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暧昧
晚會只有區區兩個小時卻好像抽掉了他們所有的精力一樣。好在校領導都還滿意,主席副主席和學習部部長也都雲集在後臺,對他們豎起大拇指一通表揚。跡部被攙下來的時候疼的龇牙咧嘴的,主席一看他光榮負傷又安慰鼓勵一陣,倒也沒把收拾善後的工作全部交給大一新生,指派了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一起幫忙,不過半小時就把禮堂打掃的幹幹淨淨。
佐藤高叫着去K歌,主席也沒反對,征詢了手冢他們的意見也沒太大的異議,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觀月說他還要去還借來的衣服稍後過去,赤澤也就留下來陪他整理。
本來主席想着跡部的腳不方便,可跡部大爺怎麽都不肯順着主席給的臺階下,死扒着真田說,有這小子在他死不了。幸村聽他這樣一說還納悶了,他兩感情啥時好成這樣。
要說感情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跡部只是不想讓真田太快活。他瞅了一眼臉黑的和赤澤有得一拼的男人,扯起嘴角譏諷一笑,爺才不給你逃掉「獻醜」的借口。
于是在沒有一人缺席的情況下,學生會浩浩蕩蕩的前往KTV包下午夜場,在這之前,當然是慶功宴。
觀月還了衣服找到他們的時候菜已經上齊,主席一看見觀月和赤澤便揚起手叫他們過來。他先是說了一些客套話,然後才嚴肅非常的把學校的情況又說了一次。那是手冢、幸村和觀月都知道的情況。
麻理學姐扶了扶眼鏡,暗地裏給了觀月一個鼓勵的眼神。那一瞬間觀月突然覺得以前看起來非常鄉土的學姐異樣的知性,使得他的兩頰徒然泛起紅光,心髒跳得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不二就坐在觀月的身邊,他發現觀月的異樣時正夾了一筷子洋蔥,于是在捉弄的心态下,他吧洋蔥丢進觀月的碗裏,「多吃點,看你瘦的幹癟幹癟的,風一吹就沒了。」
聽到關心的話,縱然這話不太好聽,觀月還是向不二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但是在他一看見碗裏半碗的洋蔥時臉色青的吓人。
「不、二、周、助!」
「呵呵,不用太感激我哦。」
觀月氣的腦充血,把碗蓋在不二的碗上,還用筷子敲了兩下好使得洋蔥全部轉移陣地。不二倒是沒阻止他稚氣的舉動,在觀月把碗拿開之後,他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本來嘛,不二就是喜歡洋蔥。
「呵呵,真好吃。」
看到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還吃的津津有味,觀月惱羞成怒,恨不能把立在旁邊的啤酒潑在不二臉上。
「看起來不二和觀月的感情很好啊,真是讓人羨慕。」
主席撐着腦袋給自己杯子裏倒上一杯酒,「來吧,我敬你們的友誼。」
誰跟他有友誼!不二和觀月互相看了一眼,觀月是憤恨,不二是戲谑,但是就算在不想承認也不得不喝下學長敬的酒。
佐藤和麻理也像是交接手續一般的敬了在場的大一新生們。他們能夠看到這樣出色的後輩實在是覺得欣慰。
酒足飯飽後,一群人走進預先定好的KTV。主席俨然喝的有些高了,亂吼了幾嗓子倒在沙發上就再沒起來。
佐藤學姐一開始是不願意唱歌的,被大家催的沒辦法,而且又是她發起的活動不能推辭,也就吼了幾首,唱的那叫一個魔音貫耳,就是手冢和幸村都止不住的肌肉抽搐。
包房內的氣氛不可謂不好,忍足簡直就是一麥霸,自他一進來就拿着麥克不撒手,唱了一首又一首,當時跡部就想,這小子那麽愛唱當初咋就不替自己上,非得搞什麽吉他手。忍足看到跡部臉色,他什麽人啊馬上就猜到跡部的想法,走過去勾上跡部的肩膀, 「那不是帥嘛,嘿嘿,對付女生,光唱那多沒殺傷力。」
跡部就知道這畜生說不出什麽好話,板了一張臉,「滾。」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忍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只差沒流馬尿來個感人肺腑了。
「得,爺知道,你一邊去,口臭!」
忍足那會兒也喝了不少,說這長一串話的确噴了不少味在跡部身上,也虧得跡部能忍到現在。忍足聽跡部這樣說,退開一點,自己呼出兩口氣聞了聞,「咦,不臭啊。」
真田在一旁看他們的好戲,眼睛一點沒離開跡部的腳踝,忍足整個人都要趴在跡部身上,跡部則是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往後躲,真田想,那姿勢不會讓腳受力吧。
手冢看着那邊黏在一堆的兩人,冷冷咳嗽了一聲提醒忍足他點的歌到了,忍足眯着眼睛看看屏幕,還真到了。于是他晃蕩兩下從跡部身上下來,腦袋往前好似一直看不清楚的樣子。大家都想他不是喝的眼花吧,誰知忍足把眼鏡一扔,盯着屏幕一字不差的唱起歌來。那眼神別提多炯炯有神。
菊丸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眼鏡,原來上面浸出了一層水霧,菊丸好心的擦了擦幹淨正要遞回去,又看見忍足一副精神亢奮的樣子,好奇使然的戴上他的眼鏡。
媽呀!這眼睛壓根就一平光的!
