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就在君北曜糾結不已之際, 有侍衛來到君北曜面前通報。

“王上，孟将軍請您去刑獄司，說是前兩天抓到的細作已經審出了眉目, 想請您過去查看定奪。”

“孤知道了。”

君北曜沒有過多的神色變化, 一切本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和慕容曦暗地了查了這麽久，早已經将一切猜得八九不離十。

如今審出了東西不過是給一切的猜測加上證據罷了。

“王上, 孟将軍還說，您一直找的恩人也有線索了。”

那侍衛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人居然能救得了王上，還成了王上的恩人。

但他只是個傳話的，因此将孟津提到的一切都說給了君北曜。

當君北曜聽到恩人有線索了, 立刻緊張地擡起了眼眸。

阿昭有線索了！

得到這個消息君北曜臉上的喜色難掩, 他看了看遠處章華臺上等待的慕容曦。

既然有了選擇, 自己就不應該給對方欺盼。

于是君北曜對身前的侍衛道：“你去對面的章華臺告訴燕王一聲, 就說孤今日已經與人有約了。”

怕傷了慕容曦的面子, 君北曜特地用了委婉一些的措辭, 花雨節與人有約即為心有所屬, 他相信宿敵那麽聰慧的人, 一定會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的。

說完, 君北曜回頭又看了一眼遠處等待的人，然後便扭頭離開了, 他先遇到的人是阿昭, 也做了應該負責的事, 所以他應當喜歡的人是阿昭, 而非慕容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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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宿敵注定就是要錯過的。

“是。”

而聽到君北曜話的小侍衛則是有些詫異, 燕王？

君北曜走後, 那個小侍衛起身往章華臺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 燕王靠着欄杆，模樣像是在等人。

作為從小在北域長大的，小侍衛自然知道今天是什麽節日。

燕王居然在花雨節這天約了他們王上見面！

而王上還拒絕了，不僅拒絕了，王上還說他跟別人有約！

小侍衛發現，他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宮廷秘辛。

但事情關乎到王上的感情生活，小侍衛自然不敢樣往外面亂說。

只是這樣的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未免有些憋得慌。

想着想着，小侍衛就來到了章華臺。

聽到腳步聲，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慕容曦從欄杆上下來轉身。

見到是個年輕的小侍衛，慕容曦有些疑惑。

小侍衛沒見過也不了解慕容曦，只是聽家中的長輩提及過燕王——

陰險狠辣，最喜歡用各種毒藥折磨人，讓人生不如死。

想到這些，那小侍衛緊緊地低着頭，根本不敢直視慕容曦。

慕容曦自然看出了對方腦袋縮得跟鹌鹑似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有這麽可怕嗎？

“你是君北曜派來的？”

慕容曦開口問道，畢竟他在這秦國也沒有熟人，正好他還約了君北曜出來。

聽到清泠中帶着一絲慵懶的聲音，那小侍衛的恐懼緩解了不少。

“是、是，我們王上說他今日已經有約了，不能來見燕王您。”

說完這句話，那小侍衛覺得自己離死神不遠了，畢竟燕王的恐怖在秦國可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但小侍衛想象中的燕王因為被拒絕暴怒地場景沒有出現。

慕容曦只是皺了皺眉頭道：“有約？有什麽約？”

他之前明明叮囑過君北曜今天一定要來的，可是君北曜卻約了別人，這得是多麽重要的約會，慕容曦有些不解。

聽到燕王「不想相信」的話，怕燕王會像話本中的惡毒反派一樣破壞王上的姻緣，那小侍衛硬着頭皮直接道：“王上的意思就是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

慕容曦有些驚訝，君北曜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他在秦國待了這麽多天，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嘶……”

慕容曦手掌覆在了肚皮上。

慕容曦不想在別人面前露出異樣，便對着前面的小侍衛道：“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那小侍衛起身擡眼間不小心看到了慕容曦的真容微微愣了一下，他本以為燕王面目可憎，沒想到竟是這般……

小侍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見到慕容曦眉頭微蹙，他甚至覺得燕王有幾分可憐，但沒有辦法，誰叫他們王上已經有心上人了呢。

小侍衛一邊感慨，一邊退了下去。

在小侍衛走後，慕容曦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肚子，“你剛才是動了？”

慕容曦的語氣有幾分不确定，畢竟方才肚皮上忽然動的一下簡直微乎其微。

似乎是為了響應慕容曦，他感覺自己腹部裏有東西又動了了一下，雖然用手隔着肚皮還摸不到，但是慕容曦确确實實感覺到了腹中的動作。

這種感覺讓慕容曦感到很奇妙，也是在這一刻慕容曦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

這個新的生命還很健康。

想到方才那個傳話的小侍衛的話，慕容曦摸着肚子嘆了一口氣。

“看來只能我一個人養你了。”

