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對天

蘇楠有些詫異的看着何靜莫,在他的記憶裏，何靜莫一向是盛氣淩人跟妹妹有一拼，不曾見她對誰如此低三下氣的說過話。而一直任他拉扯的蘇惜顏在聽到心愛的女人說到“求你”那兩個字時,緊繃着的神經徹底崩塌了。

“哥，你想幹什麽？你想我死是不是？！”

蘇惜顏看着蘇楠,滿目的恨意迸發。她可以允許蘇楠對她做任何事情,畢竟這是從小把她拉扯到大親如父母的哥哥，他是她的兄長,是可以對她打罵的至親，可靜莫呢。憑什麽？他憑什麽那麽對靜莫說話？靜莫是她的寶，她從來都是小心呵護連生硬的話都不舍得說,別人就更別提了。

“全都是我的錯,你有什麽火什麽氣盡管沖我發！”

蘇惜顏的态度讓蘇楠震驚的同時更加的憤怒，他無比心痛的看着蘇惜顏。

“顏顏，這就是你對哥哥說話的态度？”

顏顏……這昵稱自蘇惜顏長大後蘇楠幾乎沒有叫過，如今聽起來恍如隔世卻愈發的揪疼了蘇惜顏的心，像是淩空的一拳，将她的怒火重重的擊回身體，她痛苦的看着蘇楠，“哥，不行，只有她唯有她。”

“你們這叫什麽？算什麽？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被人一輩子戳脊梁骨直不起身子啊？”

蘇楠心痛的看着蘇惜顏，他不允許蘇惜顏被任何人诋毀，這是他的妹妹，只有他一人可以打罵管教。

“進屋說吧。”

還是一邊的何冉冉開口了，她雖然也震驚于倆人的關系，可之前對于蘇惜顏性向的猜測多少給了她些許的心理暗示，比起蘇楠的無法接受，她還是理智猶存。蘇楠和蘇惜顏的叫喊聲已經引起不少人注意了，何冉冉甚至看到前臺已經要拿電臺叫報案了，再這麽下去，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蘇楠四處巡視了一圈，果不其然，周圍的服務員已經頻頻網幾個人的方向看，竊竊私語顯然起了疑心，蘇楠嘆了口氣，總算肯松開蘇惜顏的手。

進了屋，何靜莫憐惜的抓着蘇惜顏的手細細的察看，看着上面被蘇楠抓的一圈紅印，心疼不已。蘇惜顏更心疼于何靜莫的隐忍，沖她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她自己沒事。

蘇楠有些呆的看着倆人，從倆人親密無間的舉動中他能夠看出這感情并不是一天兩天或是一時沖動促成的，顯然已經經歷了年月的積累，感情已經深厚的讓人無法捉摸估量。蘇楠看着蘇惜顏心疼的眼神，心耿耿的痛。是他錯了嗎？是他只顧着自己的幸福把妹妹扔下才有今天的結果麽？如果他當初不與何冉冉去度蜜月，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何冉冉出聲詢問，眼神落在何靜莫身上，她雖然并不古板，可對于妹妹喜歡女人她仍舊不能接受。姑且不說她這邊，光是父母那邊要如何對待。想起父母的反應，何冉冉忍不住打了個一個冷顫，何家向來家教嚴明，何靜莫就這麽拉着蘇惜顏回去，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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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莫看了何冉冉一眼，說：“很久了，從大學開始我就暗戀惜顏。”

從大學就開始暗戀……

何靜莫的話不僅觸動了蘇楠與何冉冉，就連蘇惜顏也是第一次聽她承認那段往事，眼淚一下子湧上了眼眶，蘇惜顏反握住何靜莫的手。

“是我先愛上靜莫的！”

蘇惜顏強硬的語氣像是要拼命，泛着淚光的雙眼也因為激動布滿血絲，蘇楠看着她，被她的眼神震懾住，表情呆滞，像是被抽空靈魂一般呆呆的看着她。

如果蘇楠還是像剛才那樣暴怒發脾氣的話蘇惜顏還能接受，眼前看着這個落寞的仿佛玩偶的哥哥像是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割入她的心。

“能分開麽？”

何冉冉看着蘇惜顏和何靜莫問，不出所料的，倆人堅定的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何冉冉不說話了，看向蘇楠。蘇楠的視線始終定格在蘇惜顏身上，他苦澀的看着蘇惜顏，“顏顏，是不是因為哥哥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和靜莫有了這樣的感情？”

“跟你沒關系，哥，是我自己的原因。”

蘇惜顏的态度緩和了很多，蘇楠看着她，緩緩的說：“顏顏，你知道你剛才看我的眼神麽？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這種眼神，只有在爸媽離開那天，我對不起爸媽，沒有好好照顧你，才讓你……”

接下來的話蘇楠說不出口，他已經認定了蘇惜顏錯誤的感情是因為他的疏忽導致，何冉冉看着蘇楠沒有勸慰，這兄妹倆人的脾氣一模一樣，她并不是多麽開明如此快的就能夠接受倆人的感情，只是何冉冉太過了解蘇惜顏，也可以說太過了解自己的妹妹，只要是何靜莫認定的事認定的人就絕沒有挽回的餘地。

