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是唯一的王

……

“……原來是這樣, 是我誤會了，真的非常抱歉。”聽完少女詳細的解釋，伊森彬彬有禮地朝着銀爻彎腰, 滿含歉意。

銀爻不甘不願地離開少女白皙柔嫩的頸窩, 并不樂意接受, 緋色的眼眸仍是專注地看着少女。

伊森眸色微深。

亓寒輕飄飄地看了稚嫩的少年一眼, 湛藍色的長發微卷，周身彌漫着冰雪氣息：“諾諾, 回去嗎？”

顏諾将視線投向了銀爻，點頭回答：“嗯。”

她彎腰，将那瓶橙色的清洗消毒藥劑和白色的外傷藥劑置于地面上, 溫聲介紹：“這是我剛剛使用的兩瓶藥劑，你知道該怎麽使用的。”

停頓片刻，少女又柔聲道了一句：“謝謝你。”

銀爻紅寶石一樣的清澈眼眸仿若閃爍微光, 水汪汪的, 輕輕牽住了少女的衣擺：“不走, 好嗎？”

顏諾歉意地擺脫少年的牽扯：“對不起。”

“那……我也和你一起？”銀爻眨巴着眼，半仰着頭，肌膚如同牛乳般映着微光。

伊森提醒的聲音清潤：“諾諾主人，我們該回去了。”

“銀爻，真的十分抱歉。”顏諾無奈搖頭。

原本被少年牽過的纖細的手腕，又被另一人的大手珍惜地握住，銀爻緋色的瞳孔逐漸染上血色, 指尖處泛着凜冽寒光的銳爪若隐若現。

……不行, 他和他實力很厲害。

……他還沒有成年，沒有足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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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窈窕的背影一步步遠去，銀爻的瞳孔已經蛻變成為徹底的血色。他垂眸, 撿起那兩瓶藥劑，圓潤的指尖缱绻地摩挲光滑的瓶面。

那上面似乎還殘存着少女溫熱甜香的氣息。

少女的身影徹底消逝在洞穴盡頭。

像是被蠱惑一般，銀爻執起藥劑瓶，紅潤的唇畔像是剛飲盡鮮血，輕輕貼上冰冷的瓶面。

柔軟和堅硬，溫熱和冰涼，二者相互交錯，帶來極致的戰栗感。

銀爻血眸愈深，背後耀金色的骨節翅翼舒展，牆壁處投下巨大的猙獰陰影，牛乳般的面頰上覆蓋堅硬的金色鱗片。

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蟲族特有的信號順着精神流瀉，傳遍整個戈爾德星球，進一步朝着星球外擴散，擴散至整個聯邦，擴散至第三邊緣星系外蟲族的本土領域。

不過十來個呼吸，戈爾德星球上所有的蟲族受到召喚聚集，無邊無際的扭曲龐大蟲潮幾近遮天蔽地。

在人類面前恐怖血腥的婕克蟲族，恭敬地垂下了自己的頭顱，虔誠卑微地跪伏在洞穴表面，豎瞳中盡是毫無反抗的臣服。

翅翼一動，銀爻的身形迅速成長，他居高臨下地觸碰面前蟲族伏地的觸角足肢，血色的瞳孔一片無機質的冰涼。

“我喜歡她，她不願意留下，怎麽辦呢？”

銀爻冷血的緋眸中掀起些許波瀾，無奈地嘆息，輕聲呢喃：“喜歡你啊……特別特別喜歡……喜歡得不得了不得了……”

既然不想留在這裏，那就把整個戈爾德星球，都變成他的領地好了。

他是唯一的王，她是他，獨一無二的王後。

“生命。吞噬。成長。成年。”

斷斷續續的詞語随着精神力蔓延，所有的蟲族都接受到了王的訊息，以最可怕的速度爆炸開，為他們至高無上的王，獻上最虔誠的信仰，積蓄蛻變的力量。

乳白色的細絲形成巨大的金色繭子，銀爻任憑自己被完全包裹進去，藥劑瓶被悉心貼在最脆弱的心髒處。

感受着若有若無的誘人甜香，銀爻阖眼進化，等待再次破繭成長時刻。

……

地面上，疏疏落落的日光透過茂密的樹冠灑落，潺潺的清澗流水聲悠然，兩岸邊幽草随風搖擺。

“什麽聲音？”顏諾腳步一頓，精致的眉心稍蹙。

亓寒皺眉，打開了腕表的生命探測器，滴嘟滴嘟警報聲閃爍，無數密密麻麻的紅點，讓人心神顫栗，頭皮發麻。

伊森面色凝重：“是蟲潮。”

