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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堯歸隊後, 沒有他的褚一諾在這個蟬鳴不止,烈陽不熄的暑假裏,過的也算是充實。
撇開學習和談判, 每天還得按照顧堯言出必行給她制定的舉鐵計劃進行體能鍛煉,不管他能不能及時回複她的消息。
慢慢的,也就習慣成自然每天都會主動跟他彙報打卡。
除此之外,就是去俱樂部練槍。
蘇安希跟她有着異曲同工的地方都是對象不能常伴在身邊。
她還是軍醫,醫院的工作格外的繁忙。
不過她這個教練非常的盡職盡責, 一旦休假就約她去俱樂部練槍。
正與第一次見面就彼此一見如故的好感, 她們性格和三觀都十分合拍,第二次見面就什麽都聊,晚上還相約一起去吃火鍋。
後來她又有幸見到了韓放那位女企業家媳婦兒,頭頂的烏鴉追了浮雲, 浮雲飄了又散。
她微笑着在心中感嘆:這哪裏是那種常規性的成功中年女企業家, 這明明就是跟他們年紀差不多, 集年輕美貌財富于一身的富家千金才對。
人還很随和, 完全沒那些個小姐脾氣。
是她誤會了韓隊長,就說他瞧着不像口味那麽奇特的男人啊。
于是這天晚上, 性格三觀格外相合的三人結伴去吃火鍋去。
其實慢慢的跟顧堯的朋友相處,她也發現了他另一層未對她直言的用意。
她這個人她自己清楚, 在認識顧堯之前她堅固的城池空無一人。
她不是沒有朋友,相反她比普通人擁有的朋友數量反而更多, 當然這也歸咎于她職業本身。
然而也都只是表象, 哪怕她把這些關系處理的再滴水不漏,那也是她八面玲珑的社交學所得到的回饋。
她是學心理學的, 尤為明白成年人的人際交往向來伴随着層出不窮的目的性。“朋友”二字在步入社會的那一天起就變得不再純粹。
顯然這不是她想要的。
秉承着朋友不在多在精的理論, 要算的上真正的朋友, 大概也就屬孔遠一跟龔靈二人。
于孔遠一,長大後的他們各自繁忙,加之她死守那條邊界刻意避讓,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龔靈就更不用多說了,認識的時間不長,大小姐一年到頭四處跑,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多數,她都是一個人。
回歸她的世界,摘掉面具做最真實的自己,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人間煙火。
直到遇見顧堯以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他一眼便能看到面具下的她,讓她明白原來她是可以在一個人面前肆無忌憚的變成小孩兒。
他向來懂她,奈何陪伴有限。
他是不希望沒有他的日子裏她總是困于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以至于他在用這樣不動聲色的方式讓她融入到他的圈子裏,他似乎很篤定她會跟他圈子裏的人成為朋友。
事實也确實如此,他帶着朋友走進了她的世界,充盈了她的城池,讓這座城不再晦暗冷清,漸漸變得熠熠生輝,歡聲笑語。
于是這一年,夏落秋起,秋去冬來,在各自繁忙,各自為國為民,也在各自一次次短暫相聚與長期離別中走到了底。
跨年夜褚一諾的侄子陸允帶着她的侄媳婦兒單季秋來了渝江,順道過來吃飯。陸佳讓她下了班就回來,正好在大門口把倆人給撿上車。
望着如膠似漆的這一對,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她格外的欣慰。
晚上吃了飯,大家在客廳裏聊天。
作為姑奶奶,陸佳操心起陸允和單季秋的婚禮事宜,聊着聊着自然而然扯到了褚一諾身上。
當時褚一諾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草莓,便被點名了:“一諾,說起來你跟小顧也處了一年多對象了吧。”
“一年。”褚一諾舌頭裹着鮮甜的草莓汁,口齒含糊地更正,“到今天剛好一年。”
陸允也是因為這次要回來才剛從姑奶奶這兒聽說他這小姑談了個少校軍官,還以為剛談沒多久,合着都一年了。
“你這保密功夫做得好啊。”他打趣。
褚一諾俯身去撿了個又大又紅的草莓遞給單季秋,這才慢條斯理地顯擺:“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而已。”
陸允:“……”
單季秋咬着草莓尖尖暗自發笑,早知道小姑怼人了得,看來确實名不虛傳。
陸佳無奈地一笑,繼續道:“也一年了,侄子都要結婚了,你倆就沒個打算?”
這個褚一諾還真沒想到那兒去,畢竟她跟顧堯聚少離多,能見個面都是争分奪秒,這不今兒都還在部隊出不來,哪兒有那個時間談結婚的事兒。
反正也只會是他,一切順其自然,他什麽時候求婚,她就什麽時候嫁。
“我倆多處處再說,不急。”她插科打诨道。
陸佳嘆了口氣,又跟陸允和單季秋聊了起來,沒一會兒褚一諾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顯示嘴角都要揚到天邊去。
“我接個電話。”
話音未落她站起了身來,一邊接通一邊往卧室走去,連嗓音都如春風化了雨:“怎麽這個時候打來?”
