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哎喲, 小夏回來了?” 等夏雲逸推開房門的時候,就見到自己室友三個待在寝室裏,見到自己回來一臉驚訝。

夏雲逸将寝室門關上,還來不及說什麽,雙胞胎哥哥就迫不及待地湊上前來,問:

“你真的是沈教授的兒子?”

“我說我不是,現在還有多少人信?” 夏雲逸有氣無力地回答這個問題。

“還真幾乎沒有。” 雙胞胎哥哥聳聳肩, 嘀咕道,“誰叫沈無涯竟然這麽久都還沒把你做成實驗材料。”

心知自己再怎麽說都說不清楚,夏雲逸擺擺手, 準備跳過這個話題,于是問道:

“我看學校裏到處都在挂橫幅,那個什麽……什麽論劍,究竟是什麽東西?”

“哦, 就是三界中一種學院之間的競賽而已,用小說裏話來講的話, 就是華山論劍。”

雙胞胎哥哥解釋道,“每隔五十年舉辦一次,三界中每隔比較有名的學校都會輪流做一次東道主,就像是奧運會一樣。”

“這次輪到我們學校。” 雙胞胎弟弟補充道, “據說離上次我們學校舉辦這個論劍足足有三百年呢。我們這一屆算運氣不錯,正好趕上了。”

“那你們會參加嗎?”夏雲逸問。

“我們兩個就算了。” 雙胞胎說,然後他們指向胡桐,說, “不過他報名參加了。”

被指着的胡桐羞澀一笑,搓搓手,說:“我只是想試一下而已。”

胡桐這時湊上前來,問:“小夏,假期過得怎麽樣啊?”

“……一言難盡。” 夏雲逸嘆了一口氣,忽然臉色一變。

那個黃鼠狼送的板栗不知道夏家爸媽發現後會怎麽處置,但是又覺得這不應該是他擔心的問題,于是,又是一股淡淡的蛋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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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室裏處理好自己的東西,并且把小苗放在陽臺上後,夏雲逸也懶得動彈了,點了一份外賣後,倒頭就睡。

這幾天真的是太累了,誰知道放假竟然會比在學校還累,唉。

第二天一大早,夏雲逸想起沈無涯的囑咐,一睜眼就連忙從床上爬起,洗漱穿戴好後,就往沈無涯的辦公室跑,于八點整的時間恰巧一腳踏進沈無涯的辦公室。

“先生,我……” 看清沈無涯辦公室裏多了一個溫岚後,夏雲逸把到嘴邊的話給吞了進去。

溫岚坐在沈無涯的辦工作旁,臉色不太好看,見夏雲逸來了以後先是眼睛一亮,随後又迅速扯出一個微笑,幹巴巴地說:

“夏同學來了啊。”

這讨好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夏雲逸歪歪頭,不知道該應下來,還是不該應下來。

見夏雲逸不動作,溫岚一臉嚴肅地站起身,走到夏雲逸的身邊,捧着夏雲逸的一只手,說:

“同學,無意之間侵/犯你的名譽權,我很抱歉,對此我以十學分報以歉意,如何?”

夏雲逸吓得一把回握住溫岚的手:“不不不,副校長你還是扣我十學分吧,這十學分我擔待不起。”

“不不不,是我的錯,這十學分是你該得的。”

“不不不,校長你言重了,你要不扣我十學分?畢竟我燒了你家沙發。”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個比一個誠惶誠恐,聽得一旁的沈無涯實在受不了,走過去一把将溫岚推出去,然後将夏雲逸扯進來,然後在溫岚驚訝的眼神裏“嘭”的一聲關上門,說:

“心意我替他領了。”

夏雲逸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等到他反應過來沈無涯說的是“心意我替他領了”的時候,驚恐萬分地抱住沈無涯的一只胳膊求到:

“不不不,沈教授,你放過我吧,我不要那十學分。”

沈無涯:“……放手。”

那十學分看樣子是非拿到手不可了,夏雲逸一想到這個就直接蔫了。

照這樣來來回回,他什麽時候才可以扣完學分啊。

沈無涯不懂夏雲逸為什麽不高興,他朝坐在椅子上的夏雲逸丢了一個白大褂,說:

“知道三界論劍嗎?”

