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撤回後,只剩滿屏尴尬。
丁潇潇忽然生出幾分懊惱,總覺得自己這下意識的行為太過無腦刻意,為了彌補,她趕緊發了個可愛表情包,陸南舒沒回。
其實丁潇潇挺詫異的。
陸南舒的聯系方式有多難拿,她高中時深有體會,此刻他能主動加她,丁潇潇不會天真到以為他想敘舊,于是果斷甩圖,敲字:【我又找到幾把鑰匙,你看看裏面有你想要的嗎?】
陸南舒回複【2】,意思是圖二是他要找的鑰匙。
可算找到了。
對着圖,丁潇潇把鑰匙收好,又拍了幾張符合他要求的書,然而陸南舒的書實在太多了,他又記不得書名,丁潇潇翻來翻去總覺得每一本都符合要求。
總不能全部發圖給他吧?
丁潇潇有些累了,她問:【可以視頻嗎?】
生怕陸南舒誤會,她趕緊補充一句:【我拍書給你看,你自己認。】
陸南舒回:【可以。】
主動發出視頻邀請,丁潇潇直面鏡頭攏了攏頭發,燈光下,她感覺自己的發色好像變淺了。正要湊近看看,那邊忽然點了接通,當陸南舒冷清清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中時,把她吓了一跳。
沒有多餘廢話,丁潇潇後轉鏡頭将滿地的書拍給他看,鏡頭在一本又一本的書面掠過,陸南舒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書。
“那我怎麽給你?”丁潇潇把書收好,又把鏡頭轉了過來。
陸南舒那邊光線很亮,白牆寬桌像會議室又像在酒店,單手支在桌面,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鏡頭外,“稍等。”
似乎是屋裏來了什麽人,他傾身與那人交談,無意識靠近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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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拉近,屏幕中是他放大的半身,畫面暗淡雖稍顯模糊,但無形添加暧昧之色。丁潇潇的視線從他白皙的脖頸落到領口,随着他拿東西的動作,衣領拉扯露出小片皮膚,鎖骨若隐若現。
這誰頂得住??
丁潇潇看直了眼。
不得不說,她這位前男友雖然性子冷了些,但确實容貌惑人身材好。兩人在一起時,丁潇潇發不出脾氣就是因他這張臉,偶爾生了悶氣,只要抱抱他或是摸摸他好看的手,氣就能消大半,鐘淑雅總罵她沒出息。
她确實沒出息。
她承認,她就是饞陸南舒的身子。
雖然兩人現在分手了,但也沒規定她不能看前男友的臉吧,丁潇潇只愣愣看着屏幕中的鎖骨,不由又想到兩人談戀愛最甜蜜的那會兒,稍稍分開她就想到不行,天天都要和人開視頻黏着。
陸南舒大概不喜歡她這麽黏人,但多數時候都默許了她的行為。當時也是這樣,兩人開着視頻各做各的事,他的面容時常消失在畫面中,搖搖晃晃只露出模糊的脖頸衣領,勾人又不自知。
“你在看什麽?”愣神太久,丁潇潇都不知陸南舒何時拿起了手機。
距離拉遠,他的面容重新出現在屏幕,背靠皮椅望着她的鳳眸冷淡。要是還在談戀愛,丁潇潇肯定來一句:“當然在看我男朋友。”
但依他們現在的關系,她這麽說了就是耍流氓,所以她面無表情道:“我什麽也沒看,我在發呆。”
“……”
大概被這次視頻勾起了回憶,深夜,丁潇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重新拿起手機,她點開與陸南舒的對話框看了好久,思緒飄回了校園時期。
高中第一年冬,丁潇潇頂着寒風,還在堅持等陸南舒上下學。那一天,她左等右等等到上學遲到,都不見他出現,本以為他先她走了,可等她到了學校一問,陸南舒并沒有來上課。
上午沒來,下午也沒來,丁潇潇跑去一班問,同學說他請了病假。
那個時候,丁潇潇已經知道他住在22樓,卻還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傍晚放學,她徘徊在他家樓下猶豫了很久,沒有電梯卡的她決定爬樓去陸南舒家。
她想要賭一把。
賭陸南舒父母不在是獨居,賭他生病了沒去醫院,孤單一人無人照顧。她希望自己賭錯了,可當她砸開他家大門時,她知道自己所猜全中了。
只穿了單薄的黑綢睡衣,少年倚在門邊面色蒼白,冷淡望着她問:“你怎麽來了?”
她說她要帶他去看病,陸南舒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低低發笑眉眼間盡是幽冷,厭世又陰郁。他說:“死不了去醫院幹什麽。”
這大概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并非冷漠,而是極致的尖銳富有攻擊,物極必反,昳麗的玫瑰枝莖利刺嗜血。
她陪他至深夜。
陪他去醫院挂號,賴在輸液室逗他開心,後來她枕在他的肩膀睡着,他請她吃了一碗面。
回去的路上,丁潇潇堅持要送他回家,兩人在等電梯時,她打着哈欠不時捶腿,陸南舒沉默了一路,忽然問:“沒有電梯卡,你怎麽上來的?”
丁潇潇說:“爬樓呀。”
“我爬了半個小時呢。”這麽冷的冬天,她爬上去出了一身汗。
陸南舒側臉看向她,像是第一次正視眼前的少女,長睫下的眸色黑棕泛淺,“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不在家呢?”
