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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吃完午飯,江眠的确要上一個高考沖刺的補習班, 臨走前接過安莉遞給她的一罐酸奶一瓶熱水, 一并放在了背包裏;視線之內, 她家江校長乖乖地坐在輪椅上, 正目不轉睛地瞧着客廳的電視屏幕, 安莉給他開了一檔動畫片看,江眠看了眼動畫片內容,居然小朋友還是最愛看的《汪汪隊立大功》……
江眠覺得安莉現在簡直把她爸當大寶寶來照顧, 她上前來到江校長旁邊,江校長主動朝她伸出了手, 江眠用雙手握着,開口說:“爸,我去補課了喔。”
咳!安莉坐在沙發上, 不忍直視, 撇了撇眼睛。
“等會補課回來我要吃一個薯條,一個雞翅,再喝一個可樂。”江眠又說,別有目的地告訴江校長。
安莉:……心想她的眠兒可真夠逗的,以為這樣就能刺激爸爸嘛!不可能, 你現在的爸爸不跟你搶雞翅吃都不錯了, 轉而又有些心疼。
這到底是什麽奇遇啊!
她都沒辦法想象,眠兒在她爸眼皮底下上學是什麽樣子?原先江之河是校長已經夠女兒煩的了。以事論事,比起前夫江之河,安莉自認自己更了解女兒, 就像對于孩子的那些愛好,只要不過分安莉都是支持的。不像江之河,女兒喝個汽水都不允許。
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老古董,當時偏偏給她撿到了。然而,現在老古董變成老寶貝……
“現在膽子大了啊,覺得你爸這樣,媽媽就管不了你嗎?”安莉跟女兒開起了玩笑。
江眠臉上笑意不止,站起來說:“要不回來我也給你帶一份,兩包番茄醬?”
安莉失笑搖頭,随即點點頭:“謝謝我家小寶貝哈。”
嘿嘿。江眠走了,嘴角一直噙着笑意,臨走前又回視了眼沙發上的安莉和輪椅上的江校長,直到門完全關上,笑容才放下來。
江校長以前說,小孩才有煩惱,大人只會粉飾太平。面朝着電梯,江眠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一些呢。江校長和安莉離婚的第一年春節,她過得無比悶悶不樂,江校長又教育她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團圓的意義不只是一家人待在一起。
江眠覺得她爸就是一個大忽悠,黑的白的都由他說。難道老天就是為了懲罰他,才将他變成失語症患者……可是,如果可以,老天還是不要懲罰他了,好嗎?
讓他快點好起來,一個大人,哪能整天呆在家裏看動畫片吶!一點都不像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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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班在龍海櫻花公園對面的一幢商務樓裏,從常青藤小區過去只有六站路,江眠沒有騎車,選擇坐公交。
就像昨天她和景照煜微信聊天裏說的一樣。
昨晚景照煜找她推薦龍海有沒有好點的補課班,她就推薦了自己目前上的清美沖刺班,畢竟是之前她爸江校長的選擇。
“那明天我跟你一塊去。”景照煜在微信裏說。
江眠:“……好。”
“一塊騎車還是一起打車?”
“我之前都是坐公交過去。”
“好。”
然後,兩人也沒聊了,直到今天出門來到公交站,她看到景照煜提着一個黑色大背包,已經面朝着站牌而立……
這樣的相遇,絕對不是巧合。
只是,景照煜轉身看到的時候,仍用最套路的話朝她招呼:“嗨,巧啊。”
江眠不回應,因為她覺得——有些虛僞!