夏雲逸:“知道。”

他将沈無涯丢過來的白大褂展開看了一下,發現這白大褂其實是一個白色的風衣,還挺有設計感的。

“過幾天就是三界論劍,學校給我的任務是做好場地醫生。” 沈無涯說,“至于你,你是我的助理,你幫我打下手,這次算是你的實踐活動,三界論劍涉及學校的名聲,你要好好對待,不要弄砸了,知道嗎?”

有戲。

夏雲逸抱着白大褂,頓時紅光滿面:“好的好的好的。”

一連說了三個“好的”,說的沈無涯忍不住看了夏雲逸一眼。

“那好,接下來我教你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識。” 沈無涯拉住夏雲逸,腳下傳送陣一閃。

等夏雲逸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和沈無涯一起到了藥園。

沈無涯領着夏雲逸走近藥園,來到一個南方的角落。

這個角落裏郁郁蔥蔥,有一棵大樹,唯一奇怪的是,這棵巨大的樹上盤滿了粗壯的藤蔓,而藤蔓上結着一顆巨大的綠色果實。

看着這些藤蔓,夏雲逸不禁想起了之前發生在藥園裏的事,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放心吧,它沒有攻擊性。” 看出夏雲逸的害怕,沈無涯出言解釋道。

夏雲逸的緊張神色不變,沈無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手中銀光一閃,就見那顆巨大的青色果實從藤蔓上掉下,發出“咚”的一聲響。

這一聲可是實,引得夏雲逸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看去,卻見那個躺在地上的青色果實完好無損,卻在表面上浮現出一個哭臉的表情。

夏雲逸:“……”

又尼瑪成精了。

等那個青色果實掉下來後,沈無涯上前,将整個巨大的青色果實面不改色地抱起,走到另一邊,放在相對比較平整的石臺上,他轉頭問夏雲逸:

“認識這個嗎?”

“好像是……” 夏雲逸努力回想《藥草大全》上的知識,說,“好像是漆面樹?”

“不是。”

沈無涯劃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那一個巨大的青色果實上,然後袖中又出現一把銀色的小刀,他狠狠地戳進了青色果實裏,說,“這棵樹是珍惜植物,名為清绮。”

這顆青色的果實忽然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在兩人的注視下,逐漸變化,拉長,最後形成一具肉身,赤/裸地躺在石臺上。

夏雲逸走進看清那具肉身,沉默了良久,說:“先生,它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嗎?”

“嗯。” 沈無涯看着這具肉身頂着一張自己的臉,但是還是十分的淡定,他從肉身肩膀上施施然拔/出那把銀色的手術刀,說,“它是根據我的血變化來的,所以,從上到下應該跟我是一模一樣。”

“這是清绮樹的保護機制嗎?”

夏雲逸蹲在沈無涯旁邊,好奇地戳了一下地上的肉身,發現指尖的感覺軟綿綿的,真的就像是人一樣,想起原來看的《動物世界》,他想起了裏面的壁虎。

“是。” 沈無涯點頭,說,“清绮樹每次只會結一顆果實,這果實就是樹奴。因為靈植最初不好行動,所以一般樹奴會結出樹奴來保護自己,樹奴可以離開樹幹一定時間。”

“那它為什麽幻化成先生的樣子呢?”