而且是危險等級極高的可怕蟲潮，遠非個人力量所能抵抗。

無人發現，蟲潮興起的那一瞬間，少女柔嫩的頸側，驟然出現一個淡金色的繁複印痕，又眨眼之間消失，只剩下極為淺淡的未知氣息，風一吹便徹底逸散。

半個鐘頭後，所有前往戈爾德星球的探索者，同時收到了撤退的消息。

顏諾和伊森速度極快地收拾了行李，通過那張臨時ID卡，進入了太空遠航星艦。

星艦離開戈爾德星球的那一瞬間，無數的蟲族發出憤怒的嚎叫，異獸被殘忍血腥地撕碎、咀嚼、吞噬，整個蟲族的精神力暴動，赤色豎瞳血色-欲滴。

……

搭載探索者的太空遠航星艦，為聯邦最新科技之一。

透過特殊處理的舷窗，可以看見宇宙中極為瑰麗的星耀景觀，星雲旋轉逸散，是令人目眩神迷的蕩魂攝魄之覺。

“諾諾主人很喜歡這裏嗎？”伊森動作輕柔地束起少女烏黑柔順的長發，又斂眸為她撫平衣擺的褶皺。

顏諾乖巧托腮，水靈靈的杏眸中倒映着浩瀚星雲：“嗯，就覺得說不出的震撼。”

“喜歡的話，伊森以後可以常常帶諾諾主人來看。”伊森聲音清潤，銀灰色的眼眸中蘊着無條件的寵溺。

顏諾無奈地看他：“伊森……”

伊森将少女面頰一側的黑發別至耳後，英挺的眉眼舒展。

門被輕輕扣響。

“進來。”

顏諾認識的人不多，這時敲門的除了亓寒也沒有其他可能。

果然，淺銀色的大門打開，亓寒長身而立，左手托着一個金屬托盤，裏面盛放着各色精致的小點心。

頂部的燈光打在他的面頰上，光影模糊了他冰冷的輪廓，似乎有隐約的柔意掠過。

“綠豆酥、玫瑰花餅、櫻桃餡餅，都是清甜的口味，嘗嘗喜歡嗎？”亓寒将托盤推至少女面前的桌面。

點心小巧玲珑，顏色清麗，樣式也極為別致，顏諾可以嗅見極其清淡的香甜滋味。

伊森單膝跪地，執起少女白皙的右手，用幹淨的濕紙巾仔細擦拭，才含着笑回退幾步，朝着亓寒溫聲道：“多謝。請問點心的信用點總計多少，我轉給你，麻煩了。”

離開戈爾德星球、成功連接光網之後，伊森賬戶裏的大筆信用點存款也重新恢複為可用狀态。

換句話說，顏諾即使還沒有被家族尋回，已然成了一個腰包鼓鼓的小富婆。

聽了伊森的話，顏諾也放下心來，坦然地拈起一塊綠豆酥，外皮略酥脆，綠豆餡甜而不膩，軟糯可口，味道極佳，她不由愉悅地眉眼彎彎。

少女腮幫鼓鼓，像是一只抱着巨大松果小口小口啃着的可愛松鼠，亓寒的唇勾起了極小的弧度，肉眼難辨，但周身卻明顯柔和了許多。

他将那碟綠豆酥挪至少女更近的地方，回答說：“不必。”

“那怎麽好意思呢？這次能安全離開戈爾德星球多虧了你的臨時ID和星艦票，這可不是光信用點就能買到的東西。”

顏諾小口咽下綠豆酥，話語中滿是真誠的感激。

伊森也補充道：“沒錯，沒想戈爾德星球居然生存了那麽多蟲族。”

蟲潮來勢洶洶，即使他自認實力不差，也沒有信心能護住諾諾主人的安全，或是憑借一己之力離開星球。

“這次的蟲潮很奇怪。”說到詭異暴動的蟲族，亓寒冰冷的面色微沉，打開了腕表，一塊布滿紅點的星軌圖虛影投至半空。

“根據聯邦探測得到的結果，蟲潮不是區域性蟲潮，而是全範圍的波及整個星際，且是有目的的生命資源掠奪。”

