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紅黑的互換⑧

黑澤陣殺過很多人。

那些人有的是他的敵人、有的曾經和他站在統一戰線、有的是他看不順眼順便處理掉的。

當然也不在乎眼前的這一個。

但……黑澤陣目前還不想殺他。

留着這個家夥，還有用。

黑澤陣看着他，聲音猶如含着一塊冰：“你喜歡“我”？”

萩原一怔，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麽直接，索性他自認為自己也不是什麽喜歡藏着掖着的人。

于是，他很爽快的承認。

“是。”

他喜歡她。

在她已經把他遺忘了的那些歲月裏。

他看不到，眼前這個女人藏匿在黑暗之中，眼睛裏是猶如火星般跳躍的兇光。

『她』從夜幕裏走出來，表情是萩原不曾見過的陌生，就像是漂浮在這張臉之外的冷漠和陰沉，連眉心地揚起都看不見一點笑意。

“我想去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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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野清奈為什麽突然要去醫院？

萩原開着車，想要跟『她』說點什麽，但是卻總覺得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她』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想要跟自己說話的意思。

對于萩原的表白，『她』異常冷漠。

沒有說接受，也沒有說拒絕。

而是坐在副駕駛座上，鼻眼眉梢都是『她』的模樣，卻完全不是『她』的神情。

這樣的『她』讓萩原覺得有些陌生。

外面的光怪陸離，讓街面上一盞盞斑駁的路燈都變成了星光。

萩原問：“你不舒服嗎？”

『她』以沉默回應。

從冷藏車上下來之後，『她』的狀态就很奇怪，不愛說話、對別人的詢問也沒有任何表示。

『她』的眼睛裏有着荒蕪般的廢墟，看着所有人事物都冷冰冰的。

反而是這樣的『她』，讓水源警官說——“春日野剛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啦，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性格開朗了起來，跟我們也有說有笑的。三橋警部還說是春日野可能有點慢熱，不知道為什麽又恢複到了剛來時的“高冷”。不過這也沒什麽吧，可能春日野遇到這堆事還沒緩過來。”

萩原沒有跟『她』的冷漠計較、

或許是因為剛才自己的唐突，萩原後知後覺開始感覺到自己耳根子發熱。

以前不是沒有和女孩子開過玩笑，他在女孩子堆裏游刃有餘，那些女生不僅喜歡他英俊的外貌還喜歡他健談的性格。

警校時期的警官們也因為他的這個性格很頭疼，說他簡直把警校變成了自己個人的交際圈。

可是偏偏在『她』的面前，自己的那些交際能力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六年前，她還只有17歲。

是個半大的孩子。

那麽青春、那麽爽朗。

她穿着漂亮的奶白色水手服，手裏拎着棕紅色的背包、身邊跟着一群關系好的夥伴，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成為人群的焦點。

22歲的他坐在巡邏車上，碰巧路過了那條街，看到了17歲的她。

旁邊的松田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調侃道：“喂喂喂，你的眼睛都快飛出去了。”

他的眼睛早就飛出去了。

早在自己從炸彈現場走出來的時候見到她那刻起，就沒有收回來過。

交換了郵箱地址之後。

她就不見了。

他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那個時候的萩原真的很有挫敗感。

“我有那麽差勁嗎？”萩原很認真地詢問了一下自己幼馴染。

幼馴染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疑問，而是秉着不管幹什麽都以損人為主的理念，對着萩原點頭：“嗯，挺差勁的。”