周六的公交車人不算多,但前面的座位也都坐滿了人,只有後面還剩下兩個前後排的空位,江眠正要走過去,景照煜伸手拉了下她的手,對她說:“反正不遠,一塊站站。”
江眠:……
十分自然地,景照煜繼而禮貌地松開江眠的手腕,加上一句:“把空座留給有需要的人。”
江眠:……
景照煜思想境界這樣高,導致江眠都有些羞愧了,單手握上拉環,默默不說話。剛好,景照煜的肩寬擋住了江眠視線。安莉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江之河是一個高個男人,作為他們的女兒,江眠身高也沒有太矮,在女生裏也屬于高個子,只是現在她跟景照煜站在一起,景照煜仍比她高出一個頭這樣子……
以至于,只要他要跟她一說話,眼睛都會向下對着她。
然後,江眠就能無比清晰地看到景照煜的眼睛是那種很秀氣又清隽的內雙,睫毛也細密秀致,沒有過分的長,形态卻很好看。
人都是視覺動物,江眠不否認,她對景照煜的欣賞裏一半是對他顏值的認可。就像她之前不喜歡張大賀,一半原因也是不太喜歡張大賀的長相。
景照煜和張大賀,用之前王賽兒的話來說,一個是帥得太嚣張,一個純粹就是長得太嚣張。
呃……大概就是這樣。
可是……
王賽兒現在卻不想承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原因無他……情人眼裏出西施。如果現在問她班裏哪個男生最帥,王賽兒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張班長!
沒錯,王賽兒又有了一個江眠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暗戀上了張大賀。賽兒的暗戀,就像夏天的雷陣雨,東一陣西一陣,可是王賽兒覺得這一次不一樣,她對張班長的感情,一定會非常持久,甚至會随着四季變遷而不變……
畢竟,她這一次的喜歡一點也不膚淺,因為她喜歡的是張班長桀骜外表下的成熟靈魂……甚至,她覺得全班裏,只有她能感受到張班長那非凡的魅力。
桀骜又老成,熱血又滄桑……這無與倫比的矛盾氣質,簡直了!
至于為什麽這一次王賽兒又不告訴江眠,因為她覺得張班長更喜歡江眠……雖然,用張班長的話來說,是報恩。
莫名其妙,江之河在下樓的時候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他立在自己家門前,按響了門鈴,待前妻安莉把門打開,江之河嘴巴斜斜地揚起,第一句話便是:“眠兒走了。”
安莉還是非常不習慣對着這個模樣的江之河,想到之前他每次叫她阿姨的得意樣,更是沒有好臉色,結果江之河已經大大方方進了屋,再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發上,仰着頭說:“還是自己家舒服啊。”
……這個臭德行!完全,就是以前的江之河沒錯了。
……
櫻花廣場站到了,江眠和景照煜下了公交車,對面就是她補課的商務樓。商務樓裏除了高考沖刺的補習班,還設立了很多舞蹈音樂培訓機構;以前江眠來這裏都是學聲樂和小提琴,上了高二,江校長就将聲樂培訓課改成了高考沖刺課程,理由是只有學習好了,以後她才有更多選擇的可能性。
江眠帶景照煜報了課程,同為高考沖刺班,排課也不一樣,排課老師問景照煜偏哪幾科,景照煜沒有多想就說:“我和江眠一樣。”
“……”
“景照煜,你不要開玩笑了。”江眠輕聲提醒。
景照煜回過頭,強調地看着她說:“我真是跟你差不多,尤其語文生物都忘得差不多了。”
“哦。”江眠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麽,硬着脖子将腦袋轉過去。為什麽突然說不出話來,因為會錯意真尴尬……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微妙而生動,常常為了掩藏一個尴尬然後制造出了更顯然的尴尬。今天前半截補課,江眠都是這樣的感受,後面才慢慢恢複思緒進入題海戰術裏……
補課班老師講題速度比學校上課要快,稍不留神就會落下重點,不過江眠的記題速度很快,不比景照煜只是記兩個重點。
全程,兩人聽得都還算認真。
課間休息,江眠打算拿出安莉給她準備的酸奶喝,只是她只有一個,就換成了水喝了起來,喝水時琢磨自己怎麽會那麽小心眼。
難不成她還擔心景照煜跟她讨酸奶不成?
