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只喜歡你一個

和上次一樣, 蘇釉還未走近,車門就被人從裏面推開了,但不一樣的是, 前後車廂的擋板早早就被人放了下來。

蘇釉三兩步跑過去,笑意不自覺已經盈滿了眼睛。

“哥, ”他雀躍般坐了進去, 帶進了一縷車窗外的涼意,“你怎麽來了,你不是……”

你不是在陪崔如意嗎?

話到嘴邊, 他笑了一下,重又咽了下去。

他的表情幾乎沒什麽變化,眼睛裏的笑意連凝滞都沒有,好像路橋來接他這件事, 足可以抵消掉其他任何的不愉快。

路橋看着他, 一言不發地将他的手握進了自己掌心裏。

蘇釉的手很涼,涼的仿佛能穿過皮膚透入人的骨髓般,不自覺地, 路橋的眉心蹙了起來,擡手碰了碰他的臉頰。

“怎麽這麽涼?”即便游慣了冬泳, 可那片柔軟的面頰撞入掌心時, 仍讓路橋覺得有點冰手。

“涼嗎?”聞言,蘇釉調皮地将自己的臉頰在他掌心裏蹭了蹭。

他知道這是在冬日的夜風裏奔跑導致的, 但卻不打算承認。

“不是哥的手太熱了?”他笑着說, 随即坐直身體将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 “車裏空調也有點大, 我穿這身坐進來都熱了。”

路橋垂眸看他的衣服, 伸出手去捏了捏。

羽絨服很厚, 他以前也穿過這個牌子,知道保暖性能很好。

看着蘇釉含笑的眼睛,路橋不覺略帶疑惑地接受了他的說法。

蘇釉笑着靠近他,故意将自己冰涼的手伸進路橋身上柔軟的毛衣裏,覆在了他熱氣蒸騰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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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呂少言有時候會這麽玩,不過每次呂少言都會連笑帶罵地逃跑,而他自己則大部分是一腳就把呂少言踢開。

他本以為路橋也會像呂少言那樣,就算不會罵他,至少也會笑着躲避的。

可路橋卻一動都沒有動,相反,他用自己的手覆在了蘇釉手背上,緊緊地将他的雙手按在了自己的皮膚上。

蘇釉心頭一跳,随即往外掙自己的手,卻被路橋很強勢地鎮壓了。

“別動,”他說,“給你暖暖。”

車廂裏莫名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蘇釉因為姿勢的原因,微微彎着腰,卻忍不住擡臉去看路橋。

路橋看着他,就這樣低下頭來,在他冰涼的嘴唇上親了一口,又親一口……

像是也想要為他暖熱一般。

這樣的安靜那麽溫馨,讓蘇釉不自覺産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想,如果,如果将來真的有機會和路橋單獨生活一段時間的話,那麽他想要一個小點的房子。

小小的,五六十平就夠了,這樣可以一轉身就看到對方。

可以随時擁抱,随時接吻,在這邊說話那邊就可以聽到……

比大房子空空蕩蕩,冷冷清清要好得多。

他沉迷在路橋溫柔的吮吻裏,漸漸地越想越遠。

可天不從人願,手機卻在這時突兀地響了起來。

鈴聲是蘇釉書包裏傳出來的。

蘇釉的身體動了動,可随即便被路橋摁住了後腦。

“別動。”路橋的聲音微微沙啞,目光凝在他紅潤的唇瓣上,随即重新吻了上來。

蘇釉的嘴唇微微張着,聞言,他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就真的一動不動了。

乖得讓人心頭發燙。

鈴聲停了下來,但很快又重新響了起來。

不知幾遍之後,路橋終于移開了自己锢在蘇釉後腦的手掌。

他與他額頭抵着額頭,又忍不住傾身向前親吻他的鼻尖。

蘇釉擡眼看他,卻只能看到他修長脖頸上性感的喉結,以及拉出好看弧度的下颌線。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将自己的濕漉漉的嘴唇印在了那枚性感的喉結上。

幾乎是立刻,那枚喉結便上下滾動了起來,碾在蘇釉柔軟的唇上,引得他笑了起來。

蘇釉現在覺得暖和了。

他渾身都暖洋洋的,像被泡進了溫泉水裏一般,舒服又放松。

手掌上染了路橋的溫度和味道,揉搓自己臉頰時只覺得比接吻時好像更親密也更暧昧。

他雙手覆在自己因接吻而變得濕漉漉的眼睫上,忍不住靠在座椅上笑了起來。

“笑什麽?”路橋問,語氣中隐隐帶着威脅。

可蘇釉卻笑得更厲害了,再次道:“覺得哥真的很愛接吻。”

