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野鳥
重要的人或事, 這确實個很讓人值得思考的事兒。
對于陸靳予來說,籃球,樂器, 車, 煙, 都是重要的東西。
人的話,曾經陸百川和黎姿是陸靳予重要的人,但後來家庭變故, 黎姿飛去國外多年, 陸百川也再娶并且有不止他一個兒子。
原本重要的人現在看來也變得不重要。
他說想要組個樂隊玩, 張胖他們便無條件地支持他, 加入他, 并且堅持到了現在。
現在,whale樂隊的每一個成員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但此刻在他和宋清頤兩人單獨的對話裏,兩人意指的是什麽彼此都心知肚明。
陸靳予站得挺直, 和她并肩站着,宋清頤的長發被風吹得發尾掃過他的身上。
陸靳予眼睛晦暗不明地追着她發尾在看,天色愈發地黑下去, 藍眼淚也從爆發期轉變乏力,淺藍色的湖面的光轉變微弱。他用寬厚的背部擋在風口處。哼笑了聲,“你算一個。”
兩人注意力一直放在對方的身上, 眼關鼻, 鼻關心, 對面的人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另一個人。
耳邊有嘈雜的人流驚呼聲,還有相機的咔嚓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久了海風, 陸靳予的耳側處開始發熱。
“你騙人, ”宋清頤哂笑一聲,瞪着他,“才不是呢。”
是想說他沒有事事回應。
海水漲潮,帶着藍眼淚的海水漲到地面上,宋清頤今天穿着一雙白色板鞋,見水域侵略到他們這兒,陸靳予眼疾手快地将她往後拉了拉。
落在一個安全的區域後,陸靳予手還捏着宋清頤的外套布料,硬硬的牛仔布料的手感,說不來是衣服襯人還是人襯衣服。
衣服版型好看。
宋清頤腰身比例看起來很黃金,一雙腿又長又直。
就像是知道宋清頤有話在等着他似的,陸靳予一臉壞笑,沖着她挑眉,立馬接道:“你之前問的那問題不是我不想回你,那不是胖子他們突然到了麽?”
那你後來也沒回啊?
這話宋清頤沒再問,許是想到了他下一句肯定要接“那你也沒再問啊”之類的話來堵住他的嘴,于是就懶得再開口。
晚間降溫,站在海平面上吹了好一會兒确實有些冷。
宋清頤攏了攏衣領,雙手環在胸前,就這麽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回複似的。
陸靳予也沒讓她失望,見有梯子就趕緊往下爬了,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她:“你那個問題還挺刁鑽,之前我都沒考慮過。”
“後來張胖和關遇他們喝醉,送你回宿舍路上幾次想着繞回你問得那個話題,但我覺得這是個重要的事兒,得慎重着點兒回答才行。”
也不是必須得有“得”這個字眼。
是他自己想要認真地回答她。
陸靳予衣服口袋裏掏出來一塊彩虹糖,小小的一顆,跟羨寶似的往宋清頤面前送,見她收了,接着說:“但是前幾天吧,我們高中班弄了個同學聚會,曾經都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學時隔很久再見,發生了點兒不愉快的事情,我也想通了——”
他一貫的吊兒郎當樣子,手還不老實地擡起來揉宋清頤的頭頂,語氣欠欠的:“——做陸靳予呢,一點兒也不辛苦。”
陸莫離那天去他那兒,行為語言動作上,無一不再挑釁着陸靳予這個哥哥。
也不知道他回家他還會诹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出來,索性成全他,跟他幹了一架。
坐實他壞哥哥的名聲。
只是那天陸莫離來得突然,上頭的時候陸靳予忘了那是跟宋清頤約好的時間。
很意外她會帶着傷藥來看他,也很意外她在看到那麽“複雜”一段兄弟相處模式後,還願意留下來給他處理傷口。
那段時間,怎麽說呢。
就是一個狼狽尴尬期,他裝作什麽都不在意,裝作什麽都不上心,表現出一點兒也不會失意的樣子,但還有人會停下來節奏關心他。
像是一秒發現痛點似的,會問他:做陸靳予辛苦麽。
從來沒有人這麽問過他,就連他那遠垮大西洋的親生母親都沒這樣過。
陸靳予當時腦熱地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就她了。
宋清頤愣愣地看着陸靳予,心底很意外他心裏還記得這句話。
當時她剛問完,屋裏氣氛變得詭異,男人喉結動了一下,但沒有回答。屋裏安靜到只能聽見雨聲,那時候宋清頤真覺得有點尴尬。
因為他們還不算很熟,她上來就問這種問題,有些僭越。尴尬才不過幾秒,張胖和關遇就吵吵鬧鬧地進來救場了。
本來還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沒成想他竟然還記得,宋清頤憋着笑點了點頭,“展開說說?”
