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8·七星陣
即墨颀從黑洞跳了下去,黑洞比較深,半響才能到得洞底,即墨颀依然記得不可弄出什麽聲響,不能驚動養蜂人,這對他很容易做到,靈力挾着風聲,也控制着風聲,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便不會驚動養蜂人。
也因此,到了洞底,他也沒有點亮晶石珠,而是以耳力辨認方向,緩緩摸索着往前走去。
好在走不多久,前面便有亮光,興許是剛才歪脖子來過,已經驚動了養蜂人,現在并沒有成群的毒血蜂湧出來,這樣對于即墨颀更加有利,不過他依然不敢大意,緊握着承影,手掌心也彙聚了靈力,緩緩前行。
在洞穴裏面走了許久,才依稀聽見一點嗡嗡聲,十分輕微,仿佛被人控制着。
即墨颀更加謹慎,在洞穴拐角的地方,終于聽見一聲低沉的哼聲,像是帶着一絲憤怒,即墨颀已經可以确定那聲音就是養蜂人發出來的,因為他同時聽見有毒血蜂的嗡嗡聲傳出來。
不過這些嗡嗡聲依然不算強烈,可見養蜂人也是非常小心。
即墨颀走到洞口,看進裏面的時候,只見四周盛開了五顏六色的野花,花開燦爛,仿佛在迎風向你招手,和這黝黑的洞穴怎麽看怎麽不協調。
即墨颀很快就明白了,這不過是養蜂人用的障眼法罷了,迷惑別人的雙眼,即墨颀又怎麽可能被他迷惑?雙手在眼前一抹,頓時雪亮。
再看向裏面,幽深的洞府,一個黑衣人正用一支長筆毫指揮着一大群的毒血蜂。
即墨颀摒住呼吸,靜靜觀察着養蜂人如何布陣。
觀察了兩盞茶工夫,即墨颀才終于看出一些門道。
浩瀚廣袤,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陡然可見七顆耀目的星辰發出晶亮如雪的光芒,星轉鬥移,七顆星辰也跟着錯換不同的方位,井然有序,卻也錯綜複雜……
即墨颀終于明白過來,困住擎天邪君和霹靂元君的毒陣,就是從這北鬥七星陣裏面演變出來的,所謂北鬥七星陣,就是由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七星組成,陣法非常清明。
但是這個北鬥七星陣顯然又要複雜得多,因為它不單單只有七只毒血蜂形成,七只最大的毒血蜂只是“主蜂”,主蜂下來還有次蜂,從蜂,所以在外人看來,毒陣是由幾十只毒血蜂組成,一只毒血蜂被消滅,又很快又替補的毒血蜂替代,仿佛滿天星鬥,也因為這樣,即墨颀一開始并沒有看出是北鬥七星陣,所以嚴格說起來,要破這種毒陣更加艱難。
如果即墨颀還在帝元宮外觀戰,他也會這麽認為,但是他現在找到養蜂人的主巢,這破陣,又另當別論了。
養蜂人也算是異常厲害,他一邊在用長筆毫布陣,一邊又指揮着其他的毒血蜂群,令它們可以吸食更多帝元宮弟子的精元,也絲毫不見紊亂,即墨颀都有些驚嘆,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即墨颀已經看出破陣的關鍵所在,便再也容不得他在這裏禍害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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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颀舉起承影,拈了個指訣,承影光芒內斂,在深壑幽暗的岩壁上反射出一道亮光,亮光一閃而過,卻在岩壁折射出七道不同的氣流,徑直對着黑衣人頭上的七只“主蜂”疾飛而去,只聽噗噗噗數聲沉悶的爆破聲,七只主蜂竟被擊得七零八落。
黑衣人大吃一驚,他剛才的布陣到了十分重要的步驟,所以他也不敢分心,直到即墨颀出手,他才驚覺有外來闖入者。
該死。
這樣一來,他苦苦經營的毒陣就要去掉大半了,想也不想,急忙祭出他的法器七星盤,七星盤就是操控這個北鬥七星陣的法器,黑衣人極快的拈了個指訣,一道刺目的黑芒從七星盤散開,極快的将四下散開的主蜂再次凝結成陣,竟是絲毫不比剛才的毒陣弱。
即墨颀也有些吃驚,這個七星盤的凝聚力非常巨大,看來是非常難得的寶貝。
黑衣人這才回過頭,看見是個年輕人,卻氣度不凡,最重要的是,他的實力絲毫不可小觑,剛才那一下就震得他虎口還有些生疼。
“你是何人?”黑衣人上下打量着即墨颀,狐疑道:“你不是墨心境的人,卻為何要趕這趟渾水?”
