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察覺
李同志當然怕了, 扆崋下意識開始示弱,哀求樂善不要找領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時同志結婚有愛人, 我……”
李同志雙眼通紅, 說得可憐巴巴。
樂善卻只覺得都到這個份上了, 她仍在狡辯不知悔改,這次若是輕飄飄放過她,以後還不知道她會不會再挖別人的牆腳。
時仲能夠不受她勾搭,樂善也自認即便人被勾走, 她也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但是別的姑娘呢?
以防還有人受害,樂善決定必須得給李同志一個教訓, 讓她徹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過在做出打算之前, 她先問時仲:“你覺得呢?”
時仲才剛聽完李同志為自己辯解的一大通話, 什麽不知道, 什麽不得已,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聽聽就算,當真就是傻子。
現在被樂善問到,時仲頓時心頭發緊,自覺這是她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他知道樂善肯定生氣了, 偏偏李同志還在這兒給他拖後腿, 期期盼盼地望着他, 好像等着他維護她似的。
“我覺得必須告訴領導, 不能讓她一只老鼠壞掉咱們廠這鍋好湯!”時仲态度鮮明地支持樂善, 對李同志黏糊糊的眼神視而不見。
樂善還算滿意, 正好這裏有個見證人, 可以一起去找領導。
看門人表示他很樂意給他們作證,以便彌補他放錯人進來的錯。
李同志見他們竟然不是說假話唬她,而是來真的,立時慌亂起來,差點給樂善跪下求她。
可惜在場的另外三人都不吃這招,逼得她只好來個咬死不承認,耍無賴道:“你們去,盡管去,反正我啥也沒做。”
看門人都差點氣笑,“你哪裏啥也沒做,你之前不還冒充人家對象來着,這我都能夠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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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善看了看手表,懶得再跟她在這兒磨蹭,不聽她說什麽,徑直上去把人扭住押着往外走。
李同志沒想到她耍無賴,樂善會直接來強的,完全不給她一點反應時間。
“啊,我什麽都沒做,你放快放開我啊——”
李同志驚慌之下失聲尖叫,聲音透過廠房門傳到外面,恰巧被正好路過的廠長聽見。
廠長本來只是下班前例行在廠子裏轉悠一圈,沒想到會正好碰見廠裏的‘黑惡事件’,他這人嫉惡如仇,絕對不允許廠裏出現拉幫結派打架鬥毆的事情。
因此剛聽到動靜,他就立刻推開廠房大門準備沖進去救人,卻和即将出來的樂善幾人面對面撞上。
雙方均是呆愣住,而後廠長最先反應過來,瞧見‘行兇者’中有時仲,嘴裏叱責的話噎在喉嚨口沒說出來。
時仲他認識,性子平和不争不搶的,就不是能幹出這樣事情的人,這裏面八成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考慮到這一點,廠長剛才升騰起來的怒火瞬間消散大半,冷靜下來只想先搞清楚現在是怎麽回事。
同一時間,樂善這邊也認出了廠長,還被他瞧見他們貌似正在‘欺負’李同志的場景,再一看他的神情,八成是誤會他們了。
時仲跟在趙總工身邊見到廠長的時候最多,與他也熟,此時不用樂善指示,他立馬站出來解釋清楚事情原委,并請求廠長為他們主持公道,嚴厲懲治李同志以儆效尤。
李同志自然要為自己辯駁,依舊是咬死自己沒做過,樂善他們這麽說是想污蔑她!
樂善冷笑,“污蔑你我能有什麽好處?以前咱們可不認識,我是吃飽了撐的才沒事找事污蔑你,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這邊都有證人,你有嗎?”
除開看門人之外,她就不信對方幾次往時仲身邊湊時沒有其他人看到,廠裏那麽多職工,想找的話總能找出一二。
如果李同志覺得一個證人不夠,那索性廠長就在這兒,讓他再多找幾個就是。
李同志聽後一下蔫了。
她不敢保證沒有別的證人,雖然她能咬死不承認,但要是一個兩個都來證明她意圖勾搭時仲章 破壞人家夫妻婚姻的事,廠長最後會信誰想想都清楚。
廠長看到她這樣子,哪裏還會不明白事實真相如何。
他失望地看着李同志嘆口氣,好好的女同志不老老實實工作,搞啥有的沒的,不是添亂嘛。
“我知道了,把人交給我吧。”
樂善放開李同志,将人推給廠長:“她的行為太過惡劣,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交待。”
廠長重重點頭,就算樂善不提,他也要嚴肅處理此事,好叫大家都看看這麽做的下場,也算殺雞儆猴,不然廠裏的風氣真的會被影響得越來越壞的。
食品廠是他的心血,這種事絕對不能容忍。
李同志一被放開還想跑,結果廠長一個眼神看過去,她馬上老實如鹌鹑。
因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人跑了沒事,她家還在那兒呢,她的工作也在廠裏,她能跑哪兒去。
最後被廠長帶走時,李同志萬分懊悔,懊喪自己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後悔自己不該打時仲的主意,更不該招惹上樂善。
她這事雖然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但也算犯了原則性錯誤,又涉及到品行道德問題,還不知道廠裏會怎麽處置她。
李同志不免擔憂起自己的未來,後悔又惶恐地跟着廠長離開。
樂善此時方才出了一口氣,故意問時仲:“你說她會受到什麽懲罰?”
