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山林多動物, 動物多了,精怪自然也多。

随着陸南舒的話,丁潇潇想起之前看過的新聞, 說有登山旅客與朋友夜爬,停在某處休息,忽然無故跳崖身亡, 經查實,自.殺者無感情創傷, 跳崖前與朋友嬉鬧一切正常,至今不知他究竟為何跳崖。

丁潇潇翻看過評論區, 很多網友都在猜測跳崖原因,其中一條猜測讓她印象深刻, 說是那人可能不想自.殺,而是誤撞精怪大仙,被其蠱惑害死。

這條評論之所以讓她印象深刻,并不是被吓到,而是覺得很扯。

如今深處在幽暗山林中, 樹叢簌簌響動偶爾傳出怪叫,再配上陸南舒似玩笑般的提醒, 丁潇潇忽然覺得那條評論細思恐極,周圍像有什麽東西在暗中蟄伏。

見陸南舒還拿着手電筒往下照, 她沒忍住往他身邊靠了靠,輕聲問:“你在看什麽?”

暖白燈光投落到下方, 照亮一小片溪水低地,陸南舒似盯着某處定了幾瞬, 淡聲回着:“太髒了。”

“啊?”丁潇潇沒反應過來。

順着他的手電筒光線往下看, 丁潇潇看到散落的塑料袋紙盒, 陸南舒平靜道:“全是垃圾。”

所以,他說的不幹淨的東西……是指這些垃圾?!

丁潇潇睜大了眼睛,一時間又氣又委屈,還在心裏狂罵自己,為什麽要聽他在這胡言亂語。

“陸南舒,你是狗嗎?!”丁潇潇感覺自己被他耍了。

他明知自己膽子小,還故意說這種讓她誤會害怕的話,明顯是在戲弄他。

自從分手後,她的脾氣越來越大了,現在看見他就讨厭,丁潇潇氣呼呼捶了他幾下,“說你是狗都委屈狗了,你還不如狗!”

陸南舒接了她好幾下打,要不是高她太多,估計都要被她一爪子撓到臉上。微微後仰脖頸,他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好像不解她的突然發火,“我怎麽你了?”

丁潇潇怒視他,“你故意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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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就吓唬你了?”羽微動,陸南舒睫并不認。

張了張口,丁潇潇感覺說出來還挺丢人的,鼓了鼓臉頰從他手裏掙開,轉身就跑想要去追謝祺。

不等跑遠,手腕被一只大掌攥住,陸南舒幾步追上前把人拉入懷中,摸了摸她的頭發道歉,“好了是我的錯,這麽黑別亂跑,會出事。”

丁潇潇掙紮着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山中自帶一股清涼幽氣,卻不如陸南舒冷清清的懷抱怡人好聞,丁潇潇很不願承認,在這種時候,她竟還能在他身邊捕獲安全感,這沒出息的樣子她要狠狠唾棄自己。

陸南舒不想吓她的,但架不住把人惹氣了,他只能她的揉了揉耳朵解釋,“剛剛不是逗你,是真的擔心你出事,但又知道你膽子小,所以故意曲解了用意。”

丁潇潇怎麽會信,從他懷中費勁擠出腦袋,“這話你自己說出來不心虛嗎?”

“你分明就是在找我樂子。”

低頭看着她,陸南舒不由笑了幾聲,終于掐上她軟軟的臉頰,“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麽,你都覺得我是個壞種?”

“那你不是嗎?”騙她欺負她,發癫了就把她關到鳥籠裏,動不動就威脅她。現在還玩起了跟蹤,怎麽甩都甩不掉。

陸南舒擡了擡眼皮,也懶得再解釋,“你說是就是吧。”

掌心的臉頰軟嘟嘟的實在太好摸,雖沒以前有肉感,但努力捏一捏,還是能捏出兩坨嘟嘟肉。他本來一直在克制力道,但聽丁潇潇罵了那麽久已經給他定了性,索性也不裝了。

“唔……”将她的臉頰捏成鼓鼓小包子,陸南舒直接低頭咬了上去。

盡管有意收着力道,但他還是在她頰上留了齒印。丁潇潇好氣,在他懷中嗚唔着扭動,陸南舒把人圈緊往懷中拉,盯着她頰上的齒印眸光微暗,貪心的又想去吻她的唇角。

“放開我!”頭發都炸亂了,丁潇潇從他臂彎鑽出,“你幹什麽。”

陸南舒有些可惜,想去幫她順頭發,又被她兇巴巴打了手背,懶散收回去,“既然是壞種,總要做壞事不是嗎?”

