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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的模樣,又出生在普通家庭,恐怕很難接受或體貼小城的這種情況啊!
別說她有成見,她心疼早逝的好友,更心疼好友留下的這個身世隐晦成長坎坷的獨子,存着母親一般地死心,總是希望孩子能找個更疼自己的伴侶。但深知這孩子的脾氣,她也不便多說,只能用親情做借口留個後路。
向予城又問了一些後期治療和療養的注意事項,才離開。後聽到三只小的在休息處的無聊猜測,借題發揮,懲治下這些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家夥,洩了火,回頭又碰到一個來給老二說情的人。
“董事長,這是上午會議的結果,我們已經順利取得全省業界的認可。只需要……”
“沫音,別跟我拐彎抹角。你辦好這件事,現在又想借此讨什麽功?”
沈沫音尴尬一笑,卻也不失落落大方,道,“剛才大姑告訴我,可藍是因為月經失調才大出血的,現在她好朋友在裏面照顧她,我們在這裏也幫不上忙,不如換位思考,從另一角度使力。”
“什麽角度?”
“女孩在這種日子,總是需要注意很多事的。這也正是做人家男朋友,發揮愛心的最佳時機。如果董事長不嫌棄,沫音可以提供一些私家秘技。保準讓董事長的印象分從負數,回升那麽一點點。”女子笑得溫婉可人,還故意追加道,“不過,董事長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勢利,我這樣做并非為了學長,只是因為同為女人的不易,還有此事上對可藍的歉意。如果董事長也願意接受我的歉意的話?”
向予城深深地看了眼沈沫音,道,“既然是對可藍又好處,我自然沒理由拒絕。不過,沫音,有時候女人太聰明,是會讓男人失去興趣的。”
在向予城轉身的瞬間,沈沫音沉下了眉頭。
心說,這個男人真是會趁機打擊人那!可是,偏偏就能逮住人得痛腳。
潘子寧,我還該不該繼續這麽勞心勞力、沒臉沒皮地幫你呢?
……
王姝到底不可能全天候的守在由向予城安排的地盤,夜裏,一通電話,一輛專車,終于把女煞神送走了。
向予城提着一包東西,輕輕推門進了病房,病床上的女子吃過一些流質食物,點滴裏含有助眠鎮定作用,已經又睡着了。
坐在床邊,他一一将包裏的東西取出,基本都是沈沫音建議購買的女性必需品。她的手機,已經充好電,沈沫音說是萬一她再醒來想要跟家裏人聯系,說說話,正合适。他想當初她因為那晚的事難過大哭時,發高燒時,都叫着“媽媽”,這種時候肯定更需要吧!
然後,有着可愛包裝的濕巾,有點小潔癖的女生必備品;阿膠蜜棗,核桃花生,既是零食,經期也可補血生熱;打發無聊的雜志,暖小肚子的熱水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每天至少勤換三至五次的純潔小天使。
逛超市這種事兒,擱三個月前,向予城想都不會想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更別提給女人買衛生巾這麽囧的事,今天也幹了。而且,很徹底!據他所知,就是天天泡在女人堆裏的簡三,自稱對女人無比了解的超級大情聖,都沒碰過這玩意兒。
下午,走在家樂福那密密麻麻、高高聳立,給他感覺非常逼仄不舒服的高架超市裏,他已經是耐着性子而為,當沈沫音親切地叫他“予城,快,最後一個重要必需品”時,他終于松了口氣,以為馬上要解脫了。
哪知道,他幾個大步跨進那片銷售區時,架前站的幾個雌性動物,齊刷刷看過來,讓他頓時有種突然撞進女性更衣室的尴尬。
“大少,我不知道可藍喜歡網面的還是棉質的,所以幾個牌子,還是都拿兩款。”沈沫音那溫柔親切的笑容,讓人很懷疑那其中的真誠度。
他是沉着一張俊臉走過去,講手中的籃子遞了上去,讓她将選好的三五包軟泡泡粉嫩嫩的“那東西”丢了進去,有些不滿的說,“都是一樣的,每個牌子拿上兩種,用得着看的那麽仔細麽?難道裏面還有三聚氰胺、蘇丹紅了!”