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了那不斷跳躍的紅點，凝重道：“而且，經過估算，蟲潮爆發的時間，恰好在我們遇見婕克蟲左右。”

與蟲族接壤的第三邊緣星系已然盡數警備，聯邦十大軍團也整裝待發準備前往第一戰場。

“你是懷疑，這次的大型蟲潮很有可能和戈爾德星球上的變故有關。”伊森沉吟出聲。

顏諾也斂下了眉眼，忽的想起了那詭異的洞穴和出現在洞穴的少年銀爻。

……原文劇情中，也有這次大型蟲潮的存在，卻并未提及戈爾德星球。

這次的蟲潮，标志着蟲王的誕生，也标志着聯邦與蟲族的戰争，徹底進化到了更為血腥的第二階段。

“諾諾，你之後有什麽打算嗎？”少女精致的眉心微蹙，讓人不由生出幾分心疼，有種想要為她撫平的沖動。

亓寒的指尖微顫，又歸為平靜，只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顏諾頓了頓，而後回答：“嗯……我想去查查我父母當年出事的相關。如果可以，再跟着軍團去邊緣星系看看，我的異能雖然還沒有徹底覺醒，但在大型戰争中應該能起到一點作用。”

“我會永遠陪在諾諾主人身邊。”伊森淺笑端坐在少女身側。

“我剛好準備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亓寒喉結微動，“如果不介意，可以一路同行。”

“榮幸之至。”少女笑容淺淺，面頰兩側沁着的酒窩又甜又軟，惹人心動。

……

星艦大型餐廳。

探索者們三三兩兩齊聚，有那手頭大方的，便點了新鮮的飯菜點心；至于手頭拮據的那些，則選擇了廉價的營養液，補充能量損耗。

未知星球的探索，半途而廢傷亡慘重也是常事，只是此次的蟲潮卻顯得有些不同尋常，這也是熙熙攘攘餐廳讨論的核心。

“你們在戈爾德星球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嗎？”

“這倒是沒有。只不過，我來時認識的拉爾小隊，探索西北角的四個成員都屍骨無存。”有探索者複雜感慨。

“這次雖然停留的時間短，但死亡率極高，不少倒黴在半路遇上大型蟲族的那些人，很少能有活下來的。”

無奈地長聲嘆息。

有探索者一口悶了整瓶營養液，轉移話題道：“對了，剛剛你們看見亓寒了嗎？”

“可不是，我差點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他身旁的探索者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了一眼那邊的通道。

誰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冰霜探索者亓寒，向來只用營養液，從未在其他食物上多停留一眼，不同于旁人吝啬信用點，他是好似沒有一點常人的欲望。

誰敢相信，剛剛亓寒竟然一反常态在點餐那裏徘徊良久，最終選擇了好幾分清甜美味的點心。

點心！清甜口味的精致點心！這還是傳聞中的那個亓寒嗎？！

不少探索者都興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論，聯邦向來強者為尊，亓寒更是他們衆人仰望的對象之一，既崇拜又恐懼，一丁點兒異常行為都可能被放大化。

正在這時，星艦忽然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響，轉而是極大幅度的搖晃，幾乎站不穩身體。

原本冰冷光滑的牆壁表面，驟然伸展出猙獰的炮臺，懾人的氣息逸散開來，帶來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星艦怎麽了？”

探索者們艱難地穩住身體，大喊出聲，桌面的器具撒了一地，餐盤落地發出清脆聲響，如同極為不詳的預兆。

“尊敬的各位探索者們，你們好。首先，請容許我們簡單地介紹一下自己，我來自暴殷星盜團，代號殷九七，很榮幸見到你們。”

