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也是學金融的?
蘇虞是被手機的鬧鈴給鬧醒的, 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幸虧沒有早課,不然她可能七點就得趕回學校上課了。
起床後鑽進房間自帶的洗漱間, 說實話妝并沒卸得很幹淨, 只能拿浴室裏未拆封的香皂,在手裏搓出濃密泡沫後, 上臉洗了好一會兒,用水沖幹淨後, 鏡子裏才露出了張幹淨清爽的臉蛋。
包裏帶了些補妝用的氣墊之類的化妝品,蘇虞往臉上一遮,薄塗了層口紅後,氣色提上去,一掃疲态。
比起昨晚的精致美, 顯然多了幾分清純。
原本她想洗個澡的,奈何一牆之隔, 誰知道外面的男人們都走了沒, 心知影響不太好, 想想後還是作罷。
推開門後,她原以為這群人都已經回去,或是躺着休息。
沒曾想幾個男人都精神抖擻的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筆記本,或者抱手機, 全神貫注, 時不時還在對話,很是忙碌。
九點半,距離開盤剛滿半個小時,幾個男人都盯着買進賣出, 追漲殺跌。
唯獨孟黔舟的注意力拉在她的身上,眼見着蘇虞從房間出來後,緩步走到跟前指着茶幾上還剩的早餐,柔聲詢問:“吃點?”
“嗯,你們真一晚沒睡?”話語間都是不可置信,又跟着他的步伐走近了些,停在了茶幾旁。
孟黔舟幫她把早餐包裝袋拆開,遞給了她又解釋道:“原本是打算休息會兒,謝老板一看快開盤了,就都別睡了。”
梁易瞥了眼,丹鳳眼輕挑,往蘇虞身上轉了圈,見着孟黔舟這無微不至的舉動,取笑似得哼哧了句:“老孟,人真貼心。”
接過早餐,又聽見這調侃的話,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輕聲詢問:“我還是去房間吃,怕打擾你們。”
也許是見着外面聲音動靜大,另一間屋子裏的齊樂言也鑽了出來,睡眼惺忪,穿了身睡袍,沒多大顧忌,也不似她這般的端莊。
挨着就往謝景潤身邊坐了過去,看情況這群人的關系确實很緊密。
“阿景,你肯定又沒睡。”
又像是打起了精神,視線往蘇虞跟孟黔舟身上一擱,盯着早餐,皺了皺眉:“阿景,我的呢?”
齊晟言在旁聽得心驚膽戰,剛從樂言湊過去那熟稔的架勢,俨然把自己代入老謝的女友,越界了不少,還這樣直白的撒嬌。
完了!
謝景潤脾氣不好,是真的。
原本全身心投入在股票交易上,這一茬給齊樂言打斷了,他厲聲沖着筆記本上的大盤走勢罵了句:“操,買虧了!”
抄底的股價應該是二十八塊五毛二,居然買多了五毛。
齊樂言聽得一愣,下意識跟齊晟言換了個眼神,面露難色。
謝景潤深吸了口氣,似安慰自己道:“只要不虧,都算賺。”
可眼看着別人都以比他低的價格抄底,顯然這張倨傲的臉上陰雲密布,不是特別愉悅。
雖說是對着股票發脾氣,可誰知道是不是指桑罵槐呢?捉摸不透。
梁易嬉笑道:“喲,虧啦?”
哪壺不提提哪壺。
蘇虞在旁瞧得一清二楚,挨着孟黔舟另一邊的餐桌處吃起了早餐,兩人聲音壓得很輕。
“今天的早餐,謝謝啦。”孟黔舟道。
“沒事,看你們都辛苦,過會兒一定要睡覺。”蘇虞嘗了口雞蛋,還是熱的,這家粥品店外賣包裝很貼心,都加了保溫袋。
“知道,我們都習慣了。”
“習慣通宵?可我沒見着你禿啊。”嘟囔了句,又将視線往孟黔舟頭頂看了圈,發量茂盛,又往遠處幾個男人的頭發看了眼,依舊是不禿。
着實有點氣人!