不然他白白擔着壞種狗東西的罪名,也太委屈了。

丁潇潇還想打他,但又怕被他拉入懷中咬,真是沒辦法和他走一塊走了。氣急想把自己的包扒拉下來,“給我,我自己走!”

拉扯中,身後燈光閃爍,又有幾名登山人趕超上來,看模樣年紀和謝祺差不多大,應該是剛剛高考完的學生跑來旅游。見山路上站着兩人,他們好奇打量了幾眼,其中一人直接拿手電筒照,“吓我一跳,我還以為是石頭呢。”

被手電筒的光線照到臉,丁潇潇不适閉上眼睛,很快被陸南舒攬回懷中。

褪到臂彎的外套被他拉回肩膀上,陸南舒舉起手電筒,有樣學樣也照了過去,冷淡問了句:“好看嗎?”

同樣被燈光晃到眼,那人爆了粗.口,仗着人多想要找茬,被理智的同伴拉住。

“抱歉啊,我們沒惡意。”拉着同伴急匆匆離開,燈光很快變成小小的圓點。

等他們走遠了,陸南舒才重新牽起她的手,“我們也走吧。”

丁潇潇甩開他的手,一言不發自己往前走。

在經過一座石橋時,橋上傳出咿咿呀呀的戲腔,模糊中,她看到橋上坐了團黑影,腳步停滞的下一秒,泛涼的手指再次被人圈攏,陸南舒牽着她走到了橋上。

……只是一名休息的老人,光腳坐在橋上,布鞋随意踢到一旁,手中拿着收音機,唱戲的聲音就是在這裏傳出來的。

看清橋上的黑影,丁潇潇松了口氣,路過的同時又納悶,這麽晚了他也不拿手電筒,一個人在這聽戲不害怕嗎?

好奇怪。

腦洞忍不住發散,丁潇潇想,說不定他是精怪幻化,專抓落單的路人蠱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直至走出很遠,凄涼的唱戲聲才消失在身後,丁潇潇恍恍惚惚跟在陸南舒身旁,乖巧到陸南舒頻頻看她。

“……”

爬到山頂時,已經接近零點。

明明是夏日,山頂的風卻寒涼如刀,凍得丁潇潇瑟瑟發抖,被陸南舒拉到門洞內避風。

“穿上。”從包中拿出她的羽絨服,陸南舒披在她的身上。

丁潇潇有些被凍僵了,還是陸南舒彎身幫她系的拉鏈,從尾一直拉到首端,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帽子不戴了。”将剛剛戴上的帽子摘下,丁潇潇嘶着氣,“帽子太大了擋眼,戴上看不清路。”

“怕什麽?”陸南舒又把帽子扣回她的腦袋上,摸了摸她泛涼的臉頰,“有我牽着你,還能讓你摔嗎?”

陸南舒沒有帶包,輕裝爬山只拎了一件外套,這會兒也被凍得渾身發僵。

謝祺他們仗着年輕,不願背包從山頂租的大衣,他幫陸南舒帶了一件,看在他對丁潇潇穿衣照顧妥當的份上,态度好了些,“随便拿的,不知號碼合不合适,湊合穿吧。”

大少爺潔癖症發作,瞥了一眼沒接,“謝謝,我不需要。”

“不需要?”謝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知道外面風多大嗎?不穿你不怕被凍死嗎?”