星艦的廣播中，使用變聲器後的沙啞男聲響徹整個星艦，探索者們面沉如水，臉上寫滿了戒備或是恐懼。

暴殷星盜團，聯邦實力最強的星盜團，沒有之一。無垠星域名副其實的掌權者，兇名遠揚。

“暴殷星盜團，你們想幹什麽？難道想與整個探索者群體為敵嗎？”有探索者大聲喝道，周身的肌肉暴漲，整個人很快變成了巨大的肉塔。

“怎麽會呢，我們暴殷向來是文明人，只是想邀請諸位前去做客罷了。”變聲器的聲音有些失真，卻能聽出來殷九七是在友好地笑着的。

笑聲剛落，一個炮臺忽然光亮閃爍，拖着尾巴的粒子炮眨眼之間穿透那人的身身軀，将其化為徹底的灰燼，只餘下牆壁上淡淡的黑色灼燒顏色。

那可是實力強大的A級力量異能alpha，在粒子炮下卻瞬間湮滅成灰燼。

星艦一片死寂的沉默，房間裏，顏諾三人也安靜地看着投屏裏的這一幕，面色凝重。

“星艦的權限被暴殷星盜團掌控了。”伊森沉聲道，“遠航是星際穿梭星艦，為了規避可能危險，配備的武器都是最高科技，且彈藥充足。”

而這些武器，現在都在暴殷星盜團的掌控之下。

亓寒語調冰冷：“我去星艦中控室。”

“不。”顏諾搖頭：“暴殷星盜團有備而來，肯定知道你的存在。所以，當下最好的辦法是，你在明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和伊森想辦法進入中控室。”

她話音剛落，廣播中便繼續傳來變聲器略帶玩味的聲音：

“聽說大名鼎鼎的冰霜亓寒，SSS級異能者alpha，也在這艘星艦上。不知道咱們暴殷的兄弟們，有沒有機會能見上一面，讨教讨教？”

與此同時，星艦上的諸多監視器開始迅速運轉，閃爍着微妙紅光。

“一切小心。”亓寒沉默片刻，開口道。

伊森認真點頭：“我會保護好諾諾主人的。”

……

星艦中控室。

殷九七大步跨坐，調整密密麻麻的探索監控器，吊兒郎當地單腿支地，視線快速掃過上千個監控畫面。

不同于面上的玩味輕松，他的态度卻是極為警惕小心的。

探索者的實力不容小觑，他們本來只是混入其中想查探戈爾德星球消息，沒想蟲潮爆發，殷商星盜團大本營選擇從據地撤退，急需大量資源，只能薅一批羊毛。

“亓寒實力極為強勁，不過星艦上無法使用機甲，對他倒是幾分限制。”殷九七一邊調整監控，一邊吩咐：“殷九九，你随時準備炮火支援，殷九三到殷九六，你們四人去會會他。”

“是！”

“等等……”中央探索器中，墨色的星艦靠近，看着星艦外殼熟悉的花紋镌刻，殷九七站直了身體，臉上現出一抹崇敬狂熱的笑容。

“不必這麽麻煩，團長到了。”

角落裏，顏諾屏氣小幅度拉了拉伊森的衣角，朝他微微搖頭，指了指腕表。

【計劃有變，求救訊號成功發出去了嗎？】

再不發就來不及了。

顏諾回憶起原文中對暴殷的描寫：暴殷星盜團團長殷桀，性恣烈兇厲，傳聞SSS異能alpha，但行蹤詭秘，具體異能屬性未知。

最為出名的……

【暴殷團長殷桀的私人星艦，不僅僅只是一艘星艦，更是連接精神力的大型機甲，是聯邦機械鬼才邱穆的巅峰得意作品。】

看到那特殊的兩個字眼，伊森眼眸中的數據流一卡，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一共走特殊通道發出去一百零八條求救訊息，成功二十一條，得到回複九條，但……信號已被徹底切斷。】

【好，靜觀其變。】

……

墨色的星艦與遠航號接觸，像是伸出了血盆大口的猛獸，竟一點點将其徹底吞噬。

小幅度的波動後，所有人被挪移至暴殷星艦之中，感覺周身壓力一重，像是被重重束縛。

據說殷桀對暴殷星艦的掌控度為百分之百。顏諾和伊森一起，悄然不起眼地混入人群之中，存在感極低。

軍靴與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緩步走近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削斧刻，眼眸狹長兇厲，墨色的瞳孔仿若蘊着無盡的深淵，黑發黑眸，狠決異常。

只看一眼，便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鋒銳氣息，像是一匹血腥狠辣的狼王，寒光逼人。

“團長。”殷九七等人立刻尊敬地躬身行禮。

牆面顏色變為冰冷凜冽的深黑，猙獰的花紋盤旋其上，每一立方的空間都給人極其壓抑的沉重感。

亓寒和殷桀對視一眼。

殷桀的喉間溢出一聲嗤笑，幽深狠厲的黑眸微微上挑：“倒是抓到了一條大魚。”

