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切有為法
陳一建呆了呆,做了個被打敗了的表情:“拜托說人話!我當然知道要金蟬脫殼,具體呢?詳細呢?這麽含蓄我能理解個毛線?!”
——他同樣無法理解這人那些稀奇古怪的用詞。宋青書很想堵他一句,為免被懷疑,還是忍住這口氣解釋道:“找個正大光明的由頭。你現在貿然離去更容易被懷疑,必須有一個讓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理由。”
“什麽理由?”
“送壽禮。”
“壽禮?”陳一建微微一怔:“可是我外公的生日不在這個時候啊!”
宋青書嘆了口氣道:“不是你外公,你莫不是忘了,馬上便是太……張真人的百歲大壽了?你此次是回來養病的,如今病愈,自當回武當山拜壽。”
陳一建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這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正大光明離開而不被懷疑了。但張無忌怎麽辦?”
——這小子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嗎?!宋青書有些恨鐵不成鋼:“流觞與曲水在。”他說着頓了頓,想到這人那顆生鏽一般的腦袋,只好詳細解釋道,“你回來的時候帶了曲水和流觞回來,他們兩個是父……是你父親給你安排的道童,走時自然也得帶上他們。他們也是武當的人,張無忌的身份不必隐瞞。你讓張無忌扮作兩人之一,只要混出城,剩下的一切都好說!”
“嗯……我知道了。”陳一建頓了頓,“你看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我娘?”
“越少人知道越好。”宋青書并不想将母親扯進來,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不連累卓府,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盡快動身,明日一早就出城。”
“還有個問題。”陳一建聽出他打算就此結束話題,急忙将最重要的問題抛了出來:“張無忌中了玄冥神掌,他這副模樣太顯眼,恐怕對方一看就能猜到他的身份吧?”
這的确是個問題。宋青書稍一沉吟,道:“我這裏有個方子,你去配藥給他服下,然後用布巾将他頭臉遮住,對外便說他生了疹子,不可見風。”
言罷他說出一串藥名,這種藥物服下後會讓人身上生出紅色丘疹,當初他跟在陳友諒身邊沒學到什麽好東西,但曾接觸過一些下三濫的小花招,這種讓人看起來像是出疹子般的藥物配方正是那時學到的,這會兒倒也适用,不愁旁人不上當。
陳一建将藥方記下來,而後就去卓氏的藥房将藥配好,扶着張無忌讓他服下。不久後張無忌臉上就長滿了紅點,竟還給原本青白的面色添了點紅潤,正好掩人耳目。
“啧啧!這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陳一建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這該不會是真出疹子了吧?!傳不傳染?”
宋青書沒好氣道:“自然不會傳染。這東西是暫時性的,用溫水一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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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不然我真怕他就這麽破相了。臉上起這麽多疹子,要是換了我……”他腦補了一下之後打了個寒戰,“宋青書可是號稱‘玉面孟嘗’,我還指着這張臉以後泡妹子呢!”
宋青書:“……”這種微妙的自賣自誇感是怎麽回事?
于是陳一建連夜叫來曲水與流觞說明了此事,對于忽然出現的另一個小師叔,兩人雖然都有些驚異,卻并未懷疑陳一建的話,在聽說了他們的計劃後,便讓張無忌扮作了體型相仿的流觞,而流觞本人則扮作普通家丁,提前一步悄悄出城去聯絡武當在此地的據點,并先一步前去接應援手。
等到天一亮,陳一建就找上卓氏說要趕回武當。幸而壽禮先前都是備好的,倒不用額外準備。雖然有些匆忙,但距離張三豐的壽宴的确沒有多少時日了,故而衆人也并未驚訝。
“娘,你剛剛受傷,兒子卻不能随侍在側,實在是心中有愧。”卓家大門前,陳一建拉着出來相送依依惜別的卓氏,神色愧疚。若不是因為張無忌這件事□□關人命,他也不會如此匆忙便要離開。這段時間相處,讓他對卓氏這位撿來的便宜母親有了不少認同感,比起武當,這裏更像他的家。
卓氏笑着抱了抱他:“傻孩子,娘本身就是醫者,這點擦傷并不礙事。好男兒志在四方,莫要為了小事而耽擱前程。”
“我知道了。”陳一建回抱她片刻,才招呼曲水和蒙着頭臉的張無忌帶着壽禮離開了小鎮。宋青書冷眼看着他二人的互動,垂下眼,一時難以說清心中究竟是種什麽感覺。
城門那邊不出意料多了不少盤查的官兵,進出城的核查也比來時嚴了不少。宋青書飄在張無忌身側,看着小孩不時伸手去按臉上蒙着的布巾,淡淡道:“欲蓋彌彰。”
張無忌疑惑的看着他,壓低嗓音道:“什麽?”他們此時正在城門前排隊,周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加上他有布巾遮臉,倒也不虞被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宋青書道:“你現在的樣子,便是你爹媽在旁,也未必能認得出。但你這般緊張,反倒惹人生疑。”
“……我知道了。”張無忌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扯着缰繩,“謝謝你。”
宋青書哼了一聲,他絕不是看見這人過于緊張才出口安慰,只是擔心再這樣下去,會增加任務失敗的可能性。
這時陳一建靠了過來:“馬上到我們了,小心點!你的身體能行嗎?”
