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節

看過去，美女如雲密布，珠光寶氣萦繞，與堂皇明亮的無數燭光相輝映，整室熠熠生輝。

偏偏，一抹穿着淡雅水綠色長紗裙的身影，悄悄地飄進來了，被侍從引導着坐在了後面的桌子前。夜宴中觥籌交錯，幾乎誰也沒注意到這抹低調身影，唯有君王和束娜公主，眼神都緊随着這個身影。

束娜公主心中明白，那位就是真正的戴子玉。因為君王的眼神，自從她一進來後，就沒離開過她所在的角落。

那位綠裙姑娘容貌小巧精致，膚色潔白如玉，臉上有一股淡然随和之氣，一颦一笑皆十分可愛，猶如月季初開，在一片紅金華貴之色中與衆不同。

君王是許久未見子玉，今日見她，回戴府一段時間，臉上開朗許多，她生機盎然的笑容讓他心中歡喜，便讓他一直看着她。

束娜公主看着君王，可君王只緊張那位戴子玉，再也沒看自己一眼。不舒服的感覺，又随着酒勁在心中大肆翻騰起來。

“君王陛下，您的那位戴子玉姑娘來了吧？是否可以叫她前來拜見？”公主提醒道。

君王這才領會過來，便叫侍從去領子玉過來拜見公主。

當子玉走近，束娜發現自己心中的妒意更加濃烈，因為，她居然發現君王他笑了，他望着子玉，竟然不自覺地綻放微笑。

她來到皇宮這麽多天，從未見過君王如此像孩子般由衷的笑容。英俊的君王對子玉的那股癡癡的十足愛戀，任憑是一個陌生人，都能感受出來。

愛，是這世上最瞞不住的東西。

五十一、心魔

公主真的好傷心。她心中已經在劇烈抽痛，臉上卻還要拼命保持平靜。他愛的人不是她，這一刻，她自己親自證實了，自己親自感受到了。可是，親自去面對現實時，竟是那麽痛苦。

而在幾天前，她還一廂情願地認為，站在君王面前與君王相視而笑的，理所當然地是她。想象中，她和君王，會是好一對神仙眷侶。

“子玉，你過來，這位是鄒燊國尊貴的客人，齊埔國的束娜公主陛下。”君王看着子玉，連聲音都變樣了，變得溫柔了幾分。

子玉走過來，做了個請安的動作，并未跪拜參見，說：“民女戴子玉參見公主陛下”。她對于幾個月前君王與齊埔國公主的婚約，早有所聞。她心中明知君王不愛束娜公主，但看見眼前的束娜公主是如此一位令人動心的大美人，不知君王是否有所改變初衷？

束娜公主使出渾身魅力，燦然一笑，居高臨下地說道：“我已聽說了，子玉姑娘雖是平民，但有幸入了宮，想必像入了大觀園一樣開眼吧？”

君王見束娜公主冒出這番摸不着頭腦的話，心想公主莫不是開始找茬了吧？

其實，公主的言下之意是：像你這樣身份不高貴的人能進宮見見世面，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一定像個初次進城的村婦一樣歡欣不已。

子玉不明白公主的意思，但感覺到公主在嘲笑自己的民女身份，便回答道：“鳥兒在宮外是鳥，進了宮依然是鳥。子玉乃一介民女，進了宮仍是一介民女，沒察覺宮中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公主見口頭上占不到便宜，又轉頭對君王說：“雖然相識有先後，但愛意有輕重，希望君王以後能把精力都轉到國家政事上來，要轉到朝廷的皇後身上來，重視皇後對朝廷的輔助作用。”她又指着那些曾經的妃子候選人，說道：“并且，不要顧此失彼，要公平兼顧，這樣才得人心。”

“是的，是的。”君王唯唯諾諾地敷衍答應，冷笑着心想：是的，束娜公主來了，他便恨不得全身心都撲在國事上。但是他未來的皇後，還未必是束娜公主，怎麽她就把自己當鄒燊國的女主人了？

公主為了在子玉面前占上風，借着酒氣靠近了君王，狂放地伸手攬着他的頸脖，以撒嬌的口氣問君王：“陛下您說，您當着大家的面宣布，我，是不是鄒燊國的皇後？”

可她沒想到，君王當着衆臣的面子，将她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掰開，臉色尴尬

，沒有回答。

不管之前是怎麽立下決心在最後一夜要讨好束娜都好，君王他此刻，當着子玉的面，很難開這個口。哪怕只是敷衍的謊話，他都不想說。

他明明，從始至終，心裏都只有子玉一個人，只想要子玉當他的皇後，相伴一生，再沒有別的人選。

過了半刻，君王才開口說：“束娜公主，朕只是區區一小國的國君，配不起你。”