他們穿着大衣,都覺得不夠抗風。

明明被凍得身體發僵,陸南舒也不肯披大衣。丁潇潇的手還被他牽着,感覺像是牽了冰塊,連帶她的手也被凍涼了。

似乎是察覺丁潇潇的不适,一直不願放手的人,忽然主動松了手。她的手自然回落到袖子中,瞬間被溫暖包裹,丁潇潇愣了下,竟有些別扭。

“哥,你真不穿嗎?距離日出還四五個小時呢。”

陸南舒沒再看大衣一眼,正要說去賓館,肩膀一沉,丁潇潇忽然将棉大衣披到他的身上。

學着他剛剛的動作,丁潇潇試圖幫他把軍大衣穿好,奈何陸南舒全然不配合。

軍大衣千人租萬人穿,盡管表面看起來很幹淨,也沒有太難聞的味道,但只要想想什麽人都穿過,陸南舒渾身不适。他本來就冷,這會兒就連表情都冷了,一雙漂亮鳳眸沁着寒雪,定在丁潇潇臉上涼聲問:“你在幹什麽?”

謝祺幾人莫名提了心。

丁潇潇見慣了他這副模樣,早就不怕了。眨了眨眼,她有些無辜道:“怕你凍死,好心幫你披衣服不可以嗎?”

她這哪裏是好心,明明是故意給他找不自在。可就算知道丁潇潇是故意報複他,那他又能怎樣呢?

現在就連他冷臉,她都不怕了。

披着租來的大衣,陸南舒表情難看情緒實在提不起來,也沒心情去應付其他人。重新抓回丁潇潇的手,他強勢做了決定,“去賓館。”

山頂有很多賓館,但因到了暑假假期,各個都很滿。

有些因為價格太高,選擇留在賓館大廳擋風,但同樣的也要收錢。謝祺他們不是不舍得花錢,而是覺得沒必要,畢竟再過幾個小時,就是日出了。

但顯然,他們低估了山頂的寒風。

确實是凍得讓人難熬,他們想着那就花錢在大廳等天亮吧,誰知陸南舒直接訂了房間,還是賓館中僅剩的最後一間豪華套房。

謝祺的朋友們大呼奢侈,可一等離開擁擠雜亂的大廳,進入幹淨的豪華套房,他們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丁潇潇記下房間的收費,準備把錢轉給他。

“陸……”話還沒說完,陸南舒脫下大衣往浴室走,只留下句:“我先去洗澡。”

這一路可真是難為他了。

一直等浴室的門關上,謝祺才給丁潇潇豎起大拇指,“姐,厲害啊。”

虧他還擔心自家姐姐太弱勢會被欺壓,這樣一看,她要真作起來,那冷臉的姐夫還真拿她沒辦法。

丁潇潇揉了揉臉頰沒說話,因他攢了一路的悶氣确實有所釋放。她好像找到了報複陸南舒的方式,下次他要再敢發癫欺負她,她就把自己的髒衣服往他頭上蓋。

只是這麽想想,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爬山出了一身的汗,丁潇潇這會兒渾身酸疼,等陸南舒出來後,也進去沖了個澡。

這間豪華套房只有三張床,好在床大沙發也寬敞,在丁潇潇洗澡的時候,謝祺幾人去了客廳,不想睡覺就開了局游戲。

“陸哥哥,你要不要玩?”謝祺的朋友熱心問了句。

托陸南舒的福,他們還是第一次住那麽好的房間,但對于陸南舒來說,這間套房稱得上爛。聽着熟悉的游戲聲音,陸南舒記起,之前丁潇潇也玩這款游戲,為此冷落了他很多天。

想到丁潇潇,惡劣的壞情緒有所好轉,在丁潇潇不在的時候,他又恢複平時的淡漠,疏離回絕,“不用了,你們玩。”

砰——

話音剛落,浴室內傳來丁潇潇的叫聲,緊接着是東西倒地的聲音。

“姐!”幾人吓了一跳,謝祺正要往房中跑,陸南舒先他一步進去,冷聲警告:“都不準進來。”

聲音是在浴室傳出來的,丁潇潇應該是摔倒了。

作者有話說:

依舊補發20枚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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