女人哪,他現在是明白有多磨叽,剛才在那裏買個小濕巾都對比半天,看得他頭疼。
沈沫音笑得愈發有內涵,“大少,可藍是普通家庭出生,絕不可能那麽大手大腳,随随便便。也許,你覺得送她最好最精致最昂貴的東西,就是愛她的表現。可事實上,就算是我們出聲好家庭的女孩子,也不喜歡這樣粗糙宛如暴發戶似的送禮方式。”
他想當時自己的表情可能有點兒糟糕,旁邊幾個選“那東西”的雌性動物,都掩嘴竊笑,頻頻投來暧昧眼神,讓他不敢再對在此長期停留提出過多疑問,只得虛心請教大神。
“所以呢,剛才我選擇的東西都不是最貴最好的,但一定是尋常女生都喜歡使用且質量安全可靠有口碑的産品。這個衛生巾也一樣,網面的吸濕性強,但不宜長期使用,對皮膚不好,在量大的頭兩天使用時,必須注意勤換;棉質親膚,就可以長期使用,但其吸濕性不強,量大時用可能發生側漏,會不舒服,所以在量少的後三四天使用最好。”
此外,日用通常在27厘米左右,夜用在33厘米左右,而有些量大者,夜用型款有的可長達37厘米。
當他看到一個挂在顯眼位置搞促銷的超大超長夜用型衛生巾時,眼光足粘了五秒鐘,壓抑了一下,趁沒人注意時從那裏取了一個,結果還是被沈沫音看到。
他很不自在地解釋,“沈姨說,藍藍這兩天量比較大。這個……應該不是嬰兒紙尿布吧?”
“咳,不是嬰兒紙尿布。不過,我們女士在私下都稱它為成人紙尿布。”沈沫音當時那笑容別提有多狡詐,簡直就像跟潘二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狐貍精。
最後,他從袋裏拿出了一個紙卡,這是他們在出超市時,在走廊邊的小店裏,他發現的東西。他想,用這個東西做道歉的第一先鋒,也許能打開個好局面吧!
他輕輕撕開了包裝,照着那位熱心店員的指導,花了半小時,勉強弄出一個形狀來,可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好像還少點兒什麽。
這時候,查房的護士長進來,也屬于他的長輩級,這一看就笑了。給了他幾個小小的指點,終于完成作品,寫上他的話,擺在她正對的床頭小櫃上,只要她明天一睜眼,就能看到。
“向先生,雖然隔壁有家屬留宿套房,不過沈醫師還是希望你能回家裏好好休息。女娃娃問題并不大,由我們護士24消失看護着,您完全可以放心。”
向予城想了想,還要查這次事件的主謀,在醫院很多事也不方便,便點頭離開了。
……
次日,可藍還是在饑餓感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那個擺在床頭櫃上的道歉紙卡,頓時就忍不住吞了很大一口口水。
那是一只美國著名的玩偶泰迪熊,穿着白大褂,頭戴白色高帽子,手上端着一個大白盤子,盤子裏放着一根烤紅腸,那鮮紅油亮的色澤啊,那充滿立體感的身子啊,簡直讓人受不了啊受不了。襯上那被經理滿櫥窗的熱狗、沙拉、烤排、鮮水果,整個一美味大聚合的超級大廚房啊,簡直……
眼光一落,看到下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她哇嗚一聲蒙進被窩裏,心頭哀嚎。
嗚嗚嗚,可惡的黑社會,還要不要人活啊,人家好不容易好一點點,居然一大早的……不,分明是早早就布置好了這掐死人的陷阱讓人跳那!看得到吃不到,心如刀絞啊啊啊!
啊啊啊,她好餓,餓死了,好想吃烤紅腸啊,肉肉啊,鮮紅流油散發着九九八十一種香料味兒的烤肉肉!
向予城,我恨你!
與此同時,剛剛起床正在聽秘書彙報日常的向予城,背脊竄過一陣陰涼,有點不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費心買來的道歉卡,已經被可藍扔進垃圾桶。
彙報完之後,他推掉了下午的事,便打電話到醫院詢問情況,便得知王姝一大早就到醫院看望可藍,直覺不妥。
彼時,可藍正吃着醫院提供的清淡食品,郁結滿頭地抱怨着向予城的種種惡行,“我已經不是史上最後一個處女了,以後你不用再拿這種事來嘲笑我了。”
“可藍,我真的沒有……”
“不管怎樣,反正我是沒了。做一次也是做,兩次也是做。你說得對,與其浪費在那些沒財沒勢更沒品的男人身上,不如傍個大款充分利用。所以,看在黑社會還人模人樣的份上,我勉強就順着他吧!”
