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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傅不依不饒, 在封衡暫沒有找到确鑿證據之前,直接搬出了古籍。

楚太傅言辭鑿鑿,看似一片忠肝義膽, “皇上吶,老臣可都是為了江山社稷着想!皇上年輕,容易被妖孽蠱惑也是尋常事, 但老臣決不能見事不管!這裏面古籍早就記載,天降神雷, 必是上天警示,是上蒼保佑我朝!古籍還有記載, 妖妃當火刑處死!方能徹底鏟除邪祟!”

禦書房,楚太傅一人慷慨激昂的陳詞。

封衡坐在龍椅上, 一只手正摩挲着簇新的黃玉雕龍紋的鎮紙,另一只手掌摁在不久之前剛搬進來的嶄新龍案上,帝王狹長的眸,目光深沉。

楚太傅話音剛落,禦書房就出現了片刻詭谲的安靜。

長案上沙漏沙沙作響, 楚太傅擡首,年輕的帝王眼眸深邃, 仿佛只一眼就能看透他。

楚太傅莫名吞咽了兩下。竟被年輕的帝王威懾到了。

封衡這才淡淡啓齒,嗓音宛若從遙遠的遠古傳來, “太傅之意,是要殺死朕的昭嫔?”

這話聽不出息怒, 平穩且又深沉。

楚太傅自诩是三朝元老,又是桃李滿天下, 仗着門生衆多, 有恃無恐。新帝也才登基三載, 內憂外患,他就不信新帝敢動他。

遂又添油加醋,“皇上,唯有火刑才能徹底消滅邪祟!還望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啊!”

楚太傅步步緊逼。

搞出妖妃轉世一說就罷了,還妄想讓封衡燒死自己的愛妃。

倘若封衡是個無能昏君,或許會讓一代佳人含恨而終,可他封衡豈會允許任何人來控制自己?

當真是豈有此理?!

他自己都舍不得弄哭的昭嫔,楚太傅膽敢想出這種歹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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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之中,封衡再度啓齒,“很好。朕,會盡快給太傅一個滿意的交代。今日到此為止,太傅且先離去吧。”

年輕的帝王,足夠隐忍沉穩。

老謀深算如楚太傅,也只以為封衡是妥協了,只不過暫時還舍不得弄死他的愛妃。

楚太傅懷抱着一本古籍,帶着勝利的笑意,抱拳道:“皇上英明,老臣暫且告退,且靜等皇上佳音。”

楚太傅一轉身,封衡眼中殺戮明顯,待楚太傅徹底邁出禦書房,王權和林深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要知道,上一個試圖威脅皇上的人,眼下墳頭草已經幾丈高了。

封衡從龍椅上站起身來,王權覺得不太妙,他正要上前勸慰幾句,下一刻就見帝王雙掌拍在了龍案上。

毫無懸念,咔嚓一聲,龍案又裂開了。

王權驚了一下,支支吾吾,“皇上,這、這是內書閣唯一一張備用的龍案了!”

上一張龍案還是封衡的皇爺爺用過的呢。

誰能想到新帝會如此費桌子?!

封衡宛若沒聽見,只嗓音低沉道:“把魏安明喊來。”

魏安明算是封衡一手扶持起來的新起之秀,之所以魏安明能入封衡的眼,無疑是他的能力過于強硬。

魏安明不多時就匆匆趕來。

在他來禦書房之前,封衡已經飲了幾杯降火茶,還提劍砍禿了禦書房外面的竹林,如此才勉強壓制住了暴怒。

魏安明入殿觐見,封衡沒有坐上龍椅,就站在內殿正中央,問道:“朕要知道,近日來幾時會有雷雨。”

魏安明愣了一下。

他又不是算卦的……

封衡鳳眸忽然凜冽的掃了過來,“魏大人,你到底行不行?”

魏安明手心冒汗,皇上都說出這話了,他就是不行也得行啊。

魏安明勉強穩住了心性,抱拳道:“皇上,臣回去立刻勘測,有了結果就告知皇上!”

他不能預測到數日之後,但臨近兩三天是否有雷雨,還是可以判定出來的。

封衡這才放了魏安明離開。

王權繼續勸慰,“皇上消消氣兒,莫要氣壞了身子,皇上是打算……以牙還牙?”

以王權對封衡的了解,楚太傅逼着他弄死昭嫔娘娘的這個仇,封衡必定會報。并且,手段一定會讓楚太傅吃個大虧。

封衡眸色幽幽,汗珠自額頭滑落,索性褪下了外袍,“朕,會讓太傅後悔。”

王權站一旁添油加醋,“對!讓太傅後悔!”

