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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走廊上有幾個小孩子在玩兒,也有幾個男人湊在一起,正一邊說話一邊在抽煙,見他們出來,一行人都轉過頭盯着他們看。

封映月見幾個孩子瞪圓了眼睛看自己,于是便對他們笑了笑,其中一個紮着兩個小辮兒的小丫頭,立馬站起身,扭頭對身側那道大門喊着:“娘!新娘子對我笑啦!”

很快裏面便傳來女子的輕笑聲:“你得叫嬸子!”

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叫嬸子,唐文生停下腳步,轉頭對封映月道:“這是張大嫂家的燕子。”

封映月點頭記下,接着唐文生又介紹了其他幾個孩子,幾個漢子見此也主動過來打招呼。

到了三樓後,封映月接過木桶往裏面走去,這會兒還能看見地兒,所以沒多少人提煤油燈過來。

“你說我那婆婆是不是太偏心了?沒嫁過來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她偏心,沒想到這麽偏心啊!”

“哪家婆婆不偏心的?我們家那個更偏心呢!”

剛進去,封映月便見兩人提着木桶從隔間出來,還說着話呢。

看見她們提着的空木桶,封映月僵在那,這才想起這不是後面比較先進的年代,沒有熱水器,得自己打水回去燒好後再提下來洗。

“妹子,你是不是唐文生家的?”

先開口說話的那大姐盯着封映月看了看後笑問道,她今兒是去壩子裏吃了飯的,自然瞧見過封映月。

“啊,是。”封映月回過神應着。

“你咋來三樓打水?”

後面說話那大姐見她提着空桶進來,以為她是打水呢。

封映月尴尬一笑,正要說話,就聽見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轉頭一看,便見一嬸子提着兩桶熱水進來,封映月趕忙往旁邊站,怕擋着人。

結果那嬸子放下桶,笑看着她道:“快去洗吧。”

“我?”

封映月指了指自己。

“是啊,小唐在外面等你。”

嬸子這話立馬讓封映月明白這熱水是怎麽來的了,她紅着臉道了謝。這一桶熱水還挺重,但她打小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主兒,吃過的苦不少,雖然沒像嬸子那麽輕松提起,但也沒晃得太厲害。

等她洗好從隔間出來時,那嬸子還沒走,正在水池那洗衣服,此時臺上放着一盞煤油燈照亮。

“謝謝嬸子。”封映月把兩木桶用清水洗幹淨,正準備問嬸子住哪一樓她把木桶送過去時,嬸子攔住她。

“我姑娘一會兒就過來打水,你別忙了,趕緊回去吧。”

嬸子那略帶暧昧的笑,讓封映月再次道謝後,提着自己的木桶出去了。

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封映月沒想到唐文生還在樓梯間那等自己。

而且對方還提着一盞煤油燈。

“走吧。”

唐文生想接過她手裏裝着衣服的木桶,封映月表示不重,沒給他。

“剛才送水進來的是劉三嬸……”

唐文生側身讓她走前面,自己在後面提着煤油燈,然後說起方才送熱水的那嬸子。

“也是我忘記了。”說起這個封映月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沒想到這個。”

唐文生說。

有點解圍的意思了。

封映月聞言側頭看了看他,對上對方的眼神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麽知道劉三嬸家有多餘的熱水?”

唐文生見此笑了笑:“劉三叔這個月是中班,劉三嬸習慣備熱水。”

“這樣啊,”封映月順着後面的煤油燈光繼續爬樓,筒子樓還沒牽電線,況且現在很少有安裝電燈的樓梯間,“那待會兒我燒好熱水送過去。”

“不用,我給了幾塊木柴。”

“木柴?”

封映月有些驚訝,這裏還能用木柴?那桌子下放着的不都是蜂窩煤啥的嗎?

聽出她的疑問,唐文生解釋道:“蜂窩煤貴一點,木柴便宜好用,所以家家戶戶也備着有。”

“這樣啊……”

封映月點頭表示明白了。

到了五樓,封映月提着木桶說要去洗衣服,唐文生把煤油燈放在臺邊上,回去拿了一塊皂角膏過來,除此之外還有一把豬鬃木柄牙刷,一盒牙粉,以及一個木杯。

封映月不得感慨這人實在是細心。

見她盯着那些沒說話,唐文生頓了頓道:“都是我買來備用的。”

言下之意都是幹淨的。

封映月笑道:“謝謝。”

見她不像不會用的樣子,唐文生便沒再多說。

“你我之間不用客氣。”唐文生手裏還提着一木桶,他過來打水回去燒。

聞言,封映月一愣,側頭去看他,卻見對方打了水後便提回去了。

文中對男主父親的描寫并不多,她記得兩點。

第一點,男主父親與他的關系并不怎麽親近,與繼母的關系也并不融洽,二人一直是分床睡,知道二人沒圓房時,唐家人還氣了一陣,但繼母說是因為對方不行……

第二點,結婚沒多久,男主父親為廠裏辦事,然後意外死亡了。

比起惡毒蹦跶了許久的繼母,男主父親更像是工具人,他的作用就是留下筒子樓的房子以及死後廠裏賠償的安身錢。

拿着豬鬃牙刷蘸取牙粉的封映月,想到唐文生未來會發生的事兒微微皺起了秀眉……

等她洗漱好,又把衣服洗幹淨後,封映月随着燕子的娘,也就是張大嫂去樓頂晾好衣服再一塊兒回去的。

張大嫂性子爽朗,和她相處起來很愉快。

封映月回到家時,門半掩着,唐文生并不在,随着他不在的還有另一個木桶。

她今晚沒洗頭,身上這身衣服補丁不少,不過這個年代身上沒補丁的人也不多。

封映月站在那包袱面前嘆了口氣,封家是真的啥也沒給她啊。

身無分文的封映月再次嘆了口氣。

本來外屋地上有些瓜子皮啥的,但她回來時發現裏外屋都幹幹淨淨的,再看周圍那些整齊擺放的東西,便知道唐文生這人是個愛幹淨的。

等唐文生回來時,封映月正在煤油燈下翻開一本架子上拿下來的書。

見他回來,封映月合上書,起身進屋把箱子上的布袋拿出來遞給對方:“這是……娘給的。”

她差點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對方。

唐文生一手拿着帶着囍字的幹毛巾擦着頭發,一手接了過去,在看見裏面是什麽後,他又遞給了封映月。

封映月眨了眨眼,看過去:“我來算?”

原本的“自己”也是念過幾年書的。

唐文生沒說話,只是回裏屋打開了箱子,接着拿出另一個布袋,和封映月手裏這布袋差不多大,但裏面的錢卻不少。

“以後家裏的錢都歸你管。”

唐文生這麽說。

封映月盯着面前的兩個布袋陷入了沉思:……這也不像書中和男主繼母關系不融洽的樣子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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