即墨颀收起承影入鞘,一套動作潇灑自如,說:“你幹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為我道中人不屑,就算不是我,別人遇見了,也同樣不會坐視不管。”
“不屑?”黑衣人臉上浮現一絲鄙夷,說:“你又知道什麽,你只看見我用毒陣對付帝元宮的人,卻怎麽知道帝元宮的人是怎樣卑鄙無恥?”
“公道自在人心,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你只能躲在潮濕幽暗的沼澤地下面施展你的詭計,而帝元宮的人卻得到有義之人相助,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黑衣人呸一聲,說:“那都是他們僞裝的,你又怎麽知道他們內部是怎麽對待自己手下的弟子?毒打,暗殺,然後抛屍野外,任由妖獸嗜食……這些才是他們的真面目,可笑世人都不能看破,我只好替天行道,以毒攻毒,将帝元宮的人都毒殺幹淨。”
“……”即墨颀對他扭曲的心态很無語,即墨颀本就不是善于辯論的人,何況他那種心态的人,對他說什麽都是白費的,即墨颀也沒這個耐心。
“你把七星盤交出來,把毒陣撤了,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黑衣人自然不會答應:“你殺不了我的,你以為我是孤軍作戰嗎?”說罷,長筆毫伸向岩壁上空,竟是穿透了這一層地表,發射了出去,像是在放什麽信號。
即墨颀一看就知道他在通知同伴,只怕他這個“同伴”,極可能就是全虛教的人,如果黑衣人背後真是全虛教,即墨颀倒也想看看,全虛教是不是會顧及他的生死,而冒險前來搭救他?
所以即墨颀并沒有阻攔他,直到他把信號發送出去,才說:“你真以為全虛教的人會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
黑衣人果然上當,說:“他們當然會,七星毒陣只有我能掌控,只有我能做到不費一兵一卒,而将帝元宮清除,他們當然會護我周全。”
果然是全虛教的人在作祟。
“但是如果你的七星毒陣已經被我知釋,并且為我所破,你認為,他們還會現身救你,你的七星毒陣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即墨颀一一道破要害。
“你能在他們到來之前……”“殺我”還沒出口,但見一道赤芒快如流星,赤光波已經劃破他的手臂。
黑衣人這才大驚,才知道他遇上多麽強大的對手,但是即墨颀卻并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他只是換了個更加複雜的指訣,赤光波如赤練,無比靈活,在洞府裏來回穿梭了一圈,像打了個蝴蝶結,每一道光波在碰上岩壁的時候,都是借助了岩壁的煞氣,更加增強赤光波的力道,然後才迅速一個重擊,當頭給黑衣人一個重劈。
黑衣人只覺一陣強烈的火光在眼前迸發,知道來人的實力遠在他之上,但是他有殺手锏,所以他也不慌忙,一手持七星盤,一手操控長筆毫,七星盤主守,長筆毫可攻可守,饒是這樣,他依然被強大的靈力逼退數步,還被一陣煞氣擊得胸口刺痛。
黑衣人剛想在周身布下一層護罩,赤光波已經靈蛇般纏上,将他重擊在地。
黑衣人也算身經百戰,拼命壓下胸口的沉悶感,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盤腿打坐,手中長筆毫極快的召喚毒血蜂群,将那些四散的毒血蜂都召喚了過來。
即墨颀但覺那可惡的嗡嗡聲如雷貫耳,無數的毒血蜂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即墨颀堅信,他現在遇到的是真正的毒血蜂群,而且是最兇殘的毒血蜂都在這裏,黑衣人為了保命,把他看家的毒血蜂都召集出來了吧,而先前歪脖子下來看見的毒血蜂群,不過是黑衣人用的障眼法罷了。
