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喜悅

33

兩人收拾停當下樓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這時間蔣司令早已上班去。

今天時間安排的緊，江寧和蔣琛原快快吃了早餐就帶着準備好的禮服和首飾送自己去昨天做頭發的地方妝扮，作為新郎家的重要親戚去新郎家觀禮。

江寧心裏惴惴不安，卻也知道這樣的大場合往後還有許多，蔣琛原打算在這樣的隆重和正式裏把她介紹出來，于她确實是件好事。

開着車九點多的時候就到了趙勤結婚的婚房，江寧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下了車，周圍的環境幹淨整潔、貼着大紅喜字兒的路标格外的喜慶，——二環跟前這樣的住宅小區簡直算得上一寸千金，不過想想他家的家世也就沒什麽了。

蔣琛原停好了車見她還在那裏等着自己，兩步并作散步的過來摟住她，緊了緊她肩上的披肩，“走吧，——冷不冷？”

“不冷，挺暖和的。”江寧收回目光笑着挽了他的手上了電梯。

循着大紅的喜字兒兩人進了屋，偌大的客廳裏到處都是人，有人注意到蔣琛原“蔣哥蔣哥”的喊了起來，很快就有不少目光集中到他倆身上。

姑姑蔣建欣聞言從客廳過來，笑着道，“趕緊進來趕緊進來，”說着，指使跟前的一個小夥子去給卧室裏拍新郎視頻的趙勤說一聲，握着江寧的手往裏帶，“正說着你們呢，外頭冷不冷？早上吃的什麽，要不待會兒跟着小勤他們一起再吃點？”

江寧連道“吃過了，不用再麻煩”。

蔣琛原跟在他兩人的後面來到客廳裏。

張燈結彩的客廳裏三三兩兩的坐着一些中年婦人，各自看向蔣建欣手裏牽着的年輕女子，目光中各種探究。

蔣建欣瞧見了自當介紹一番，笑語盈盈的說這位是你表舅媽，這位你應該叫三嬸，這位是咱們的鐵娘子馬阿姨，話畢了再向衆人介紹江寧，“這是我侄兒媳婦，姓江，小名寧寧！”

江寧一一和衆人見過。

蔣家的小子前一陣低調成婚很是叫京城裏的人大跌眼鏡，再加上蔣琛原成婚後立刻調往外地，縱是有心打聽手也伸不了那麽遠，只聽說是個小門戶家的女孩兒。

此時見到真人，立刻引起興趣品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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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注視之下江寧盡量叫自己笑容溫婉和煦一些。

蔣建欣見她雖然腼腆卻也不怎麽怯場，索性悄聲提點了幾句教她幫着自己招待賓客，既全了蔣琛原的意圖又給自己添了幫忙的。

江寧自然是樂意之至，從前在師父那裏幫忙過大概知道這些貴人們的性情，少說多聽，漸漸那些人就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上面去了。

蔣琛原看着江寧這裏沒什麽問題就放了心。

相對于在交際場合略顯青澀的江寧，她能多在這種環境下鍛煉鍛煉、見見人說說話什麽的，時間久了說不上玲珑八面也能應對自如，所以耐着性子陪着她見過幾位比較重要的姻親和客人，再去了趙勤的婚房裏。

過了一會兒新郎這裏的禮儀顧問就催着大夥兒準備啓程。

就在賓客們歡聲笑語中到了吉時，蔣琛原這個新郎哥哥帶領下，一大群精神飽滿意氣風發的小夥子們就簇擁着趙勤去新娘家搶人去了，各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一出門就聽到外頭那幫小子們鬼哭狼嚎的給新郎官出主意，聽得客廳裏的長輩們也都笑了起來。

江寧從窗子探望下去，蔣琛原正和趙勤站在頭車跟前說着什麽。

而新房的客廳裏，已經有人把早已安裝好的實時錄像通過客廳的大電視放映出來，新郎這邊和新娘那邊的實時場景不斷切換，很是有意思。

電視裏新郎官端端正正的坐進婚車頭車裏，含笑對着攝像機說了幾句話，而新娘那邊，十幾個漂亮姑娘圍在新娘子旁邊或是對着鏡頭說吉祥話、或是笑嘻嘻的照相留念。

蔣建欣對衆人道，“小勤和芸芸他倆一起設計的，說是一定要多安裝幾個攝像的，也好不至于把什麽地方漏下！”