“可藍,你不用這樣,我以前說的都是混話,你……”
“混話也不只你一個人說過,這個社會裏很多人心混的跟爛泥一樣都藏着掖着做僞君子的更可惡龌龊。向予城那個家夥……”她瞪一眼垃圾桶,“你真的覺得他比周立民更好嗎?你不覺得,他懂不懂就耍小手段脅迫我,威逼我,簡直跟暴君沒兩樣。”
之前人家約見去晚了,他讓我上了樓居然故意不見我,讓我等了一個上午耶!還先見了那個肥的像豬似的暴發戶……電梯裏強吻我,借着送紅燒肉偷吻我……又在休息室裏端着人家的腦袋,罵人家口臭!丫的,人家吃碗泡面的自由都沒有了,你說他是不是強迫狂啊!沒見過這種霸道的男人,他以為他是在演泰國的小白偶像劇嘛!讨厭死了——”
叽裏呱啦,叽裏呱啦,一個早上,就在小女人指手畫腳,口誅筆伐下,悠悠飄過。
本來王姝對向予城還是很氣憤,可聽可藍這麽一頓抱怨,突然就沒當初那麽氣憤了。當然,這部分也是因為在可藍進衛生間換紙尿布時,總編打來一個電話說帝尚的董事長總秘周鼎,已經将下一步具體的合作意向發過來,這絕對是個大大的驚喜。
“其實可藍暴露的那幾張照片,也無傷大雅,無非就是比較親昵溫馨一點的情人照,周秘書說了,大少已經向全集團各部分發了私函,澄清了此事。以後咱們可藍就是大少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這事兒,你抽個恰當時機,告訴可藍,別讓她心裏再有什麽疙瘩了啊!”
王姝糾結,靠,這女人心裏的疙瘩,有你們男人想的那麽簡單,說解就解的麽?看可藍這情況,多說一句向予城的好話,那就等于自殺。她現在已經選擇站在朋友這邊,向大少啊,您就自求多福吧!
頗為憐憫地看了眼垃圾桶,王姝點頭道,“可藍,四條腿的白馬也許咱們還沒親眼見過,但三條腿的男人滿街都是。”
可藍瞬間又胯下眉毛,戳着盤子裏讓人毫無食欲的清粥小白菜,“我不想的……”
“可藍,不想咱就不想了。這都過去了,公司……”
“姝,我怕……我是不是真變了,變成……跟那些人一樣,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就是出賣自己也……”
“胡說。這怎麽可能一樣啊!這其實是個……”誤會!現在告訴可藍的話,她恐怕會更難過自責,墜入自厭的深淵。
要知道,女人在來大姨媽的時候,理智下降,非常情緒化。不怪乎可藍最近壓力增大,而變得有些歇斯底裏,向予城的女人雖多卻根本不懂女人心,恰巧撞上這段時期,加上發生這麽多的事,弄巧成拙,好心被雷親。
王姝改了口,“可藍,思想抛錨沒什麽可怕的。咱們生氣時,說要砍人難道真的會去砍啊!要不是咱還堅持,你怎麽會裝了腦袋,沒成事兒。其實,你還是你,什麽都沒變。”
“真的麽?什麽都沒變?”
“當然,你U盤中病毒的事,公司裏人都知道,都很同情你。老編都開大會幫你澄清了,本來大家想來看你,老編怕打擾你休養,加上現糖酒會又開了。這個世界好人雖不多,可壞人也沒遍地開花。大家心裏都明鏡着,知道這事兒并不怪你。你就別瞎想了,來來,多吃點東西,把這些時日虧掉的美容覺、美味兒,都養回來,吃回來。”
一聽公司裏已經被老編擺平了,可藍松了一大口氣。一低頭,看着桌上的東西,食欲缺缺,嘆氣,“唉,人家好想吃紅燒肉啊!”