林深愣了一下,也學着義父的模樣,附和帝王,“讓太傅後悔!”

在封衡靜等下一次雷雨天來臨之時,恒慶王一家子入了京都城。

這個消息,無疑讓虞夫人歡喜至極。

将軍府提前了幾日開始打掃布置,虞夫人崔氏自诩高人一等,身份矜貴。她自己出身名門,長女是恒慶王妃,次女是宮裏的娘娘,兒子又在嶺南守邊,她并不認為京都城還有誰比她的身份更加金貴。

但,皇上還是駁了她的命婦頭銜。

虞夫人崔氏自蕭太妃生辰之後,就一直卧床不起。

直至聽聞長女回京都,她這才來了精神。

虞夫人親自吩咐家奴們忙前忙後,老太君見狀,不由得多提醒了一句,“崔氏,二丫頭的龍胎沒了,皇上并未降罪楚家,可想而知,皇上對二丫頭并非很在意,大丫頭雖貴為恒慶王妃,但你莫要讓大丫頭替你辦見不得光的差事!”

老太君始終以将軍府的利益為重。

二丫頭這顆棋子不行了,還有其他子嗣,她絕對不允許崔氏壞事。

崔氏表面上應下,“婆母,兒媳知道!”幾乎是咬牙切齒。

恒慶王來京都,首要之事,自是面聖。

沈卿言是個欠揍的家夥,在楚香“遇刺”之時,非但沒有出手相救,還站在一旁觀戰,更是挑出了楚香招數的毛病。

楚香長這麽大,就從未見過這般不要臉的男子!

兩人一路拌嘴。

楚香梳着高高馬頭,一襲紅色勁裝,手持佩劍,和沈卿言來回對罵。

老恒慶王走得早,楚良與楚香兄妹二人相依為命,楚良對自己的這個妹妹甚是驕縱,就連王妃虞豔都不能說自己妹妹半句不是。

故此,難免養成了楚香驕縱的性子。

楚香指着沈卿言,“你這人怎會長了這麽一張嘴?真是白瞎了一張好臉!”

沈卿言不甘示弱,“你這女子怎的只會打打殺殺,不曾讀過《女德》麽?!我看你八成嫁不出去了!”

不久之前,虞铎聽聞官道有人打起來,遂前往一探究竟,正好随手救了恒慶王一家子。

算起來,王妃虞豔是他的長姐,但他幼時便不受待見,縱使至親見面,虞铎也是尋常模樣。

虞铎聽着沈卿言和楚香對罵,他夾在中間着實煎熬,索性踢了馬腹往前走,可誰知,他才剛離開,楚香和沈卿言又打了起來。

兩人手中長劍相擊,站在馬背上,互相不服輸。

楚香,“我若嫁不出去,你這輩子就別想娶!”

沈卿言,“你是何意?你難道想嫁給我?你做夢!想都不要想!”

楚香,“你這人渾說些甚麽?!我就是當個孤寡老姑娘,也不會嫁給你!”

沈卿言,“你這般激動作甚?是被我說中了?你果然恨嫁。”

楚香,“你閉嘴!我要殺了你!”

沈卿言,“你才應該閉嘴!”

虞铎,“……”

終于到了宮門外,虞铎被吵得腦瓜子疼。

楚良下了馬車,朗笑了幾聲,“哈哈哈,讓這位大人見笑了,本王這位妹妹的确性子剛烈了一些,對了,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虞铎沒有穿官袍,身邊只帶了兩名随從,故此,楚良一開始就沒有多問,還以為是哪個小卒,卻見宮門外的立侍對虞铎畢恭畢敬,還喊了一聲統領,楚良便意識到,這位不是普通人。

虞铎不卑不亢,抱拳,“在下禁軍副統領,虞铎。”

他此言一出,楚良和剛剛下馬車的虞豔俱是一怔。

虞铎,不是虞家二公子麽?!

虞豔吃了一驚,不曾想當年的瘦弱卑微少年郎,如今已是這般颀長高大,眉目之間透着一股飒氣,細一看還有些像父親。

楚良先回過味,再度朗笑,“哈哈哈!原來是二弟啊,都是自家人呢!”

虞豔也擠出笑意,“二弟,你長高了。”

虞铎依舊面容淺淡,“嗯。”

作者有話說:

沈卿言:本寶寶的CP在哪兒呢?

楚香:反正不是我!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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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晚安啦,咱們明天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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