他輕吸了一口氣,上下唇抿着,似乎是沒想好該怎麽回答。
他收回手,過了會兒,他又撲哧地笑了聲,“就這麽說吧,有人追尋風光,有人喜愛星途。人生道路上追求的事物不同。那辛不辛苦得看自己是怎麽想的麽。”
藍眼淚的景觀出現久了,在海邊的旅客也不再覺得新鮮。
拍了些照片和視頻留作紀念,然後該回去吃飯的吃飯,該繼續趕海的趕海,原本圍繞在彈吉唱歌人那邊的此刻也坐了回去。
觀摩着這景,陸靳予下巴朝着人群處指了下。瞥宋清頤一眼,“你看他們,做的事兒都很有自己主觀意識吧,該幹嗎幹嗎,但等藍眼淚一來,剛才全圍到海邊觀賞這景。”
他伸手,戳着自己心髒位置,目光迥然地盯着宋清頤,一字一句說道:“所以想做什麽事情就去做啊,覺得累的話就找地方停一停,做什麽都遵着這兒就行。”
成長的煩惱,莫過于開始有了自己獨立的思考意識。
群居生活相處的時候,難免會被亂七八糟的事情束手束腳,這些都是負累。
但你每項選擇都是受內心快樂所驅使的時候,快樂便會翻倍。
做自己又怎麽會覺得辛苦?
末了,陸靳予輕嗤一聲觑着她,他擡了擡眉稍,語氣篤定又張狂:“我的心是曠野的鳥,我只會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烏雲散開,挂在半空中的月亮完全露了出來。
海水中的碎碎星河随着浪花搖曳,懶懶的海風吹散着人複雜的心情。
少年說得那些話随着海風的呼嘯聲飄入宋清頤耳道裏,
宋清頤聽着一愣一愣的,她眼眶泛着熱,擡頭對上陸靳予的眼睛,看見那無數的星河都落入了他的眼睛裏,他的瞳孔漆黑透亮,比這片星海還要熠熠生輝。
他好像是這樣的,覺得不喜歡的事就不做。對上不喜歡的人,就沒個好脾氣,懶得與人虛與委蛇。
而遇上喜歡的人後,又打直球的方式給出所有來表達自己。
而宋清頤不是這樣的。
她這人習慣性地在心底衡量,習慣性地跟孫敏似的長戴着張笑臉在臉上,她不善于表達自己,即使生活中和人有了些摩擦也是壓在心底下,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所以她喜歡陸靳予。
從來不會拒絕他任何的靠近。
正腦熱的時候,關遇和張胖他們幾個人一路小跑了過來。冷夜裏,他們跑得一頭汗,看見陸靳予在這兒,臉上表情立馬松懈下來,“原來你們在這兒裏啊!!”
剛才藍眼淚大爆發的時候,他們幾人拿着手機和相機給對方拍照片。
但他們六個人是一起來的,一直拍四個人算是怎麽個回事。那麽長的單獨相處時間,該說的話也該說完了,于是他們四個人就徇着海邊一路找到了這裏。
張胖沒管頭上的那點兒虛汗,把手機舉在身前用前置拍照,鏡頭對準宋清頤和陸靳予兩人,趁兩人還沒準備好,快速地按下快門鍵。
“吼吼,專業還得看張師傅的。”
“當着人多,你能不能少來點兒王婆行為。”關遇嘴巴欠欠的,忍不住和張胖鬥嘴。
也是看到罕見的美景,這會兒張胖的心胸開闊不少,懶得和他吵起來,沖他做了個鬼臉,說道:“某人這是急了嗎?是覺得張師傅給大家拍的照片都很好看,但是給你拍得不好看?”
“如果是的話,”也不等關遇回答,張胖狗裏狗氣得白了他一眼,夾着嗓音陰陽怪氣道:“你有沒有想過是自己長得太醜了!”
“……”
關遇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撸起衣袖,“草,今天誰他媽都別拉我,我一定上去給這死胖子一巴掌。”
他們兩經常這樣打鬧,見過的人都沒當回事。
陸靳予也沒管,他看了眼不遠處那塊抱着吉他自彈自唱的男人。倏地看向蔣夢瑤,問道:“那人是不是江宴寧?”
蔣夢瑤一臉神了的表情,沖他點了個贊,“你剛不是沒過去看嗎?這你都能猜到。”
這是自己猜中了的意思。
陸靳予側着臉朝那邊看,眉梢輕擡,不太确定地接:“我聽着感覺音色跟他的很像,”
又是知識盲區,宋清頤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從聽覺感受上來說——這男生唱的歌倒都挺好聽的。
都說有人唱歌要錢,有人唱歌要命,他們說的江宴寧這人還真有點唱歌的天賦在,完全不輸電視上的明星歌手。
他那邊悅耳的歌聲傳了過來,宋清頤的手伸放在口袋裏,指尖觸碰到方才陸靳予給她的糖果包裝紙,她視線從江宴寧身上挪了回來,點點頭誠懇地說道:“他唱歌還挺好聽的。”
宋清頤擡起睫毛,眼尾處的小痣和濃密下睫毛随着眨眼變得靈動,疑惑地問道:“是你們的朋友嗎?”
作者有話說:
陸靳予(不樂意):你再說一遍?
“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出自泰戈爾《園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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