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鹹魚涼粉

“您有感覺到夙夜失眠，精神不好嗎？或者頭昏眼花，記憶力衰退？還是腸胃不通，消化不良？快來看看我們合澳森推出的新品，多功能纖維益生菌飲品，以上問題通通解決！”

“不要再猶豫不決，要遵循自己第一手的感覺，我們合澳森今日與您相約。”

“上次一個大媽買了我們合澳森，她本來晚上失眠整宿整宿睡不着覺，去醫院開了安眠藥都沒用，”王喬抑揚頓挫地說着故事，拿着話筒整個人陷入一種回憶的狀态，面上肌肉跟着動，讓人就忍不住想聽他繼續說，“她的子女也擔心啊，人怎麽能不睡覺呢？”

他做出愁悶的架勢，拉長了腔調但就是半響不說話。

人群漸漸圍攏了過來，不少好事的伸長了脖子等着，可就是不見下文。有的憋不住了，大膽喊道：“那後來呢，小夥子，她咋樣啦？”

王喬這才接話：“這不就巧了，醫生就讓她多去外面散散心，放松心情。哎，你們說是不是醫生都這樣，有什麽毛病止不住，就只會讓你放寬心，別多想。可是這人心焦的時候哪能有別的心思啊。”

大部分人都是家裏一大堆事情，自己有活要幹，兒女也忙還要幫着帶着小輩，操心的事多了去了确實哪有心情放松。

轉念想想自己，不就跟這個小夥子說的大媽一樣嗎，平時晚上兩三點了都睡不着，六點鐘又睜眼睛了更加睡不着了。

有時候真就是特別累，那種情況坐着都能打盹，可是也太少了。

不由得附和道：“那可不，說不出所以然又要給錢，哪來那麽多冤枉錢。”

“我每次也都懷疑那些大醫院一聲框我呢。”

“我上次頭疼特難受進醫院了，打了針也不見好，醫生也讓我少想些其他的，你說這哪治得住。”

大媽你一言我一語的，這氣氛一會兒就調動起來了，圍過來的人是越來越多，男女老少都有。鄉下娛樂活動不多，平時哪個店鋪開張請個班子來唱唱跳跳都是頂熱鬧的事情，又有人拿着音響話筒，就忍不住想湊過來瞧瞧。

李聞川第一次見到這情況，他穿過來的時間不強，很多東西都是憑借着他作為一代帝王的優秀素養，看得多學的快。

“這是在做什麽？”和其他擺攤的不一樣，但也跟唐景燃的賣唱行為不一致。

江寒聲聽了一會兒，心中大致知道這是個走什麽路子的。現在那個王喬的眼見起勢了又開始大吹特吹自家的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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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那天大媽來逛街，我們在上場搞活動，她領取了我們的試用裝，這一用效果就上來了！第二天她又來找我們，說已經很久了，很久沒這麽睡一個好覺了，過來直接買了我們的套餐！”

聽的人是哇哇稱奇，覺得這樣太神奇了吧。

江寒聲正巧在王喬說話的時候開口：“搞推銷的，就是不知道産品到底怎樣。”都是一些沒聽過的牌子，有沒有生産許可都不一定。

王喬的音響聲音太大了，他一開口這塊地方基本上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李聞川向江寒聲這邊靠了點：“你說什麽？”

知道對方就是江成瑜之後，心裏确實有些別扭，糾結江成瑜可能已經忘了自己，身體卻誠實地無法抹卻親近對方的本能。

勾肩搭背習慣了，下意識就會忽略現下的身份。

江寒聲心中已經有了個模模糊糊的答案，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還差一點點就可以掀開。看到李聞川一臉好奇，還湊了過來，他也下意識低了頭，湊到對方耳邊：

“我說，這是個賣産品的，多是圈錢的。”

熱氣噴灑在耳畔，一點點勾着，好似有只手在輕輕摩挲，每個字都聽得清，可組合在一起腦子卻有那麽一時半會兒的轉不過來。

“啊？”李聞川怔愣。

“他們的産品可能有些問題。”

又來了，那種酥麻的感覺。畫面在腦海裏炸開了，在飛機上那一次，靠着很暖和，那天江寒聲中毒一次，他清晰地記得對方的手輕柔着自己膝蓋。

動作都像是按下了放緩的功能鍵，一幀一秒清晰無比。

李聞川擡頭，他突然想試一試：“江……”成瑜。

王喬的聲音卻突然炸開：“專門給中老年人設置的，都是外國專家研發，有專利的呢。”

說着吳晨就拿出了一個框框，裏面裱着一張蓋了戳的證書。好多都是英文的，看都看不懂，大爺大媽一看就覺得好高級，更值得信賴了。

被這聲音一攪合，方才升起的念頭默默縮了回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我們也去看看吧。”李聞川把咕咕屁股上的塑料袋收起，拿衛生紙給它擦了蓬松的屁股，垃圾丢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現在鄉村建設也要文明發展，早就不像以前那麽随便了，垃圾桶有秩序地擺放着，十分方便。

太陽這會兒快到頂了，溫度都上起來了，不少商戶都支起了大遮陽傘，李聞川他們就蹭了一塊陰涼處。

他們估計是賺不到什麽錢了，可是作為一天的零用也夠了，不強求。

旁邊有賣涼粉的大娘，不少人在她這蹭傘她也不介意，反而更招呼起自己的生意：“小夥子，恰涼粉不？都自家手搓的，比沖泡的好吃。”

涼粉放在木桶裏，木桶被裝在一個塑料泡沫盒裏，周身堆着冰塊。大娘開了蓋讓他們瞧瞧，裏面還用袋子裝着好大一塊冰。

“這樣一直到賣完都是冰的，夏天吃一碗可舒服了。”大娘熱心招呼着，她看着這小夥子好奇的眼神，就知道估計沒吃過。

李聞川也是個曾經擁有私家廚房的人，他嘗過不少美食，夏天也不缺冰塊使用，可就這涼粉實屬第一次見。

“都是用涼粉果搓的，沒有防腐劑什麽的。”大娘熱心介紹。

“想吃？”

李聞川擡頭，眨巴了一下眼睛。

江寒聲會意：“來一碗。”

不是他不想吃，是實在不能吃，之前就因為喝酒胃病犯了，現在還需要調養一下。大熱天的，後頸出都有了細汗，也只能拿着一張之前別人遞過來的廣告宣傳單解暑。

兩塊錢，一個塑料碗裝了超大一碗。

“糖再給他多點，他好這口。”李聞川特別喜歡甜的，那吃豆腐腦的勁江寒聲還記得呢。

小心翼翼接過這碗滿滿的涼粉，隔着塑料碗，舒爽的涼氣就開始朝四肢百骸湧動。特別是那涼粉晶瑩剔透，澆了熬至的紅糖水，宛若瑪瑙花紋，看着都是種享受。

李聞川嘗了一口，那軟綿彈滑的勁道在口腔中爆炸，帶着紅糖的甜意，裹挾了涼爽朝着體內的炎熱進發。

那一臉享受的表情，攝像組那群眼尖的立馬聚焦來了個特寫。

怎麽說，李聞川吃東西好可愛啊，吃的好香呀，就像上次吃菱角一樣。他們當時也跟着下了好幾單，地址是自己家。

獨自享受美食是快樂的，瞥了眼身邊的江寒聲，心中略微有一絲絲不忍，把碗遞過去：“要不你也吃一口吧，嘗嘗，一小口應該是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