恰時,沈玉珍推門進來,笑道,“紅燒肉,太油膩,不利于你排除體內淤血,腸胃消化。想吃啊,還得等段時間了。”
可藍一聽,小臉一垮,歇菜了。
“不過,不能吃紅燒肉,還可以吃墨魚炖烏雞湯,養血補氣。喝完這一盅,就能養回一個氣血小美人,到時候再吃什麽都沒問題。”從沈玉珍身後轉出沈沫音,正提着一個大大的保溫桶,微笑着走了進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縱然心裏還有疙瘩,可藍也沒在長輩面前拒絕沈沫音的讨好。只在心裏又把向予城編排了一堆不是,可憐向予城下午來時,剛好當了出氣筒。
進門時,正是午後。
床上的小女人吃飽喝足,剛剛睡下。
向予城輕輕走進去,坐在床邊,看着沉睡的人兒,有些安心,但又有些失落。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任窗外光陰流轉,房內安靜地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只是這樣看着一張睡臉,竟讓他有種許久不曾有過的安心、踏實。
那輕淺又有力的呼吸,紅潤白皙的小臉蛋,他抑了一抑,想她應是睡得深了,才伸出手,在被子裏摸到一只小手,輕輕揉在掌心裏。
一根一根小手指,細細摸索着,他發現她的小手掌心和虎口有繭子,在右手上,可見她日常也做不少家事,用菜刀、鍋鏟多,都會在虎口留下些繭子。她這小身子板兒,看起來柔柔弱弱,骨子裏韌性很強,自尊更強。她說她在外獨立生活了六年了,自住性很強,難怪不喜歡別人管東管西。
他苦笑,想起了那個只陪伴了他十六年,就早早離開,他生命中第一個最重要的女人。
他是關心則亂,才會失了分寸。
他怎麽舍得親眼見着自己視為珍寶的女人,再受那些罪?光是一想,就讓他害怕的寝食難安,心口揪痛。
不過,他知道這不怪她,她并不知道。
男人在淡淡的午後陽光下,俯下身,輕輕拂開女子額間的蓬松卷發,印下一個吻。
女子的眉心,幾不可見的輕夾了一下。
時間緩緩流淌,睡夢中的人兒,又做噩夢了,小腹突然的一陣疼痛,驚醒了過來。立即感覺到腹部上的威壓,朝下一看,一只男性手臂橫在被子上,側頭,正對上那張輪廓分明極為俊朗的面孔,也正好睜開眼,直直看着她。
也許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第一個反應不是将他踹下床,而是一團氣直沖向剛才的那個噩夢,一噴氣,轉頭就把壓在肚子上的手臂甩開了。
“藍藍……”
疑問聲,夾着剛睡醒的濃重鼻音,沙啞的震動在耳邊,帶着他獨特的橘子香味,拂過她的鼻息,心弦曳動,胸口提起的那口氣噗嗤一下洩了一半,噴出來時,就變成了五成五。
“你怎麽老愛把手放在人家肚子上,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會害人家做噩夢的啊!我已經做了兩次噩夢了,你知不知道那個感覺很糟糕很糟糕很糟糕啊!讨厭死了,難道你睡覺喜歡拿塊石頭房肚子上才安心嗎?!你笑什麽笑,人家在夢裏被人追殺,被人砍,被沉石水底!你還笑,向、予、城,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
抱怨道最後,一下升級,氣得她就在被子裏撲騰起來,雙手用力推,雙腳還用力踢,只想洩氣,憋了一肚子的氣啊,被那張帥得讓人尖叫的笑臉,攪的火山噴發了。
偏偏,這尊史上最帥的笑佛,不動如山的躺着,高級病房裏的床又出奇的大,搖的輕晃也沒把人給踢下去,倒弄得自己渾身大汗,一身虛脫,小肚子更疼了。
“向予城,你這個讨厭鬼,讨厭讨厭讨厭啊——”
“藍藍,我什麽都沒做,你用不着……”
好像……逗得過頭,這反應也太……
“向予城,你這王八蛋,你走開走開,我不要看你,讨厭……不準笑,不準笑——”
那雙手不推厚實的胸膛,拍上他的臉,就是又抓又騷的,這可越界了,他無奈,不得不出手抓下兩只爪子,身上可以随便她狂虐,臉面還是要留點兒給自己的。
他試圖用和緩平穩的語調,嚴肅認真地安慰她,“藍藍,你別激動,我保證以後不壓你肚子了,好不好?”
“你放手,放手,滾開滾開……”她這麽一扭,兩只拳頭輕松地就被他一只手牢牢捆住,那種掙紮無用的挫敗感,就跟之前的噩夢中一模一樣,胸口那團氣一下硬的心疼,委屈唰啦一下撲上眼眶,紅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向予城,你個……王八蛋,臭流氓……嗚,讨厭……讨厭……”
手被困住,她大哭着,就開始用腦袋撞他,一下又嗑到下巴,他疼的仰起頭,下一撞就落在胸口,悶悶的響,撞得他滿是詫異。
這怎麽就哭了呢?!
