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女裝和教訓

天氣風和日麗, 距離施錦玉生日的日子,過去一周不到的時間。

在游戲裏輸掉的債,在今日償還。

秦深扭扭捏捏地走出浴室,雙腿之間空蕩蕩透風的感覺, 令他十分不适。

他微垂着眸, 漆黑如墨的青絲滾過纖細的肩頸, 滑至平坦的胸前。

“拉不上。”

秦深攏着後背敞開的衣服,停在等了他許久的人——提出讓他女裝的可惡發小面前。

施錦玉看着他暴露在空氣中的脊背, 因常年未見日光, 皮膚雪白嬌膩,像是溶于風中的輕薄。

施錦玉撥開披散在秦深肩頸的長發, 找到拉鏈,将眼前的美景親手遮掩住。

綢質的玫紅布料, 觸在掌心裏泛着涼。

秦深扭過頭,翠綠玉石耳墜在空中蕩起惹眼的弧度,他的鼻間萦繞起甜蜜果香,帶着絲絲奶糖味:“你吃了多少糖?聞着膩人。”

“沒吃多少啊。”施錦玉無辜地眨眼,“哪裏膩了,你真沒有品味。”

陰影完全蓋住秦深, 他濃密的眼睫顫了顫, 秦深注視走到自己身側的人:“一定要出去嗎?”

施錦玉擡起手撚了撚秦深的耳垂,扣住蕩得人心慌的耳墜:“你要食言嗎?”

“……行了, 趕緊走吧。”被修飾得精致的柳葉眉稍稍蹙起,染上一縷招人的愁絲, 秦深直言道, “你不就是想看我出醜麽。”

“我哪有這麽壞。”施錦玉委屈得很,順勢攬住秦深被腰帶收緊, 而顯得盈盈一握的腰肢。

秦深不吃他這套:“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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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錦玉從善如流地道出早就準備好的理由:“咱們好久沒一起走走了,正巧馬上換季,我們去商場逛逛。”

……

為了配上美人,施錦玉特地開了輛華麗騷包的跑車。

抵達S市最大的商場之一。

施錦玉紳士地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

一只白得晃眼的小腿伸出,閃耀的水晶平底鞋裹住纖白的腳,踩上平實的地面。

秦深本就高,也确實穿不來高跟鞋,施錦玉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他。

借着施錦玉的手臂,秦深下了車,他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的環境和人群。

“不用擔心,沒人會看出來。”施錦玉湊近他。

秦深拍開探向自己腰的手,他的腰并不敏感,可抵不住對方細細地磨,對方簡直是條件反射般的吃豆腐。

顯得他是對方千篇一律的情人一樣。

秦深嫌棄地推開靠近的人,經驗豐富的渣男。

“……”

秦深當沒看見對方受傷的表情:“帶路。”

施錦玉還沒放棄:“至少挽着我的手吧?”

秦深眼風刮向他:少廢話。

施錦玉摸摸鼻頭,讪讪然地單手插着口袋,往前邁了一個大步。

秦深小步跟上。

“你慢點。”秦深不滿地抱怨,他的手拽住對方要飛起來的衣袂。

施錦玉維持的冷淡面目,因這一拽衣角垮去,他似是無奈和無語,減慢了行走的速度。

秦深觀察着他的表情,未曾發現絲毫情緒的痕跡,但出于某種直覺:“你生氣了?”

“沒有。”施錦玉矢口否認。

秦深恍悟果真生氣了,不明所以:“為什麽?”

施錦玉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出來了,對于對方的提問,又氣了幾分:“因為你笨。”

秦深嘆息,他盡管不理解對方生氣的點,但也沒有遲鈍到,不清楚對方是從哪個地方生氣的,心想反正現在的自己和平時的自己不同,今天的形象過後就不存在了,豁出去道:“我挽着你。”

施錦玉頓時停止步伐,手臂垂在身側沒動靜。

秦深主動抱住對方的手臂:“你是要買衣服?”

他轉移話題的借口很爛,但施錦玉願意給他面子,畢竟已經在哄自己了不是。

施錦玉順着他遞的臺階道:“嗯,厚薄都買一點。”

秦深和施錦玉試衣服都不是磨叽那類人,看到合眼的試一試後,覺得不錯就直接買了。

不一會兒就買了幾套衣服。

漸漸的,秦深适應了自己的裙子,走路總算沒再覺得別扭,看到鏡子還會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

秦深緩緩踱步,望着挂了一面牆的男裝,站在一件看起來很暖和的衛衣前,發絲滑出鬓角,他自然地用手挽在耳後。

他取下挂着衛衣的衣架,拿在手中想試,想到此刻自己的裝扮,動作僵住。

剛準備放回去。

說不清的毛骨悚然的應激感,使得他往後退卻半步。

灼熱的氣息灑到他半露的肩,撞進堅硬的胸膛中。

秦深立馬往前想逃開,手腕被牢牢抓住。

限制了他躲避的距離。

秦深心頭一驚,正要掙紮,餘光瞥見熟悉的人影,臉色白了白。

“景…景哥……”秦深差點說不出話,聲音堵在喉嚨裏,勉強梳理出清晰的音節,“你怎麽在這裏?”

