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心病
雲若妤戰戰兢兢的跟在齊栾的身後, 慢慢吞吞的走上前,給阮氏和齊茵行了禮,“婆母、長嫂。”
齊栾站在一旁,內心還是有點兒疑惑的, 為何認知都已經有所改變, 還能把他的姐姐當成是長嫂?
這到底是個怎麽樣任性的認知。
阮氏沖着雲若妤點了點頭,關切的問她如何。
雲若妤有些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 忙說自己沒事, “婆母和長嫂, 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還這般好言好語的, 着實有些讓她意外。
“我和母親過來看看你。”齊茵順勢開口,只是她一說完,雲若妤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奇怪。
惹得齊茵莫名其妙,偷偷的去看齊栾,用眼神詢問他這是怎麽一回事。
齊栾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怎麽一回事, 不就是一切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雲若妤扶着阮氏的手往前廳走去,齊茵落後一步, 聽齊栾解釋事情的原委, “惡婆婆和刻薄嫂子?”
齊栾冷靜的點頭。
事情比以前還要麻煩些,如今還加上了個生孩子。
但這件事情齊栾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你今日怎麽把孩子也給帶過來了?”
這不是在提醒雲若妤嗎?
齊栾的心裏別提有多煩躁, 一會兒她們走了, 自己可怎麽辦?
齊茵沒有注意,她沉浸在刻薄嫂子這幾個字裏頭, 她到底那點兒像嫂子了?還是刻薄的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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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在封家, 小輩們也從未說過她刻薄。
一行人在正廳坐立, 雲若妤規規矩矩的站在阮氏的身邊,端茶倒水,伺候的妥妥帖帖,阮氏輕輕點頭,示意雲若妤坐下。
雲若妤這才規規矩矩的坐好。
什麽話也不說,什麽多餘的動作都沒有,端莊娴熟的宛如一幅畫一般。
阮氏并不知雲若妤如今想法,自然也不能和她多說什麽,只能和齊栾說話,為了避免尴尬,還時不時的和齊茵說上幾句。
雲若妤在一旁,心中亦有些難受,心道婆婆果然是不喜歡她的。
母子三人聊了一會兒,齊栾就開始咳嗽,“母親和長嫂好不容易來家裏一趟,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
齊栾出聲提議,阮氏順坡而下,雲若妤立馬提出自己去廚房看看。
這尴尬的氣氛不僅僅是雲若妤,便是另外三人也受不了了,等到雲若妤一離開,阮氏立刻問起齊栾雲若妤的情況如何,“五公主這又是怎麽了?”
“認知出現了新的偏差,如今她當自己是個商婦,而我是個商人……”齊栾開口解釋,順便把阮氏和齊茵關心的問題也一并說了。
惡婆婆和刻薄嫂子坐在一塊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只覺得自己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好不容易關系才稍稍的好一些,怎麽又變成了這般?
而聽到這些話的齊栾,卻忍不住的冷笑一聲,“呵……”
齊栾輕嗤一聲,半點沒把母親和姐姐的抱怨放在心上,要說可憐,難道不是他最可憐嗎?
累死累活的考過了科舉,如雲若妤願的當上了官。
結果呢?
人家說變卦就變卦。
這科舉都白考了!
他說漏說自己要去翰林院當值,雲若妤讓他大白天的不要做夢。
哪有他慘?最慘的人明明就是他。
“太醫可有來瞧過?五公主這……哎。”阮氏全然不知要說些什麽,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太醫開了方子,約定十五日之後過來複診,其餘的沒有交代,只是讓我們多注意些。”齊栾冷靜的開口,他的心中何嘗不擔心。
他原本都已經做好了雲若妤一輩子不恢複記憶的準備。
齊栾早已經做好,一直照顧雲若妤的準備,雲若妤除了認知上的偏差,她的種種行為,和正常人根本就沒有區別,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今的情況讓人非常擔心。
因為根本不知道,這是好轉還是惡化的現象。
“若是需要什麽,你盡管開口。”阮氏輕聲說道。
齊栾點頭答應下來,讓阮氏放寬心,“我會好好照顧五公主的。”
阮氏和齊茵看着齊栾,似乎想說點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們其實很想問問齊栾,如今他究竟是怎麽想的,若說齊栾單純只是為了責任,倒也做的過了些,可若說他對雲若妤愛得深沉,也未曾表現的太明顯。
像是,愛而不自知…
齊栾沒發現她們的欲言又止,反而問阮氏關于他父親的事情,“父親最近可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阮氏聽罷此言,只覺得有些好笑,“你娘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你父親有沒有什麽消息傳回京城,你會不知道?”
無論是身為将軍的齊栾,還是身為翰林院編修的齊栾,不都是朝廷中人?
怎麽會不知道這些?
