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是我難以企及的鋒芒[2]

顏路看着窗外有些陰沉的天色，他起的不早，路上的行人撐着傘三三兩兩的走着，小雪。

打開冰箱，冷凍的食物很多，都是為了方便那個不喜歡麻煩的家夥留的，他挑了半天還是決定出門。

偶爾急駛過的車輛掠過夾雜的雪花，冷風就嗖嗖的鑽進了圍巾幾縷，順便說一下，圍巾是張良從巴黎帶回來的，他并不覺得自己很需要，但還是喜歡帶着。

超市的門口挂着喜慶的紅燈籠，到處張燈結彩，總算是有了些過節的味道，顏路收了傘進去買了一些蔬菜，回到家的時候眼看着已近中午。

他随便做了份熱騰騰的火鍋，吃之前把張良的房間清掃了一遍，書桌上安靜又幹淨的擺着小說臺燈筆架子，都像那個人細節的一絲不茍。

顏路把窗子打開，雪花就落在了臉上，斑斑點點的冰涼。

下午就着火鍋看着電視，每個臺的歡慶大同小異，他看了看沒有動靜的手機，整個房間回蕩的只有電視裏傳來的笑聲。

再後來他接到幾個電話，也打了幾個電話，無非都是一些關于節日的祝賀，眉目間總有些黯然化成唇角下細微客套的笑。

再看一眼窗外的時候，黑暗已經籠罩了下來，不知何時，夜幕降臨，大雪紛飛。

連街道上也看不到行人，只有一盞盞排列整齊又孤獨的路燈映照着這一夜的燈火輝煌合家團圓。

他喝了一口熱茶，空調的溫度讓人覺得悶熱，甚至有一絲煩躁，回頭去看收拾好的客廳，這一天過的還真是混亂又迷糊。

電視裏歡歌笑語連成一片，窩在沙發裏側着身子的人，眼睛看着電視，但是心思不在這裏。

“叮——”

手機帶着震動，顏路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鐘，24點整，然後他就了然的笑了。

仿佛，其實這一天風風火火焦作難耐，為的不過是等着這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山林間入夜的溪水，細致又清澈還帶着忍不住的欣喜和歡愉夾雜着言說不明的興奮。

Advertisement

嘿，一定在看晚會吧！

這兩天很忙，忙着布置，曾伯爬了梯子險些摔下來，結果他還抱着燈籠說着幸好沒摔壞。

唐人街開了新的料理店，嘿，我吃了幾家小馄饨，不過，還是師哥買的最好吃。

顏路微微的笑，聽着張良在電話那頭的抱怨和家常，張良就停住了話頭，像是狠狠的喘了口氣，他說。

HAPPYNEWYEAR。

師兄。

盡管你遠在海外，我們卻都在經歷一樣的時刻。

你開着電視，我也開着，通過全球的直播，我們打着電話做着一樣的事。

新年快樂，子房。

顏路輕輕的道，張良“恩”了聲，突然沉默了，隔着遠洋的電話只能模糊的聽到電視裏春節晚會的背景聲音，還有——彼此越來越沉重的呼吸，真像一起犯傻的傻瓜卻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關于對方的信息，哪怕只有呼吸。

仿佛即便只能聽着，也是一種相濡以沫的慰籍。

張良不知道說什麽，可偏偏舍不得挂斷電話。

“我……過兩天回來。”

“好，我等你。”

“恩。”

“師兄為什麽不回家過年呢？”其實張良并不想知道原因，他只是覺得留下顏路一個人獨自在家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很奇怪的折磨和不公平。

“……”顏路的笑意更深了，可張良看不到，他只聽到了那家夥幽幽的嘆了一聲：“因為想和子房一起過啊。”

“唔……”張良嗚咽了一聲，負罪感更強烈了，小少爺父命難為兩頭大猶豫不決苦惱中。

“哈哈，”顏路大笑了起來，可以想象張良的表情，“和你開個玩笑，今年家裏人都不在國內還忙個不停，不想讓我陪着到處飛。”

“哎？”張良就跳了起來，“師兄的家人也在國外？”大概是因為很少聽顏路提起，而自己也似乎沒有關心過這樣的問題，這更讓張良有些懊惱。“唔，早知道就該帶師兄一起來美國過年的。”這似乎是個好方法，來年可以試試，張良笑的眉眼彎彎，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加了一句。

D.C的2月并不算冷，顏路還是忍不住囑咐了幾句，張良唠嗑着昨晚幾乎一整夜沒睡，憋到淩晨躺了兩個小時，顏路笑着耙了耙自己的頭發說着中央公園的音樂噴泉廣場正式迎客了。

于是，在大年夜裏，一個窩在床上抱着電話睡着了，一個躺在沙發拿着手機整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