張無忌此時已經十分難受,身上明明冷得很,卻硬生生沁出一頭冷汗。他的大半力氣都拿來維持讓自己不致摔下馬去,聽見對方的問題卻仍是搖搖頭示意無事:“放心,我堅持得住。”
輪到他們的時候,官兵果然要求張無忌将臉露出來,張無忌緊張地解開頭巾,才露出那一臉疹子,官兵就嫌惡地退後三步,向着陳一建喝道:“他是什麽病?疫症嗎?”
“癔症?”陳一建愣了下,連忙擺手,“不是!不是羊癫瘋,他就是起了疹子,大夫怕傳染,所以……”
“行行行!快走快走!把你臉捂上,省得傳染旁人!”官兵不等他說完就嫌惡地揮了揮手,恨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三人見好就收,謝過官兵後急忙離開了這裏,暗自慶幸計劃還算順利。
“雖然平安出城,接下來也得小心,從這座山的另一邊過去,有個小道能夠讓開主路,你們從那邊回去武當,基本上能避開多數人的耳目。”趁着小憩的功夫,宋青書悄然對陳一建說道。
陳一建向旁走開幾步,避過另外兩人有些惴惴然地低聲道,“那個……我……我路癡。”
“?”宋青書沒聽說過這個詞,“什麽路癡?”
“就是不認路!”陳一建尴尬地撓了撓臉頰,“你能不能畫張地圖給我?”
宋青書無語,他要是能畫地圖,還要他陳一建作何用!這話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忍了忍,才道,“我會給你指路。”說着看了眼包裹中僅剩下二百多的金數,有些肉痛地改口,“必要的時候。”
“嘿,你還真夠沉默是金的,能不說就不說。”陳一建覺得系統有些自閉傾向,總是不願多和他說說話,正要再勸,忽然聽見一旁的曲水驚聲道:“哎?你怎麽了?!”
一人一鬼大驚,轉頭望去,恰好瞧見張無忌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陳一建三步并作兩步伸手拉起他,才道了句:“喂!你——”目光向下,猛地瞥見地上一灘暗紅色血跡,頓覺頭暈腦脹,眼一翻也跟着向後倒。
“小師叔!”
曲水吓了一大跳,忙扶着陳一建搖晃。陳一建本在半暈不暈的狀态,總算沒直接暈倒,卻也不敢再看張無忌,有氣無力道:“血……血……蓋住”一面伸出手指點了點那攤血跡的方向。
曲水順着他所指望去,微怔,随即反應過來,扯下張無忌蒙頭的布巾蓋在那攤血跡上,而後扶着兩人在旁坐下。片刻之後陳一建才緩過來,問道:“他怎麽樣了?”
“不太好。”曲水看了一下張無忌的情形,眼中難掩憂慮,在他看來,張無忌現下的情況,能不能堅持到武當都是個問題。
陳一建喘了幾口氣後,從懷中摸出一份補血散遞過去:“給他服下,等我歇口氣咱們就走。”
過了片刻後,兩人都緩過勁來,曲水帶着張無忌共騎一匹馬,陳一建則騎着另一匹再度踏上趕往武當的路。看着他們的動作,宋青書有些遺憾,他剛才分明感覺到了那股隐約的吸力,正摩拳擦掌準備回到身體內,不想卻被曲水攪了,看着他們的目光不禁有些悻悻然。
他們卻不知,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後,一隊官兵路過這邊,恰巧看見地上的血跡,領頭之人勒馬停下沾了點血跡在指間蹭了蹭,感覺到一股隐約的陰寒之氣後,嘴角挑起邪獰的弧度:“原來在這邊!來人,去禀告郡主,找到那小子逃走的方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暫住者,小陳你是甭想泡妹子了,默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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