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空間（二）

睜開眼，呂姝赫然置身于一處洞穴，洞穴四壁鑲嵌着散發出溫和光澤的夜明珠，有大有小，将偌大的洞穴照亮宛若白晝一般明亮。

說是洞穴，其實更像是一處小型的地下宮殿。

因為洞穴裝飾得美輪美奂，除了有夜明珠鑲嵌之外，牆壁上還雕刻着許多圖畫。對中國古代歷史文化有了解的呂姝，一路上不時發出驚嘆和佩服的聲音，因為這一路走來居然刻畫了從遠古神話直到清朝末年民國初期的歷史，難道……這個空間的原主人是民國期間的人？或許……可能不是人。

漢白玉石鋪成的地面，踩在上面很平穩，如履平地。

洞穴盡頭有一扇華美的門，看不出材質的厚重大門上面繪着龍鳳的圖案，通過鑲嵌着夜明珠的筆直通道來到門前，溫婷脖子裏的小金佛迸射出一道耀眼奪目的金光，上面栩栩如生的龍和鳳頓時像活過來一樣，龍和鳳糾纏在一起，大門頓時從裏面打開。

走進去如同來到世外桃源：

東側，一處堪比游泳池的水池籠罩着白霧，熱騰騰的看起來應該是溫泉；

西側，下幾個臺階，那遠遠望着只覺得寒氣入體冷意逼人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寒玉床？小龍女跟楊過曾經用的那種？

寒玉床旁邊是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面擺放着許多古書，有的書寫在布帛上，有的是稍顯破舊的竹簡，有的則是書頁微微泛黃的紙書……

床邊牆壁上懸挂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有的一眼望過去很容易看出是刀劍，有的看起來像是普普通通的扇子，不過溫婷在呂姝好奇想去觸碰的時候，卻提醒她，“小心暗器”，讓深受武俠小說影響的呂姝連忙收回手，還一臉後怕心有餘悸的可愛表情。

溫婷仿佛天生是這裏的主人，一邊帶着呂姝觀賞整個空間，一邊轉動牆壁上的夜明珠，那是一顆籃球大小的夜明珠，呂姝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怕的夜明珠。

寒玉床轉動到牆壁另一邊，呂姝和溫婷面前出現一個密室，下樓梯來到亮如白日的地下室，空蕩蕩沒有一絲生氣的空間，讓呂姝心中滿是困惑。

“這麽大的地方用來做什麽的？該不會……”想起神雕俠侶活死人墓裏的情形，呂姝反射性地擡頭望向天花板，當發現空無一物的時候非常失望。

“你啊！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反應跟你差不多！後來我研究了很久，才終于明白這裏的用途！”溫婷面色古怪地跺跺腳，四面八方飛出無數道暗影器，在呂姝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溫婷一把拉住呂姝趴下來，這才勉強躲過這些不會致命卻能讓人麻醉很久吸入牛毛的暗器。

“呼……剛剛是怎麽了？”驚魂未定的呂姝拍拍胸口，推開溫婷重得要死的身體，用右手撐着地面想起來，突然間地面仿佛産生了吸力，才擡起上半身的呂姝重重摔回地面，下巴發出清脆響亮的一聲“嘎嘣”。

“呃……”已經有過一次經歷，這次慢慢慢慢擡起身體的溫婷，看到身側呂姝淚眼汪汪的模樣，心裏不由得劃過一絲絲心虛和愧疚。

“梳子，你沒事吧？我……我忘了告訴你，這裏的機關雖然不會致命，但是很狡猾，一不小心就會吃大虧的。呃……你不要這樣怨恨的看我，我上次比你還慘的，剛剛站起來又摔到地面上，整個人全身都跟散架一樣……好吧好吧，等下去溫泉裏泡泡就沒事了，安心啦。”

好不容易安撫好鬧脾氣的好友，溫婷無奈地架起呂姝離開了這裏。

路上，溫婷耐心地跟呂姝講解自己的見聞，“溫泉具有治愈功能，不管受多種的傷都能治好，多泡幾次皮膚都會變得光滑白嫩。寒玉床是用來修煉的，就像武俠小說裏寫的那樣，不過書架上不只是武功秘籍，還有很多我從未見過的書，包括軍事、農業、政治等方方面面……”

當呂姝聽到溫婷說這個空間裏還有所謂的修真功法，而且不僅僅是修仙的功法，甚至還包括鬼修，魔修，妖修，呂姝整個人激動得甚至顫抖起來，“快快快！把人能修煉的部分給我看看，哈哈哈，要是能跟陰陽師一樣，召喚出百鬼夜行，那該有多壯觀啊……”

沉醉在帶領百鬼夜行的美夢中，呂姝沒有看見溫婷滿頭的黑線。

沒有正面回應呂姝的說法，溫婷避重就輕緩緩開口道，“我在溫泉裏面撿到一塊玉簡，裏面記載着這個空間的信息，如果沒有把那些書全部看完，玉簡能打開的那部分空間就會一直封閉下去。也就是說，如果你想成為……魔法少女之類的，必須先把書架上的書全部吃透。”