蜂群龐大而且毒辣,但是萬物皆不離其宗,即墨颀也是早有準備,才敢獨闖蜂巢,他把一團黑色的什麽東西朝七星陣裏面的蜂群那邊一扔,登時,整個洞府蔓延開一陣強烈的花香。
花香芬芳甜膩,馥郁誘人,竟連黑衣人都有些抵抗不住。
只見這些潮水般的蜂群瞬間棄了即墨颀,而奔向七星陣裏面的那一團芬芳,這就是以毒攻毒吧,黑團只有碗口大,蜂群卻有無數,于是後來者都欲撲上,卻只能将前頭的蜂群蟄死,才能靠上前去,這麽一來,無數的蜂群都死在自己同伴的毒針下,場面頗為壯觀,就連即墨颀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算是真正見識了這些毒物的弱肉強食。
黑衣人卻是十分震驚,這些毒血蜂在外人看來,是異常毒狠兇殘,卻是他心頭的寶,是他付出許多心血才豢養出來的,這一死,他運籌幾十年的心血,都要犧牲了,毒血蜂是他手上最大的籌碼,他怎麽可能眼看着就這麽付之東流?
可是,任他怎麽用七星盤召喚,卻是再無法喚回毒血蜂對他的感知,即墨颀暗暗冷笑,那是他回去以後用九盤花的花瓣制作出來的迷香,足以令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迷醉,更何況這些蜂群?
黑衣人也只是堪堪達到金丹初期,他之所以沒有被迷惑,那是因為他本身就擅長用毒,一般的毒物和迷藥都奈何不了他,以九盤花的迷幻,也只能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而已,他很快就适應過來。
不過即墨颀對黑衣人手中的七星盤頗有些忌諱,也有幾分愛惜,被他用強大的靈力阻擋了回去,黑衣人便無法召喚蜂群了。
黑衣人又是震驚又是氣惱,将手中長筆毫祭出,只見一團黑霧罩在七星陣的上空,竟是要将撲上來的蜂群都籠罩起來。
這樣雖然可以減輕毒血蜂的大量傷亡,但是他卻不知道,即墨颀身上有着天生就是暗黑靈力天敵的強大的光系靈力,散布在四周的光系靈力,彷如一層無形的網,長筆毫在祭出的時候,這張無形的網已經攝取了它的精元,将之打碎。
所以,那些被黑霧籠罩的毒血蜂群,很快就掙脫開黑霧松散的靈力,又一頭紮進九盤花的黑團芬芳中,這個七星陣就算是徹底亂了,被毒血蜂群自己自相殘殺,也徹底無法挽救了。
如此一來,黑衣人的七星盤和長筆毫都無法再操控毒血蜂群,而這一切,都是被即墨颀所破壞。
即墨颀還來不及得意一下,他就感覺不太妙。
黑衣人已經急傻眼了,他恨透了即墨颀破壞他的這一切,于是手掌合十,對着七星陣上空的岩壁,極快的使了指訣,口中還念念有詞,于是毒血蜂群散落,四周卻散布着湧動的一股強大靈力,不是從毒血蜂群身上散發出來,更不是黑衣人的,可是,這些靈力從何而來?
很快,從岩壁的上空,驟然出現一只比人身還要高大很多的毒血蜂,單薄卻堅硬的雙翼猶如鐵鑄,随着他飄落下來,洞府中一股巨大的震動彷如地動山搖,即墨颀都需要依靠靈力才能站穩腳步,心裏卻是極輕松,這正是他所期待的蜂皇,蜂皇才是這整個蜂群的王者,即墨颀就怕它不出來呢,只有消滅了它和黑衣人,才能真正消滅毒血蜂和七星陣!
即墨颀這才抽出承影,動作一如既往的灑脫,這只蜂皇很是有些不凡,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顧念和球球可還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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