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千裏……咳咳

好像是五十萬帶來的底氣，又好像不是，反正歐祁再想到甄霏這事的時候，突然沒那麽多的猶豫和踟蹰了。

下半輩子爹媽都給自己安排好了，不趁現在年少輕狂一下都覺得對不起自己。——雖然她這個年紀，已經遠稱不上年少。但正因為再過些年就老了，這會兒更不能辜負了光陰。

揣着這樣的念頭，歐祁給甄霏撥了個電話。

不出意料被挂斷。

再撥。

這回沒有挂斷，只是直到響鈴結束也沒人接聽。

這一瞬間，歐祁似乎能夠穿透空間，順着電話信號看到甄霏那邊的場景。不敢挂電話，這是心虛，也是退讓，還隐約透露出了甄霏對她的在意。

福爾摩祁為自己的推斷所鼓舞，繼續撥打電話，一副不接聽誓不罷休的陣勢。

到第四遍，電話被接聽了。歐祁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也聽不出究竟有沒有問題，“怎麽了？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不用你接，你聽着就行。”歐祁說，“上回你不是問我過年有沒有想過出去旅游嗎？年前沒空，年後倒是可以。初五到十五，十天時間。你有什麽好地方可以推薦嗎？”

“我覺得……”甄霏小聲開口。

歐祁打斷她，“我覺得你還是想清楚再給建議，機會只有這一次，你可以多想想。就這樣，先挂了。”

想來，拒絕的話沒能在第一時間說出來，她又連“機會只有一次”的話都說了，甄霏再多多思量，答案怎麽也不應該有超出自己的預計。

如果超出了預計要怎樣？歐祁沒想。

好在甄霏也沒有那麽不解風情，順順當當的接下了她的橄榄枝，“我覺得大上海就不錯，作為國際化大都市，國家級著名旅游城市，距離‘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杭州又都不遠。不論是賞景還是購物，都不會令人失望。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考慮。”歐祁笑着點頭答應，故意問，“我要是去了，甄霏姐陪吃陪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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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地方自行想象。

“陪吃陪喝沒問題，但陪玩陪、睡估計不行了。”大概是考慮到她總會知道，到時候恐怕反應不過來，甄霏索性自己揭開了謎底，“實不相瞞，我剛剛出了個小車禍，這會兒還在醫院躺着呢。”

“嗯。”歐祁不甚意外的應了一聲，“是重症監護室嗎？”

甄霏卻沒有将這個玩笑接下去，而是正色道，“沒那麽誇張，只是普通病房。”頓了頓，又說，“不用擔心。”

歐祁聽出她聲音裏帶着幾分滞塞與沙啞，想必情況也不會太好，心下頓時産生了幾分迫切，甚至後悔自己不該約在初五之後了。探望病人當然要趕早，等人都好得差不多了才去，就沒意思了。

當下去向母上大人請示，“媽，我有個朋友車禍住院了。我能去看看她嗎？”

“這當然應該去，怎麽還問我。你這孩子真是……”祁女士吃驚的看着她，“在哪個醫院？”

“呃……是外地的朋友。”歐祁有些心虛的撓頭。

祁女士立刻凝神，用銳利的視線将她掃了一遍，“什麽朋友？男的女的？怎麽認識的？”

“啊……就，網上認識的。女的。”歐祁自己說完也覺得不靠譜，又補充，“前段時間她還來看我了。回去之後出的車禍，這我總不能當不知道吧？”

別看祁女士年紀不小，但人家仍舊屹立在潮流的尖端，各種電子設備不要玩得太6，微博賬號甚至有幾萬粉絲，人設是個知書識禮的文藝阿姨，不是發各種科普就是發各種美食，比歐祁那個幾百粉的作者號好多了。

所以對于年輕人面基這回事，祁女士非常清楚，倒也沒有對一個網友跑來看歐祁大驚小怪。——又不是歐祁主動去看人家，就算真的是千裏送也是別人先送上門，怎麽着都是對方比歐祁更上心。

好在歐祁并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都腦補了些什麽，否則估計要吐槽了：甄霏過來是沒送成，她這回去就是妥妥的送了……不過估計也送不成，誰讓甄霏還躺在病床上呢？

得到許可之後，歐祁就定了機票。

年節期間，從上海回外地的航班人滿為患，從外地去上海的倒是沒多少人，歐祁輕松的搶到了大年初二早上的航班。

臨到上飛機之前，她才陡然生出幾分虛弱感來，對飛機這種失事概率比彩票還低的交通方式産生了由衷的不信任。但她也沒打算改成別的，一來飛機比較快，二來總覺得坐車比坐飛機危險多了。

歐祁猜測這應該是車禍後遺症，所以努力克制，即便如此，上飛機之後仍舊不免戰戰兢兢，緊張得整個人都僵硬了。大概是表現得太明顯，空姐知道她是第一次乘飛機之後，就體貼的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努力安撫。不過沒什麽效果，整個航程歐祁都繃得緊緊地，飛機起落的時候更是臉色發白，好在最後還是熬過來了。

這種事以後真的要少嘗試……

站在上海的土地上，歐祁的腿腳還有些發軟，給甄霏打電話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太特麽刺激了。

老夫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呀！

接到電話，甄霏吓了一跳，“你已經下飛機了？真的假的？”

歐祁将飛機票的照片發給她看。

這會兒再讓人接機就晚了，還得讓歐祁餓着肚子在陌生的地方等待，只能發了地址，交代她自己打車過去。期間好一通叮囑，簡直将歐祁當成了個沒出過門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生怕她被拐走了。

歐祁邊聽邊笑，還要在心裏吐槽：姐滿世界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蹲着呢！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就不打擊她的積極性了。

從機場到醫院着實有些距離，而且中途還堵了好一會兒車，花在路上的時間居然跟歐祁坐飛機的時間差不多，不愧是國際化大都市。所以到醫院的時候，歐祁餓得前胸貼後背，也實在沒多少淑女之思了。

乘電梯上樓的時候，才生出了幾分做夢一般的不确定。

她真的跑到上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糟糕，十萬字收不住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