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拿傘幹嘛?

早上出門,程茉在壓下門把手之前。

本能地想了一秒鐘會不會碰到陳琛。

如果要是見到他。

她一定要……

要……

噗。她倏地吐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要什麽。

見招拆招呗。

不過。

她純粹是多想了。

這一路上連別說陳琛,連陳琛的一根頭發絲她都沒看着。

倒是看見了別的敗胃口的。

剛走到校門口,程茉就看到了原來在美術社認識的幾個成員在搬東西。

程茉因為之前鬧得不愉快,也沒想打招呼,不過——

“這不是我們插畫社的東西嗎?”

越看越眼熟,他們搬的,還是程茉自掏腰包買的畫具畫材呢。

程茉攔在幾個人面前。

僵持之際,從斜旁插入一個男聲:“我們是在幫你們搬。”

“幫我們搬?什麽叫幫我們?我們東西放的好好的要搬去哪?”

男生是美術社的副社長,姓李,因為頭大,別稱李大頭。

李大頭:“藝術教室旁邊的活動室歸美術社了,所以我們幫你們把東西搬出來了。”

程茉:“那是我們插畫社的活動室。”

李大頭:“你們插畫社就那幾個人,占那麽大教室不是浪費?我們美術社人多,先借用着。剛好……”

李大頭遞給程茉一串鑰匙:“這是你們的新活動室鑰匙,東西呢,我們就幫你搬了,知道你們人少,不用感謝我們……”

程茉:“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我去找團委老師。”

李大頭接的飛快:“團委老師要是不同意,我們怎麽敢搬,你找了也是白找。”

團委老師的心往哪裏偏。

程茉她們早就領教過了。

換活動室這個她确實沒辦法阻攔,但是總要找個地方出出氣。

程茉憤憤地磨牙。

看着程茉生氣的樣子,李大頭靠近程茉,無賴地笑着:“我意思呢,就別折騰了,東西随便一扔,畢竟過十天半個月的,插畫社說不定就沒——”

“啊!”李大頭慘叫一聲,抱着自己被狠踩的腳連連吸氣。

只恨自己鞋跟不夠尖的程茉走到那些畫材前面,掏出手機邊錄像邊說:“辛苦了,這個畫架和顏料都是從國外直郵的,價格挺貴的,你們搬的時候小心點,省得磕壞了我還得找你們賠。”

“而且這一次,”程茉把攝像頭對準李大頭,“也沒有大黃替某人背黑鍋了。”

李大頭痛勁還沒過,被一句“大黃”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大黃”是美術社老人心照不宣的一個梗。

李大頭最開始管美術社經費,管着管着就有一些錢不知道去哪了。

查來查去,李大頭竟然厚臉皮地說是門衛的狗——大黃把錢叼走了。

當時帶程茉的學姐是個暴脾氣,看着李大頭這樣欺負一條狗,撥開人走到大黃面前:“大黃啊大黃,可憐你是一個狗啊。不過你雖然是一個狗,但是是一個好狗啊,不像有的人,看着是個人,但是不幹人事啊。”

李大頭梗着脖子:“你說話別太過分,指桑罵槐說誰呢?”

學姐一下一下摸着大黃的腦袋,頭也沒擡:“我指桑罵槐了嗎,我不就只差點名道姓了?你可別誣陷我們老實人。”

李大頭氣極:“你你你……不講道理,說不準就是你把錢拿走了。”

學姐沒理他,對着大黃說:“大黃,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放屁啊,你覺得這裏有人放屁的話你就叫一聲。”