孟黔舟給逗笑了,眼底壓不住笑意說:“我爹媽發量都挺好的。”
“你這是凡爾賽。”蘇虞怨念,不像她稍微熬點夜,壓力過大頭發就容易脫,為了發量多些,她都控制着自己不熬夜,并且按照醫生開的藥,內外兼用。
這才養了一頭茂密烏黑的頭發。
能聊到這裏,兩人間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玩笑話也說得開了。
孟黔舟對此很滿意。
“沒有,只是工作上很多事情都得處理,不過我還好,老謝倒是個夜貓子,忙起來一周都能不睡覺。”孟黔舟說着,看了眼此刻還在跟股票做鬥争的謝景潤。
語氣裏,難免有些心疼。
這話在蘇虞聽來,頓時覺着,這謝老板該不會跟小說裏的霸總似的,拼命工作徹夜不眠,還有啥嚴重的胃病之類的。
不過看這人可樂喝得蠻開心,應該也沒病。
“一周不睡?誇張了吧。”蘇虞感嘆了句,滿臉差異。
畢竟在她的眼裏,這群人家裏都有錢成那樣了,還那麽拼命工作,完全不跟普通人留活路。
她絕對不信!
孟黔舟搖了搖頭,像是從回憶裏拿出了片段:“這是經常的事,那小子總說睡覺浪費時間,索性就不睡了。再比如宋則西,沒回國前在華爾街,忙起來也是好幾個通宵,為了保持精力充沛還得磕點藥片。”
“磕藥片?”蘇虞下意識往那方面想,不由心驚。
孟黔舟撲哧一笑:“喝咖啡不頂用,只能用點精神類的輔助藥物,華爾街大多數人都用那玩意兒,哪兒的競争壓力遠比你我想象的大。”
“原來如此,可也太拼了,再怎麽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蘇虞說着,眼裏話裏都着心疼。
“你啊,倒也貼心,早餐大家都很滿意。”
對于蘇虞的心意,他很感動。
換個女孩還真不一定能有這份細心,而且選的餐品,細節上似乎都有所觀察過,每人的喜好都所體現。
絕對是用了心的,連着梁易那混小子都誇了句。
蘇虞會做人。
而離着不遠的衆人還在高談闊論,齊樂言則是氣呼呼的靠在毛毯上吃早餐,眼底的謝景潤注意力全都在股票上,根本就不往她哪兒,哪怕是看一眼。
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姿态無不在拒絕她。
雖然生氣,奈何已經成了種習慣,哪怕是哥哥齊晟言早就告知她,根本沒有任何希望,別在謝景潤身上白費力氣了。
可齊樂言不怎麽認為。
齊家的家底厚,齊謝兩家聯姻也未嘗不可,畢竟地位到他們這般,很多事情都不能由自己決定,再者爸媽也支持她追謝景潤,而她自身有對他一見傾心。
聽這話蘇虞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剛出來的時候,那群男人的态度似乎轉變了很多,不似之前那般的排外,看來她獻殷勤剛好獻到點兒上了。
“我是想大家很忙,肯定會忘記吃飯什麽的,早上喝點粥什麽的會精神點。”又像是藏了些私心,悄悄的壓低了聲線:“主要你昨晚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正中下懷。
“所以,是專門為我買的,然後順便給他們都買了份。”孟黔舟笑着說,話語間的暧昧橫生,含着溫情的眼直勾勾的注視着蘇虞。
讓她躲都不能躲。
只能沉默着埋下頭,細長的睫毛微微發顫,陰影散落在高挺的瓊鼻上,靠得近,連臉側細碎的絨毛都能窺見,有種說不出來的心動感。
蘇虞喝着碗裏的熱粥,一聲不吭。
他當然知道她害羞了,心下又覺得此刻能把彼此的關系确定下來該有多好,可是這才幾天是不是太快了些?
腦中反複糾結了許久,想了想她略顯的溫吞的性格,算了,還是慢慢來吧。
這種百轉千回的想法,要是讓蘇虞知道,定然罵孟黔舟榆木腦袋不開竅,拉長彼此的戰線,要是真出現個亂七八糟的人,不就是把所有的局面全部都打破。
當然這是後話,至少目前來說‘情投意合’。
“我吃完了,沒事的話就先回去了。”說完,便着手把吃剩下的垃圾扔進垃圾桶後,收拾了下東西,準備回學校。
孟黔舟卻不開心了。
“你今天沒課啊。”
俨然是把她所有的行蹤全都調查清楚了。
“我已經一個晚上沒回去了,室友肯定盤問我,剛才就打了兩通電話。”這話倒是不假,畢竟大學三年,她還真沒有過在外過夜的經歷。
可這種事情發生在個大學生身上。
說難聽點傳出去,還真以為小情侶出去開房過夜了。
“我送你。”
“不要,被看到多不好。”說着她的臉色緊張得不行,躲躲藏藏還真以為瞞着他些什麽。
“怕什麽?”他問,視線直勾勾的不肯放過,試圖打破沙鍋問到底。
面前的蘇虞面露難色,咬了咬下嘴唇,像是鼓起勇氣,終于對上了他的視線,顫聲問:“你還記得許芮嘉嗎?”