電話那頭,顧堯一襲筆挺的作訓服着身,在鴉色的蒼穹下,人倚在訓練場的單杠邊,左手閑閑散散地挂在單杠上,影子都慵懶。
修長的手指間銜着一根煙,猩紅的一點緩慢向上燃燒着白色的煙皮,一縷薄煙與隔壁昏黃的路燈交相呼應,跌落在他俊朗的五官上,黑眸裏淬着連路燈都格外青睐的光。
“也沒什麽,就想跟你說一聲……”
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在電話裏更加磁性,壓下的溫柔摻着電流格外勾人,總覺着是他吐着熱氣在她耳邊呢喃。
不知道為什麽,哪怕是在一起一年了,每一次的電話或是見面都依然能讓她如初見般小鹿亂撞,動人心弦。
褚一諾伸手撓了撓發燙發麻的耳朵,被他這沒說完的話釣的一顆心像是坐過山車忽上忽下。
她嬌嗔道:“說完呀。”
那邊沉沉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一周年快樂,我的千金。”
這句話就像是一杯浪漫的紅酒,初飲微醺,細品後勁綿延,霎紅了整張臉頰。
“一周年快樂。”褚一諾晚上确實喝了酒,感覺這會兒後勁兒上來整個人飄飄然腦子不清醒,想都沒想地脫口而出,“我的寶貝。”
顧堯銜着煙的手不自覺地一抖,煙灰墜落,喉結輕滾,連嗓音都明顯啞了:“嗯?叫我什麽?”
叫什麽?什麽?
寶?貝?
救命啊,她為什麽會叫他寶貝?
褚一諾确定自己剛才明顯是被酒精支配加上被電話那頭的男人蠱惑住了才把心裏話給禿嚕了出來。
她暗自清了清嗓子,翻臉就不認人:“什麽什麽?”
“你說呢?”
“哥哥。”太羞人了,褚一諾打死都不會承認,打算用顧堯最喜歡的稱呼來洗他的腦,“我的哥哥,有問題?”
顧堯拿舌尖舔了下下唇,笑的拽痞:“成,沒問題。”
褚一諾聽這話怎麽感覺背脊一陣涼飕飕瘆得慌,她擡頭去看窗戶,也沒開窗啊。
兩人你來我往聊了一會兒,褚一諾驀地想起陸佳的話,換了話題。
“哦對了,我家來親戚了。”她放慢速度,探着口風,“在聊結婚的事兒。”
話茬遞了,她也沒明說聊誰結婚,這男人這麽聰明,應該能聽懂她的言下之意吧。
“是麽。”顧堯反問,“你親戚結婚上你家來聊?”
怎麽這個時候你就只聽得懂表面了,還是假裝聽不懂。
難不成他還真沒想這麽快結婚?
褚一諾“嗯”了聲:“對啊,今年辦婚禮。”
她頓了頓,繼續抛磚引玉,“他們也就處了不到一年吧,就求婚了。”
我們可都處了一年了。
電話那頭顧堯勾唇笑着,嘴上倒是雲淡風輕還格外貼心:“那你親戚在你家,你這一直打電話也不好,你去跟他們聊天吧。”
就……沒了?
就完全只字不提他倆的事兒?
就真不急?
雖然也沒什麽,但褚一諾這心裏還是蓄起了一絲小情緒。哪怕你問一句也成啊,怎麽可以沒聽懂呢。
“哦。”她讷讷地癟着嘴,“那挂了。”
“對了。”
褚一諾眼睛一亮,忙問:“什麽?”
顧堯憋着笑,說:“我後天休假。”
褚一諾明顯沒怎麽興奮,不鹹不淡地說:“可我要陪我親戚玩。”
“一起,到時候把地址給我,我來找你。”
“那好吧。”
挂了電話,顧堯打開通訊錄撥了個號過去,接通後剛說了個開場白,對方直接哭笑不得。
“哥們兒,這是大冬天,你來告訴我方法。”
顧堯指尖的煙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單手抄着兜,望着一望無際的黑,想起他姑娘的語氣,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讓她失望。”
“是真沒瞧出來啊。”
“什麽?”