學姐拍了大黃屁股一下。

大黃配合地“汪”了一聲。

李大頭臉黑得跟焦炭。

這件事最後輕拿輕放,純粹是靠李大頭巴結着社長。

不過這也埋下了學姐和美術社分道揚镳,另起插畫社的導火索。

道不同不相為謀嘛。

這次事後,李大頭也再沒了管錢的實職,擔着副社長的名,幹些支使人的辛苦活。

看到李大頭一臉被捏到痛腳的表情。

程茉就痛快了。

她揚着腦袋踩着小步在李大頭的罵罵咧咧中走遠。銥嬅

李大頭面色不虞,皺眉瞪目。

他看着程茉的背影,一時氣極,惡膽叢生。

從旁邊伸手一撈,撈到幾罐顏料,往程茉身上砸去。

起飛的顏料在空中呈抛物線運動。

眼看着就要砸到程茉身上。

“砰”的一聲,一把黑色的大傘傘面像花朵怒放一樣徐徐綻開。

騰飛的顏料中道崩殂,前仆後繼地從傘面彈到地上。

程茉聽到聲響,向後看去。

只見晴空碧雲,綠樹茵茵,無風無雨。

身形修長的男生姿态俊雅地斜撐起一把黑傘。

側身而站,鼻梁高挺,下颌線條冷硬流暢。

白皙修長的手指勾着黑色彎鈎傘柄,指節用力。

程茉擡頭,眨眼望天,是既沒下雨也沒大太陽。

聽到周圍人小小的驚呼聲。

她嘴角抽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最煩裝逼的人。

另一邊,大頭自從憤怒上頭扔了顏料之後就開始後怕。

看到一把黑傘橫空出現截住了顏料時,他還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可是還沒緩兩秒。

面前的黑傘緩緩移開。

出現了一張冷痞逼人的臉。

對着這張臉,李大頭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少年慢條斯理地收了傘,用傘骨尖點着地,向李大頭走來。

傘尖每一次落地,都會發出“嗒”的聲音。

“嗒—嗒—嗒……”

聽上去像是死亡的喪鐘。

周圍此起彼伏“好帥啊”的尖呼聲讓李大頭莫名地煩躁。

煩躁之外,更多的是恐懼。

李大頭僵硬地看着少年一步一步走過來,冰冷的眸光讓他遍體生寒。

在離李大頭還有一米遠的距離時,少年停住了腳步。

他手臂前伸,手腕一點點上擡,收起來的傘像一把冒着寒光的劍,傘尖自李大頭的腿、移動到胸膛、移動到脖子。

李大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你想……幹……幹嘛!”

少年沒回答,只是用傘尖抵着李大頭的喉管,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着他。

一秒兩秒……

直到面前的人忍不住顫抖時。

陳琛斜了一眼地上滾落磕破的顏料,聲音痞淡寒冽:“記得賠錢。”

程茉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陳琛踩着上課鈴聲,拿着他那把裝逼的黑傘,從容地進了教室。

“今天要下雨?”程茉低聲問宋冉。

“天氣預報沒說吧。”

“那他拿傘幹嘛?”

宋冉随口道:“防火防盜防變态吧。”

……

陳琛五米之內,最接近變态的程茉: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中午,程茉約了許小仙一起吃飯,順便說活動室的事情。

許小仙接過鑰匙,沒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反而起了別的話頭。

“咱們第一次聚餐,就是在這家店。”許小仙感嘆地說。

程茉笑着點了點頭。

許小仙:“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悄悄盯着你看了好久。”

“我當時就在想,怎麽會有這麽活潑又漂亮的女孩喜歡畫畫?”

程茉擡頭笑:“你這是歧視嗎?還是在誇你自己,漂亮女孩?”

許小仙被程茉逗笑:“不是啦……我畫畫,是因為有很多心事、情緒需要通過畫筆來表達,但是看你,嘻嘻笑笑的,好像沒有煩惱的樣子。”

程茉朝許小仙眨了眨眼:“當時是當時,現在了解我了吧!”

許小仙點頭。

認識久了以後,才發現程茉這個女孩,仿佛天生就是為畫畫而生的,飽滿的情感,靈動的想象,靈氣與實力都借由她的畫筆一一展現。

而且……而且還有給她充分選擇自由的家庭。

真是令人羨慕。

吃到一半。

許小仙猶豫地開口:“茉茉,美術社也要來參加這次招新。”

程茉的手一抖,好不容易夾上來的丸子啪叽一下掉了回去。

“這幫人也太閑得慌了吧。”程茉想起美術社種種不地道的事,她就生悶氣。

程茉喝了兩口湯,試探地說:“如果咱們最後真招不夠人,怎麽辦?”