被束縛的探索者們套上了限能環，統一被關押到星艦的囚室。

“諾諾主人，你感覺怎麽樣？”伊森皺眉擔憂地看向了少女纖細的手腕，嫩白的肌膚被限能環禁锢，勒出淺淡的斑駁紅痕，像是美玉染上了瑕疵。

擔心周圍有監視，顏諾的聲音壓得極低：“無妨，限能環主要針對的是alpha異能者，我還好。”

亓寒的實力最為強大，受到的限制也最大，四只限能環緊緊勒進手腕腳腕，開啓的還是最高等級。

“暴殷星艦的權限太高，要想尋求逃脫，我們必須先想辦法拿到殷桀的鮮血基因以及虹膜、指紋。”顏諾沉聲道。

要想得到這些，首先就必須得接近殷桀，可他的實力和警惕性都極高，且為人神秘，難以捉摸。

事情陷入了僵局。

黑色的囚室大門忽然被打開，殷九七皺眉站在門口，冰冷的視線掃視了一眼：“你們當中有治愈屬性異能者嗎？”

探索者人群中，異能者比例高，但大多是攻擊、防禦系別的異能，治愈異能，即使是在聯邦也極為稀有珍貴，完全無需做未知星球的探索任務。

因此，整整一艘星艦的探索者人群，應聲的也寥寥無幾，不過一手可數。

顏諾斂眸安靜片刻，舉起了手。

伊森眉心緊鎖，拉住少女的衣擺，眼神中寫滿了不贊同。但顏諾只是安撫地看他一眼，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唇瓣微動。

——相信我。

一行四人被領出囚室，手腕的限能環被咔噠解開，殷九七難得正了神色，認真地道：“用好你們的異能，如果起效果的話，不僅能保住財産和性命，還有無限光明的未來可期。”

“所以到底需要我們幹什麽？”一個三十來歲的女性治愈異能者忐忑開口詢問。

聯邦壽命三百，三十成年，她才剛過成年禮沒多久，遇上這樣的事，能堅持到現在不崩潰已然是極限。

殷九七警告：“不該問的少問，只要竭盡所能去做，成功後你們自然會知道。”

出聲的女人紅眼忍住了淚水，艱難點頭：“嗯。”

四人被帶入了星艦最頂層，路面的镌紋在燈光下流光溢彩，恢弘而壯麗。她們最終停在了一扇墨色門前。

顏諾排在第三位，前面的兩人一個個陸續被推着進去，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門口，像是被巨獸的獠牙吞噬。

輪到她。

“我需要一把古琴。”進入前，顏諾輕聲提出要求。

現在臨時哪來的古琴？

殷九七暴躁不悅地怒瞪她，但在觸及她面容的片刻卻啞了聲音。

一路少女都低調垂頭，直至現在他才看清了她的容貌。少女生得極為貌美，精致的五官宛若上天精雕細琢，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眸中好似倒映一汪清泉，清澈透亮，讓人不由軟了心腸。

看出了殷九七的動搖，少女進一步放軟了聲音：“我的空間器中放着我常用的古琴，我只拿古琴，可以嗎？”

殷九七遲疑一瞬，還是把少女的空間器還給了她，監視她拿完古琴之後，又将其收了回來。

“小心，最好安靜些，不要亂說話。”看着少女逐漸遠離的背影，殷九七心中忽然産生了些許不忍，但刻在骨子裏的忠誠戰勝了一切。

最終，他只是複雜地補充了一句叮囑，阻攔的手指伸到半空，又無力地垂落。

顏諾乖巧回身，點頭答：“明白了，謝謝。”

殷九七嘴唇翕動，聲音輕至不可聞：“等你……回來。”

等你回來，若是你願意，我可以……

可惜他的聲音實在太輕，并未傳入少女耳中。轉身，顏諾深吸一口氣，扶了扶古木制成的琴身，指尖微光閃爍。

墨色門開啓，空間中只有少女一人的腳步聲回響，透過那扇遮掩的屏風，隐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輪廓。

顏諾席地而坐，古琴置于膝上，蔥白的指尖挑起細細的琴弦，樂聲起，精神力随樂聲而動，似清風拂面，又似天邊清雲聚散。

屏風外，身影稍動，袅袅琴聲清揚，男人支起了身，狹長的眼角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