江眠忍不住微微笑起來,姣好的面容朝着明亮的落地窗,小口喝了幾口熱水,她蓋回了保溫瓶的蓋子,轉回了頭。
“江眠,你喝水的樣子怎麽跟個官小姐似的。”旁邊,景照煜突然開口說。
江眠:……
窘迫,令她臉頰快速泛紅。
“不過挺好看的。”景照煜補充一句,“很淑女。”
這下好了……她臉更紅了。
景照煜:……
算了,他還是離開座位一下。
剛剛江眠那樣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景照煜真實看法就是一個大小姐喝水的樣子,大概他基本都是跟男生們厮混在一起的緣故,都不習慣女生這樣喝水的樣子。
加上前一秒他心裏在琢磨她爸江校長的事,就自然而然說出了“官小姐”這三個字。冒出這樣的話,景照煜也覺得有些不妥,結果後面越補救越糟糕。
所以,他選擇離開了座位。
“因為水燙……”江眠終于擺脫了無比窘迫的情境,以解釋的方式告訴景照煜。然,景照煜已經離開了座位……
江眠眨了眨眼睛,然後,耷拉着唇角撇過了頭,面容痛苦地面朝着窗外。心裏,忍不住埋怨自己一句,她到底為什麽要給景照煜介紹跟自己一個補習班上課……啊!?
她是覺得自己最近苦惱的事情還不夠多,還要景照煜擠兌她兩句嗎?
面對外人,江眠臉皮一向很薄,非常薄……如果同樣的情況,王賽兒可能大大咧咧說笑兩句就過去了,她卻要消化好久,才能擺脫內心的尴尬。
江眠也不太喜歡自己性格上的這一點,但是,她會在景照煜這裏那麽明顯地表現出來,原因有兩個:
一,她和他真的還不太熟。
二,她和他卻比熟人還走得近。
下午四點半,補習課結束,江眠和景照煜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電梯,因為一塊放學,電梯很擠,她和他讓了好幾撥人,最後電梯裏只有她和他兩人。
電梯停在下面一樓,兩個男生各挎着吉他進來,他們驚喜地看到裏面站着的人,十分驚喜地打了個招呼:“嗨,江眠!”
江眠也認識他們,笑着開口:“阿廖,小怪。”
阿廖和小怪,江眠都不知道他們大名是什麽,因為她和他們是以前的聲樂課裏認識,跟她不一樣,他們都是正經搞音樂的年輕人,現在又組了一個樂隊。以前,他們還跟她開玩笑,等她高考結束來他們樂隊當主唱。
當然,這只是開玩笑,他們清楚,江眠自己也清楚。甚至,現在她家江校長一出事,她更清楚自己不能繼續學音樂了,畢竟唱歌又不能治療她爸的失語症……
然後,從阿廖和小怪的嘴裏,江眠才知道今天龍海體育館舉行原創音樂節,規模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幾乎本地所有樂隊都會參加,同時,也來了不少外地樂隊。
“還有國外樂隊,哪國來着?”阿廖問小怪。
小怪誇張地念出兩字:“歐——巴!”
江眠輕輕笑了起來。
“對了,江眠你要去看看嗎?”阿廖問,然後從皮夾克裏拿出了幾張門票,“我這邊還有幾張的門票,你要的話我送你幾張。”
頓了下,看向江眠後面的景照煜,想到肯定是跟江眠一塊補課的同學,雖然對方比他高,看起來也不太像高中生,他還是以大哥哥的口吻問道:“你呢,小弟弟,要不要?”
自從不過兒童節之後,景照煜就沒有再被人叫過小弟弟,他禮貌地揚起笑容說:“我跟江眠一塊。”
“噢哦……”
江眠回過頭看向景照煜:“你要去?”
“我覺得挺有意思啊。”景照煜回她,随即也問她,“你不想去嗎?”
江眠不是不想去……而是他和她真的要一塊去嗎?