許小仙露出了一個,很……很脆弱的笑容。

程茉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更合适的詞。

“那也沒辦法了,咱們也都盡力了。”許小仙低頭。

程茉戳着她重新撈上來的丸子,一下一下地。

腦子裏因為剛才的話,想了很多。

其實插畫社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遇見”。

幾個彼此志同道合的人,在漫游的茫茫學海中,舉着一盞微弱、少見、很快熄滅的燈,相遇了。

他們是在日複一日學習生活之外的。

關于夢想和愛好的。

關于“啊,原來你也喜歡這個!”的存在。

就算,就算插畫社真的沒了。

但是他們還在,不就夠了嗎?

越想,程茉就變得越樂觀。

打斷程茉思緒的,是許小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插畫社沒了。”許小仙說得很艱難,“我以後就不畫畫了。”

“啊?為什麽?”

許小仙躲開程茉的視線,眼神飄忽:“都高二了,我媽想讓我抓緊學習,不讓我再做其他的了。”

“其實插畫社這件事也是我堅持了好久的,我媽一開始就很不同意。”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挺焦慮的,喜歡是喜歡,但有的時候,該放棄就是要放棄吧。”說着,許小仙嘆了一口氣,垂下腦袋。

“對吧,就像我們竭盡全力,也沒能保護好插畫社。”許小仙說着,聲音變得有些啞,沸騰的湯鍋上冒出兩道煙,像是在祭奠她曾經認真放在心上的夢想,“我也不是……非要畫畫。”

許小仙告訴自己,就當是一個選擇。

由上天決定的選擇。

如果這次插畫社解散了,她就斷了畫畫這個念頭,把過去的那些畫稿都燒了。

想起每晚每晚不停的争吵,許小仙就難過地忍不住蜷縮——

“畫畫有用嗎?畫畫能讓你去985嗎?”

“愛好?你這個年紀,就要好好讀書。等你長大了,你愛好什麽我都不管。”

“砰——”一聲碗和桌面碰撞的聲音把許小仙從痛苦的回憶裏驚醒。

她看到對面的女孩揚着下巴,眼睛裏滿是堅定的光:“想什麽呢!許小仙。插畫社死不了,畫畫你也得繼續畫!”

雖然在許小仙面前說得篤定,但程茉正兒八經也沒底,在愁插畫社怎麽辦之餘,程茉也計劃着去新活動室收拾收拾東西。

新活動室在實驗樓的最高層。

晚上放學,程茉剛進實驗樓。

就看到插畫社的東西被雜亂地堆在了一樓大門口旁邊。

搬都不搬到位,她們還得自己弄上去。

她正想發消息去罵李大頭,就看到這人竟然在今天早上。

給自己轉了228塊錢,備注兩瓶顏料費。

程茉納悶:挺自覺啊。看來她早上拍視頻威懾還是蠻有效果的。

程茉利索地收了錢,回了一句:不止兩瓶,具體的費用我點完東西告訴你。

她說這句話,純粹就是為了膈應一下扣男。具體有多少,程茉心裏也沒數。

按李大頭扣扣搜搜那個勁,估計真少了也不會再賠了。

不過這兩百塊錢,都夠讓他心疼十天半個月。

沒想到程茉還沒退出聊天頁面,李大頭秒回了一個【沒問題】。

程茉:??

說是新活動室,實際上就是一個廢的舊辦公室,還在頂樓。

程茉從一樓搬了兩個畫架上來,氣喘籲籲的。

她放下畫架,正要拿出鑰匙開門,卻發現門開着一條小縫。

“嘎吱”一聲,她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她停住動作。

許小仙拿着拖把在拖地,另外兩個姑娘,一個方粒染,一個叫李珂,擦着桌子擺着東西。

聽到門口的動靜,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過來。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都笑了。

程茉眯着眼:“我嚴重懷疑自己被排擠了!偷偷幹也不叫我啊”

“抵制內卷!下次必須叫我。”

許小仙扶着拖把杆,笑:“我們也沒約,都是碰巧遇上了。”

程茉耷着眼皮:“合計你們就是要卷死我一個人呗。”

三個女孩聞言都哈哈笑起來。

“接着。”方粒染丢來一塊新抹布,“一起卷啊!”

破敗的辦公室就在幾個女孩的說說笑笑中,成了溫馨幹淨的新·專屬插畫社的秘密空間。

作者有話說:

女孩子們在一起,真的很可愛!!!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