可看着看着，江寧就發現，吳芸芸身邊的女性朋友裏居然并沒有王麗！

仔細再找了找還是沒有她，江寧立刻感覺到不對勁：電話打不通扣扣消息不回複，現在連這樣出風頭的機會她也不出現，難不成真發生了什麽事兒？！

思緒這麽一閃而過，很快就被衆人的笑聲擾亂，江寧擡頭就看到新郎那幫人已經到了新娘家，瘋狂的沖擊新娘卧室的門，場面熱烈到不行，——鏡頭掠過蔣琛原，正和大概是吳芸芸那邊的一位長輩說話，笑吟吟的俊朗。

屋裏的長輩們早已轉移了對江寧的好奇，此時看到電視裏這麽熱鬧的場景都紛紛八卦起來這幫沒結婚的小夥子裏誰是誰家的，誰家的老子升遷做什麽官，誰是從哪裏調到京裏來的，誰和誰訂了親等等。

……

第二天新媳婦見婆家親戚，江寧跟着蔣琛原一起去了姑姑蔣建欣的家裏。

吳芸芸和趙勤看起來氣色不錯，并沒有因昨天結婚的事兒累到或是怎樣，兩人都是神采奕奕的和家裏長輩見面，改稱呼，收見面禮。

江寧也把蔣琛原早準備好的一套鑽石項鏈送了出去。

吃晚飯休息的時候江寧去洗手間，吳芸芸跟着過來，脖子上把原先新娘壓箱的金項鏈換成剛剛蔣琛原夫婦送的鑽石項鏈，熠熠閃着璀璨的光芒。

江寧見了頗為訝異，但仍舊微笑着打招呼，“還喜歡吧！”

“這是琛原哥早答應給我的怎麽會不喜歡。”吳芸芸洗着手，一面照着洗手臺上的大鏡子一面用眼角輕瞥江寧。

江寧“哦”了一聲，見她語氣不善也不打算理會，轉身就要走。

吳芸芸卻道，“我叫你一聲表嫂那是看在琛原哥的臉面上的，對你以前什麽樣現在也什麽樣，別以為嫁到蔣家就能一步登天，想巴着蔣家的人多了去了，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江寧嘴角平緩的笑容微微一滞，回頭看了眼驕傲如昔的女人，一時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斟酌着道，“所以？”

擦幹手，吳芸芸嘲諷着揚着下巴笑道，“你幸運，遇到琛原哥這樣的老實人，不過我警告你小心別讓我揪到你的小辮子，要不然就不是像王麗那個賤人那麽簡單了事兒！”

聽到王麗這個名字，江寧臉色一變，眉色微皺道，“王麗？”目光疑惑的看向得意的吳芸芸，心裏暗潮湧動，待還要問什麽的時候蔣琛原從客廳過來找人，“這半天了怎麽還不出來？”

江寧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下去，而吳芸芸已經重新堆起甜甜的笑容道，“和江寧姐說話呢，我們從前一個同學這次我結婚都沒來，江寧姐和她關系好問着呢！”

蔣琛原“哦”了一聲，擡手把江寧領子有點歪的地方平撫，對她道，“準備一下要走了。”

“哦，說兩句就走，”江寧轉過來對吳芸芸真切的問道，“麗麗姐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她了，芸芸知道她最近的情況嗎？”

吳芸芸不屑的動了動嘴角，看了一眼蔣琛原，“沒什麽近況，她好一陣子就不在京城待了。琛原哥肯定知道，那段時間王麗不知怎麽搭上力元哥的弟弟，還不夠人笑話，——”

說到這裏，仿佛失口似的捂嘴不好意思笑笑，“看我說的，江寧姐你以後一定和這種人保持距離，我們家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搭上話。”

江寧麻木的聽了半晌。

蔣琛原本來就嫌女人之間的事兒多，此時見吳芸芸這麽明顯的挑事兒很直白的不給面子，“你嫂子的事兒你少管，小勤性子還沒定下來你嫁給他就好好看着幫他收收性子，別像從前一樣。”若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冷。

說完後牽了江寧的手就要走，江寧卻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對吳芸芸認真道，“哦芸芸，你也別老是叫我小心，你自己懷着孩子什麽都不方便才要小心着呢，回頭家裏有些釀棗我叫人給你送來補補虛。”