“本以為你是情種就夠夠的了,你他媽居然還是個戀愛腦。”對方樂的不行,“可惜啊,我是人不是神,沒法控制。”
“成,挂了。”
……
陸允來渝江有正事兒要做,褚一諾便擔負起向導工作,帶單季秋好吃好喝好玩地玩了一天。
奈何元旦假期渝江人太多,給她累的差點崩潰。于是便安排了第二天去度假屋泡溫泉,單季秋一聽簡直不能再贊同了。
陸允那個妻寶男一天不見媳婦兒就不行,說是忙完了就去找他們,褚一諾逮着機會就戲谑他,人也沒反駁,直接承認可還行。
傍晚在餐廳,顧堯前腳進來找到她們,陸允後腳就進來了。倒是能看出他看到顧堯眼裏一閃而過的訝異,褚一諾估摸着多半進來之前已經撞上了。
作為長輩以及唯一一個都認識的人,褚一諾互相介紹雙方。
剛介紹完陸允和單季秋,顧堯就偏頭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你這年紀不大,輩分還挺大。”
褚一諾之前那點兒小情緒在見到本尊以後就直接煙消雲散了,他們遲早會結婚,要急也是沒幾天就正式三十歲的他。
她還年輕着呢,一點兒也不急。
只不過現在她是端莊的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聽到他的打趣默默地拿腳尖去踢他,被他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踢了個空氣。
她暗地裏瞪了他一眼,還得保持她長輩的微笑,繼續介紹:“這是顧堯,就是,那位。”
三人打完招呼,便兩兩拿起菜單點菜,褚一諾擡眸瞥了眼對面那倆欲蓋彌彰地咬着耳朵,眼裏都是笑意。
顧堯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搭在褚一諾的椅背上,側過頭勾着唇,饒有意味地沉聲問:“那位是哪位?”
褚一諾确實是在認真的看菜單點菜來着,被這突如其來的撩耳熱氣一打,耳尖連着耳骨都酥麻了一下。
她微掀眼簾瞧了眼對面,他們在點菜說話沒看他們。她暗自清了清嗓子,端着一本正經的長輩架子,看菜單拿筆認真勾選起來。
顧堯察覺到褚一諾的裝模作樣,笑的無奈,擱她耳邊裝可憐:“咱倆難得出來玩,就這麽對我?”
是很難得,這人下半年好像任務格外多,論見面真沒見兩面。
只不過眼前這種情況,褚一諾打算将裝聾作啞進行到底。
“褚老師,說句話。”顧堯也打算不依不撓。
這男人擺明跟她作對,故意破壞她在小輩眼裏的形象。
她微微舉起菜單擋住半張臉,眼睛瞧着對面,嘴上快速一問:“我怎麽對你了?”
“你對我都沒那麽熱情了。”
“顧隊,請你注意形象。”
“什麽形象,但凡他們叫我一聲小姑父,我就注意。”
“你想得美。”
顧堯察覺着她姑娘确實沒帶任何不滿的情緒,也就放心地不逗她了,老實地陪她點着菜。
吃完飯,四個人出去沿着山道溜着彎,渝江的冬天幹枯蕭瑟,濕冷的厲害。
顧堯拉着褚一諾的手揣進外套兜裏,周身都是他的氣息和溫度,她是一點兒也不覺着冷。
看着從他們身邊跑過揮舞着仙女棒的小朋友,望着山下一排排馨柔的萬家燈火,心中格外的沉靜安定。
只希望這樣平靜平凡的日子可以與身邊的他一直過下去。
“冷麽?”顧堯溫聲問。
“不冷。”褚一諾搖搖頭。
有你在,永遠是春天。
遛彎回去,褚一諾帶單季秋去院子後面的溫泉池泡溫泉。
後院有好幾個溫泉池,這裏的住客都可以來泡,褚一諾對溫泉有些許的熱愛,單季秋就不行了,泡了一會兒就困的不行。
褚一諾笑着對她說:“那你不等我先回去吧,我再泡一會兒。”
單季秋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顧堯見單季秋回來了,目光掃了一圈也沒見着褚一諾一根頭發絲兒。
陸允一問之下得知褚一諾還在泡,笑着把明顯迷糊的姑娘摟進懷裏,跟他打了聲招呼。
他點頭示意,他們便轉身回房去了。
後院是公共溫泉,顧堯也不放心,邁着大步直直朝後院走去。
黛色正濃,溫泉池的人漸少,霧氣氤氲在一排排地燈裏,水波淼淼,顯得格外的旖旎。
不遠處,姑娘修白的胳膊和纖長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側着薄削的曲線,雙手擱在池邊,舉着戴着防水袋的手機在跟蹲在池邊背對着他的男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不多時,男人起身收起手機,噙着笑跟她說了聲“再見”。
褚一諾也朝他笑着揮了揮手回了句“謝謝啊,再見”,目送人離開。
她扭轉身打算再泡一會兒,剛轉了一半忽而頓住,一雙水霧萦繞的杏眸隔空撞進了正對面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裏。
“你怎麽過來了?”她問。
顧堯沒答話。
他一邊脫掉外套一邊長腿一邁,大步朝她走了過去。
也就幾步路,人立于眼前二話不說一伸手将她從池子裏撈了出來,拿外套往她身上一圍,把她這招蜂引蝶的身材給徹底裹了進去。
下一秒一彎腰,直接将毫無重量可言的姑娘扛在肩上。
褚一諾一個驚呼,條件反射地拍着顧堯寬闊的後背要下來:“你幹嘛,放我下來。”
“我幹嘛?”
顧堯懲罰性地拍了下褚一諾的屁股,轉身空出一只手撈起椅子上的浴袍,徑直往前院走去。
空氣裏回蕩着他沉磁的哼笑:“怎麽,留你繼續擱那兒等人排隊加你微信?”
作者有話說:
過時間線,于是一不小心又寫到熟人。然後,褚老師你好好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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