好似燙手山芋一般,菊丸飛快脫手,就聽聽見一聲碎響——眼鏡破了。
忍足似乎也聽到這一聲,轉過頭看向菊丸,而對方一副可憐貓咪的樣子楚楚可憐,「我不是故意的。」
「啊,沒事兒,明兒把鏡片拿掉,戴一框也行。」
此話一出,黑線一片。敢情這小子戴眼鏡就是為了耍帥,他也不嫌麻煩。
為了打破此尴尬的氣氛,觀月道:「跡部,你來唱一首吧。」
跡部也是喜歡顯擺的人,聽到有人點名要他唱,張揚的嘴角都咧到天上去,「成啊,把麥克拿來。」
答應下來是給足了觀月面子,不二笑眯眯的,「少爺也要唱歌了?」如此暧昧的語氣讓跡部的笑容瞬間不見,觀月見不二又來搗亂,心下不快,可又不知道「少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也不知道如何解這個僵局。
跡部伸手拿麥克的姿勢僵住,赤澤尴尬的把自己手上的麥克塞在他手裏。跡部觸碰到那股冰涼嘴角抽搐兩下,愣是沒發出一句聲音。
忍足一聽跡部要唱歌就湊上來說要和他一起唱,還說擇歌不如撞歌,就下一首吧,跡部一看屏幕顯示的下一首,當即氣壓驟降——一首情歌對唱。
待到這曲唱完,下首前奏開始,忍足已經吼完男聲部分,跡部還是一個字沒吐。
「跡部,你倒是唱啊。」
「……」
仍舊沒有反應,忍足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低下頭去看他,兩人距離極近,鼻尖幾乎湊到一起,「跡部少爺?」
忍足試探性的一叫,跡部猛一擡頭歪着嘴角笑道,「本少爺只賣身不賣藝!」
由于他說這話的時候忍足的麥克就在他嘴邊,而且他的聲音還不小,于是…炸雷一般的震的整個包房的人都訝異的看着他們。
觀月也在那時明白了所謂「少爺」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一會兒,包房內所有人連個大氣也不敢出,而打破這局面的是主席在夢中嚷着:「咱是社會主義好青年,禁止搞黃色交易!」
那晚就在笑聲以及跡部的一鳴驚人中度過,第二天大家都蔫了,不過好在接下來的日子是長達七天的假期,也能夠好好的睡一覺。
跡部是直接被他老爹的車接回去的,不二在知道跡部和自己住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也搭了順風車,其他本市的人也都各自回去了。手冢因為還要回寝室清理東西就沒有立馬回家,忍足這會兒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真田扶着他。
幸村一個人走在最後面,望着前面四個人的背影覺得很舒心,他按按自己的左胸口用力的捶了捶,微笑着拉進他們距離。
幸村走到觀月身邊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家KTV,好像留下回憶一般的意味深長。
「觀月回家嗎?」
幸村知道忍足是肯定會回去的,而他和真田也一定會回家,如果寝室只剩下觀月不是太可憐了麽。手冢聽到幸村的問話也低下頭看思考的觀月。
「啊,回去吧,現在還不知道,說不定留下來做兼職。」
「嗯,如果留下來的話一個人住寝室不害怕嗎?」
「沒關系啊,我以前經常一個人住。」
觀月想起封閉制管理的M中,自從那起風化事件後,整個寝室就只有他一個人。大家都像是避瘟神一樣的避着他,想着,原先準備回家的打算也動搖了。實在不喜歡那個地方。
「如果害怕的話就打電話給我們。」
「…幸村,我一個大男人難倒還跟小女生一樣怕黑?」
幸村微笑不回答,他勾過觀月的脖子,「不是怕黑,觀月會害怕寂寞啊。」
這句話讓人避無可避的直直插入人的心房,觀月望向微笑的青年男人,被他看着的人就像沒穿衣服一樣。觀月失笑,「謝謝你啊,幸村。」
幸村拍拍觀月的臉頰讓他打起精神來,沒什麽事情能夠難倒他們這個集體的,觀月笑着說,手冢是行為領袖,幸村是精神領袖。說完側頭看向一旁的手冢,使得對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觀月一手挽着手冢,一手挽着幸村,「不要大意的上吧!」他如此說的時候偷偷睨着手冢,果然不意外的看見對方臉上的驚訝。
