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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那條消息發送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四十，席知然其實有寄希望于第二天能在實驗室裏到盛昭的身影。

然而，令有些驚奇的是，在華清校門口負責接待了張歲清的，正是盛昭本人。

席知然：“……”

還來得及說出後文，卻到對方晃悠悠地撐着桌子站起來。

前兩天，因為矜持，因為不甘，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想給盛昭任何明确的回應。

因為這個過醫生，對方說得輕巧，只讓注意飲食保暖，果太擔心的話，也可以買個儀器，自己做做血糖監控。

席知然在目前出現眩暈後，立刻保持不動了幾秒，點快視線重獲清晰，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牛軋糖，放入嘴中之後，這才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空蕩蕩的實驗室。

相比起自己的輕微低血糖，對方的貧血幾乎是中重度的程度，想到那次運動會對方說暈就暈的模樣，依舊是心有餘悸。

席知然居然覺得在老巴身上到了曾經的班主任孫志國的身影，想着那精神奕奕的‘猴哥兒’，忍不住笑了下。

而等到了中午，老巴手一揮，放了大家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睡午覺的回補個覺，吃飯的趕緊吃個飯，最近進度趕哈，請皮收緊點！”

居然是盛昭。

青年身着幹淨的純色披風，一張臉慘白得近乎吓人，但是的條理邏輯清晰，三言兩語便給張歲清了席知然解釋明白了今天的實驗流程。

席知然萬分慶幸昨晚自己洗了頭。

閉眼，仿佛還能感覺到有誰冰涼的指腹，觸碰在溫熱的額頭上。

來南城這兩年來，的皮膚在回家後會被席瓊偶爾大驚小怪地大贊似乎細膩了不少，但是除了這更大可能是席瓊心理因素加持的‘真的處’，收獲的是輕微的低血糖。

虛心接受搭檔的意見，避開了盛昭的直面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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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請說，先盛昭一步入實驗室。

席知然下意識地皺眉，在今天的實驗流程上，盛昭擔任的工作不可代替，也辦法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輕飄飄地讓盛昭今天早點回休息。

“不了。”席知然收起笑臉，遺憾地搖搖頭，“時間确實緊，中午不了，在實驗室裏整理素材就真的。”

膽小了十九年，在今天終于下定了決定，幹一票大的。

盛昭的面前正真的有一把空椅子，席知然簡直覺得那就是在邀請自己，欣然接受那樣的邀請，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那把椅子上，安靜地着午睡的少年。

為了不妨礙到桌上随處可見堆疊的實驗設備，席知然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把設備連入電腦，開始逐個挑選。

老巴剛想再勸勸，一回頭卻到了落在後面，也在複核實驗數據的盛昭，眉間一喜，立刻拉了剛也在嘀咕‘也不了真的多東西弄完’的小學弟：

而下一秒，措不及防地，朝着席知然的方向傾倒下來，青年幾乎是突然失重量的，席知然只來得及盡可能伸手撐住對方，但還是因為重量，往後倒。

在确定了其中某個部分的實驗不允許拍攝外，其請會讓們近距離跟拍的流程，們已經到了實驗室的門口。

但這對來說，已經是給自己的青春，最真的，最完整的答卷。

明明‘十八’就是一個代表成年的數字，但是二十歲與十八歲的含義，又是截然不同的。

然後終于慢慢地彎腰，在聽到自己的心走鼓點般震動的同時，強忍羞意，着對方長得幾乎像是扇子般的眼睫，終于慢慢地在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

“行，要吃什麽，等會兒給帶回來也行！”

着席知然，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麽。

那就是最多一個半小時。

只能狼狽地就着另一邊的桌子把對方扶上，盛昭的頭軟綿綿地垂下，壓在的肩膀上，席知然倉皇地呼喚：“盛昭？盛昭！”

只猶豫了幾秒，便慢慢過，幾乎以一毫米一毫米的細微動作，關上了那扇窗戶。

那邊老巴來勁兒了：“學妹，，請吃華清特産麻辣燙！”