景郁:“家裏找不着人,出來捉人。”

“我不是告訴你今天和朋友聚會嗎?”秦深疑惑。

景郁:“你沒說,你的聚會是單獨和一個人見面。”

秦深失語。

“施錦玉,我不放心。”景郁對于好友的不信任擺在明面上,但不是覺得會被撬牆角,而是,“你前面游戲輸給他,懲罰沒實施,我不認為你們會只是單純的聚會。”

他把自己的心裏路程解釋得明白。

景郁視線掃過秦深的裝扮,後槽牙越咬越緊,随便撿了件外套搭在秦深背後。

秦深默然半響:“熱。”

景郁:“商場開了空調,你身上摸着是涼的。”

秦深單純不想要這件外套,紅裙配搖滾服,看着好蠢。

“不許脫。”景郁危險地眯眼。

秦深表示與我無關,想要争取從寬處理:“都是錦、施錦玉的錯。”

景郁輕聲笑了下,滲着森寒的極冰。

秦深閉嘴不言。

試完衣服出來的施錦玉,一出換衣間就撞見臉上陰雲密布的好友,嘴邊魅惑撩人的笑容凝滞。

“你跟蹤秦深?”施錦玉心道自己沒給景郁透露過行程消息,想來還債的小朋友也不會特意說出來今日女裝逛街的事。

恨不得誰都不知道才是。

所以,施錦玉合理懷疑,是景郁控制狂發作,追蹤小朋友的行蹤。

景郁把手機裏別人傳來的照片拿給兩人看:“他們告訴我的。”

應該是景郁認識的一些泛泛之交,他們碰巧也在附近玩,瞧見了走出跑車的美人,覺得和景總的男夫人容貌相似,還跟施錦玉走一塊,可能是想看熱鬧或者不嫌事大,拍下來發給了景郁。

編造了段狗血劇情,施錦玉喜歡自己兄弟的妻子,可礙于情面,不得不放棄,于是找了模樣相像的人以解相思之苦。

施錦玉暗罵:別讓我逮着這幾個壞事的。

秦深擔心地看看景郁:“景哥,你別是把他們的話當真了吧?”

景郁沒答,而是朝好友道:“你爸媽對你近日的生活表示擔憂,自己去應付。”

“……”施錦玉有心挽回一下,“诶,別呀,我以後絕對給你知會聲,通過你的審批,我再行動!”

景郁:“我已經給叔叔阿姨實話實說,你最近都沒和我去辦什麽事。”

“你……咋那麽不顧兄弟情。”施錦玉能夠預想到自己以後的苦日子,肯定圍着公司連軸轉了。

景郁拉着安靜降低存在感的秦深離開,完全無視好友的幽怨:“結賬。”

“景哥,我知道錯了。”有事先認錯,秦深跟緊對方的步伐,“我不該瞞着你。”

可能是他說話,步子就慢了點,被拽得趔趄一下,景郁一把将他橫抱起。

秦深揪住景郁的領口,神色慌張:“你做什麽?放我下去。”他羞恥得從耳朵蔓延到鎖骨,雪膩的肌膚渲出旖旎的粉。

落在景郁眼中,似卷起風暴的前夕,深色的雙眸暗得見不到半點光。

是吸盡所有光芒的深邃。

景郁帶着秦深回到自己的車裏,他替秦深栓好安全帶,坐上駕駛座,踩底油門。

回到家,僅過了三分鐘。

秦深頭一回産生暈車的感覺,迷迷糊糊的被人抱起來,搭在肩上的外套掉在地面,無人在意。

“穿這身,要出去勾引誰?”景郁将人壓在玄關處,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掐住秦深的臉頰,嘗那片水潤緋紅的唇。

景郁吻得又深又狠,壓根不給秦深喘息的時機會。

很快,秦深就受不住地推拒起來。

景郁知道他的極限在那裏,完全不為所動,直把人親軟在懷裏,抱到了沙發上。

“今天被多少人看見了?”景郁卻沒放過他。

秦深如何答得上來,便被來勢洶洶的人抓到錯漏,以此要挾補償。

落地窗的窗簾大開着,外界的陽光洩了滿室,亮得有些刺目。

擺在衣櫃旁的全身鏡,倒映出兩道人影。

一滴晶瑩的淚珠自散着長發的人眼角滾落,一顆顆如珍珠鑽石般明耀,陷進發絲裏,瞧不見任何蹤跡。

穿着層層疊疊玫紅短裙的人,被側轉了身,終于注意到鏡子裏的景象。

“深深。”

原來那個流淚、穿裙子的人叫深深。

“我們一起。”

因着這句話,秦深弓起背,想要扒開身前的手,可由于沒力氣,就像是欲迎還拒。

景郁輕柔地吻去秦深又大量冒出的淚:“眼睛都哭腫了。”

話音散落。

秦深徹底沒了力氣,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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