然後。

他們來在車裏面打了起來。

再之後。

萩原就把這件事埋藏在心裏。

因為工作需要，手機號也換掉，但春日野清奈的賬號他還是在自己新手機裏存了一個備份的。

但師出無名，他也沒辦法再去叨擾。

或許對那個時候的女高中生來說，自己是一個……怪大叔？

但這件事對于萩原研二來說，算得上是第二次挫敗了。

第一次……是家裏的車廠倒閉。

家裏的車廠莫名其妙倒閉，改建了一家醫院。

當年他年紀還小，只知道父母痛苦萬分，眼睜睜看着如日中天的車廠突然被一群人宣判“死亡”，被迫破産。

而霸占了他家車廠那塊地皮的醫院。

就是聖尼斯醫院。

萩原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抉擇。

調部門。

放棄了自己之前所有獎金申請調到特別搜查科這個專門調查陳念舊案的部門。

他以為自己對六年前的事情淡忘了。

但是觀摩了那場授勳儀式之後，萩原才知道，當年的那顆種子沒有“死亡”，而是發了芽。

醫院到了。

這裏是警視廳給史丁斯安排的醫院。

因為史丁斯涉嫌警視廳在調查的事宜，所以這家醫院也是警視廳規模下的警醫院。

對于史丁斯身上的傷口。

萩原很想知道是怎麽來的。

那樣的傷勢、精準的刺擊。

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對方是奔着史丁斯的命而來。

史丁斯在icu裏還沒完全脫離危險，随時都有可能因為腸損傷和失血死亡。

她……為什麽要來這裏呢？

剛才『春日野清奈』的意思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史丁斯。

但萩原覺得很奇怪。

史丁斯現在連醒都醒不過來呢。

能問出來什麽呢？

黑澤陣當然知道問不出來什麽。

他的目的根本也不是跟史丁斯問什麽。

而是……

殺掉史丁斯，并且……

黑澤陣在肅殺的沉默裏看着萩原研二，他的眼眸也猶如寒霜般凝聚出陰沉的色調。

在眼尾的位置，微微拉長上揚，猶如被黑暗蔓延到的深谷。

在深谷裏面。

是陰謀和算計蔓延的荊棘。

他怡然自得，藏在身後的尖刀已經;

并且……栽贓給這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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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來找史丁斯的人并不僅僅是黑澤陣和萩原研二兩個人。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也暗訪到了這裏。

不得不說。

弟弟的腦袋就是好用。

“清奈姐，Gin如果想要殺掉史丁斯的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柯南跟春日野清奈一通分析，說得春日野清奈也開始惶惶不安。

這确實是黑澤陣會做的事情。

他殺史丁斯的時候那麽果斷決絕，現在史丁斯一個人躺在醫院裏面，而他又可以以春日野清奈的身份過去。

甚至什麽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拔掉史丁斯的氧氣管，就能殺人于無形。

這可不行。

春日野清奈留着史丁斯還有用呢。

她帶着柯南來到這裏的時候，果然看到了萩原前輩的車。

“怎麽回事？”春日野清奈看着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人。“為什麽……他會跟萩原前輩一起來這裏啊？”

柯南也覺得很奇怪。

春日野清奈提前黑掉了醫院後門的監控，他們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偷偷摸摸地從醫院後門進入。

柯南盡量把他們和黑澤陣、萩原研二的距離拉得不那麽近。

對方兩個人一個是組織裏面的骨幹，一個是從警多年的精英。

都不是什麽随便混混能過去的對象。

千萬不能被發現。

黑澤陣和萩原二人一前一後走在前往史丁斯病房的位置。

銀白色的醫院，走廊裏面光線很暗。

在這個時間點裏面外出走動的人很少，只有一些在巡場的護士和醫生觀察病人的情況。

站在樓梯間黑暗處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拉出了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

春日野清奈一直趴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往外面張望。

然後眼睜睜地看着萩原和黑澤陣倆人站在史丁斯的病房門口，自己的袖子被柯南伸手扯了扯，聽着柯南在自己耳邊小聲說。

“清奈姐，事情有點不對。”

萩原能想到的事情、柯南也能想到。

春日野清奈也跟着沉思：“嗯，确實挺不對勁的。”

黑澤陣如果想要殺掉史丁斯也就算了，他自己一個人來就好了。

為什麽……萩原也會來啊？

不會是……

“搞一出借刀殺人吧。”柯南面色凝重。

“……”春日野清奈。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啊。

黑澤陣如果以春日野清奈的身份殺人，春日野清奈之後也一定會被調查。

這不是黑澤陣想要看到的。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不知道的是，殺死史丁斯這件事，栽贓給萩原研二還能解決黑澤陣的另一個“危機”。

“這可不行。”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了一眼小男孩。“你去把萩原前輩引出來。”

“我？”柯南詫異了一下，但仔細思索後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的意思。“知道了，我來想辦法。”

小男孩眼睛一轉，敲定了一個方案。

他找了一個燈光微弱的角落，借着自己的小身體摸着拐角處卡在了一個旁人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對準萩原扣動腕表的麻醉針。

這是一個技術活。

既不能讓萩原警官被麻醉，還要引起萩原警官的注意。

他瞧準了萩原警官領口的紐扣，算準了預判後“啪嗒”按下腕表上的按鈕。

麻醉針穿過空氣，凝聚成一個小氣旋，落在萩原胸口前的紐扣上。

“叮鈴”一聲脆響。

微弱而又不經意，只有被射中的主人才有察覺。

萩原一怔。

這是什麽東西？

他警覺地環顧四周，很輕松就察覺到了射過來的來源。

“什麽人？”

萩原看到一個黑影，在那邊閃過。

影子看起來很小，像是一個小孩子。

這個小孩子的身影很像是當時在停車場裏和春日野清奈說話的那個。

在聽到萩原的聲音後。

那道小身影便立刻像一個靈活的游魚一樣鑽進了甬道裏。

萩原讓黑澤陣待在原地等他，自己一個人追了過去。

黑澤陣表情發暗，感覺情形有些不對勁。

自己的計劃好像要從中折戟。

他做事，絕不會半途而廢。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打斷他的計劃。

但，一只手拉住了他，并把他拉到了旁邊樓梯間的臺階上。

有過修繕痕跡的欄杆，擋住了他們兩個人。

黑澤陣看到了自己的臉，在氣哼哼地瞪着他。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黑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