蘇楠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兩手抱着腦袋，痛苦的将自己縮成一團，有眼淚自眼眶溢出。

這麽多年，他帶着蘇惜顏經歷了無數常人不能理解的坎坷與磨難，就算再累再苦他也從未抱怨過，從未流過眼淚。這些年，蘇楠似乎已經忘記了眼淚的味道，可這是他的妹妹啊，是他從小到大捧在手心引以為傲的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脈，怎麽能，怎麽可以……

蘇惜顏看着坐在地上的蘇楠，走到他身邊，跪了下去，“哥，你說過，希望我幸福。”

這是蘇楠常對蘇惜顏說的話，他怎麽可能忘記，他擡起頭看着蘇惜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蘇惜顏看着他的眼睛，輕輕的笑：“哥，我現在很幸福呢。你知道嗎？自從爸媽離開後，我從來都沒有這麽幸福過，這種幸福感，就連你也不曾帶給我。”

蘇惜顏的話讓一直隐忍的何靜莫有些崩潰，她咬着唇，努力不讓淚水流下。她懂得，她都懂，無論人前何靜莫是多麽的潇灑自在無拘無束，可她的心裏，總是會有常人不能理解的痛苦，而這痛與苦唯一的解藥就是何靜莫。

蘇楠看着蘇惜顏，看着她不曾掩飾的笑容，失神的問：“幸福感？”什麽叫幸福？在蘇楠看來，有一個健全的家庭，有一個健康的寶寶，不受世人的诋毀，能夠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這才叫幸福。可何靜莫和蘇惜顏這算是什麽，兩個女人就這麽無依無靠的一輩子麽？

蘇惜顏看着蘇楠的眼睛緩緩的說：“哥，你記得我什麽時候開始愛笑的麽？”

蘇楠想了想，嘆了口氣，“……大學。”沒錯，的确是從大學開始蘇楠發現蘇惜顏變了，變得不再沉默寡言，變得愛笑，變得愛開玩笑。

“難道你們從那時候就在一起了？”

蘇惜顏搖搖頭，“沒有，那時候我只知道跟靜莫在一起很開心。無論是幹什麽，有的時候就算是沒事也會找點事來欺負她，當時只是覺得好玩。現在想想，我不過是想要跟她多見一面，只有看到她，我心裏才能踏實。”

這些話，就算是對着何靜莫也未曾說過，蘇惜顏原本想一直将它埋在心裏當做秘密的，可如今不讓哥哥明白自己的感情，她就算硬是要跟何靜莫在一起也會良心不安，幸福大打折扣。

“哥，你知道麽？每次我工作煩了，累了，想要放棄了，只要想想靜莫，想想我們日後的生活，我就會堅強呢。我知道，我是靜莫的依靠，同樣她也是我的依靠，我們誰也離不開誰。她不讓我流淚，我同樣的不能讓她擔心。”

“惜顏……”何靜莫走到蘇惜顏身邊蹲□子緊緊的抱住了她，蘇惜顏靠在她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只有在她懷裏，我才會安心。”

蘇楠看着眼前相擁而泣的兩個人，腦中回放的都是蘇惜顏自小到大的畫面，他記得父母離開的時候，他抱着懷裏瑟瑟發抖的蘇惜顏說不怕，哥哥保護你。他記得上學後因為教訓欺負妹妹的惡霸被打的鼻青眼腫後蘇惜顏的眼淚，他記得，記得為了給蘇惜顏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在廚房裏切破了手指偷偷包好，他記得，記得他在父母的墳前發誓，要讓妹妹一輩子幸福。

何冉冉有些看不下去了，雖然她和何靜莫的感情不像蘇楠與蘇惜顏那般粘膩，但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她怎麽能不心疼。她走到蘇楠身邊拽了拽他的袖子，蘇楠站起身子，看了蘇惜顏一眼，搖了搖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何冉冉怕他情緒激動下會有什麽閃失，忙對倆人說：“你們好好地，別折騰，你哥那邊教給我。”

說完，何冉冉匆匆跑了出去，何靜莫看着蘇惜顏，擡起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蘇惜顏騙頭看着她，看着她眼睛和鼻子都哭的紅紅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不哭了，都不漂亮了。”

“惜顏……”何靜莫看着她的眼睛叫着她的名字，蘇惜顏感覺到她的不安，連忙握住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我在，靜莫，不怕。”

何靜莫靠近了她的懷裏，空着的一只手纏住了她的腰，輕輕的問：“我們做錯了什麽呢？不過是相愛，為什麽最親的人也沒有辦法接受，與男人勉強在一起結婚生子組建家庭，就一定會幸福麽？他們有的，你一點都不差呢……”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要逐漸收尾了，^_^，很快樂呢，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了。

六月到八月，兩個月了，嘆，葉子終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大家趕緊出來冒泡啊，再不冒泡就馬上米有機會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