呂姝被溫婷的一番話深深打擊到，連被她拉着下了臺階泡在溫泉裏，都沒有回過身來。

溫泉水漫過腰際的那個剎那，全身上下的毛孔似乎全部打開，還沉浸在自我世界裏的呂姝，毫無意識地忍不住呻.吟出聲，情形和第一次進來的溫婷近似。或者說，溫婷第一次的情形比她還誇張呢。

半晌兒，意識到溫婷說了些什麽，呂姝淚流滿面地望着她，表情可憐兮兮的，“我又不想當女俠，當武林高手，能不能不學那些打打殺殺的。你喜歡江湖，喜歡武林，你打開空間以後再把能召喚女鬼的功法拿給我好不好？親愛的，我知道你最好了~”

呂姝特意發嗲谄媚的話語，讓溫婷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情緒。

她這個好友是天下第一號懶人，平生最大的夢想是快快樂樂當個米蟲，時常自我陶醉的說“人家身嬌體弱很受易受傷，稍微被你掐一下身上都青紫好多天呢”，雖然那些的确是事實，不過也變相說明了這家夥吃不得苦的事實……

“等我把那麽多書看完，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你的記憶力比我好多了，你就不能争争氣？再說了，學會自保總沒有壞處吧！”隐瞞了泡過溫泉記憶力會變好的事實，溫婷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瞪了呂姝一眼，指着書架上那麽多書無奈地解釋起來。

她果然不應該對這個懶貨有所期待的，讓她動動嘴皮子稍微動動腦子還行，讓她被迫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簡直比殺了她還困難……

“其實……我剛才隐瞞了你一點，你看那些書是分門別類放着的吧。其實只要看完其中一本，就可以獲得一定的能力。不同的書對應着不同的能力，有的時候會出現空間，有的時候會出現寶物，就像是……”

正想說自己手上的花形複古手鏈，只要動用意念就可以形成一道結界，外人看不到裏面，攻擊也無法傷到自己，真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的好東西……呂姝已經忙不疊地跳出溫泉，在踏上臺階的瞬間衣服自動變幹，而她本人則快速挑選一本插畫比較多的農業書籍，想都沒想地直接坐到一旁冒着冷氣的寒玉床上，接着空間裏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長嘯“啊啊啊啊啊啊——”

臺階下方被煙霧籠罩住的溫婷，不忍去看地捂住了耳朵，片刻後，聽到上面呂姝似乎平靜下來，這才提高聲音對她大聲解釋道，“寒玉床即使不練功，單單坐在上面，就能改善體質增強抵抗力，你不要怕冷，在上面坐着看書不要急！”

半天，上面沒有傳來丁點聲響，有些放心不下的溫婷，匆匆離開溫泉上了臺階，結果看到的景象差點讓大小姐崩潰……呂姝她不知道從哪裏抱來一個蒲團，正神态悠閑一臉享受地靠在牆上，津津有味地閱讀着手裏不知名的書籍。

“你你……你不冷嗎？”溫婷的手輕輕顫抖着，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呂姝，“你不是一直體質很弱又陰又虛又寒嗎？怎麽會……”說到半截，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溫婷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嘛~就是你猜的那樣。看來我的體質偏寒，倒是很容易适應這個溫度。我一直怕熱不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呂姝笑容可掬地聳了聳肩，那副享受的表情在吃盡寒玉床苦頭的溫婷眼中，是多麽的……欠扁。

“算了，你從小就比我走運，我自認倒黴。”狠狠地瞪了呂姝老半天，溫婷終于認命地垂下肩膀，拿過一本武林秘籍，坐在寒玉床上開始修煉。

進入自我空間的溫婷，不時變換着手上的姿勢，專注于自己的書的呂姝，也不由得産生了好奇。武功啊……有小說中寫得那麽神奇嗎？什麽降龍十八掌，九陰白骨爪之類的，其實她最喜歡淩波微波，演繹了三十六計中最出色的計謀，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啊！

心癢難耐的呂姝得不到回應，飛快地翻閱完大半是圖畫的農業書籍，正打算去拿一本有輕功的秘籍來看看時，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古樸的箱子，上面蜿蜒曲折的美麗花紋，仿佛在誘惑着呂姝打開它。

呂姝想到溫婷之前說的“不同的書對應有不同的東西，有些是空間，有些是寶物”，猶豫了一下子，終于打開了有鞋盒大小的箱子。

帶着滿腹的好奇和期待，打開箱子看到裏面的東西，呂姝忍不住失望了……“什麽嘛，居然是一堆莫名其妙的種子？”