畢竟君北曜都有喜歡的人了，他這個時候去說他們之間有個孩子不是破壞人家感情嘛。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還是永遠爛在肚子裏吧。

慕容曦攥緊手裏的玉佩，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神情的低落，以及埋藏在心底的一絲不舍。

就在這時，玄鷹師傳信用的蒼鷹破空飛到了慕容曦的手臂上，接見叫了兩聲。

聽到蒼鷹急促的兩聲鳴叫，慕容曦皺眉。

玄鷹師的蒼鷹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連續叫兩聲代表着有急訊，這個時候能燕國會有什麽急訊？

慕容曦趕緊取下蒼鷹腿上的紙條。

将紙條展開看到上面的內容後，慕容曦神色一凜。

慕容曦将紙條塞在袖子裏，垂眸看見剛才傳話的小侍衛剛從章華臺上下去，慕容曦飛身從高臺之上躍下，穩穩地落到了那個小侍衛面前。

小侍衛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慕容曦吓了一跳，甚至還以為燕王求愛不得想殺他這個小侍衛出氣。

但令小侍衛驚訝的是，慕容曦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對他道：“回去告訴你們王上，就說燕國有急，孤要回去了。”

說完，慕容曦不給小侍衛反應的時間，直接疾速地飛身離去。

小侍衛滿腦子都是「燕王求愛不得傷心離去」，待他反應過來燕王的身份還是王上的階下囚，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快步跑去刑獄司，他得趕緊禀報王上——

燕王逃跑了！

慕容曦對秦國王宮的地形十分熟悉，所以毫不費力就從王宮內溜了出去。

離開王宮後，慕容曦在集市上買了一匹快馬，策馬疾速往燕國的方向趕去。

方才他看了沐風傳來的密信，信中說燕京內居然爆發了疫症，這種疫症極容易致死，從兩天前爆發至今燕京已經死了不下百十人。

太醫院的太醫們連夜商讨對策，竟然也沒有找出破解之法。

慕容曦神色陰沉，燕京地處內陸，又不靠江河，很少會發生大規模的疫症。

這次的疫症定然是人為的。

想到最近他和君北曜查到的一切，再加上君北曜手上還抓到了對方的眼線。

慕容曦冷哼，這是終于坐不住了嗎！

不過慕容曦沒有想過對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會拿百姓開刀，讓這樣的最後獲得天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為了能夠盡快地趕回燕國，慕容曦這一路上都馬不停蹄。

看來，他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注定是要只有一個爹了。

而慕容曦不知道的是，此刻君北曜的心情是怎樣的震撼。

秦國，刑獄司內。

君北曜看着面前的供狀，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前面的內容與他所查到的都一樣，不論是之前在歧雲山遭遇暗算，還是後來利用君南煜破壞秦燕兩國的協定，這一切都與大庸的新皇梁叔月有關。

因為已經猜得差不多，所以看到這些時，君北曜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君北曜所有的關注點都落到了一處，那就是梁叔月利用幽绮香暗算了他和慕容曦，并将他們兩個一起關在了歧雲山的一處石洞中。

君北曜自然注意到了是一同。

這怎麽可能！

君北曜想到那日他從石洞中出來還遇到了慕容曦。

可那日慕容曦明明是說自己掉下了懸崖，怎麽會……

君北曜現在整個人心裏都亂得不行。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日他在歧雲山遇到慕容曦的場景，那天慕容曦好像一直沒給他好臉色，而且慕容曦還換了一件素白的衣服，那樣的衣服分明就不是慕容曦的風格。

慕容曦之所以會換這樣的衣服必然是迫不得已，那麽慕容曦有什麽理由非換衣裳不可？

君北曜自然想到石洞中自己不受控制時撕爛了阿昭的衣服。

想到「阿昭」的名字，君北曜又想起了文武會上慕容曦所用的化名「楚昭」。

他記得燕國的太後姓楚，那這化名中的昭字自然與慕容曦本人有些聯系。

君北曜又摸了摸一直存放在身上的夜明珠，這種小型的夜明珠也是燕國獨有……

所有的一切聯系在一起，就算君北曜不敢相信，他也不得不信——

阿昭就是他的宿敵慕容曦！

君北曜攥緊了手中的供詞，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王上！”

見王上看了供詞一言不發不說，還匆匆離去，孟津一頭霧水。

現在的君北曜哪裏還顧得上別人，他一路上都步履輕快，仿佛馬上幸福得要飛升。

慕容曦就是阿昭，他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是一個人！

君北曜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他要趕緊去見章華臺見慕容曦，他很期待慕容曦他的阿昭想與他說些什麽。

但沒等他走到，就撞到了一路跑過來的小侍衛。

“王上，不好了！”

“燕王他逃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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