他松了她的手,轉而拍着她的背,一邊尋思,一邊哄着。“好,向予城是王八蛋,讨厭鬼,臭流氓……可是藍藍,我只是來看看你,什麽也沒做,你用不着……”
小拳頭砸在他肩上,“我要,我偏要,你嘲笑我,你欺負人,欺負人,你無恥……”
“唉,我哪有嘲笑你!”
“有,剛才你就有,你笑了,你明明就有笑,你敢說你沒有,你敢說……嗚哇……”
他當然不敢說了,只有乖乖承認,這洶湧的洪水,又幫他報銷了一件襯衣。
“好好,我笑了,笑了。可是那不是嘲笑,是喜歡。”他用拇指試過她臉上奔流的液體,看着那雙淚盈盈的杏眼,睫毛上沾着的小水珠,可愛的讓人真想一口吃掉。
可是她似乎就是要專門跟他對着幹,拍開他的手,吼回去,“誰稀罕你喜歡,你就是嘲笑,那就是嘲笑,你看不起人,你個自大狂,封建帝王,我讨厭你,讨厭,讨厭,讨厭……”
封建帝王!這封號,是褒,還是貶?
沒給他時間想通,兇悍的小綿羊,又開始用蹄子攘他,用腦袋撞他,哭的一抽一抽的,讓他更是一頭霧水,深覺他這來的也許不是時候,這情況太超過,有些誇張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這小妞兒就跟突然縮水了二十歲,倒退到五歲了。
不管他怎麽哄,怎麽勸,怎麽順着她,她就是不樂意,不高興,不接受,拒絕到底,簡直比小孩子還折騰人。雖然他目前也沒真正照顧過小孩子,呃,他也許該考慮一下,把那個手術推遲。現在一個都搞不定,未來再蹦出一個,還不讓人頭疼死?!
正胡思亂想瞎捉摸着,懷裏憋屈的小蟲子,不動了,還在稀稀拉拉地抽鼻子。
他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身從床頭上抽下兩張紙巾,看了眼徹底報廢的襯衣,有種奇怪的類似于為人父這的感覺,捂上小蟲子的鼻子,說,“用力——醒!”
稀拉拉的一聲響,那雙紅彤彤的大眸閉上,在眉心皺成一團,松開時,他也松了手。又抽了張濕巾,比較柔和,清理幹淨現場,找到垃圾桶時,他看到被蹂躏成一團丢棄掉的那個道歉卡。
看樣子,她還是不原諒他啊!
男人背着大床站着,久久未動。
床上的女人失去了一個溫暖有彈性的沙包,突然又覺得很不爽,閉着眼睛拱了拱身子,還是沒有可以發洩的東西,捏着被子用力拍了一下,哼嗚一聲把腦袋蒙了起來,蜷成一團默默流淚。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突然就成這樣了?
她也沒心思去細想是什麽鬼原因,小肚子就開始悶悶的痛,然後漸漸升級,一股鑽痛從下方直插進小腹深處,好像被個大椎子穿過,疼的她咬牙地咕咕作響,更覺得自己委屈可憐,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聽到身後奇怪的聲音,向予城才回頭,發現瘋狂的小蟲子已經偃旗息戰了,拱在被子裏一抖一抖,還發出奇怪的叽咕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
“藍藍,別蒙着頭睡覺,空氣不好,被子裏細菌多……”
用力一扒,那團突起物 就往旁邊縮。
“藍藍……”
又縮。
“藍藍,別縮了。”
更用力縮起來。
來不及,那大半個屁股已經懸出床沿,他在心頭哀嘆一聲,及時伸手撈住那團肉球兒,将人抱了回來,這一次,她沒再推攘他。
終于扒拉出那顆腦袋,亂蓬蓬頭的小卷卷掩了女人一頭,他耐心的将那張水淋淋的臉蛋整理出來,心裏一陣古怪。
“藍藍,你到底在鬧什麽別扭?”一邊用濕巾擦着她的臉,想想,也許應該擰張熱毛巾來她會更舒服些。
“你才別扭,你……我讨厭這個味兒,讨厭……”拍開他的濕巾,她直接住他的毛料襯衣上蹭了一蹭,早把什麽淑女矜持、形象問題抛到腦後了。
他松了手,突然起身離開。
身前又是一空,她腦子裏那根遲到的理智之弦,終于繃回了點兒神,良心發現的感覺到了一絲絲內疚。
走就走,誰稀罕!哼!
