍,“唰”地一聲劍嘯。他提氣揮劍,力道渾厚,削斷木欄,眉目峥嵘霸氣,“陳廣宏真是不恥之徒,我就奈何不了他了嗎?我要除了他的人頭!”元統帝氣極将劍貫出,直插入梧桐樹杆。安常大人看着梧桐突兀的枝幹,并不動一言,他神色淡漠,但不慵倦。元統帝多年來要革除戰将軍軍權,無奈此人功高德厚,總不得力。最近戰将軍以長女是後次女也入臣國為後,便很跋扈,要調新長尉軍隊。這支宮中禦前精兵,對皇帝意義重大,戰将軍完全挑起元統帝的怒火。元統帝氣焰滅下之後,便露無奈之态。他不安地退了一步,坐在石地上,“他要叛亂,可他不敢。他吞下我們大衡國強要幹什麽呢?我知道他勾結寶嘉等輩,在朝給我臉色呢!”頓了一下,他執拗地兇狠道,“我要廢了皇後!”安常大人走到元統帝身前,輕輕壓住他的肩膀,“我們商定過,今後無論走入怎樣困境,都要忍。我們艱難走過這幾年,不能功虧一篑。”元統帝看着他,眼裏生息變幻。安常大人走去拔下那柄劍,遞到元統帝身前。“皇後初有身孕,皇上頒诏天下,皇後子為太子,廢了當今太子。”元統帝驟然瞪着他,說:“這是動亂民心,朝廷上下定要反抗!你瘋了!”安常大人按劍于元統帝手心,“什麽朝廷?戰将軍贊同的事,其他勢力根本不值一提。各路王侯愛看戲,不願真正反對。皇上您在此穩住戰将軍一兩年,到時自有辦法。元統帝豁然明朗,拉住安常大人的手腕,“只能這樣了。”他站起來,還劍入鞘。安常大人自知謀劃這場大逆不道之舉,很是無恥,卻是不得不走的一步。而元統帝聰明,必也同他所想。戰将軍是何後果暫且不論,他若不走好下一步,自身難以保全。元統帝能全心全意信任他,不保日後對他猜疑。這個帝王落魄之時求助司域宮,又獨留了他在身旁,并這樣重用,實是他的恩澤。然而十年鉛華,君臣不易。正月初二,元統帝以八歲的太子愚鈍無力且病虛體弱為由廢其儲君之位,果然引來一片反擊之聲,尤以文正李鴻笙最激烈。他素尊禮教,直言不畏,當堂與元統帝争執不退,元統帝怒極将其投入牢獄,以不敬上之罪定刑。李家遭此橫禍,人心俱惶。李婷妤在病榻上勸慰母親與兄長,“可能是因禍得福,不要擔憂。”“你這孩子有些病糊塗了。老爺子要能早聽你的話辭了官的,現在可好,該怎麽辦啊。”李夫人哭泣不止,李婷妤嘆氣,“父親那樣性格又怎會辭官。安常大人為人信用,定能保全爹回來。”李居恒深夜找安常大人。他羞于求情,又不得已為之,安常大人起榻在外室接見了他。這個少年支吾了半天,內室床上的蘇信春都不耐煩了,而安常大人不動聲色,随他坐着。“好了居恒,再坐下去要天亮了。你是第一個跟我辦事的人,卻這麽不懂我,這是大忌。從你見我到現在必定經歷了一場折磨,該知道我的意思了。”李居恒唯唯應下,忐忑不安地告辭出來,想安常大人冒着嚴寒與他坐了許久,旨在告訴他一個道理,然而自己的性情又怎麽學得會呢。李鴻笙于次日放回家中,然而免去一切職務。這使得李鴻笙大病一場。正月初八,李婷妤嫁入太使府。安常大人在馬車上觀看其上轎,傷痛地離開。正月初十,李婷妤病逝于夫家。正月二十,周世律兒子滿月,大宴,致函邀請安常大人。安常大人以病推脫,送了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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