話說完就沒再去看她的表情，依舊面無表情的挽了蔣琛原的手臂回到客廳。

到了客廳稍微坐了坐就和蔣建欣夫婦道了別。

上了車兩人系好了安全帶後，蔣琛原才問她，“剛才吳芸芸和你說了什麽？”從衛生間出來後她就臉色不好，按着吳芸芸那種性格肯定沒什麽好話。

“能有什麽，我和她那麽多年的同學哪裏能不知道她，”

江寧沒所謂的搖搖頭，“就是覺得我倆的性格差的太遠，每次說話都膈應着什麽，反正不太喜歡。”

蔣琛原将信将疑。

江寧嘴角微微牽起“我好困，先歇一會兒！”

蔣琛原無奈的揉揉她的頭，啓動車子駛出小區。

随着車身的搖晃，江寧腦子裏走馬觀花的想着，從前聽了不少吳芸芸追蔣琛原沒追到、事情越鬧越大後被蔣琛原雷厲風行送出國的事兒，只怕吳芸芸也是仗着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說三道四。

她和蔣琛原之間出身的差別的确是她高攀蔣琛原的，不論她和蔣琛原說吳芸芸的好話還是壞話，只要說出來，都是他們夫妻中間的一根刺，所以想想都覺得煩躁。

蔣琛原抽空騰出右手撫平她眉尖的川子。

蔣琛原是知道董力元弟弟前一陣子鬧出來的那件養情兒的事，要別的什麽女人也就罷了，偏偏那女人居然是力元弟弟的未婚妻劉真手下的得力大将，很是叫兩家人難堪了一陣子，——只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是江寧的同學。

吳芸芸這麽當着他的面說了這個人，蔣琛原心裏着實惱怒。

車子開到了梧桐大道，像是突然從大城市裏剝離出來，瞬間就情景和緩下來。蔣琛原偶爾看一眼旁邊閉眼休息的江寧，不覺想到早上趁着江寧不注意用測孕棒測她的尿液，依舊是一道紅杠，連趙勤那個小子都要産崽了……

等回到大院過了裏面的崗哨，江寧早已由裝睡變成了沉睡，蔣琛原叫了兩聲才把她叫醒來，從後座拿了厚厚的披肩給她圈圈圍好，“你先回去，回去就別睡了抓緊時間把東西收拾收拾，下午六點的飛機，上了飛機再睡也不遲。”

睡眼惺忪的江寧聽話的點了頭下車，又扶着車窗門踮起腳和他輕輕吻別，目送着他開出院子後才轉身打着哈欠進了屋子。

王阿姨正在整理給他倆準備要帶走的東西，各種滋補的藥材和一些老部下送來的特産擺了整整一廚房，看見江寧回來了忙叫她過來一起把東西裝進箱子裏封好，看的江寧一下子睡意就沒有了。

“來，王姨給你說這些東西該怎麽儲存，回頭你們小兩口煲湯喝，”王阿姨笑眯眯的取了圍裙給江寧，然後把水産、海貨、還有一些東北山珍分別打包，一一指給她，“這兩種藥材我都打成了粉，以後直接下到湯裏滾着，對女孩子好！”

江寧笑着給幫忙打下手，“謝謝王姨，我和阿原倆平時就喜歡在家裏做飯吃，這些看着就有營養，——你和爸這裏有嗎？可別都給我們拿去了！”

“都有都有！”

來的時候兩人東西帶了不少，走時蔣司令和王阿姨給準備的東西更多，等把行李都一一打了包蔣琛原還沒回來，江寧看着時間還早，抓緊時間回樓上從浴室熱水器裏放了燙燙的熱水燙腳舒緩這兩天穿高跟鞋遭的罪。

結果燙完腳整個人出了一大身汗，換了一身衣裳他還是沒回來。

江寧無聊的躺倒床上一面用護手霜給紅彤彤的腳上塗抹按摩，一面打開電視看看新聞，……也不知怎麽就想起吳芸芸說的那番話來。

王麗長得高挑漂亮人也精明，如果真的選了那一條路，只怕按着吳芸芸的話裏話，現在過得不大好了吧。

電視裏的新聞播着早上在蔣建欣家裏就看過的。

不過王麗那種人即便是被打到塵埃裏、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會慢慢的活過來。

江寧這麽想着就想到了自己身上，京城那種地方魚目混珠稍有不慎就會失足，幸好自己遇到的是蔣琛原，幸好……

等感覺有人給自己身上蓋被子，江寧才睜開睡眼朦朦胧胧的看到床邊俯身給自己掖被角的蔣琛原，不由得“啊”了一聲清醒着坐了起來，“我怎麽睡着了！”