她哼嗚着,又蜷了回去,可心頭又空出一大截,失落落的蔓延開來。
很快,向予城又回來了,發現床上的小蟲子似乎終于安靜下來了,只是偶爾抽動一下。坐上床,看到那團隆起物明顯僵了一下,他心裏覺得好笑,剛才沖熱水時,才一陣大悟,這丫頭的起床氣可真不小。之前聽沈沫音說過,女人在這幾天,脾氣都比較陰晴不定,最好大小都順着,千萬別較真兒。
看來,今天真給他撞槍口上了。
“藍藍,來洗把熱水臉舒服些。”
重新扒開被子,這回沒受什麽阻礙,不過撥開卷卷發時,那張複又蒼白皺成一個大大“苦”字的笑臉,讓他着實緊張了一把。
“藍藍,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快告訴我?我去叫醫生來。”
一下,他就急了,放下帕子又要走,卻被一只小小手拉住。
蟻吶似的嘤吟聲,弱弱的飄起,“不……不用,只是……肚子……疼……”
“很疼麽?忍不住就別忍了,我去叫醫生來。”
“不……不要……只是,一下……唔……”
他總歸是不放心,按了床頭的呼叫鈴,很快護士長來了,一聽這症狀,臉色很稀松平常地說,“如果只是陣性疼痛,能忍則忍,打止痛藥和止痛針太多,年紀輕輕的對身體也不好。”
“我忍……”
男人在一旁看着那皺的像菊花似的的小臉,心疼得臉色比病人更黑,“難道沒有毫無副作用的止疼藥?”
“向先生,是藥三分毒。況且,經痛這種情況,我們良心的建議您,最好的藥也好不過增強體質,自然過渡。”
“我……我忍……”
“藍藍……”
“喝點紅糖水,暖暖肚子,慢慢會好的。”護士長丢下這一句經常竅門兒,走了,背過身後,嘴角翹得老高。
“那個紅糖水有用嗎?”
“沒用你再來找我。”護士長很搭派的揮揮手,走遠了。
很快,一盅又黑又濃的紅糖水出爐,男人嘗了一口,覺得甜的膩死人,不過想想不能吃藥打針,那就喝濃點,估計見效更快點。
“藍藍,來把糖水喝了。”
蜷曲的小蟲子蠕動了一下,擡起頭,聞到那股味就皺起眉,将腦袋重新埋進被子裏,“不……難聞,我忍……”
“藍藍,乖,喝了這個會舒服些。”
“不……唔……”
“藍藍,聽話。如果你不喝,我就叫醫生來給你打一針吧!”
說着,他放下碗就要走,鴕鳥終于撥出腦袋,大叫,“我不要打針!”
看那眉毛鼻子都皺成一團的面上,他突然恍悟,這丫頭不會也跟小孩子似的,連針都怕打。
她像是怕暴露什麽秘密,立即垂下腦袋,“我……想……”
他坐了回去,拿起碗,勺上一久,送上去,“你喝了這碗糖水,想什麽我都給。”
“真的?”她沒擡頭,盯着那勺黑水,慢慢地,慢慢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他的胸口,也似跟着慢慢地一個起伏,在她終于一口吞下勺子時,落了地,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還君子呢?不要臉!死馬了還追個屁呀,臭流氓。
“我想吃烤紅腸!”
“這……好辦,等過了這三天……”他不由自主朝後挪了挪。
“不,人家晚餐就要吃。”
“藍藍,我得問問沈姨你可不……”
她立即停下咬勺的動作,腦袋仍是垂着不看他,“我疼……我沒勁兒……你們都欺負我一病人……”還捂着肚子,然後……
當那顆充滿哀怨,無限可憐的蒼白小臉蛋,慢悠悠的擡起來,對上向予城時,他糾結的比處理幫下火拼還矛盾。
這個……吃肉也是補氣力,應該沒問題吧!