“因為這棵清绮樹快死了。” 沈無涯解釋道,“這棵清绮樹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因為某種原因,她失去了意識,但是本體還活着,我将她養在藥園。而因為本體沒有意識,所以她的樹奴也就只能在受威脅的時候幻化成人的模樣吓一吓人罷了。”

頓了頓,沈無涯終于說到青色果實的用處:“面前青色果實幻化出的肉身跟我的肉身基本沒什麽兩樣,換言之,就是一具真正的肉體,等會兒我會以它為教材教你。”

“好。”

聽到這句話,夏雲逸不禁想到了小苗。

小苗也算半個精怪了吧,那麽他會有樹奴嗎?

“好了,回過神。” 沈無涯指着面前肉身說,“我教你怎樣止血,好好看着。”

說完,沈無涯就直接用手術刀劃開了面前肉身的胳膊,不消一會兒,就見綠色的汁液瘋狂從傷口湧出。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夏雲逸看看肉身,又看看沈無涯,覺得沈無涯真的好了不起,竟然能對着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下如此狠手,而且照這種割法——

夏雲逸忍不住朝肉身的下半身看去,然而眼珠子還沒轉到哪個方向,他就被沈無涯輕輕朝額頭地打了一巴掌,沈無涯問:

“看什麽呢?”

“沒、沒什麽,” 夏雲逸嚴肅地從一旁的小醫藥箱找出繃帶,裝作剛剛有着猥瑣想法的那個人不是他,“先生,你快點教我吧,再不教我,‘血’都要流幹了。”

沈無涯無語,但是時間不等人,于是也就只好放棄繼續詢問,拿過夏雲逸手裏的東西,開始細致講解如何緊急處理傷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無涯講完一處傷口如何處理後,就會另外開一個傷口繼續将不同的傷口如何處理。

等沈無涯将全身的傷口講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擡起頭,朝上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外面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晚上,不禁皺眉,停下了手裏的工作,他問:

“你不餓嗎?”

正在跟繃帶做鬥争的夏雲逸一愣,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說:“不餓,沒感覺。”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沈無涯指着一旁的小藥箱,說,“你今天回去的時候把藥箱帶回去,裏面有書,你自己好好學學。”

“好的。” 夏雲逸擦了一把濺在臉上的青色汁液,指着地上捆成一個木乃伊的肉身問,“先生,這個怎麽處理。”

“丢到樹根下面就好了。”

“哦,好的。” 夏雲逸搬起之前被沈無涯裁下來的一根胳膊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問,“先生,我能帶一條手臂回去嗎?”

沈無涯抽了抽眼角,複又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碎的肉身,委婉地說道:

“我以為你膽子很小。”

“還好吧。”

夏雲逸摸了摸鼻尖,彎腰撿起放在一邊的跟沈無涯長得一模一樣的頭,特別熟稔地抱在懷裏,說,

“學進去了,感覺肉身也不過是堆肉而已,更何況面前的又不是肉。先生,這頭就這樣丢在這裏不太好吧。”

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頭被夏雲逸像抱小苗一樣抱在懷裏,沈無涯終于覺得有些不舒服,他皺眉看向那個頭,說:

“……我覺得你不論拿哪一部分回去,都會被人誤解。把你手裏的所有東西都給我放下。”

“哦。”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夏雲逸在寝室裏把沈無涯給他的白大褂随意放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後自己進到浴室洗漱。

幾個室友見一整天都沒看到夏雲逸,夏雲逸回來時又帶回來一個白大褂,于是有些奇怪,幾人嘀咕了一會兒後,由胡桐拿起白大褂看看究竟是什麽。

“這衣服很像沈無涯穿的啊。” 胡桐一邊嗅一邊用手轉着白大褂。

“這口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雙胞胎湊上前去看,發現白大褂口袋下面似乎與一旁的白色部分不同,沉沉的墜着什麽,于是哥哥好奇之下摸了進去,抓到東西後拿了出來。

等東西拿出來後,寝室裏忽然死一般地寂靜。

在雙胞胎哥哥的手裏,一截斷指的傷口靜靜地沁出綠色的汁液。

三人:“……”

剎那間,寝室裏鬼哭狼嚎。

剛剛洗完頭出來的夏雲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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