“不是挺有意思,是非常有意思。”小怪更加誇張地挑眉,然後對江眠說,“去,我們還想着你上臺露個臉呢。”
……
……
……
常青藤小區,江之河和安莉又聊了聊出事那天的情況,反反複複地說了好幾遍,可是兩人暫時也琢磨不出好辦法,後面安莉也懶得出主意了,江之河更是寧願留在二樓看電視,也不願意回七樓寫作業。
安莉站起來,喂輪椅上的“江校長”吃土豆泥,喂着喂着,對賴着不走的江之大賀莫名來了氣。放下來碗勺說:“你自己過來喂你自己。”
江之河:……
輪椅上的“江校長”雖然不能說話,智商也低到慘不忍睹,但是安莉真心覺得輪椅上的大寶貝比現在的江之河順眼,也比以前的江之河順眼。
……不得不說,有時候女人的偉大和悲哀,都是因為天性喜愛照顧他人。
“啊——”
換江之河喂輪椅上的大寶貝,江之河像是小時候喂女兒一樣,哄騙着“自己”張開嘴,結果輪椅上的大寶貝,嘴巴張得那個大,連舌頭都微微露出來。
如果不是他原先的舌頭就不長,不然就像狗狗一樣探出舌頭來了,整個樣子無疑就是大傻子一枚啊!
“你前面都不覺得奇怪嗎?”江之河忍不住問安莉。
“沒奇怪啊。”安莉微微歪着頭瞧了瞧,“反而覺得挺可愛的。”
江之河:……
“沒錯,就是比你本人要可愛。”安莉強調說。
突然,外面打起了悶雷,安莉想起一件事,來到落地窗望了望天上翻滾的烏雲說:“眠兒好像沒有帶傘。”
江之河站起來:“我去給她送。”
這當然是沒問題的,就算江之河變成女兒同學,他也是眠兒的爸爸,作為爸爸肯定要為女兒做點事的。
“行,你快去。”安莉說。
江之河突然得寸進尺:“安莉,今晚我能不能過來一塊吃飯?”
安莉哼了一聲,打擊道:“這事你可得問你女兒答應不答應。”
江之河笑:“別說,我現在和眠兒關系可好了,我們前後桌呢。”
“還前後桌……”安莉不想搭理江之河,又忍不住笑,兩人離婚這幾年,雙方多少都有些刻意生分着,現在江之河變了一個身份,兩人要處理共同的難題,關系莫名恢複回了小夫妻的時候。
“媽,我晚上有事晚點回來,不用給我留飯了。”微信裏,安莉收到了女兒江眠給她發來的消息。
“什麽事啊?”安莉用語音問。
江眠不會對安莉隐瞞,直接給安莉發了龍海原創音樂節的頁面鏈接。
安莉:……
噢,女兒參加這些活動她是沒問題,高中學習本來就很苦,更應該留下一些青春張揚的回憶,可是江之河過去給女兒送傘了诶……
安莉沒辦法告訴女兒,你爸來找你了,琢磨着換成文字輸入:“那個,七樓的張家兒子過來給你送傘了,要不你等一等,帶他一塊去?”
額……?
張大賀要給她送傘???
問題是她媽居然還同意了?!
搞什麽啊……
江眠和景照煜一塊立在公交站,有些難以啓齒又不得不說,嘴角僵硬地丢出一句話:“等會張大賀過來。”
“他也過來?”景照煜側過目,面色沒太多奇怪,頓了頓,還扯出一絲笑意。似笑非笑的笑。
“對。”江眠點頭
“他過來做什麽?”景照煜十分輕松地發問,語氣像是明知道答案,還有刻意一問,頓了下,“他也要參加音樂節嗎?”
“不是……”江眠目視前方,說出答案,“送傘。”
送傘?張大賀過來送傘啊……
喔。
真是一個有心人啊,可惜天空不作美,景照煜微微仰了一下頭,忽得一笑,露出比雨後初霁還要好看的笑容,然後半分嚣張,半分頑劣,他面朝着江眠,特意道:“可惜,雨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說一個帥得太嚣張,一個長得太嚣張……
但是大賀也是一個比較好看的男孩子……
張大賀:作者,你根本就是沒眼光!沒品位!
對,其實最帥是我們的哈哈,那油亮的毛發,冷厲的側臉,肌肉發達的狗蹄子……
張大賀:……
咳咳……
今天大肥章,5000字!
哈哈哈,好,通知一下,明後兩天大珠要去外地出差,所以可能會有一天來不及更新,總之,明天兩天的更新情況看文案通知。
麽麽噠··就醬紫,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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