路橋抿了抿唇,随即擡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不太高明地轉移話題:“先看看電話誰打來的。”

“嗯。”蘇釉還笑着,但還是十分乖順地拎過自己的書包來,将手機掏了出來。

電話上好幾個未接來電,全部是何顯打來的。

看到何顯名字的同時,蘇釉不由地心頭一緊,猛地想起了之前何顯發給自己的那條信息。

因為當時周茉叫他,他就先放下了手機,之後路橋的電話過來,他更是把這條信息抛到了九霄雲外。

這會兒何顯打電話過來,大約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釉抿了抿唇,将電話撥了過去,幾乎立刻就聽到了何顯十分不滿又頗為委屈的聲音。

“蘇釉,”他說,語氣陰陽怪氣,“你要不要猜一下,我現在在哪兒蹲着呢?”

蘇釉咬着嘴唇,十分心虛地笑了一聲。

“見你笑一次可真不容易。”何顯繼續陰陽怪氣,“可惜我看不見啊。”

“對不起,”蘇釉自己犯的錯,只得低聲下氣地道歉:“我臨時有些別的事情,所以忘了回你信息。”

“也忘了等我!”何顯提醒道。

“對不起。”蘇釉再次道歉,十分誠懇,并在腦海裏搜尋補救的方法,“今天的咖啡記我賬上,算我賠罪。”

“小爺我是缺錢的人嗎?”何顯更加不滿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麽覺得蘇釉聲音裏隐隐有那麽絲很淺的笑意呢?

難不成給人道歉還能高興?

何顯還在疑惑,就聽蘇釉又說:“那你說怎麽辦吧?”

“下次請我喝咖啡,”何顯說,“兩次。”

“行。”蘇釉一口應了下來。

“還有,”何顯委委屈屈的,“以後不許這個樣子,我可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他這次考試成績還不錯,正想向蘇釉炫耀炫耀呢,結果蘇釉卻放了他鴿子。

“我保證。”那邊蘇釉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可見對方連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何顯終于覺得滿足了,又說了兩句別的,才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

“何顯?”路橋從平板上擡起眼來,不動聲色地看着蘇釉。

“嗯。”蘇釉應了一聲,猛地想起了自己那天是怎麽利用何顯的名字來詐路橋的,心裏不由地一虛。

“哥……”他抿了抿唇,一臉無辜地看着路橋,想要解釋兩句。

只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路橋一雙狹長的眼睛就微微一眯,不太友善地看着他:“你們約好了去喝咖啡?”

蘇釉咬了咬唇,意識到這人大概是吃醋了。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可一雙眼睛裏卻不自覺地漫上了笑意來,“我們只是同學,真的,哥,我發誓。”

“是學校後面那家咖啡館嗎?”路橋問。

蘇釉心頭一跳,片刻後他問:“你去過?”

“剛才過來的時候從那家店門前路過,”路橋說,“門頭設計的挺有新意,不過……”

他危險地看向蘇釉:“好像裏面大多是情侶。”

“真不是。”蘇釉悄悄松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也是,路橋怎麽可能會進這種小店呢。

“又不是我們兩個喝咖啡,還有別的同學一起。”他說。

“真的?”路橋問。

“真的,哥。”蘇釉拉着他的尾指輕輕搖了搖,又讨好地湊上去在他唇角親了一口,“我發誓。”

路橋的心早就軟了,被他握着手指晃得心旌神搖,不過是故意冷着臉逗他而已。

被猝不及防地親到唇上後,他再忍不住眼裏的笑意。

“所以。”他反握了蘇釉的手在掌心裏,“你是為了來見我才放了他的鴿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裏的笑意更濃了,甚至還多了一層隐隐的期待。

“嗯,怎麽能讓哥等呢?”蘇釉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很喜歡路橋,所以很容易對他說出特別好聽的話來,“就是為了賠罪,我要請他喝兩次咖啡了。”

他說着伸出手來:“領導,報不報銷?”

“我人都是你的。”路橋笑着擡手,去拿他搭在後面的大衣,随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黑卡來放進了蘇釉的手心裏,“多少杯都夠。”

又說:“密碼是你生日。”

蘇釉不覺愣住了。

他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怎麽路橋就真的給了自己一張卡?

而且這張卡就放在他今天穿得大衣口袋裏,是本來就準備好要給自己的嗎?

莫名地,蘇釉的手心燒灼着燙了起來。

他抿了抿唇,心情莫名變得沉重。

“哥,”蘇釉想将那張卡還回去,“我現在不缺錢,而且,将來……”

他說的有些艱澀,“将來在龍大讀書的話,就在你身邊兒,你給我這個幹嗎?”