反正不可能一點事沒有。
時仲推測道:“也許會被發配到不重要的崗位,降職降薪沒收福利……”
總之應該不會開除。
要不怎麽說職工是鐵飯碗呢,因為一旦當上工人,單位就不能随便開除,除非犯下大錯大過。
李同志這件事遠遠算不上大錯大過,因此她以後估計還會留在廠裏,但是應該不會再往他們跟前湊了。
樂善也沒想因為這事把人逼死,關鍵是能叫人知道教訓不敢再犯這樣的錯就好。
但是她沒想到廠裏會那麽幹脆,查清楚之後直接将李同志進行了全廠通報,并決定将她調往分廠,如無意外,她這輩子都回不來了,除非她肯放棄這份工作。
李同志自然不肯,去分廠也好,正好不用面對通報後大家看她的異樣目光。
這件事在廠裏引起一段時間的讨論,随着當事人的消失很快被新的新聞八卦代替,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開始注重起個人品德的修養,有些生出小心思的人也飛快收斂起來。
廠裏風氣因此被肅之一清,達到了廠長嚴肅發作此事的目的。
由于通報中沒有透露被李同志盯上的男同志是誰,所以即便這件事暴露出來被人盡皆知,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其中一方的主人公是時仲和樂善,兩人在廠裏的日子依舊很平靜,沒有因為此事被打擾。
不過經此一遭,影響總歸還是有一點的。
比如這件事後樂善對時鐘不再親近,偶爾還會躲着他,時不時望着某處發呆,或者盯着他出神等等。
時仲以為是自己招惹到爛桃花惹她不高興,一直想做點什麽讓她重新開心起來。
正好明天又到一個休息日,時仲晚上在屋裏絞盡腦汁想辦法。
“怎麽辦,我該怎麽做,姐才會高興呢?”
時父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坐在那裏翻着一本連環畫,指着畫道:“花兒,玩兒。”
時仲在屋裏走來走去打着轉,走到他身旁時看到他指的地方,一看是個畫着鮮花和公園的插圖,再聽他那句話不禁眼前一亮。
要不他們明天一家去公園玩玩?
時仲立即坐下問父親:“爸,你想去公園玩花兒不?”
最近姐好像對他很不待見,他提的話八成不行,但如果是由父親來提,姐肯定會答應。
不想時父搖了搖頭,繼續指着插圖道:“我不去,你們去。”
這句話表達得很清楚,吐字也特別清晰,其中隐約包含着一股疼愛之情,令時仲眼眶一熱,心頭滾燙。
“爸,你都明白的對不對?”時仲期待地望着時父,希望能看到曾經那雙溫和睿智的眼睛。
可惜時父只是擡頭懵懂地看他一眼,眼睛清澈如稚兒,沒有一點他想看到的樣子。
時仲嘆口氣,覺得自己不該貪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
但是和樂善緩和關系這件事慢不來,必須得盡快想辦法解決,不然他擔心兩人從此會越離越遠。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時仲就感覺一陣陣心悸心慌,難以接受。
為此,時仲覺得不能再磨蹭下去,他決定主動出擊。
樂善這邊的屋門随即被敲響,那敲門的節奏非常熟悉,除了最近她正躲着的那個家夥沒有別人。
想到她通過李同志那件事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某些小心思,樂善就有些無地自容。
明明當初說好是幫救命恩人,是假結婚,結果她卻先對人家動了心思,這讓她有點不敢面對他,相處中自然是能躲就躲,能不多說話就不多說話了。
甚至因為心裏那點越來越強烈的不該有的念想,她都不敢再跟他過多接觸,擔心自己哪天會一個忍不住……
咳咳,樂善趕緊打住浮想聯翩的詭異念頭,捂着羞紅的臉頰拼命搖頭。
不能想,不能想,太罪惡了。
時仲在外面敲了幾下門沒聽到動靜,不得不趴在門板上小聲問:“姐,你睡了嗎?”
“……沒呢,有啥事兒?”樂善嘴裏回着,自己卻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不敢去開門,深更半夜的,門外那家夥就像是誘惑人心的妖精,萬一她把人放進來沒把持住,豈不是要犯錯誤啦。
樂善還在胡思亂想一氣,就聽時仲的話又在門外響起。
“姐,聽說公園湖裏的荷花開得不錯,咱們明天去看看吧。”
時仲為了防止樂善拒絕,直接以陳述語氣說的,聽在樂善耳邊更像是妖精發出的邀請。
樂善唔了一聲,想着自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時仲聽到只當她答應了,腳步輕快地回屋睡覺。
作者有話說:
一更出,二更零點前發,(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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