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厲鬼

豪車帶着三人駛進一片工業園，然後停進了最氣派的一棟寫字樓前。

洛琛一路上都好奇的左看右看，直接被盛風瀾帶進了辦公室。

一個禿頭中年人早已經等着了，見到兩人就點頭哈腰道：“盛總好，小少爺好，我叫崔石，是橙子視頻的經紀人，吳特助讓我帶着合約過來給您過目。”

盛風瀾說道：“合約拿來。”

崔石趕緊把公文包裏的合約掏出來，雙手遞過去。

盛風瀾只掃了一眼，就道：“要S級的合約。”

崔石明亮的禿頂開始分泌出細細的汗珠，從包裏掏出另一份合約。

橙子直播是目前國內最大的直播網站，網站流量大、福利好，是所有直播新人的首選。

與之相對的，是橙子直播超高的簽約難度，等閑主播一般只能簽B級合約，只有網站上幾個臺柱子，才有資格簽訂A級合約，也就是剛才被退回來的那份。至于S級合約，自從出來之後還從來沒有人簽成過。

幸好崔石在職場摸爬滾打幾十年了，性格比較穩重，向來準備妥當。要是換個人，今天都不一定能帶着S級合約過來。

盛風瀾接過第二份合約看了一眼，又說道：“把所有限制都去掉，分成再給他加百分之十。”

崔石頭頂的汗珠開始往下滾，本來就不多的頭發打濕之後更顯得稀疏。

S級合約本來分成就低，網站只有百分之十五，再低百分之十，那麽網站就只占百分之五了……這個分成低的簡直是在做善事。

這小少年是什麽來歷？崔石悄悄看了眼那張眉目如畫的臉，心中有了些明悟，卻也不敢深想。他拿出特制的筆，将所有的限制條款劃掉，又将空白的分成數據填好，這才遞了過去。

盛風瀾又看過一遍，這才遞到洛琛手裏，“好了，你自己再看看，如果沒問題，就在這裏簽個字。”

崔石打了個哆嗦，他在橙子直播工作十幾年了，見到盛風瀾也不是第一次，哪裏聽到過對方這麽溫和的跟人說過話？他深深低下頭，對于自己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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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琛接過來随意翻了幾下，簽上名，“這樣就可以玩你說的那個直播賺錢了？”

盛風瀾帶了幾分長輩的無奈，“路上說的話沒聽？”

“聽了啊！”洛琛理直氣壯，“直播就是露臉嘛！你說我長得好，随随便便一露面就有人上趕着送錢。”

盛風瀾愈發無奈，合着只聽見了誇他的內容。他跟崔石說道：“他年紀小，你親自帶，別讓人欺負了。另外，再給他安排個住的地方。”

崔石秒懂，連連點頭。

盛風瀾又跟洛琛說道：“你就當去玩吧，我的手機號記住了沒？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你怎麽比我大爺爺還啰嗦哦！”洛琛現在滿腦子都是去試試這個叫直播的新鮮玩意兒，不耐煩地很。

盛風瀾一噎，看着他沒良心的小樣差點氣笑了，擺擺手讓兩人走。

崔石聞言小心翼翼帶着人走了。

**

崔石帶着洛琛來到橙子直播總部，一路直上頂層。

兩人從電梯一出來，外面本來喧鬧的聲音頓時一靜。

直播圈就是個小型的娛樂圈，八卦消息流傳的最快。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功夫，“崔石去接一個小金絲雀”的消息在頂層已經沒人不知道了。

崔石皺皺眉，卻沒多說什麽，只是引着洛琛來到一扇門前，“洛少，簽了合約之後我們要做一個出道計劃，看看您有哪些才藝……”

洛琛眨眨眼，“可是我什麽才藝都不會啊？”

“噗。”四周傳來清晰的嘲笑聲。

洛琛完全沒把這些嘲笑跟自己畫上等號，開玩笑，他可是山上最靓的崽，從小到大只有他嘲笑別人的份兒！

因此，他平靜地說說完接下來的話，“盛風瀾說我長得好看，只需要露露臉就可以了。”

他一說完，周圍人臉色立刻變了！盛風瀾，那可是鵲山集團的總裁！橙子直播都只是鵲山集團一個不起眼的子公司，這小白臉的來頭這麽大？

盛風瀾掌管鵲山集團多年，從來沒傳過緋聞，他們這是要見證歷史了？不過……看看那張臉，倒也不是不可能……

幾個即将出道的新人主播臉色都有些不好看，本來就僧多肉少，現在空降下來這麽大一尊佛，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忽然，走廊盡頭有人驚呼：“是妖绛！妖绛來了！”

“還有溫七公子！兩個A級簽約主播都到了！”

“小妖哥好！”

“小妖哥我愛你！”

“啊啊啊是七公子！本人看着好帥好溫柔啊！”

從安靜到喧嚣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洛琛好奇，也跟着探頭看。

從走廊盡頭走來兩個人，前頭一個半長的頭發染成了粉紅色，臉上畫着哥特式濃妝，穿了一身緊身皮衣，走起路來胯扭到天邊……然而洛琛能感受到，這确實是個雄性人類。

後面那個一身寬袍廣袖的白色漢服，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确實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崔石小聲給洛琛解釋道：“前面那個叫妖绛，是美妝區的主播，算是咱們橙子直播的人氣NO.1……就是第一名。後面那個是溫七公子，是唱見區的主播，人氣也能排在前十。”

洛琛點點頭，就見那兩個人竟然徑直向着他們走了過來。

四人在門口站定，誰也沒說話。

周圍人群也漸漸悄無聲息。

衆人這才發現，洛琛也穿了一身白色長袍。洛琛那件衣袍雖然不如溫七公子的樣式繁複，但布料卻好了不知多少倍，瞬間就把那漢服襯得廉價起來。

而且不比不知道，站在一起才發現，洛琛本身就有一種富養出來的飄逸貴氣，溫七公子和他一比簡直像站在鳳凰面前的公雞，那股溫潤謙和都顯得做作起來。

別人能看出來，溫七公子自然也發現了……他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嫉妒，但是很快又沖洛琛露出一個溫和淺笑。

半晌，就見妖绛忽然冷哼一聲，沖洛琛翻了個白眼。

崔石登時臉就綠了，剛想說話，就見洛琛也學着翻了個白眼，問他：“這是什麽意思？還挺好玩的。”

崔石：“……別學，醜。”

妖绛：“……”他壓了壓火氣，冷笑道：“橙子直播是業界最公平的網站，你能夠靠走後門簽約，但是別想靠走後門紅！我告訴你，要在橙子直播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趁早想都別想！”

洛琛道：“可是，有人跟我說，有這張臉就能紅啊？”

妖绛：“……”他詭異地停頓了一下，再開口語氣不知為何虛了不少，“臉……臉雖然重要，但是實力也、也很重要……”

“對不起對不起，妖哥還有工作，失陪失陪，借過……”一個助理小哥跑過來，滿頭大汗地把妖绛拉走，沖洛琛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溫七公子淺笑，也跟着走了，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

人群慢慢散開，洛琛回頭，“他們兩個是來幹什麽的？”

崔石尴尬笑笑，沒做解釋。他把洛琛送進休息室，自己又不知道去忙什麽了。

妖族可沒人類那麽脆弱，洛琛在休息室左右看看，從果盤裏拿了根香蕉，邊吃邊擡頭看天花板。

普通人眼裏雕刻着精致花紋的天花板，在他眼裏是一片彌漫的黑霧。

有意思，這裏藏着一個厲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