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地獄異種(13)
人活在太平盛世,總會因吃得太飽而開始幻想世界末日的到來。
懷着隐秘的興奮,編織起以自我為中心的故事。理想化的光環遮掩了末日的悲涼,讓人生出一種“只要末日大洗牌我就能出人頭地”的人生錯覺。
什麽海嘯爆發,提前進入高原定居;什麽喪屍狂潮,早些囤貨閉門不出;什麽外星侵略,遁入地底避開轟炸……五花八門,各種都有。
殊不知,末日真正降臨時總是不聲不響,讓人措手不及。
它會擊潰一切僥幸心理,用種族滅絕的殘酷方式告訴人類,世界末日不是什麽過家家的游戲,而是真實的絕地求生。
當它啓動時,誰也別想在困局中停下來,只能不斷奔跑茍活,除非死亡帶人出局。
就像現在,阿卡克托在四小時內全面淪陷。而異種危機不會因為一座城的淪陷止步,只會愈演愈烈、不斷擴散,以最快的速度波及周圍的衛星城市。
偏偏淩晨這個點,大部分人還處于睡夢中……衛星城市的淪陷,基本成為了定局。
教堂,修女宿舍。
不知怎的,正在啃面包的大漢放下了珍之重之的食物,如猿猴般在室內來回走動,發出古怪又急促的咕嚕聲。
他很焦慮,仿佛在示警。
“他怎麽了?”宣幽儀問道,“吃壞肚子要上廁所?”
胥望東:“你覺得他要是想上廁所會特地招呼我們一聲嗎?狼孩啊,不都就地解決的嗎?”
“那不是更糟。”應栖雍道,“據說大災難來臨前,很多動物會做出奇怪的舉動,他雖然是個人,但成長環境……”
直覺有異,厲蘊丹掀起了窗簾的一角,仔細掃過能被看見的所有角落。
只見路燈下,大量異種在外游蕩。一部分巡邏,一部分挖地,不少異種鑽進坑洞,再從另一端鑽出來。
看了會兒,厲蘊丹便明白異種不僅能在土壤中暢行無阻,還能窩在地底分辨人類的腳步。
他們之前在地面厮殺,異種總是同步到來。可當他們轉移到高處,聽不到腳步聲的異種往往失去了追擊的方向。
如此,有些問題也能說清了。
難怪最初遇襲的會是鐵皮長籠……它就在地下運行,載着滿滿一車的人,是最接近土壤、裝着“食物”的牢籠,它們自然而然會往這一端聚集。
而眼下,他們在五樓。
因為距離地面較高,異種聽不到腳步聲,所以即便知道獵物就在此地,也遍尋不見。
它們不夠聰明,是的,但它們背後的頭領極為瘋狂且大膽!
厲蘊丹見過宮殿的焚毀和重啓,她知道對于一座高大的建築物來說,地基是最緊要最關鍵的支撐物。
若是地基損毀,高樓頃刻坍圮,而異種目前在地底進出,不是為了損壞地基又能是為了什麽?
它找不到他們,就決定徹底毀掉這裏。
呵,好狠的畜生!
厲蘊丹放下窗簾,側身讓出位置,眼神示意機靈點的應栖雍上前探看。他們無法溝通是真,但活人對危機的判斷多是大同小異。
果然,應栖雍的臉色變了。
“我們得離開了!”
“诶?”胥望東還沒緩過來,“離開?在這兒躲滿八小時不行嗎?”
“再不出去樓就要塌了。”
“……”
門一開,大漢拖着兩把鐮刀率先沖了出去。
即使他不熟悉現代建築的構造,但他的本能對危機的感知很強。
一陣陣細微的抖動沿着腳底升起,撥動腿部肌肉的弦,就見大漢龇起了牙,猶如受到威脅的野獸,猛地起身躍上窗沿。
他扭過頭,髒辮在半空劃過弧度:“吥咚多!”
好似在催他們“跟上”。
話落,大漢利索地從五樓的窗沿一躍而下,落在四樓的平臺。他敏捷地攀上平臺旁的管道,輕松下滑到三樓。
一邊滑一邊催,他不理解這麽簡單的跑路方式就在眼前,為什麽他們仍在原地?
他當然不能理解,現代人一天到晚久坐辦公室996,連爬樹的機會都沒有,誰有膽子從五樓跳到四樓?
“不要啊!我恐高!這是五樓,好高啊啊啊!”
可這不是想退就能退的問題,樓體傳來些微的搖晃,有窸窸窣窣的灰塵從頭頂落下,已在暗示危機将至。
異種正掘地三尺,再不逃就要被活埋了。
宣幽儀眼一閉心一橫,當先跳了下去。
饒是穿了球鞋,在着地的瞬間,那巨大的反作用力依然讓她生出一種腳掌裂開的痛感。但她沒時間緩過勁,為了給後來的同伴騰出落地空間,她趕緊轉向管道。
管道十分粗粝,極易磨破皮膚。要是直接上手,等滑到底,她這雙胳膊也別想要了。
怎麽辦?
急中生智,宣幽儀解下了空姐制服的領帶。随後領帶穿過管道被兩手握緊,她謹慎又不失速度地下滑,最終安全着地!
接着是應栖雍,再接着是——
厲蘊丹飛起一腳,直接把哇哇叫的胥望東踹了下去!
堂堂七尺男兒竟像個三歲小兒一般嘤嘤啜泣,他有臉哭,她沒眼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看他彈得倒是歡。
之後,厲蘊丹看向重傷的謝此恒,眼神示意:你是自己下去,還是孤幫你一把?