“當然想過。”丁潇潇誠實回着:“我想過或許你爸媽在家,想過你有人陪伴去了醫院,更想過我會白跑一趟甚至你都不知我來過。”
“可比起這些,我更怕你會像我一樣孤苦無依,畢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這有多難過。”所以,她必須要親自來看一眼才能死心。
在她說完後,陸南舒再次沉默。
這個時候,明明是她賣慘博好感的最佳時機,她卻噗嗤笑出來靠近他問:“感動嗎?”
她說:“你要是感動了或是對我有一絲絲的感激,就把你的手機號給我吧。這樣下次你出事了,我也能及時聯系到你。”
陸南舒微微眯眸,盯着電梯中的倒影很是冷淡,“沒有下一次。”
他不允許再發生同樣的事,卻把手機號給了丁潇潇。
鐘淑雅問她,為什麽要手機號而不是WX號,丁潇潇高深莫測道:“有了手機號,還愁搞不到WX號嗎?”
當晚,她就通過手機號搜索到他的社交賬號,備注好名字等待他的添加。
她等了一晚,第二天醒來頭昏腦漲還有些流鼻涕,陸南舒始終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她有些氣,準備早餐時下意識做了雙份,索性發短信問他:【醒了嗎?】
因為他總是踩點去上課,丁潇潇以為他喜歡睡懶覺,可沒想到消息發出的下一秒,就有了回複。打開,只有一個冷漠的【?】。
丁潇潇有些驚訝,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陸南舒接起,語調清醒不像是剛被吵醒的樣子,于是丁潇潇他還要不要去上課,他說去,丁潇潇就高興道:“好耶,那我準備好早餐還是去樓下等你。”
陸南舒照舊拒絕,“不用等我。”
丁潇潇不同意,鼻音濃重有感冒的征兆,又軟又倔道:“我就要等呢。”
陸南舒那邊頓了下,冰山融化初見朝陽,他說:“那就來22層等。”
他開始允許她進出他的家門。
挂斷電話,丁潇潇扭頭看向窗外,鵝毛大雪簌簌落下,滿目雪白冰涼刺骨,而她卻在荒景下,觸摸到冰山開裂的縫隙,熾熱如岩漿。
已是淩晨三點。
想着這些過去的事,丁潇潇毫無睡意。
兩人關系拉近後,她曾憋着氣給了陸南舒三天時間,他遲遲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第四天,丁潇潇忍不住主動問他,陸南舒垂眸似在回想這是什麽東西,輕飄飄道:“我最近沒看過WX。”
經過她的再三提醒,他才在當晚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想到這裏,丁潇潇皺眉心中多了幾分氣。
當年她那麽難才要到他的聯系方式,甚至還得了一場久久難愈的重感,憑什麽他現在這麽輕易就能加到她?
點開陸南舒的資料,丁潇潇作勢就要拉黑,可等真正按下前,又放下手機。
算了。
她疲憊想着,太幼稚了。
過往的是是非非,已經傷害不到她,她不該這麽在意。
早上九點,丁潇潇提起裝書的小布袋準備出門。
她要去一趟盛世給陸南舒送東西,不需要見面,只要将東西交給前臺就好。
換鞋時,她想到什麽又回到卧室,從抽屜中拿出那只毛絨小怪獸。掏出了裏面的東西塞入口袋,她給陸南舒發消息,【方面見一面嗎?】
【我有事和你說。】
昨晚回憶起太多過往,讓她急切的想要将這些斬斷。
步行來到商業街,等她慢吞吞進入盛世,依舊沒有收到陸南舒的回信。
這次還是還不回去嗎?
丁潇潇有些煩躁。
在接待處磨蹭了一會兒,她拿起手機準備再給他發條消息,這時,不遠處的專屬電梯忽然開了,裏面走出四男一女,為首的男人正在打電話,漂亮的鳳眸垂遮掩蓋情緒,側顏冷漠,拿着電話的手骨修長,橫着明顯劃傷。
……是陸南舒。
丁潇潇站了起來。
大廳中人來人往,原本很嘈雜,但在電梯門打開後,周遭明顯安靜不少。
陸南舒步伐邁得很大,看樣子心情并不好,在明眼人懂事退讓時,丁潇潇快步朝他走去。
“陸……”不等走到他的身邊,守在暗處的保镖齊齊出動,等丁潇潇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保镖拉離如犯人般按住,保衛也跟着圍上來。
這是什麽情況??!
丁潇潇懵了。
陸南舒腳步未停,像是看不到周圍的糟亂,直接從保镖身前經過。他身旁的秘書停下,冷着臉訓斥,“這月都幾次了?次次都要陸總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你們安管部能做做不能做就滾蛋換人!”
“拉出去。”
丁潇潇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被保镖扯着往後拉。
“你們幹什麽?”她拼命掙紮着,“放開我!”
陸南舒即将踏出大門,嘈雜中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随意往後瞥了眼,在看清被抓的女孩兒時腳步滞住。跟在身旁的助理問:“陸總,怎麽了?”
陸南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臉色一瞬間變得陰寒,他沒有說話,折身朝廳堂大步走去。
就在丁潇潇即将被保安按倒在地時,一雙手穩穩把她托住摟入懷中,隔開保安粗暴的的動作,他捏住那人的手腕冷幽幽命令:“放開她。”
作者有話說:
又來晚了,嗚嗚嗚哇上章手抖發了兩次紅包,本章就發5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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