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看了看，睡了快一個小時了。

蔣琛原身上的軍裝散發着冰涼的溫度，見她醒了才放開手腳去脫自己的外套，不滿的說她，“屋子裏看着暖和你不動彈容易着涼！”從床腳拿了披肩給她，“先披着。”

“我看電視着呢，也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江寧辯駁了兩句，從床上下來到了水給他，自己也接了一杯喝了兩口，“什麽時候出發？”

蔣琛原蹲到門口把江寧整理好的行李檢查了一遍，看看沒有什麽遺漏，“等小李開車過來，你趕緊把衣服換了，人一來咱們就走。”翻開箱子，裏面慢慢的都是各種衣服，有從那邊拿來的，也有這兩天買的。

江寧聞言趕緊把水喝了，快快的換了出門的衣裳，還不時的指揮蔣琛原把自己換下來的居家服塞進箱子裏。

可蔣琛原像是嫌她事兒多，她費了多大的勁才把所有東西都塞進那兩只大箱子，這會兒他一件一件的掏出來，還道，“都放到櫃子裏下回來用，——你那件也挂櫃子裏別扔過來。”

“我回去要穿的！”

“回去再買。”

江寧無法，只好把身上的毛衣整理好後疊了剛才換下的居家服，連同他從箱子裏掏出來好幾件衣服一起放進了櫃子裏，忙完這些還要把弄亂了的床褥整理整齊，洗手間的燈一滅，提了蔣琛原的外套和她的羽絨服和他一起退出房間。

行禮被蔣琛原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騰空了一只箱子，兩人下了樓就看見王阿姨正指揮着開車接人的小兵往車上搬東西，整箱整箱的往外運，王阿姨還生怕運送丢了這個不見了那個的，給沒個紙箱子上都用黑色的筆粗粗的寫上編號，看得蔣琛原一陣無語。

江寧像是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似的，故意和王阿姨說話問這個怎麽弄那個什麽滋味。

……

兩人回到家裏已經晚上十點半，蔣琛原早早的給房子裏設置了定時暖氣，他們進屋的時候房子裏溫暖如春，比起北方的溫度和幹燥舒服極了。

開車接他倆的小兵正和蔣琛原忙上忙下的搬運那些東西，江寧賢惠的燒了開水到誰給小夥子，又從行禮中翻出王阿姨給的水果，等那兩人搬完後笑着招呼，“過來歇歇，喝點水。”

蔣琛原兩個洗了手“咕咕咕”的把水一口氣喝完，叮囑她晚上鎖好門，“有點事情要處理，晚上你別等了。”

江寧曉得他不比她工作清閑事情少，又有旁人在跟前，就多叮囑了路上開車小心，送到門口又說，“要是玩得很就別回來了，你那邊去郊區路上有些地方連路燈都沒有，多不方便。”

蔣琛原不置可否，在她臉上吻了才走。

第二天早上江寧按掉唱個不停的鬧鐘醒來，這才發現蔣琛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熱乎乎的兩個人不嫌熱的擠成一團睡着，男人那種熟悉而炙熱的呼吸吹在她的皮膚上，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江寧推了推他兩人就都醒了。

和往常一樣蔣琛原等她迷迷糊糊的惺忪着睡眼去衛生間，跟着就起了床，待她繼續惺忪着睡眼回床上補覺的時候，蔣琛原摸出一個測孕棒在她剛剛小解過的便池裏浸了浸。

過了一會兒等他也小解畢了沖了水，刷着牙無意間回頭去看一邊擱着的測孕棒，像是眼睛花了一樣那上面竟然出現了兩道紅杠杠。

蔣琛原只覺腦子一熱，牙膏沫差一點順着咽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急匆匆漱口，拿着測孕棒仔細盯着那兩道紅杠杠看了又看，再仔細研讀測孕棒的使用說明，禁不住咧着嘴樂個不停、在衛生間裏轉了好幾圈圈，臉上笑出了花兒一樣。

傻樂了一會兒然後猛地想起，這個測孕棒不知道準不準要再重測一次免得有什麽萬一江寧跟着傷心，興高采烈的從壁櫥的角落裏抽出好幾根新的測孕棒，然後才發現他剛剛已經按下沖廁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