正打算碎碎念抱怨腹诽一番，突然想到家裏的苗圃還有屋頂的花壇，呂姝再看向箱子裏的種子，眼神的意味已經從失望轉變成了思索。

她其實還有一件事沒告訴溫婷，因為她們一直呆在書房裏，沒有到院子裏，所以院子裏那只同樣變異了的八哥鳥，溫婷還不知道它到底變異成了什麽模樣。

那只會說很多人話的八哥鳥，在她大喊大叫探索空間的時候，居然嘹亮地吼了一聲，異常利索的學老媽的聲音說道，“梳子，看你女孩沒個女孩樣！要淑女，要莊重，你這個樣子以後都沒人要，知道不知道？”

把以為老媽也跟着進來了的她，吓得魂飛魄散，吓得半死……最後終于發現是那只可惡的八哥，當她眼神不悅地問它話時，八哥居然又學老爸的聲音說，“小不點兒，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院子裏的井水擁有和這裏的溫泉水差不多的功效，有治愈功能，能夠改善體質，她剛才之所以不怕寒玉床的寒氣，也是因為在空間裏吃了一頓飯，喝了和井水一樣的水的緣故。

此外，院子裏曾經用來種菜種花的苗圃，院子裏種的葡萄樹，柿子樹，無花果樹，還有一些老媽讓老爸種的菜，仿佛有龍貓跳舞一般成為最佳形态，本來剛移植過來的銀杏樹，居然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多。

苗圃的面積比起從前大了不少，據那只變異的八哥解釋，不需要的書和菜都可以除掉，想吃什麽菜，把種子灑到地裏，澆上一些井水，眨眼間就能吃了……對此，呂姝曾經表示很懷疑，不過掰了一芽蒜瓣埋到地裏，用手碰了些水倒在上面，不一會兒看到一株蒜苗的時候，呂姝還是被強烈的震撼到了……

真是逆天啊，要是哪天活不下去了，光來空間種地，都不愁吃喝了……

現如今，看到這些種子才想起那只變異的八哥，和家裏的苗圃和樓頂的花壇的呂姝，很想立刻把這些逆天的功能告訴溫婷，不過看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精神卻似乎很好的樣子，她只能嘆一口氣，把箱子抱到床上，去書架上翻找起來。

當溫婷修煉完畢，整個人精神抖擻，仿佛煥發着光澤時，呂姝已經快把一整排農業的書籍看完了。收獲有一個放着各種農業工具的空間，不是很大，卻能把之前收獲的一箱子種子放進去，一個可以放大和縮小的水車，只要有可以引水的地方，就能夠自己進行運作，給田地裏的作物澆水……這對于懶得自己動手澆水的呂姝來說，真是必不可少的好寶貝。

除此之外，呂姝還獲得一個犁地的工具，同樣是自動化的，不需要親自動手，意念啓動。甚至還有一本山海經，看完之後呂姝的腦海中浮現出“山海經-啓動”的聲音，一排仙氣缭繞的丘陵突兀地出現在呂姝的意識空間裏，丘陵之間有潺潺的小溪流淌過，山并不是很高，也不雄偉巍峨，可是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卻說，随着呂姝對空間的熟悉和開發，空間還會有繼續成長的可能。

“成長”，這個詞在呂姝看來很玄幻。

當了二十年小市民的呂姝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不過這倒是解決了如何處理那些種子的事，她的那個空間雖然有苗圃和花壇，但是幾顆高過牆頭的書，都快要把整個苗圃占滿了，如果繼續生長下去，大概會發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家裏的小花園還是用來種花養草，偶爾種些不占地方的矮小植物瓜果，像是甜瓜、西瓜、哈密瓜這些瓜類，蘑菇、香菇、金針菇這些菇類，都沒有問題……

“呼……真是太舒服了！”運行了一個周天的溫婷，面色紅潤地睜開閃着精芒的雙眸，仿佛能夠洞穿人心的銳利眼神，一閃即逝。她注意到握着一個圓圓的東西，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麽的呂姝，笑嘻嘻地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梳子，你在想什麽呢？都淘到什麽好東西了？”

除了武功秘籍和軍事政治經濟方面的書籍，其他那些講美食、各地文化風俗、穿衣打扮、農業耕作等等的書籍，對于溫婷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不過，就憑溫婷這麽多年對呂姝的了解，她不愛的這些卻剛好是呂姝的最愛！

所以明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麽逆天，被外人知道的話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面對可以交托性命感情過硬的至交好友，溫婷卻沒有一點想要隐瞞的意思。

“嘿嘿，我這次淘到寶貝了！”呂姝立刻把裝滿種子的箱子拿給溫婷看，又帶着她兩個人一起進入“山海經”空間，仿佛置身于上古神話的世界中，很多沒有看過的動植物，讓兩個人像鄉巴佬進城一樣，看得眼睛都直了……

從山下到山上寶貝的東西越來越多，這哪裏是一座普通的山，這根本就是一座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