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貓咪的抉擇（22）

星野悠站在夏目貴志的學校門口等夏目放學，他身後跟着柊。

“悠。”柊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你喜歡主人嗎？”

“嗯？”星野悠沒有多加思考，“喜歡啊，名取先生是特別好的人。”

這句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聽不出其他的感情，柊說，“我說的不是這樣的喜歡，而是，那種……戀人之間的喜歡，就是想和主人在一起的喜歡。”

“诶？”星野悠愣愣地回過頭看着柊，“對名取先生嗎？”

柊點點頭。

星野悠回答，“我沒想過诶。”

雖然名取周一也跟自己開過玩笑，但是對于星野悠來說，那個玩笑就是個小插曲，在名取周一道歉之後他就完全忘記了，如果不是此刻柊又問起來，也許他也想不起。

柊說，“那悠喜歡夏目嗎？或者的場家那個除妖人？”

星野悠唔了一聲，“我當然也是喜歡夏目的啊，他是個很溫柔很善良也很堅定的孩子，至于的場先生……他可能如他們所說對妖怪是一個壞人，但是他沒有想過殺我，還幫過我，有些害怕他但是我很感謝他。”

“可是他是除妖人，你是妖怪啊。”

“嗯……”星野悠點頭，“我對妖怪沒有集體意識的，當然對人類也沒有，更何況除妖人和妖怪天生立場就不同，我也不認為的場先生對所有妖怪都如浴春風才叫好人。”

星野悠轉頭去看柊，妖怪的臉上覆蓋着破碎的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是星野悠知道她沒有生氣，他也知道柊是個很溫柔的妖怪。

“悠。”柊輕笑一聲，“我有時候覺得，你的想法可真是……不像妖怪也不像人類。”

帶着一種奇異的包容感和俯視感，對人類和妖怪都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仿佛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最遙遠的位置，顯得疏離而冷漠，但是卻又溫柔而懵懂。

可是自己在意和認定的人，卻又格外堅定地信任着，哪怕是的場靜司。

星野悠有些赧然，系統說的，在他進入這裏前，他就是一個人類，只是他沒有記憶所以無法有代入感。

而如今他雖然是妖怪，他也認同了自己妖怪的身份，那也僅僅是對自己身份的認同，其他的妖怪對他來說也很飄忽，所以他對人類和妖怪的态度都是一般無二的。

貓咪發夾閃爍了好幾下，最終歸于平淡。

夏目貴志和朋友們從學校門口走出來，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學校門口，看起來格外吸引人目光的少年，和朋友們說了什麽之後向着星野悠走來。

“小悠，柊。”夏目貴志打了個招呼，“你們怎麽來了？”

“過兩天夏日慶典了。”星野悠撓頭，“我才忘記了一件事情，前些日子招財貓邀請我一起去集會，可是夏目和朋友們約好的。”

“嗯。”夏目貴志微微笑了笑，“貓咪老師已經跟我說過了，小悠還有名取先生也會去，到時候我們集會上見就好啦！”

頓了頓他又說，“如果可以我也想和小悠一起去，但是我們都是學生，名取先生已經是大人了，他肯定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吧，小悠肯定也不會丢下名取先生一個人跟我們走的。”

嗯？嗯……

星野悠說，“名取先生，應該是這樣吧？”

“小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夏目貴志說，“前面小悠說找我玩，也因為妖怪的事情擱淺了，既然今天來了，我們一起走吧！”

星野悠迷糊的點了點頭，他又想起來，“可是你的朋友……”

“朋友們已經回家了。”夏目貴志笑了笑，“因為看見有人找我，所以他們就先走了。”

“啊這樣嗎？”星野悠說，“那一起回去吧！”

夕陽是暖橘色的，映照在身上，給人溫暖靜谧的感覺。

“真好啊。”星野悠伸出手來，夕陽穿過指尖，他說，“這個世界真好……”

當然偶爾會被妖怪打擾，但是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炙熱溫暖的人。

夏目貴志微微側頭看着夕陽落在星野悠的頭上，那頭金發好像更耀眼了，細碎的光落在藍色的眼中，如同湧動的海浪，一波波地蕩漾開來。

夏目貴志怔了怔，克制地把視線收回來，“小悠最近都做些什麽？”

“也沒做什麽。”星野悠掰着手指頭，“打游戲，偶爾陪名取先生上班，玩電腦，還有偶爾去八原轉轉，我也收服了好多妖怪呢！”

