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窒息

回到家後，鹿書禾深呼吸一口，撥通了池慧的電話。

池慧的聲音依舊那麽刺耳，“怎麽，終于舍得給你媽回個電話了，我哪天死在家裏你也不知道吧，拼死拼活生了你這麽個白眼狼，我也是造孽。”

鹿書禾直入主題牆，問：“我大一的時候，你是不是動了我手機？”

那邊靜了半分鐘，很快便冷笑道：“我是你親媽，怎麽就不能動你手機了，我連你日記都能看。”

“你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鹿書禾想生氣，可是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光了。

“理直氣壯？！”

池慧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度，她開始大喘氣，喉嚨像是被沙子碾過，“那是因為你欠我的，要不是你，你爸爸也不會自殺！我也不會成了寡婦，你應該守在我身邊守到我死了！你怎麽那麽不聽話！啊！”

鹿書禾以為自己已經百毒不侵了，但聽到池慧的抱怨與恨，她心裏還是會悶，好像一輩子她也只能活在過去，活在痛苦裏。

“我不想跟你說這個。”鹿書禾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是不是你跟我高中同學說，我跟簡敘只是少不更事而已？”

“是我啊！”

池慧此刻跟個瘋婆子似的嘶吼，“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談戀愛就是不可以，我不準！你以為那些男的有多好，媽媽給你找的才是最好的，你爸當初不也是跟那些虛僞的男的一樣的嗎，結果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跟他在一起，你會後悔的！”

鹿書禾已經驚訝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從小，池慧的控制欲就很強，她必須按照池慧給她制定的計劃來，錯一步都會被她媽打罵。

她爸爸不是沒有嘗試過幫她，可換來的卻是歇斯底裏的争吵。

高考過後，池慧就跟瘋了一樣，必須讓鹿書禾留在老家讀大學，她瞞着池慧填了B市的大學，池慧的精神簡直崩潰了。

可是她沒想到，池慧居然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你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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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書禾的手微微顫抖，可語氣倒還是比較鎮定。

“我心理沒問題，”池慧好像是意識到自己剛剛太沖動了，語氣平緩了下來，“都是被你不聽話氣的，如果畢業後你不回來，我就去掘了你爸的墳，等着吧。”

池慧猛地挂斷電話，徒留鹿書禾在沙發上坐了良久，她麻木地流着淚，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好像逃不出來了，簡敘。”

她抓緊自己胸口的衣服，徹底倒在了沙發上。

楊佳齊回家的路上，還後怕地捂着脖子，他今天差點以為自己死了，“該死的簡敘，還有那個姓鹿的婊子，我一定要讓你們好看！”

“你是不是還沒有被教訓夠？”

簡敘突然從楊佳齊回家必經之路的巷子裏緩緩走了出來，他穿着件黑色的棒球服，帽子罩在頭頂，表情冷淡地盯着不可置信的楊佳齊。

“你想幹什麽？”

楊佳齊有些怕簡敘這模樣，放眼望去，四下一個人都沒有。

“你覺得呢？”

簡敘擡頭望向頭頂的監控，那裏的壞了還沒有找到人來修。

楊佳齊馬上就反應過來簡敘的意思，撒腿就往後跑。

簡敘勾了勾唇角，眼疾手快抓住楊佳齊的手一個後肩摔将他摔倒在地，順便踩住了欲掙紮的楊佳齊的胸口。

“放心，我不會打死你的，畢竟我們改天還要比賽呢。”

無人的巷子裏瞬間爆發出楊佳齊的慘叫。

在距離B市十幾公裏的C市，池慧越想越不對勁，鹿書禾怎麽可能知道她給她的高中同學發了信息，明明她發完就删了。

難道鹿書禾又在B市勾搭了什麽人。

她不放心，當即就決定收拾衣服坐最早的飛機去B市。

鹿在洲剛下晚自習，他還穿着高中校服，模樣跟鹿書禾有三四分相似，結果剛打開家門就看見他媽在收拾行李箱。

“媽，你幹什麽？”

他連忙上前制止池慧。

“我要去找你姐，她這麽多年不回家，估計又開始鬼混了，我要把她帶回來。”池慧推開鹿在洲的手，繼續收拾。

“我姐還沒畢業，你怎麽帶回來？”

他急得出了身冷汗。

“我管她那麽多，”池慧自顧自地疊着衣服，嘴裏念念有詞，“她不讀書了也行，我看不得她在外面。”

“不行。”

鹿在洲按住了池慧的行李箱，臉上滿是惶恐，“姐她現在在B市過得很好，算我求你媽，不要去打擾她了。”

“我去找自己的女兒算什麽打擾！”

池慧忍無可忍甩了鹿在洲一個巴掌，“你跟她串通好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保送到B大了。你們一個個都是狼心狗肺的，都要離開我，讓我孤家寡人死在這裏。”

“我不去。”鹿在洲捂着被打的那半邊臉，又燙又疼，“只要你不去找我姐，我會參加高考，留在你身邊讀大學。”

“好……好。”

池慧這才滿意地拍了拍鹿在洲的肩，“這才是我的好兒子，你知道聽媽媽的話，比你姐好多了，媽媽答應你，先不去找她。”

鹿在洲看着他媽，連假笑的力氣都沒有。

姐，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了。

第二天，CAP的成員起來時才發現鹿書禾的臉色極其不好，黑眼圈異常嚴重。

“小鹿姐，你沒事吧？”

昨天楊佳齊來撒潑的聲音，林新聽都沒聽見還在睡覺，等楊佳齊走了他才知道的。

“都怪我，睡得太死了。”林新氣憤不已，恨不得給楊佳齊兩拳，“他居然連女生也欺負。”

“沒事。”

鹿書禾覺得他着實沒必要愧疚，畢竟昨天楊佳齊也灰溜溜的走了，沒得逞。

林新不放心地叮囑：“以後要還是有人欺負你就大喊，我肯定能聽到。”

鹿書禾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

兩人聊了會天，才看見簡敘從樓上下來。

林新嚷嚷道：“隊長，你今天怎麽起那麽晚？不像你的作風啊！”

簡敘淡定看他一眼，“起晚了。”

鹿書禾卻眼尖地發現了他的手指關節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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