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雪落無痕
未幾,停了半晌的雪又重新紛紛揚揚地飄落大地。李倓勒住馬缰,縱身躍下馬來。暮春走過的楓華谷被大雪覆蓋,一片素白。李倓轉過身,對兩個親衛道:“你二人先行回府,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辦。”
李倓的兩個親衛躬身向李倓行禮,而後跨上馬,揚鞭而去。待兩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李倓才牽着馬,錦靴踏在雪中,沿着楓華谷官道上岔出的一條小道,緩步而行。小道盡頭勾連着一座立在湖邊的石亭,石亭裏有一人負手長身而立。
李倓将馬缰随手系在石亭旁的一棵樹上,撣了撣肩頭落的雪花,信步走入了石亭中。
石亭中的那人在李倓走近身邊的時候才轉過了身。令狐傷依然是一件白衣罩身,似乎感受不到冬日裏的寒冷。
李倓看着這樣的令狐傷,解下了身上披的狐裘,遞給令狐傷。
“多謝。”令狐傷接過李倓遞來的狐裘,不冷不淡地對李倓道了句謝。
李倓毫不在意,少了狐裘的保暖,李倓有點兒冷,将雙手攏在袖中,李倓微微挑了下眉,道:“令狐大人冒雪前來,所謂何事?”
自從中秋一別,李倓與令狐傷這是第一次見。從出天策府開始,李倓就注意到有人不遠不近地跟着自己。直到離開洛陽,進入楓華谷,令狐傷才顯露了自己的行蹤。
令狐傷将李倓遞來的狐裘披上,與李倓肩并肩立着,看着亭外飄雪,并未立即回李倓的話。
大雪紛紛揚揚地飄灑下來,落在不遠處的湖面上,一觸水便化了。心好似被一片雪花拂過,李倓将右手伸出石亭外,掌心接住了一片晶瑩雪花。涼意入手,李倓恍然,感覺心裏似乎有什麽正在逐漸消逝。
就在李倓出神之際,令狐傷突然覆手蓋在了李倓右手掌上,而後握緊了李倓的手。
李倓猛然回頭,就見身邊的俊美的男子臉上浮現一抹冷冽的笑意,令狐傷直視着李倓深若幽井的雙眼,似乎想透過這雙眼看清楚李倓到底在想什麽。
“你可知,剛才那一瞬間,我可以輕輕松松取你性命?”
“為何不取?”李倓避開了令狐傷的眼神,将右手從令狐傷手中抽回,“別告訴本王你不忍心。”
令狐傷攏了攏身上的那件狐裘,往後退了一步,他站在李倓的背後,望着李倓傲岸的身影道:“我欠你一條命。”
“是。”李倓重新将雙手攏回袖中,漸漸握緊了拳。令狐傷欠他一條命,是李沁的那條命。
Advertisement
十年前的修羅場,李沁殒命,令狐傷執劍而來,一切都是算好的局。可令狐傷又救下了李倓一條命,但在李倓眼中,自己這條命根本抵不上李沁的命。
“你是來還命的?”李倓冷笑,聲音凄冷如劍,字字剜心。
“不,我的命還不能給你。”
“哈……”李倓早知令狐傷會有此答案。安祿山的籌謀如今已到了千鈞一發之際,範陽狼煙已燃,這場算計好的烽火狼煙,李倓失了把握。“那逐日長老來此與本王相見,該不會是對本王動心了?”
李倓轉過身,往令狐傷身前邁了一步,與令狐傷面對面。今日之後,他與令狐傷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如此面對面的相談,更不用說那藏于心底多年的情感。李倓明白,再縱容安祿山終究會毀掉李唐,他恨李唐,卻不願讓李沁失望。在李倓心中,他對令狐傷的那一絲期冀如何能比得上李沁與他的姐弟之情?
聽出李倓話裏的冷漠,令狐傷收起了冰冷的笑容,又重新恢複往日的疏離:“在下受不起殿下這份深情厚誼。”
令狐傷伸手撫上了肩上的狐裘,眼神暗了暗。令狐傷太過于冷絕,令李倓這樣的人都覺得拿捏不住。令狐傷很早就知道李倓對自己有着不一樣的感情,如若他沒有見過蘇曼莎,如若他與李倓只是普通人,或許他們能夠惺惺相惜。只可惜,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如若”。
李倓笑了起來,眼神倏忽恢複清明,令狐傷的話,讓他徹底斷棄了最後一絲念想。與其說心痛,不如說是解脫。令狐傷是徹底與他劃上了一條鴻溝。
“逐日長老,往後本王不會手下留情。”
“在下亦然。”
該說的話都說完,李倓看了一眼令狐傷,而後獨自一人走出了石亭。解開馬缰,李倓沿來時路折返。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小徑上又覆了一層新的素白,李倓牽着馬往上而行,大雪落地,将那一行腳印逐漸鋪蓋。
令狐傷披着狐裘,望着越走越遠的李唐皇子,心頭沒來由的有些痛。收回目光,令狐傷暗道可能是立在雪中久了,寒氣逼入了心內,令狐傷又攏了下肩頭的狐裘。
這場雪後,是新年。
天寶十三年,這一年長安皇城不太平靜。
先是楊國忠上書玄宗,安祿山在範陽三鎮暗中練兵,有謀反之嫌;後是安祿山反戈一擊奏禀玄宗楊國忠驕橫跋扈、嫉賢妒能;朝堂外還有突厥觊觎。沉浸在聲色犬馬中的玄宗早已不是當年年少登基勵精圖治的帝王,對于朝廷內外即将掀起的風暴,玄宗絲毫不知。
天寶十三年夏,李倓暗自将建寧鐵衛調入天策。天寶十三年秋,李承恩與朱劍秋趁安祿山與楊國忠暗中角力無暇他顧之時重建天策防禦。天寶十三年冬,李倓悄悄離開長安只身前往苗疆五毒一會方乾。
這一年沒有落雪,身在範陽的令狐傷披了一件狐裘,走出軍營。一襲雪衣的摘星長老蘇曼莎迎上了令狐傷。
“怎麽樣?”令狐傷柔情地看着蘇曼莎,語調卻是冰冷刺骨。
蘇曼莎柔聲道:“他去了五毒教。”
暗夜下,沒有一絲星光。營帳旁的火盆裏的火光,将這黑暗照得亮堂。一如幾年前在南诏皇宮時照面的那個夜晚,只是今夜比那個夜晚要冷上許多。
令狐傷嘆了口氣,想伸手握住身旁女子纖秀的雙手,卻終是沒能伸出手。
蘇曼莎注意到了令狐傷猶豫的動作,柔情似水的眼中漸漸暈染上了一層氤氲水色。
她與他終究錯身而過,也終究只能是師徒。
“曼莎,他要對我拔劍了。”火盆中傳來一陣“噼啪”聲,令狐傷冷笑一聲,解下了身上的狐裘,丢在了火盆上。
瞬間,火苗沖天,蘇曼莎看着那件質地華貴的狐裘,漸漸明白了什麽。
“師父……”蘇曼莎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自己的師父,只得伸手握住了令狐傷冰涼的雙手。
手上傳來一股溫熱,令狐傷看了眼貼在身旁的人,連忙抽出了手。此時,令狐傷回想起了一年前在紅葉湖邊,也有一個人這樣抽回了手。
“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了。”令狐傷道。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