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兩相對峙
狂風暴雨中,一輛惹人眼球的紅色蓮花小跑,在驚險的避開了一輛重型卡車之後,幾乎差一點便裝上了迎面的白色廂貨。
但是紅色小跑像是着魔了一般,猛轉方向盤,車,狠狠的撞到了一旁的欄杆上。
很驚險,卻逃過一劫。
有偶爾路過的人,總會看一會兒便搖頭離開,所想的無非便是一些有錢人橫行霸道雲雲。
而車內,紀彥庭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影。
他沒有忘記,剛剛是那個女人撲到自己面前,用唇,堵住了他的,手猛地朝着一旁猛打方向盤,車子,沒有和白色廂貨撞上。
可是那個女人,眼睛卻沒有睜開。
剛剛唇上若有似無的觸感似乎還在,可是那個給自己那點點溫暖的女人,已經倒在了他身上。
心中突然湧上來一陣恐慌,微微移動,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膝蓋竟也被撞上,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那個女人臉上的血跡。
“喂,女人,你醒醒。”他想要使勁的搖晃她,可是又怕她痛,只是抓着她的雙臂,不斷的叫着。
“鐘情,誰讓你自作主張攔下我的,誰稀罕你的吻!你給我醒過來知不知道。”
心中的慌亂,竟然讓他忘記了叫救護車。
窗外的雨還在傾盆的下着,沒有人會在這樣的雨中駐足,只有他們,在這朦胧的雨幕中,恐慌焦灼着。
“鐘情——”聲音猛然加大,甚至帶着濃濃的憤怒,只是卻不是怒她,而是怒他。
所以,在你保護裴承遠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你還真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一聲若有似無的聲音從自己的懷中傳出,紀彥庭的思緒猛然被拉了回來,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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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過來,我就溫柔了。”聲音喃喃,不像是他的聲音,卻明明是從他的口中發出。
“是嗎?”鐘情微微一笑,而後感覺自己頭上一陣黏腥,“送我去醫院吧,沒想到這幾天去醫院去的挺勤的……”聲音中已經有了濃濃的自嘲。
“你……”紀彥庭看着她額角上不斷流出的血跡,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沒事,”鐘情卻像是看出來他的心事一般,微微搖頭,頓時感覺頭一陣眩暈,“只是撞傷了額角,或許有些微腦震蕩,先送我去醫院吧。”
這一刻,鐘情發現,自己身為傷者,竟然比他還要淡定。
紀彥庭總算是恢複了一絲平常的冷靜,迅速而輕柔的将鐘情的身體放在一旁的駕駛座上,微微看了看膝蓋上的傷口,只是輕微的擦傷,沒有大礙。
車子,又一次消失在濃重的雨幕中。
而鐘情,不想再忍受額角上傳來的疼痛與大腦中的眩暈,任由自己陷入昏迷。只是昏迷之前,鐘情卻忍不住一陣驚駭。
“病人衣着單薄,加上淋了雨,所有本來有些發燒,額頭上的傷口有些深,可能會留下疤,加上輕微腦震蕩,沒什麽事了。”
隐隐約約中,鐘情聽見沉靜的環境中,傳來一抹冷靜的聲音。
緊接着,意識開始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腦海中,鐘情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自己所處的環境,是病房。
又回到這裏了……
鐘情頓時一陣苦笑,自己這幾天,似乎來得有些勤了。
一陣開門聲,緊接着腳步聲的靠近,鐘情心中一慌,匆忙閉上眼睛,想要裝作還沒有清醒的樣子,她還沒有想好用什麽心情去面對紀彥庭。
可是紀彥庭只是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的鐘情,眉頭微皺,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甚至手都是直直的放在膝蓋上。
詭異的寂靜。
鐘情頓時感覺一陣緊張,忍不住微微睜開一絲眼睛,想要看看面前的情況。
可是對上紀彥庭的面孔時,鐘情才微微一愣,他坐在那裏,低垂着腦袋臉上的表情是……茫然。
緊接着,紀彥庭微微動了動,鐘情一見,心中一驚,匆忙閉上了眼睛。
“醒了?”可是有人就是喜歡打破別人想要的僞裝。
鐘情微微一滞,進而無奈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微微一撇:“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紀彥庭說着,嘴角難得的展開一抹笑容。
又被耍了!
鐘情心中頓時一陣憤懑,就知道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不想再說什麽,幹脆直接閉嘴,不再搭理他。
“剛剛為什麽那麽做?”沉默良久,紀彥庭才聽見自己緩緩的開口問道。
為什麽這麽做?鐘情一陣疑惑,男人都愛問這個問題嗎?上一次,裴承遠也是這樣,問自己為什麽。
自己當時是怎麽回答的呢?
