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鹹魚回歸

回來的飛機上李聞川沒有再跟江寒聲一班飛機，人家身為影帝可忙着呢，工作可不是像他這樣閑。

走實力路線的，怎麽可能坐在家裏錢就往下掉。

面對無可避免的別離，李聞川心裏澀澀的，多次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你照顧好自己。”

江寒聲是他在這個陌生的年代最熟悉的人了，盡管他們現在相處也有些許的陌生。很多次深夜打開“江硯”這個詞條，卻不敢點開浏覽全部。

他們之前有了一道看不見的玻璃屏障，又高又寬，縱橫了整個人生。

“下次還有機會見面的。”節目錄制結束後二人互相給了聯系方式，看到李聞川有些沉默，江寒聲自然開口安慰。

“得了吧，你那麽忙，講不定一進劇組又是大半年，哪有什麽機會見面。”以江寒聲的性格，怎麽可能不趁着年輕多去闖闖，李聞川如是想。

若是放在很多年前，李聞川相處過的那個江成瑜，江寒聲怕不是真的會這麽做。

現在人心态變了，也不缺錢當然要享受安逸的生活。

他是可以随時退圈的，畢竟不缺錢。來娛樂圈就為了體驗不同的生活，每次演戲都是演繹了一個角色的一生。在這過程中緬懷自己那缥缈玄妙的一生，有趣極了。

江丞相退休後的趣味就在這，他從心理年齡上來講已經不是一個年輕人了，可以他可以僞裝。

如今遇到那位，他突然就明白了這轉世的意義，可能是老天恩賜，這是一個供給他來做抉擇的機會。哪怕這只是自己年老多病的一個夢，醒來還是沒有那位的大慶朝，那也無所謂了。

“只要陛下您開口，成瑜可以不忙的。”聲音就像那鐘鼓磬音，一點點敲擊在李聞川的身上。他能清晰感受到聲音在耳膜上震動的感覺，還有噴灑在頸肩的呼吸，激起了一片連綿的起伏。

趕忙推開這個突然靠近的人，面上神色不改：“說話就說話，挨這麽近幹嘛。”

江寒聲輕笑出聲：“這不是有些東西說出來不太好。”

李聞川是明白的：“說了，沒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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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沒意義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他這個昔日帝王都還指望着節目組打錢來過活呢。

要不是良心還讓他幹不出來出賣自己“肉|體”，否則他還真的能幹出上報國家挖掘自己寝陵的辦法，順帶親自下場告訴哪裏是哪，是什麽東西做什麽用的。

估摸着自己屍身可能還在，按照現代人的好奇寶寶心态，還能賺一波參觀的錢。

正所謂自掘墳墓，怕只有他想得出來了。

還好理智占了上風，未曾把這個計劃宣之于口。

“下次見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喝一杯。”李聞川形式性地抱了抱江寒聲，這是他新學到的禮節，用起來還挺像一回事，“你幹嘛這麽僵硬，穿背背佳長大的啊。”

江寒聲沒想到李聞川會突然抱自己，明明一臉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麽鬼主意的表情，怎麽就突然抱了過來。

這麽多年他出過國，做過交換生，對擁抱禮并不陌生，西歐那邊還有貼面禮。他都可以接受，可李聞川這個擁抱，一個略顯生疏的擁抱，硬生生破開了他冷靜的表面。

僵硬地擡手，小心翼翼地，嘗試回抱了一下。

他居然抱住了陛下……

“喂，江寒聲你說話啊。”

熱的，是溫熱的，心髒在跳動。

多久了，他都快記不清了，但每次夢回萦繞，都是這噩夢般的一幕。

重重珠簾遮羅幕，明色帷帳蓋故人。宮人泣不成聲，那位太後坐在窗邊睜大了雙眼，似乎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微臣，參見太後。”左眼皮一直在跳，從府邸至宮內未有停歇，沒想到在這裏等着自己。

“除了心腹宮人，哀家都了結了。”楊太後回過神來似的，冷冷開口，“我想江丞相也應該明白，國不可一日無君，而我兒至今未有……”

“太後娘娘！您還是陛下的母後嗎？！”失控地吼出了聲，江丞相泛紅的雙眼對上了這位妝容有些淩亂的女人哭紅的雙眼，他還想質問，突然又啞火了。

楊太後慘然一笑，似在嘲諷，至于是自己這個不稱職的母親，還是面前這個不自量力的丞相，不得而知。

“你以為哀家不心痛嗎？可是……哀家能有，什麽辦法呢？”楊太後站來起來，緩緩走向階下跪的筆直的人，微微躬身直視着，金步搖微微晃動。

她的眼中有萬語千言，又生生忍住了：“你去看看他吧……他應當，是想見你的。”

江寒聲沒有行禮，他失魂一般緩步走向那羅幕遮掩的龍床，背後是太後欲言又止的目光。

恍惚中他聽到太後緩緩道：“聞川他能信任的，只有你了。”你永遠也不會背叛他，我都清楚。

龍床上的人緊閉着雙眼，沒有心跳聲，安靜地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手也是涼的，像極了那次陛下為他跪在先帝殿前的夜色，冰涼如水。

“陛下，你再看成瑜一眼好不好。”

可惜沒有回音，連風都沒有。

……

“江寒聲，你松不松手啊，”這人沒動，試探性地又開口，“成瑜？”

“嗯？”發現自己确實抱太久了，若無其事地松了手，“剛剛有些低血糖。”

李聞川疑惑看了他一眼，一想到這個人還有胃病，就是因為不怎麽按規律吃東西，信了幾分，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餅幹遞過去：“吃點墊墊肚子，你別一工作就忘了身體。這本來是留着給我自己飛機上解悶的呢。”看我多大方還分享給了你。

江寒聲接過，撕開包裝紙吃下：“以後會注意的。”

一個人沒太多意思，所以活多久也無所謂了，畢竟沒有留戀。

“好了，走了。”李聞川拖着行李，揮揮手告別。

剛一下飛機，何萌就在機場外等着了。二人之前電話打到一半，李聞川手機就沒電了，加之路上沒有充電寶又馬上上了飛機，何萌現在都快急死了。

“祖宗诶，你終于來了，你中大獎了曉得不？”幫着人把行李放到後備箱。

“你替我買彩票了？”何萌激動地特別異常，讓李聞川覺得不是很自然。

“之前電話裏沒來得及說，”就提到一個公益宣傳片被選中了，“是團中央的公益宣傳片，明天就去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