許芮嘉,很熟悉的名字。
好像在哪裏聽過,後知後覺孟黔舟瞪大了眼睛問:“怎麽?”
“她是我舍友。”她答,後面的話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孟黔舟皺了皺眉,嘶氣凝神試圖回憶,終于把屬于許芮嘉的那段回憶全都拉扯了出來,震驚之餘脫口而出:“她把你怎麽呢?”
這話還在接受範圍內。
畢竟之前許芮嘉那檔子事,擱在那個男人身上不是個污點呢?
“我沒怎麽,只是她喜歡你,要是我們同框可能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今天這個狀況。”
孟黔舟笑了,一臉無所謂:“我不怕麻煩。”
又伸手拉住了蘇虞的手腕,湊近了些低聲道:“但我怕她找你麻煩。”
眼底滿是鄭重其事的關切。
許芮嘉那操作不是一般女大學生幹得出來的,至今都搞得他猶有餘悸,差點脫了他的褲子,強上了他,每每回想起來就覺得恥辱之極!
孟黔舟話語間溫柔關切讓人動容,此時此刻眼裏仿佛只有眼前人,換了那個女孩子都得沉淪。
可惜他遇到的是蘇虞。
“嗯。”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浮萍尋了塊木頭依附了上去,依戀的情緒蔓延。
“喲,你們這打情罵俏的,還讓不讓人看股市啦?”陰陽怪氣的是齊晟言,他往這邊冰箱拿了幾瓶水後,路過兩人的位置。
多多少少都聽了些進去。
隔着幾米,都能感受到來着暧昧的暴擊。
孟黔舟白了眼,絲毫不留情面:“我們這離你們哪兒有好幾米遠哈。”
“話不能怎麽說,情侶狗出現就該殺!”說着就比劃了個殺頭的姿勢,原本濃眉大眼帶來的正派長相,眼裏卻全都是調侃,話音剛落還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眼兩人,有種不忍直視的意味後轉回了頭。
大步走到了沙發處。
把水遞給了妹妹樂言:“樂言,你也學學人家蘇虞,溫柔!”
陰陽怪氣!
齊樂言惡狠狠瞪了一眼親哥,眼裏大有警告,‘你tm能不能別在謝景潤面前讓我出糗!’
謝景潤聞聲掃了眼遠處兩人,眼底的任何情緒都沒有,低下頭看股價時才有了些波動,宋則西問:“怎麽樣?賺了多少?”
其實他們玩股票,都是小投資,不過是賺點零花錢用用。
而他們的大投資早就交給了專業的金融機構,也就是人們口裏常說的資本。
散戶入坑多半都是虧,能撈錢已是萬幸。
“忙活半天,淨賺五十萬,虧了。”謝景潤嘆了口氣。
“五十萬,你還嫌少?”宋則西搖了搖頭,凡爾賽至極,這錢按他在投行的工資來看都是兩個月的了。
“剛不說了嘛,買貴了就是虧了!”跟之前看股似跟打雞血的沖動截然不同,就跟下頭般提不起勁,懶懶散散的。
這套理論,也就只有謝景潤能說得出口,臭不要臉。
蘇虞在旁都聽笑了,細聲問了句孟黔舟:“你也玩股票?”
他搖了搖頭解釋道:“我現金流不夠,只玩點基金,上半年不錯賺了挺多夠生活費,不過現下基金一路飄綠真拉垮。”
家裏對他在錢的方面管控的嚴格,一則有前車之鑒,二則他尚未畢業,所屬的權力方面并沒有實權,更別說錢。
“我們經管學院的王教授也讓我們試試虛拟股票投資交易。”蘇虞道。
其實之前她并不是金融系的,而是讀了半學期才了解到金融行業最能踏入浮華的圈層,才從計算機系換到了金融系。
“我看支付寶上也有,你玩的咋樣?”
“加了五十倍杠杆,爆倉了。”蘇虞悻悻道,說實話她在股票交易上的天賦确實不高,判斷力也不強。
總結來說,就是對于市場的敏感度不高。
“五十倍,你這是要做空誰?”說話的是謝景潤,似乎被這頭的談話給吸引過去,神色看起來有些錯愕。
梁易附和着,笑嘻嘻說:“你這是家裏沒有幾百個億,都不敢這樣加杠杆啊。”
幾百個億?想都不敢想。
“只是教授讓玩的虛拟股票而已。”蘇虞沉聲。
“你也是學金融的?”謝景潤問,已然從懶散的狀态坐正了,總算是對蘇虞起來了些興趣。
是金融專業的,居然也敢加杠杆五十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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