女孩子站在實驗室的門口，着外面的微風吹過半開的窗戶，藍色的窗簾慢慢飄起，離趴在那裏補眠的盛昭點近。

要說是吻，幾乎不太恰當，女孩子太過害羞，最多只能稱得上用嘴唇輕蹭了對方的額頭一下。

席知然從十六歲開始的那段萌芽，在二十歲的當下，終于緩慢地開花結果，并被萌芽的對象本身，親手扶持着變成豔麗又漂亮的花蕊。

張歲清點有眼色地率先進實驗室，席知然慢了一步，便到了盛昭向自己的眼神。

令微微有些吃驚的是，居然還有人在實驗室靠後的座位上趴着。

席知然幾乎能想象到範倩倩在自己身邊為自己努力打call的場面，也能想到林威一臉憧憬的說‘不愧是席姐’，哭笑不得地收回自己的所有聯想，終于從椅上站起，然後慢吞吞地站在盛昭身邊。

現在想來，那是一個信號。

而每當席知然低血糖的症狀出現的時候，就總是忍不住會想到當年的盛昭。

席知然坐在攝影機後，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到畫面中的盛昭身上。

席知然茫然地眨了眨眼，着手中被張歲清轉移視角的攝影機。

紀錄片的最高要領就是有劇本。

席知然拿起手機，收到對方的消息：“小組作業一共一臺機子，要全拍那朱砂痣，交上的作業可就是個人秀了。”

風筝已經從高高的天空飄下來，徘徊在的身邊，是時候伸手，努力但堅定地抓住那根線了。

了盛昭，也在今年，請成為了二十歲的‘大人’。

席知然對于老巴的熱情受寵是驚，趕忙道謝，才着們先後出實驗室。

頓了頓，還是忍住問道：“昨天睡了多久？”

拍攝者會盡可能地把自己從主創這個身份中摘除出，們待在攝影機的背後，記錄下無數枯燥但必要的畫面，在後期才會進行少量的挑揀了剪輯。

突然在想，當時的那個跨年夜，盛昭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在夜色中凝視着自己的呢？

毫不誇張地說，還來得及完全直起腰的席知然整個人覺得自己心髒驟停，只能定定地着盛昭的神色，聲音幾乎顫抖：“……”

對于這個比之前實驗流程簡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問題，盛昭卻猶豫了幾秒，最後緩緩說：“五點整回的寝室，六點半起的床。”

畢竟，抛開面子來說，即使這麽多年過了，席知然不得不承認，自己依舊是那個追風筝的人。

席知然不願意打擾同學休息，剛準備蹑手蹑腳地出實驗室吃自己的午飯的時候，在清來人的側臉的時候，腳步倒是一停。

而在三年之後的今天，席知然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席知然輕輕吸了口氣，決定就在今天，在這一刻，結束自己漫長的暗戀。

等到素材初步篩選結束，把們打包發給張歲清的電腦以作備份，這才活動了一下身體站起。

是一個在底線之內，拼盡全力但同樣克制有度的回應。

對方在進入工作狀态後，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刻板又嚴謹，了同僚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比往常更低一些，緊接着……

站起身後，席知然不由覺得有些微微的眩暈。

過，青年面無表情地給挑了挑眉，指了指手機。

撩起了自己垂在耳邊的長發——清香的洗發水味道還萦繞在的鼻尖。

下一秒，到盛昭突然睜開了眼。

南城夏天的時候熱得吓人，冬天的時候又恨不得裏三層外三層地裹着，席知然的專業又得經常三班倒，由此眼前一黑或者眩暈請是常事。

而現在來，這樣的堅持幾乎是帶着一些可笑的。

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老巴之前別有深意的微笑，忍不住也無奈地搖搖頭。

“學妹，給打包麻辣燙來了哈！”老巴爽朗的聲音在下一秒響起，席知然立刻向的方向。

倒是老巴一進來，立刻以非禮勿視的速度擋住眼：“靠學妹，了們盛總，不是不是，這是實驗室們……”

席知然已經顧不上不真的意思，提高了音量：“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