“我想給你。”路橋說,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合上,讓他将那張卡握在手心裏,“給你就收着,怎麽這麽多話?”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蘇釉的話多。

蘇釉垂下眼睛沒再說話,可手指卻默默收緊了。

“好。”他輕聲說,拉開自己的書包,剛要将卡收進夾層裏去,卻一眼看到了路橋留給自己的那幅畫。

晨起看到書桌上這幅畫時,蘇釉不知道笑得多開心,寶貝的要命。

可如今捏着這張卡,他心裏除了感動,卻更多的是苦澀。

這兩樣東西同時出現在眼前時,蘇釉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哪裏有些不一樣了。

好像原本空蕩蕩的心底驀地生出了些什麽……

他說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他将那張卡很珍重地收起來,即便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會使用。

擡起眼睛時,正對上路橋含笑眸子,他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眼睛裏的光芒比天邊的星子還要璀璨。

“不過,”他得寸進尺地提要求,“就只請他喝兩次咖啡,以後不許了。”

蘇釉看着他,眼睛有點酸澀,但仍慢慢彎了起來,和他對着鏡子練習過的弧度一模一樣。

“嗯。”他點頭。

他覺得自己不算撒謊,畢竟,不請咖啡,也可以請別的吧?

但路橋卻笑了起來,像是十分滿足,讓蘇釉的心髒微微地發緊。

他忽然很想問問他今天去機場接崔如意的事情。

畢竟微博上有人發了照片,想要提起話頭來也很容易。

只是這個念頭還未及在他心底成型,就被他徹底打散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路橋忽然叫他的名字:“幼幼。”

“嗯?”蘇釉看他。

我下午去機場接如意了。”路橋看着他,目光坦蕩,沒有絲毫的閃躲,或者心虛。

蘇釉愣了下,一時不知要怎麽接他這句話才好,只輕輕點了點頭:“嗯。”

“你都沒什麽想問我嗎?”路橋說。

路橋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東西不懂。

可是他知道,那晚蘇釉接到何顯電話,說要去找別人時,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妒火中燒滋味兒。

也明白,剛剛蘇釉很乖順地和何顯講電話的樣子,會讓他心底隐隐泛酸。

更會因為蘇釉為自己而放何顯鴿子這件事感覺甜蜜……

像是重新回到了小時候,不太講道理的時候。

那是因為他在乎蘇釉。

雖然他希望蘇釉可以像沈漣漪信任崔如意一樣信任自己。

可是,蘇釉明知他去接崔如意卻表現的這麽無動于衷,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失落。

好像蘇釉根本就不在乎他一樣。

他覺得,戀愛雖然很好,可也會讓人變得患得患失,自相矛盾。

蘇釉看着路橋,眸中略顯懵懂。

路橋與他對視片刻,眸中的笑意不覺淡了下去。

那雙漂亮的眼睛重新變得深邃又暗沉了起來,帶着一種難言的壓迫感。

好在蘇釉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他抿了抿唇,聲音很輕:“有的啊,可是我怕說了哥會生氣。”

“我不生氣,”路橋安靜地看着他,神情十分認真,“我保證。”

“真的嗎?”蘇釉問,有點受不住這麽凝重的氣氛。

他不想與路橋這麽凝重地對話,說一些認真又掏心窩子的話,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十分惡劣。

“那……哥,”他眼睛一轉,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我可以請何顯喝第三次咖啡嗎?”

“你敢。”路橋像是被他氣笑了,他欺身上前,十分強勢地捏着蘇釉的下巴擡起臉來,去親吻他的嘴唇,說,“不行。”

“那你還說什麽都行?”蘇釉抱怨,但更多的話卻被堵成了哼哼唧唧的鼻音。

“除了這個。”路橋低低地說,好像蘇釉不說出句讓他滿意的來,他就絕不會放開捏着他下巴的手一般。

“我其實只是有點擔心哥哥會不會更喜歡如意姐姐。”蘇釉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像是對路橋很不信任,可路橋卻莫名地笑了起來。

“我只喜歡你。”他說,忍不住再次低下頭去,溫柔地親吻蘇釉的額頭。

讓蘇釉覺得,路橋好像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自己。

路橋确實很喜歡很喜歡蘇釉。

喜歡到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蘇釉,想着他早晨從餐桌上離開時那個略顯落寞的背影。

以至于在機場接崔如意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從機場往外走的時候,因為發現被人偷拍,他甚至臨時取消了原先定好的餐廳,只和崔如意吃了一頓簡餐。