走了約摸半小時,他們就到了寝室,他們都讓忍足先去沖涼,觀月找衣服,幸村和真田清理一陣之後就告辭了,走之前還對觀月比了一個電話的姿勢。觀月應聲好他才離開。
手冢整理自己的東西,看見忍足出來扶着他上了床然後讓觀月進去。觀月動作慢推辭了一陣,還是手冢說他回家洗才把他勸進去。手冢在外面洗漱後又把東西裝好,檢查一遍沒有遺漏之後就坐在床前看書等觀月出來。
可是一夜沒睡,看的又是哲學這種深奧的書籍,不一會兒他就敵不過睡意倒在床頭。
觀月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躺下睡着的手冢。手裏拿着書,眉頭也是皺着的,看樣子睡的并不舒适。觀月把毛巾搭在頭上,給他脫了鞋,擺正了睡覺的姿勢,又扯了毛巾被蓋好開了電扇才爬上自己的床。
果然一沾枕頭就直接入夢。
睡着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旁邊有聲音,觀月煩躁的用毯子蓋住頭又睡了過去。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觀月模模糊糊的坐起來,捂着肚子很不舒服的哼哼幾聲,看到忍足的床空了知道他是趕下午的飛機走了。可是,寝室的燈還開着。
「你醒了,吃點東西吧,一天沒吃了。」
尋聲望去,是站在門口的手冢,他怎麽還沒回去?
「你怎麽還沒回啊?」
手冢把飯盒放在桌前,「我不急着回家。」
答非所問。觀月也不追究,還真是餓了,聞着飯香下床,打開飯盒就是一陣狼吞虎咽。手冢沒顧他在一旁看書,這種冷淡的态度讓觀月剛剛産生的這個人是因為不放心自己才留下來的想法破裂。他想,手冢和他不算太熟,憑什麽啊,也許他真是不急着回家吧。
吃飽後觀月去洗飯盒,洗了兩次,又重新漱口洗臉。回到床上他想起要給家裏打個電話,摸索自己的手機按鍵打給老媽。想了兩聲觀月媽媽就接聽了,一看見是兒子的電話不等觀月說話先就叨叨絮絮的說了一大堆。觀月耐着性子聽,趁着老媽停歇的空檔插話進去,說他這個假期不回去了,而且要配置電腦的事情。觀月媽媽一聽兒子不回來又急忙問了一大堆話,說他是不是一個人在寝室,安不安全之類之類,觀月想一個人在寝室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老娘,于是就說他和不二一起呢,是一個寝室的。
手冢擡頭看看床上的觀月,一臉的不贊同,觀月咳嗽兩聲躲過手冢的視線,「不二啊,就是去過我們家的那個裕太的哥哥,媽媽以前見過的。」
這樣糊弄着,倒還真的糊弄過去了。
終于打完電話,觀月噓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的看向手冢想說對不起可又覺得沒有那麽說的必要。懷着歉疚的心情躺下,可是就是渾身不舒坦,他迅速坐起來想找點話題。
「手冢,你什麽時候回去?」
好像他們現在就只剩下這個話題?觀月頓時覺得自己在這人面前就無法展示自己的口若懸河。
手冢收起書,看了觀月一眼,「我父母都不在國內,回不回去都沒關系。」
「啊?」扯動嘴角看哪個一臉沉着的男人,這…剛剛他在電話裏對老娘說和不二在寝室,現在留下來的是手冢?「對不起啊,剛我和我媽…我也不知道你不回去啊。」
「沒關系,你媽媽認識不二,那樣說她可能更放心一點。」
這個人總是為別人着想,觀月如此想,每次他遇到什麽不對的事情,手冢總是能找到理由寬恕自己。雖然他嚴肅了一點,但是是個很不錯的人啊。
「明天我要去買電腦,手冢能陪我一起去嗎?」
「好。」
手冢看看表,又看看觀月,「現在不早了,你還想睡嗎?」
觀月的瞌睡還沒有全醒,眼皮依舊一跳一跳的,「嗯。」
「那就早點睡吧。」
看着觀月睡下,手冢才去關燈,黑夜裏,寝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顯得異常的安靜。手冢望着對面宿舍樓的燈光也慢慢睡下去。
通宵,果然太耗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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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