束娜公主誤解了，竟安慰說：“別灰心，別自卑……我父皇會助陛下一臂之力的。”

階下的衆臣都看出來君王的拒絕之意，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君王怕場面陷入尴尬，主動喊道：“來來，大家喝酒。”宴會的氣氛才又重回熱絡吵鬧的氣氛。

而子玉還低頭在臺階下站着，公主還沒有允她走的意思。

公主又悶進去幾大杯酒，臉微紅，開始醉話連篇，指着臺階下的子玉說：“長相嘛……很普通，身材，又矮又瘦……憑什麽，憑什麽……”

君王受不了外人對子玉的妄自評價，開聲制止了公主：“別再這樣說。”便讓子玉返回她的座位去。

夜宴進行到熱烈時，開始互相敬酒，公主醉眼朦胧地擡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身邊不見了君王，宴會廳的角落也不見了子玉。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大廳門外，卻在門外的荷塘邊，看到君王和子玉正面對面站着，秋天夜涼如水，君王怕子玉着涼，便将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在子玉肩上。君王望着子玉的那關切的愛意和笑意，再一次把公主對愛的幻想，震得粉碎。

她要君王只愛着她一個人，只看着她一個人。否則，心中難以咽下這口氣，一個長相身材皆不如她的姑娘，為什麽搶去了君王的愛，是不是使了什麽媚術手段？

她的傷心和憤怒，使她沖昏了頭腦，使她表情扭曲猙獰，手腳冰冷。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燒，難以熄滅，召喚出了埋藏在她心底的妒之魔鬼。

她當即叫來自己帶來的侍從，耳語吩咐了一番。

晚宴快結束的時候，束娜公主手中拿着一個杯子，一壺酒，向坐在角落的子玉走去。

此時，子玉的酒杯還是空的，只因她不喝酒，一直只在進食些小食。

“子玉姑娘，為了慶祝我們今夜第一次見面，我敬你一杯。”束娜高傲地說，将手

中的那壺酒，斟進了自己的酒杯，随後又斟進子玉的空杯，遞到子玉手上。

看到公主親自來為自己斟酒，子玉只得起身接了酒，與束娜碰杯，說着客氣話：“束娜公主遠道而來，實屬尊貴難得的客人，能與公主同飲，子玉不勝惶恐。”為表示禮貌，子玉舉起手中那杯酒，自己先一飲而盡。

而束娜公主，并沒有馬上喝下自己手上的那杯酒，她冷冷地笑着，眼睜睜地看着戴子玉表情痛苦地在自己面前慢慢倒下去。

然後，公主平靜地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待到衆人發現子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還以為子玉是飲酒醉倒了。宮女們抱着她，無論怎麽搖晃之，她也不醒。她美麗的頭向後仰垂着，雙目緊閉，長長的秀發散落了一地。

君王撥開衆人，跪在地上抱着子玉，卻發現她的嘴唇漸漸變得毫無血色。突然，有一絲鮮血，從她嘴角沁出。君王心慌，伸手摸她的鼻子底下，發現她已沒有了氣息。

君王的頭腦頓時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呆了幾秒後，将子玉緊攬在自己懷裏，不顧她的血跡沾染了自己的衣裳，發狂地大叫道：“快！快傳太醫！”

人群登時大亂。在這混亂中，束娜公主，悄悄地領着衆随從，離開了現場。

五十二、失去

過了片刻鐘，太醫趕到。他看到君王懷中的子玉，她臉色蒼白，口唇已變成微微的青紫色，口中和鼻中開始源源不斷有鮮血湧出。太醫一摸她的鼻下，完全沒了氣息。再探一會脈搏，發現再無任何動靜。

太醫跪着拱起雙手，沉重地對君王說：“陛下請節哀，子玉姑娘……已經去了。”

君王身和心頓時冰涼徹骨，渾身發抖，用力抱着子玉，喃喃地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吧……子玉……子玉，這不是真的！”

太醫又說：“從子玉姑娘的症狀來看，應該是中毒了，但是是因為飲酒過量而中毒，還是藥物中毒，小臣無法判斷，請君王恕罪。”

有宮女忍不住小聲插嘴說：“子玉姑娘，幾乎一晚上都沒有飲酒。”

君王已經不想探究子玉致死的答案了，他只發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