并緩緩地伸出了手……
誰知謝此恒會錯了意,以為這女子又要伸手扛他。想到此,他不禁後退半步,委婉地拒絕了幫忙。
他再如何落魄也有劍修的傲骨,哪能被一個姑娘兩度扛走?不說男女授受不親,光是想想那畫面也委實不像話。
謝此恒撐着一口氣,幾個兔起鹘落,翩然着地。
厲蘊丹緊随而至。
待六人彙合,遠遠地跑去一段距離,教堂建築便發出“嘎吱嘎吱”的悲鳴,最終在悶響中轟然倒地。
大地震動,轟鳴不絕。重響隔絕了他們的腳步聲,也掩蓋了異種的追擊聲。
跑過報亭時,應栖雍眼尖地掠了一份城市地圖。他迫切地想弄清楚所在方位、所處地理,這樣才能決定下一步該去哪裏。
“這邊!”他指着一處商場,“彈藥、食物和水!”
必需品三巨頭一出,兩個現代人立馬跟上。大漢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同伴走,唯有厲蘊丹和謝此恒稍有遲疑。
原因無他,他們久居上位又有實力,不願再躲只想正面硬杠。被怪追了一路的鳥氣受夠了,他們目标一致,就想把幕後之主拖出來徹底砍死。
于是他們一人握刀一人持劍,雖素昧平生、交流無幾,但此刻卻像是有了讀心術,莫名懂了對方的意思。
一拍即合,沒有二話。
然而,在走之前必須做個道別。否則,依那幾人的心性定會憂心忡忡,甚至不管不顧地沖出來找人。
萬一遭個三長兩短……這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這幾人有些憨傻,可對他們到底真心。若是可以,需給他們找個安全的去處才好。
畢竟局勢已經變了。
厲蘊丹選擇與他們一道,主要是暖玉在他們手裏。她認為自己能根據異種的狩獵軌跡追蹤到它們的首領,只要暖玉足夠,定能滅之。至于三人的死活,她會盡力,但“盡力”會有很多前提。
但,真心往往會換取真心……如今比起滅殺異種,她倒是更希望這幾人成活。
難得的心軟,是帝王不多見的仁慈。
她心下一嘆,又想了更多。
目前試煉場的活人銳減,異種必會往周邊擴散。這麽一來,它們的頭領還會在原地嗎?
據她所知,不少山上的野獸在食物緊缺時會像食物多的地方遷徙。若是異種沒脫離獸性,多半也會如此。
故而想要找到異種的頭領,只剩下唯一的辦法——看宗師會往哪去?
厲蘊丹看向謝此恒,後者對她微微颔首。
對視一眼,兩人慢幾步進入商城,循着人影進入一家電子産品的商鋪。
只是四人裏缺了倆,就剩應栖雍和宣幽儀在原地。此時,應栖雍正探入櫃臺,拿出一塊長方形的“黑鏡子”。
不知他作何搗鼓,“黑鏡子”亮了起來。
“難怪我們的手機不能用,運營商根本不是同一個。”應栖雍拿出自己的手機對比,“連不上信號……宣姐,有一個可能或許要成真了,咱們或許真不在地球上。”
宣幽儀:“別管在哪兒了,你要手機做什麽?”
“雖然地方不同,但對手機的操作基本一致。”應栖雍道,“我需要一個收音電臺,最好能鎖定索布斯酋聯邦的軍事頻道。”
“這樣能方便我掌握一些動向,看看會不會有洲際導彈被發射到試煉場?”
聞言,宣幽儀吓得臉色慘白。
對付異種就算了,她覺得自己還能活。可洲際導彈就說不準了,人類的熱武器威力有多大,生活在現代的人都清楚,要是來個十幾枚把試煉場夷為平地,她就算是大羅金仙都難活。
“一切皆有可能,得想辦法出城……”
她碎碎念着,又在瞧見厲蘊丹來時松了口氣。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神色都放松不少。
宣幽儀迎上去,正要打手語告訴對方,隊裏有兩人去隔壁上廁所……忽地,她想起了怪異的點。
他們去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
……
商場男廁。
大漢守在外頭,等待同伴出來。他對這事不排斥,畢竟在部落,大夥兒野外方便也是這麽互助,以防被野獸襲擊。
沒多久,詭異的動靜突兀響起,令他本能地警覺。
大漢握起鐮刀,嘴裏發出提醒同伴戒備的鳥鳴聲。
接着他貓起腰,放輕了腳步朝聲源處走去,卻不想聲源跟他僅一牆之隔。
就在他的身影沿着女廁的牆往外走時,一只人形異種悄然從女廁出來,剛剛與他擦牆而過。
它飽餐一頓,正要轉彎。适逢胥望東聽到了鳥鳴聲,試探地喊了聲:“阿努?”
人形異種不禁看向男廁。
它進去了……
出了聲卻沒回應,着實有點怪。胥望東提好褲子,摁水的手指頓了頓,直覺有點兒慌。
他倒也機靈,并未冒然開門出去。只是小心翼翼地撲在地上,透過縫隙看向外界。
“吱嘎”聲起,有廁所門開了。他等了良久,卻沒聽見人的腳步聲,僅是看見一雙霜白的七趾腳在外走動,每個腳趾上的指甲都鋒利如刀。
胥望東:……臣蔔木曹!
到了這份上,要還想不到這是啥就有鬼了!
他死死憋住尖叫,屏氣,擡腳站上馬桶圈,并拿過一旁的皮搋子,又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無聲地打開了鎖。
列祖列宗保佑!我想活下去啊啊啊!
門被輕松打開的剎那,外頭的異種果然沒防備。與此同時,胥望東一把舉起皮搋子,精準無誤地捅在人形異種的臉上,使出通馬桶的勁發狠一罩。
他聲嘶力竭:“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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