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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這麽說,”張大嫂顯然是不同意李嬸兒這話,她的聲音也比對方更大聲一些。
“這重男輕女本就是不對的!囡囡那孩子之前來的時候我瞧着都覺得太瘦了,反倒是她那跟過來的弟弟,胖乎乎的樣子一看就沒少吃!”
“是啊,我也記得,”另一個嬸子連連點頭,“我當時還納悶呢,這趙天每個月交錢回去,咋閨女被養得這麽瘦呢。”
李嬸子可不願意大家反駁自己,她趕緊把那天趙天娘在筒子樓鬧騰的事兒拉了出來。
“那又哭又要跳樓的,你們也不是沒瞧見啊?這要是心裏不委屈,能這樣?”
“而且人家天都黑了也要回老家去,這說明啥?”
李嬸子使勁兒拍了拍手:“說明她婆婆就是被冤枉了啊!再說你們也沒看見人家重男輕女,咋就給人家架了那名頭?”
她癟了癟嘴。
“指不定是那丫頭挑嘴,不愛吃。”
“李嬸兒,”趙大嫂冷着臉大聲道,“我們家的事兒,你倒是比我這個做兒媳婦的還要清楚呢?”
洗水池那邊的人也沒想到趙大嫂她們就在樓梯那邊,再聽這話,那肯定是聽完了她們的對話。
張大嫂與另一個嬸子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們也參與了對話。
更臊得慌的則是李嬸子,她平日裏最愛占人便宜,不說這五樓了,下面那幾層樓,她也沒少去“溜達”過。
趙大嫂也給了她一些“便宜”的,現在趙大嫂聽見她說的閑話,那以後還能給她啥東西嗎?
那是不能了。
“那什麽,”李嬸子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往趙大嫂她們這邊走過來,可趙大嫂翻了個白眼,直接就越過她離開了。
李嬸子愣在原地。
封映月提着木桶也走了過去。
等二人都走了老遠了,李嬸子才惱怒道:“有啥了不起的!”
張大嫂和另一個嬸子垂着頭洗自家的衣服啥的,沒有一個人搭話。
“她也太可笑了!”
趙大嫂放下囡囡,自己掏出鑰匙一邊打開門一邊罵道。
“自己家的事兒還沒弄清楚呢,就議論別家的事兒,真是太閑了!”
“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封映月把木桶放下,也打開了自家的門,“嫂子,過來坐會兒?”
“行,”趙大嫂把東西放進屋子裏後,拉了兩根凳子出來,囡囡坐一根,她坐一根。
而封映月把布包放好後,又抓了點結婚時還沒吃完的糖出來。
“來。”
她把糖直接塞到囡囡的衣服兜兒裏。
囡囡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趙大嫂又看了看封映月。
“還不謝謝你嬸子。”
趙大嫂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承封映月這個情。
“謝謝嬸子。”
囡囡小聲道。
“不謝,”封映月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對她笑道。
在大人們說話的時候,囡囡就乖乖坐在那,嘴裏喊着一塊糖,美得雙眼眯起,十分享受。
趙天回來時就瞧見這一幕,他把囡囡帶回來後,同樣休假的一位工友找他幫點忙,便出去了。
這會兒回來提着點山果子,趙大嫂一問,得知是工友給他的,于是便分了一半給封映月。
這山果拇指大小,果身是黑色,果尖是淡紅色,瞧着還挺好看。
唐文生回家時飯菜已經做好,桌子邊上還擺着一盤洗好的山果,隔壁傳來趙大嫂一家三口的歡笑聲,他聞聲後道:“囡囡接過來了?”
“對,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封映月點頭,“待會兒咱們過去坐坐?”
“好。”
唐文生點頭。
在這個還沒有全國通電的年代,夜間活動無非就是串門,看書,睡覺。
“這山果也是嫂子分給我們的。”
唐文生吃了幾個,酸酸甜甜的。
飯後他不讓封映月插手,二人去隔壁坐了一會後,便回到家裏了。
唐文生拿出一沓錢和票給封映月。
“今天發工錢和各種票。”
他是三級技術工,一個月有四十五塊錢,以及各種補貼票。
票有:糧票、油票、肉票。
偶爾會加一些布票或者是別的工業票等。
封映月把賬記好,将錢放進箱子裏鎖好,這才過來看書做題。
她的小學基礎沒有任何問題,所以現在一直在看初中的書。
依着封映月這個進度,唐文生覺得她完全可以在考完小升初的考試後,再過一兩年去考初升高。
因為封映月真的很聰明,什麽都是一點就通。
而唐文生自己則是一直在複習高中三年的書。
幾天後,封映月臨時工的活兒也做完了。
李主任還有些舍不得她。
“我聽小唐同志說,你六月準備小升初考試?”
封映月笑着點頭:“學無止境,多讀書總是沒錯的。”
李主任連連點頭。
“是這個道理啊。”
從紙廠出來後,封映月去了農門市場,肉鋪這會兒只有瘦肉了,封映月買了一斤多,又去買了點青菜,再去供銷社買了三十個雞蛋。
她得到的工錢也沒有一直攥在手裏,買菜的時候都會拿出一部分來一起給。
當然這些唐文生并不知道,因為管錢的是封映月。
封映月炒肉,爐子裏舍得加柴火,鍋裏舍得放油,這味道自然就比別家的香。
做飯的時候不只是離得近的趙大嫂還有張大嫂往這邊張望,那邊的嬸子、嫂子也時不時看向封映月這邊。
唐文生一上五樓就聞見一股香味兒,還聽見有嬸子說她媳婦兒費油費柴火。
路過那嬸子身旁時,他笑道,“是我愛吃。”
那嬸子立馬打趣着:“不說你愛吃,我聞着也想吃呢!”
吃飯時,封映月就說起明兒回老家的事兒,“你請假了嗎?”
“請了,我還跟楊保國借了車,就放在下面。”
唐文生道。
楊保國就是之前借他們自行車的那位朋友。
“我們一個月往家裏交多少錢?”
封映月又問。
她想着明兒出門時也好拿錢回去。
唐文生有些懊惱。
“倒是忘記跟你說這事兒,爹娘之前各自生了一場大病,借了不少錢,這些年我和二哥一起還錢,因為當年家裏供我讀書費了一些錢,所以我落大頭。”
封映月點頭。
“前年年初債還完了,秋末的時候家裏的房子出了問題,所以去年蓋了房,沒欠債,但是手裏的錢不多了。”
唐文生繼續說。
“之後我每個月給家裏寄十塊錢,剩下的我攢下來,結婚時用了一些錢,最後還有一百來塊。”
“加上親朋好友的随禮,一共二百整,”封映月笑着接過話。
“是這樣。”
唐文生也笑着點頭。
“彩禮錢是你出的嗎?”
封映月好奇地問了一句。
“爹娘硬出的,另外我們結婚後,不用向家裏交錢了,這也是爹娘的意思。”
這話讓封印月很吃驚。
因為筒子樓像這種全家只出了一個工人的家庭,很少爹娘會不讓兒子兒媳婦往家裏交錢。
就說趙天一個月三十塊錢的工資,就得往家裏交十五塊錢,其中還有補貼的票,有時候他娘還會來要錢,所以一個月十五塊錢根本打不住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新太晚了,抱歉。
我真的服了有些偷快遞的人了,老是偷快遞!我買的一塊桌布也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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