于是一口答應下來,被那雙杏仁大眼盯着,給飯店裏的大廚打了電話。
她便很給力的捧着碗将糖水喝完了,說,“這就是精神力量的強大。”
他一愣,剛剛在她唇角發現一絲狡狯的笑,想要反口時,那張小臉唰啦一下又變了,唇角一抖,整個焉下去,捂着肚子躺倒。
“痛……”
立即蜷成個數字“5”。
他立即拿出已經充好電的熱枕,一摸太燙,又找來毛巾包着,塞進被子裏,貼上她捂着的小肚子,還輕聲哄着安慰着。
“舒服點沒?”
“燙……”半響,她支吾一聲。
他也忙的出了一頭汗,倍感無奈,不得不把熱枕拿出來又包上一層,成顆球狀了,塞進去。
“不燙了吧?”
“唔……太大,頂……着人家胃痛……”
“藍藍,你能不能……”
忍字沒出口,略帶冰涼的小手拉着他還沒移開的大手,貼上了那片柔軟微涼,揉了起來。他渾身一僵,想要抽回手,便聽到她舒服的嘆息一聲,忍了下來。
“這樣……不疼了?”
好半響,才有個哼哼。
他看到那張已經舒展開的笑臉,知道這可真的有效了。不得不也跟着上了床,側躺在她身後,用個大“5”包着她的小“5”,一下下地揉着,掌心貼着那處柔軟,心也不自覺地變得柔軟如春水。
半響,小女人又呼呼地睡着了。
男人低頭看着自己的阿弟,已經徹底覺醒了。
唉,這個磨人精!
……
晚餐時,向予城接到一個電話,似乎很急的樣子,冷着臉離開了。
恰時王姝來,一看到桌上紅油油的烤腸,當即大叫。
“好哇!藍藍,你居然不聽醫囑,吃這東西,你是想再住上幾天醫院,把自己當在這裏嗎!”
叫是叫,王姝一屁股坐在向予城的位置,包攬了那根本沒來得及動的牛排大餐。一叉子拍掉伸來偷食的叉子,吃下一塊早已經被分割好的肉肉,嚼得吧唧吧唧響,挑着眉毛,一臉的得意。
“喂喂,你不是吃了飯的嘛!還跟人搶,這個本來就是給我切好的。”
可藍一邊嚷着,叉子伸過去,王姝見叉就擋,啪啪啪,兩道銀光在空中激烈交戰,打得不亦樂乎。
一頓遲到的肉肉大全餐,在激情戰火中被消滅掉。
飯後,兩個女人扶着脹鼓鼓的肚皮,躺在床上挺屍了。
王姝忍不住戳了戳身旁的女人,“喂喂,你這麽快就投敵當漢奸了?”
“我哪有!”
“嘿,小樣兒,你敢睜眼說瞎話。”
“我才沒有。”
“嘿,還堅持反黨路線不回頭了啊!”
“沒有的事兒。”
“呀呀,現在吃了哥哥的烤紅腸,有勁兒了,氣足了,肚子不疼了,啊?骨頭也硬實了?!”
王姝翻身而上,豎着“一癢指”直攻可藍周身大癢穴。可藍又急又氣直嚷嚷着肚子疼,折騰的終于咬牙投降,敗下陣來。
讨饒道,“人家沒有反黨反社會,人家只是物盡其用,正當索賠!”
“一根烤紅腸,幾塊小牛肉,就賠回來了?你丫的小笨蛋,一黃花大姑娘就這麽不值錢,就這麽便宜他?!之前是誰拼死覓活不讓人碰的?啊?我剛才來,誰窩在人家懷裏死皮賴臉都不起來的?啊?老實交代,你怎麽這麽快就轉移陣營,把最佳戰友我打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啊!”
虧她還一來就給向予城擺臉色,把人給轟走了。她這頭兒居然立即就投敵了,不是明擺着拆她臺嗎!
可藍沉下臉,咬着唇,“這是意外。”
王姝立馬尖叫,不依了,噼裏啪啦一頓很損,差點把人倒掉起來打一頓屁股。
可藍羞憤難當,自知理虧,索性鑽進被子裏發起悶氣。王姝一看鬧過頭了,才鳴金收兵,正言以對。
“可藍,你說實話,你對向予城,到底是什麽感覺啊?老這麽別扭着,小心煮熟的鴨子真的飛了,後悔莫及啊!既然這都吃了一回了,也不妨再多吃幾口。”
王姝的商品理論又開始了,可藍嘆口氣伸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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