就是為了可以及時趕過來接蘇釉放學,擔心他看到兩人的照片。

用餐的時候,兩人談了些公事。

主要還是崔如意明天到路達和路濰州談判的一些細節問題。

事實上,對路達注資的并不是崔家,而是路橋的尚科。

路橋選擇這個節骨點上把路濰州逼入絕境,最終目的也在于此。

只是為了降低路濰州以及路達股東的戒備之心,這件事由崔家出面最為合适罷了。

“對了,”談完公事,路橋用餐巾拭了拭自己的唇角,随後眼睛裏漾起一縷笑意來,“我和蘇釉在一起了。”

“真的?”崔如意又驚又喜,“行啊你,這才幾天。”

“我們的關系,”路橋沉思片刻,“我想在保留沈漣漪病情的基礎上向他解釋一下,你這邊有什麽意見嗎?”

“你決定就行,”崔如意看着路橋,微微笑了一下,“我現在完全相信你。”

“如果需要我幫忙,”她說,“不要跟我客氣。”

“幼幼。”車子停在了路宅大門外的拐角處,路燈照進來,溫柔地勾勒着路橋的側臉。

他輕輕捏了捏蘇釉的手心,然後再次重複道:“我只喜歡你一個,沒有別人。”

蘇釉看着他,一動都不敢動。

“我和如意不可能在一起,但暫時也不可能解綁,”路橋的目光深沉,看着蘇釉再次說了那個時間,“大概需要兩年的時間。”

“在這兩年裏,或許會有一些關于我和如意的不實傳聞,”他抿了抿唇,覺得心裏有針紮一樣的疼痛,但還是語氣平穩地把話說了出來,“如果有的話,你能夠選擇站在我這邊相信我嗎?”

蘇釉看着他,忽然很想問為什麽。

路橋擡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烏黑柔軟的發,片刻後他說:“具體原因我不能說,因為關系到崔如意那邊的問題……”

路橋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桑晴。

想到了洩露桑晴病情的醫生,也想到了洛颀和路濰州如何利用桑晴的病情刺激她,一步步将她逼到了絕路。

他的喉結滾了滾,輕聲問:“可以嗎?”

蘇釉微微仰着臉看他,有很短暫的時間裏,他的眸中現出些迷惘的神色,嘴唇輕輕開合了下。

但很快,他重重點了點頭。

“嗯。”他說,“我當然相信哥哥。”

路橋覺得自己的要求其實很無恥。

但他想要的東西太多,想要好好護住蘇釉,想要為母親讨回公道,還想要拿回商泰,讓惡人可以惡有惡報……

他看着蘇釉清澈的眼睛,唇角因為隐忍而抿得極緊,忍不住狠狠将他往懷裏抱。

蘇釉沒說話,安靜地在他懷裏呆了好一會兒,呼吸輕輕地拂過路橋的頸窩。

“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坐直身體,“那我先下車,如果連着兩天一起回來的話,被人看到會起疑的。”

他将自己的羽絨服穿上,拎起書包跳下車去,彎進了大門。

路橋看着那道背影,眼眶隐隐起了澀意。

沒有人比他更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漂亮幹淨的男孩子,獨屬于他。

可他卻只能偷偷與他牽手,讓他陪自己一同去熬未來的兩年。

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麽一直拒絕蘇釉的原因,他想把路鋪好,他想給他坦途。

他閉了閉眼,壓下澀意後偏頭往外看,看到法桐樹上尚存的幾片零星枯葉在寒風中搖曳。

兩年,其實很快就能過去吧?

只要這次能夠順利拿到路濰州的股份,或許後年,蘇釉大二上學期開學的時候,一切就都妥當了吧?

路橋看着前面的路想。

這條路蘇釉是走熟了的。

平時坐公交,他也是會從公交車站走回來。

可是今天,他卻覺得這條路格外安靜,也格外冷。

“你應該知道,他說的兩年是假的吧?”風聲中,周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那幅畫,也一樣不要太當真。”

路橋問他能不能相信他的時候,他的大腦其實是一片空白的。

但他知道,他只能說一個答案。

他默默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身後車燈忽然亮了起來,将他腳下的路照亮。

那車燈緩緩地綴在他身後,像是特意為他照路而來,又像是一雙殷殷的,深沉又隐忍的眼睛在默默看着他……

直到他進入了主宅的大門。

蘇釉在門後頓了片刻,忍不住偏頭往外看,看到路橋高大的身影正彎腰下車。

雖然明知道沒有意義,可他心底的天平卻依然在左右搖擺。

信任路橋嗎?他忍不住想。

随即他笑着搖了搖頭,擡腳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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