“若是連你都不知道的,為娘去哪裏曉得?”阮氏無奈的搖了搖頭,鎮北侯能接觸到的,那可都是朝廷機密。
“我不是說這些,我是說,有沒有什麽…同戰事無關的小事…”齊栾比劃了半天,到最後都不知自己在比劃些什麽了,而阮氏更是聽的一頭霧水的。
“同戰事無關的小事?那定是你父親說與我聽的,跟你有什麽關系?”
齊栾:“……”
為何會有一種越描越黑感覺?
“就是,有沒有什麽,看起來很奇怪的事情。”齊栾心中一直覺得有些不安,但也知道是不是他杞人憂天。
南疆乖順了,不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但是北邊和西邊就不一樣。
西邊他不大熟悉,可北邊駐地是他爹在,總還能問問的。
“二郎是在擔心什麽嗎?”阮氏敏銳的問道,“莫不是擔心會起戰事?”
齊栾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也說不上來,只是心中有點兒擔憂罷了,“許是我杞人憂天。”
“若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你爹肯定第一個發現,哪裏還需要等到消息傳回金陵,讓你去發現?那不是什麽都來不及了?”阮氏笑着勸慰道。
齊栾默默的點頭,覺得也是這麽一回事。
晚膳是雲若妤親自準備的,目的非常的簡單明确,就是為了讨好阮氏。
而阮氏自然也感覺到了,雖說有些難以啓齒,但她對自己這個惡婆婆的身份,倒是适應良好,旁的不說,這一桌子飯菜都緊着她的口味來,還真的讓人覺得挺不錯的。
要知道這在之前,這可都是齊栾的待遇。
“母親覺得味道如何?”雲若妤小心翼翼的問道,她一直都在忐忑,又想要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想要婆婆記住她的好。
矛盾又糾結。
阮氏輕輕的點點頭,不吝啬自己的誇贊,“味美。”
“那母親再嘗嘗這個,這個也很好吃的。”雲若妤用公筷給阮氏夾了菜,一臉期待的模樣,看的阮氏都有些于心不忍。
阮氏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雲若妤的心中,怎麽就像個惡婆婆呢?
“不用顧着我,你自己也坐下吃,瞧着你都瘦了些。”阮氏聲音溫軟。
雲若妤依言坐下,但全程都沒有放松下來,一直注意着婆婆。
這般舉動是阮氏和齊茵自然是看在眼裏的,母女倆對視一眼,也是萬分的發愁。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尴尬,阮氏沒有說話,她本就說不出什麽刻薄的話來,何況她發現,只要她一說話,雲若妤就緊張。
為了不讓雲若妤太緊張,她索性閉口不言,而雲若妤瞧見阮氏不說話,就更緊張。
氣氛焦灼萬分,齊栾這時候卻驚天動地的開始咳嗽起來,惹得阮氏有些厭煩,“你咳嗽什麽?”
“無事,孩兒無事,就是有點嗓子癢。”齊栾開口解釋。
阮氏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
雲若妤立馬給齊栾盛了一碗湯,阮氏見狀皺起眉頭,“不用管他的。”
齊栾聽到這裏又開始咳嗽,他娘難道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了嗎?
這話要是再說一次,豈不是又讓讓雲若妤誤會?
這頓飯吃的別說有多尴尬了,若不是雲若妤的手藝擺着,只怕他們根本就吃不下去。
飯後,雲若妤和齊栾一塊兒送了阮氏和齊茵。
齊栾眼看這天色暗了下來,整個人也有緊張起來,“娘子,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你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雲若妤看着齊栾,緩緩的點了點頭。
回到正院之後,她想起婆母在席間看向侄兒的眼神,心中別提有多羨慕了,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
鹿竹和銀蝶端着藥走了進來,打斷雲若妤的思緒,“夫人,喝藥了。”
雲若妤看着那一大碗藥,直接皺起眉頭,“放在一邊吧,我等一會兒喝…”
鹿竹和銀蝶試着勸了幾句,發現無果之後,便很快的歇了心思。
看來這種事,還是得大将軍親自來。
同樣的,雲若妤也不辜負鹿竹和銀蝶的期望,問起齊栾來。
“老爺還在書房看賬本,需要奴婢去請老爺過來嗎?”銀蝶的聲音有些雀躍。
鹿竹知曉銀蝶是擔心雲若妤,但雲若妤不知道,聽到這雀躍的聲音,下意識的看了銀蝶一眼,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銀蝶也反應過來,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什麽話都沒說,知道雲若妤走遠,她才看向鹿竹小聲道,“公主該不會誤會什麽了吧?”
鹿竹輕輕的點頭,“下次說話做事,不要這般的莽撞,你陪公主看了這麽久的話本,難道還不知道其中關鍵嗎?”
無子的主母,貌美的侍女。
這,公主能不擔心嗎?
雲若妤去書房敲了門,齊栾宛如驚弓之鳥一般,他看向雲若妤神色還有些慌亂,“夫人,夜已深,你怎麽忽然過來了?”
齊栾自從知曉青蓮寺是做什麽的之後,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他深知夜晚對于他而言,才是最大的考驗。
“你也知道天色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啊?”雲若妤疑惑的問道,看向書桌上的賬本皺起眉頭,“還沒有算完嗎?”