好像是說,她欠他的。
可是這個回答,一點都不适合紀彥庭,因為她不欠他任何東西。
“我只是不想死的太早。”想了想,鐘情回答。
“你還真是不擅長撒謊。”紀彥庭搖頭輕笑,卻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鐘情恍惚的看着紀彥庭的這個笑容,就好像……是那個時候在大學的樹林中,他輕輕靠在自己膝蓋上眯着眼睛沐浴陽光的笑容,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之後的二人,難得陷入了一場沉靜,紀彥庭沒有再來挑鐘情的刺,鐘情也沒有心情和紀彥庭鬥嘴,二人竟然可以和平相處,且……不尴尬。
只是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咕——”的一聲,猛然傳進了二人的耳朵。
鐘情頓時一陣窘迫。紀彥庭放在辦公室的午餐,她并沒有吃,現在已經接近傍晚,自己不餓才怪呢。
只是紀彥庭卻難得的沒有嘲笑她,只是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病房。
太驚悚了……鐘情目送着紀彥庭的背影,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男人一般,今天的他,體貼的讓人可怕。
只是因為……她救了他?她可不認為紀彥庭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
……
門又一次被人從外面推開。
鐘情想要打破二人之間的尴尬,忍者額頭的疼痛,微微調侃:“你還真想将救命恩人餓死……”
話停住了,因為來人,并不是紀彥庭,而是……剛剛才遇見的裴承遠。
當然,對于鐘情來說,自己和裴承遠是剛剛遇見,那只是中午的事情,自己一覺醒來,就已經到了傍晚。
但是對于裴承遠而言,卻已經是半天的時間。
“你……怎麽來了……”說完這句話,鐘情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紀氏本就在市中心,而中心醫院自然不遠,她被紀彥庭送到這個醫院,沈青喬自然也是在這裏。
畢竟這個醫院,在全國都是頂尖的水平。
“剛剛在門外看見紀彥庭出去,再加上聽說受傷的是和他一起來的女人,就過來看看。”裴承遠的聲音清冷,像是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緊接着,似乎不管鐘情的反應,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看也看過了,不離開?”鐘情反問。中午自己還拒絕了他的好意,沒想到現在又在醫院遇見,這不知道是什麽孽緣。
裴承遠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擡頭,眼神平靜的看着鐘情:“為了紀彥庭?”
鐘情隐藏在被子中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随後像是沒事人一般,看着面前神色清冷的男人:“和你沒有關系了吧,裴先生。”
裴承遠面色一僵,再想要說什麽,卻已經來不及,只聽見門被人大力的從外面推開,是紀彥庭。
他手上提着一個保溫盒,神色卻難得的不是憤怒,而是……冷笑。
“裴先生,情情都說了,和你沒有關系,怎麽,你還要在這裏死皮賴臉的待着,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聲音中滿是嘲諷。
裴承遠卻像是沒有聽見紀彥庭話中的意味一般,只是擡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良久,嘴角竟然扯開一抹嘲諷的笑:“紀先生,你——”
你什麽,裴承遠并沒有說出來,但是紀彥庭心中卻還是微微吃驚,他知道裴承遠要說什麽,卻也知道,他說不出口的。
可是裴承遠不對紀彥庭出口,并不代表着不和鐘情說話。
他微微側首,眸光并沒有看向鐘情,可是鐘情卻知道,他在和自己說話。
“你還要和他糾纏不清嗎?”
還要和他糾纏不清嗎?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紀彥庭。
紀彥庭聽見這話,頓時變了臉色,看了一眼病床上沒有反應的鐘情,又看着面前的裴承遠,竟然不怒反笑。
“裴先生,鐘情,注定和我糾纏一生,所以,裴先生,你大可以抱着你的青梅竹馬共度餘生,同時,希望沈小姐早日康複才是。”
聲音說道後來,已經是逐客的意味。
而鐘情,自始至終,沒有插上一個字。
病房裏,又變成了紀彥庭和鐘情兩個人相對的情形。
“女人,奉勸你不要興起任何離開我的念頭,否則我的怒火你可承擔不起。”說完這句話,紀彥庭心中就有些懊悔。
他沒想這麽冷言冷語的,可是剛剛裴承遠的那句話刺激到了他。
鐘情斜眼看了一眼病床前的男人,良久,微微一笑:“你放心,為了鐘氏,我也會讓自己委曲求全的。”
委曲求全四個字,頓時刺激到了紀彥庭……
這個女人……和他在一起很委屈嗎?可是擡眼看見她無意識的微微動了動額角的繃帶時,到嘴邊的犀利的話,還是停頓了下來。
伸手将手中的保溫盒重重的放在桌上:“本少爺親自買的,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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