其實是妖怪們自願靠近他，說什麽在他身邊會覺得渾身充盈着力量，星野悠不知道是不是和妖怪們說的那股氣息有關。

“小悠好厲害的。”夏目貴志笑意盈盈地誇獎道。

星野悠被誇了又覺得有些害羞，畢竟那些妖怪們……

他又繼續說，“遇見過兩次斑，還遇見過的場先生，本來說來找你，但是因為各種原因沒來成。”

說到這裏，星野悠有些恍惚，他做了這麽多事情啊，他來這裏也有不長的時間了。

此刻的星野悠分明在身邊，但是看起來又很遠，分明輕而易舉地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到，卻又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夏目貴志輕輕地握住星野悠的手，像是在安撫他一般，在星野悠看過來時彎彎眉眼，“小悠很厲害的。”

星野悠眨眼，笑了起來，那點微妙的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夏目貴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剛剛……”

“說起來。”星野悠歪了歪頭問，“夏目參加夏日慶典的和服準備好了嗎？”

“塔子阿姨有給我準備。”夏目貴志說。

“沒有見夏目穿過和服呢。”星野悠說，“一定很好看吧？”

夏目貴志卻想起那天在那個破舊的神社裏，穿着紅色女式和服的星野悠，像是擺在櫥窗裏供人觀賞的娃娃，精致完美，确實是好看的。

夏目貴志目光飄忽了一下，微微一笑，他說，“小悠穿起來，才是最好看的吧？”

夏目貴志換了鞋，還沒站穩招財貓就撲了過來，它叫道，“蠢貓，你來做什麽——”

“貓咪老師，小悠沒有來哦。”夏目輕笑一聲，“你想他了嗎？”

斑硬生生止住自己奔跑的腳步，圍着夏目嗅了嗅，咬牙切齒，“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唔，那是因為放學的時候他來找我了。”夏目貴志說，“貓咪老師今天沒有去找我可真是遺憾啊。”

斑：“……遺憾什麽啊？你以為我很想見到那只蠢貓嗎？我一點一點都不想看見他的！”

可惡！

“是這樣嗎？”夏目若有所思，“如果貓咪老師真的這樣不喜歡小悠的話，夏日慶典應該也不想和小悠見面吧？”

斑：“喂，夏目，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什麽意思哦老師。”夏目貴志露出一個無辜得甚至帶着幾分純潔的笑容，“因為老師不喜歡小悠的話，我肯定要照顧一下老師的心情的。”

斑睜大眼，許久才說，“夏目，你也學壞了！肯定是和那兩個除妖人學壞的啊，以前你不會這樣的！”

夏目貴志眨眨眼，“所以老師其實是承認了吧？老師很喜歡小悠呢。”

頓了頓，夏目貴志關上門喃喃，“我也很喜歡小悠啊……與老師和其他人對小悠的喜歡不一樣的喜歡。”

斑沉默了一會兒舔了舔毛，趴了下來，它說，“可是夏目，是人類啊。”

人類短暫的生命和妖怪的生命比起來，到時候分別的時候會更難過吧。

“老師還記得，曾經我們遇到過喜歡上妖怪的女孩嗎？葵也是妖怪啊。”夏目貴志說。

“夏目什麽時候也這樣不理智了，對悠沒有那個人類女孩那樣的感情吧？”

夏目輕輕搖了搖頭，笑了笑，“如果是小悠的話……”

如果是小悠的話，他好像也真的可以。

斑冷哼一聲，“那只貓妖看起來可不是那樣容易動心的妖怪，而且那麽笨，說不定連喜歡是什麽都不知道，夏目喜歡他可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說不定呢。”

“還有名取周一那個除妖人和他朝夕相處呢，你并沒有什麽優勢。”

夏目微微愣了愣，“名取先生，喜歡小悠嗎？”

“我可不知道呢。”斑淡淡說道。

夏目喃喃，“應該沒有吧？像名取先生這樣的人，我覺得如果喜歡，早就動手了。”

斑晃了晃腦袋，“不知道呢，也許他是想蠢貓成長起來收做式神也不一定吧？”

夏目：“……”這個，應該也不可能吧？

那日星野悠到藤原家的時候夏目就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旁邊躺着的少年讓他覺得心安。

他想要一直一直這樣跟小悠在一起，

大概這就是喜歡。

頓了頓，夏目又說，“老師也很喜歡小悠吧，老師是妖怪，以後說不定會願意帶着小悠呢。”

一直恹恹不樂的斑愣了愣，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噌地一下亮了起來。

它一下子撲到夏目腳邊，樂滋滋道，“夏目，沒想到啊。”

夏目：“什麽？”

斑淡定道，“沒有什麽，你很聰明。”

夏目：“……”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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