那賬目一目了然,根本就不難算,他粗粗掃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但為了躲避雲若妤,齊栾只能裝作很麻煩,“對,還沒有算完,這賬目明日還要用,所以我想着今兒個晚上算完…夫人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
齊栾說的明明白白,可雲若妤卻不怎麽情願,拿過算盤開始算了起來,“就這麽簡單的賬目,夫君竟也要算這般許久,是不是平日裏太累了?”
齊栾乍一聽見這話,還以為雲若妤要問他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他硬着頭皮答應下來,然後就看見雲若妤撥弄着算盤,齊栾看的目瞪口呆的,算賬也會?
雲若妤并不知齊栾心中的震驚,動作飛快的就把這些賬都算的清清楚楚的,随後把賬本一合,算盤一丢,“好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齊栾:“……”
她還有什麽是不會的嗎?
“夫人好厲害。”齊栾打心底裏開始佩服,同時也很想知道雲若妤從前在宮中,成日裏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他覺得雲若妤會的,她會,他覺得雲若妤不擅長,甚至不會的,她也會?
這究竟是怎樣的能耐?
“我…我…我還要看會兒書,不如夫人你先休息吧。”齊栾唯有胡亂的開始找借口,正院的卧房他是不會踏入的,說什麽都不會踏入一步。
而雲若妤卻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他,“夫君這是在躲着我嗎?”
齊栾并未開口,雲若妤的質問就接踵而來,“夫君是因為我沒有孩子,所以厭棄我了嗎?”
齊栾:“……”
這又是個什麽罪名?
“你不願和我同床共枕,一直想方設法的躲着我。”
“倘若夫君喜歡什麽女子,我做主替你納妾便是,犯不着這般接二連三的找理由躲避着我。”雲若妤說罷拂袖而去。
齊栾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拉住雲若妤的手,慌亂開口解釋,“夫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其實這些都是誤會,真的是誤會。”
他躲着雲若妤,哪裏是因為不喜歡她,哪裏是因為喜歡旁人?
還不是因為,他們如今的身份,于禮不合。
雲若妤傷心失落的跑開,齊栾終于在卧房門外追上了人,雲若妤幹脆利落的把人甩開,“還有什麽誤會的?婆母原先從不登門,如今親自上門,不就是為了來提醒我的嗎?”
雲若妤的心情非常的低落,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一片的哀傷,“我知道夫君想要個孩子,我難道不想要嗎,可是我…可是我…”
她一直都沒有孩子,心中也不是不難過的,但是她能有什麽辦法?
成親多年,她都沒有孩子,她什麽法子都已經試過,甚至去寺廟中求子,可夫君不同她住在一塊兒,她要怎麽樣才能夠有孩子?
雲若妤想到這兒,拽着齊栾的衣襟,惡狠狠的拽住齊栾的衣襟,“你就算想要孩子,那也只能同我生。”
齊栾心說他的孩子,當然得是雲若妤生的,但這是重點嗎?
根本就不是。
“夫人…你年歲尚小,這時候生孩子,對你的身子不好。”
“什麽年歲小,我都已經二十一了,再不生孩子我都老了。”雲若妤氣呼呼的說道,不等齊栾反駁,就把人往軟塌上面推。
齊栾躲閃不及,被她推了個正着,雲若妤毫不猶豫的欺身而上,開始撕扯齊栾的衣服。
把齊栾吓得根本不敢亂動,“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自然是生孩子。”雲若妤随意開口,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停頓,她不得章法,甚至都不清楚這樣的行為會帶來什麽後果,可憐齊栾整個人被撩撥的不行。
他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亂糟糟的,周身的溫度更是越來越高。
雲若妤全然未覺,只全心全意的扒着齊栾的衣服。
嘴裏還說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你別擔心,我會輕一點的。”
齊栾:“……”
這話也是能随便說的嗎?雲若妤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這衣服怎麽扯不開?”雲若妤疑惑非常,伸手去解齊栾的腰帶,環佩和腰帶盡數掉落在腳踏上面,外衣和裏衣也被雲若妤給扒了…
眼看情況越來越糟糕,齊栾不得已只能略施巧勁把雲若妤打暈,看着她軟軟的倒在自己身上,齊栾緊繃的身軀才徹底放松下來。
緩緩的平複自己的心情,可周身的燥熱卻是經久不散,他想把雲若妤推開,卻一點兒也懶得動。
就保持着這個姿勢良久,他輕輕的揉了揉雲若妤的後頸,有點兒無奈。
這情況,怎麽就糟糕成了這樣?真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他到底要怎麽辦?
總不能每天都把雲若妤給打暈吧?
要是每天都來這麽一遭,齊栾真的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當一個正人君子。
齊栾輕輕的摸了摸雲若妤的臉,疑惑道,“你這好端端的,怎麽就想着要生孩子了?”
生孩子這般辛苦的一件事情,都不覺得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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