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衆矢之的
盡管心中再背上,鐘情也知道,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就像是,自己不能夠一直在紀彥庭這個他置辦的別墅中待着一般。
看着緊掩的房門,紀彥庭設置了密碼。
鐘情洩氣的垂頭,昨天的遙控器已經壞了,再也打不開那一扇緊緊關閉的門。
鐘情看了看角落裏自己的小行李箱,被擦的光潔的門,倒影着自己的樣子,眼睛有些紅腫,嘴唇蒼白,額頭又點點的擦傷。
紀彥庭是她命中的克星,每一次和他再一次,她總會受傷。
目光,放在面前的密碼鍵盤上。
紀彥庭的生日?不對。
紀彥庭的手機尾號?不對。
吳翎的生日?依舊不對。
紀爺爺的生日?還是不對。
鐘情有些頹然,她不适合猜密碼,因為她從來沒有猜對過紀彥庭的心事。
心,猛然跳動了一下,鐘情聽見腦海中一個聲音在詢問着自己:為什麽不能是你的生日呢?最危險的便是最安全的,紀彥庭一向谙于此道。
可是可能嗎?這樣想着,鐘情的手指還是像受了蠱惑一般,慢慢的湊近鍵盤。
“1——0——1——2——”
四個數字,鐘情一個一個的按着。
說不上來心中是什麽樣的感覺,失望或者是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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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有開。
自嘲一笑,她還真是自作多情了。
起身,拿着小行李箱,直接走到一旁的窗戶處,拿起一旁的鐵腳餐椅,重重的朝着玻璃砸去。
別墅的警報器頓時響了起來,可是玻璃,沒有碎,只有一層淡淡的裂痕,幾不可見。
警報器吵人的要死,鐘情沒有遙控,根本打不開一樓的窗戶。頹然的坐在餐桌前,她似乎真的被困到這裏了。
公司不能去,事情不能處理,甚至……偌大的別墅,連飯菜都沒有。
昏昏沉沉了一晚上,鐘情早已經沒有了體力再去砸一下根本就難以砸壞的玻璃。
猛然起身,鐘情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拿着小行李箱直接走回到卧室,在二樓,樓層并不高。
将窗戶打開,鐘情看了一眼樓下的情況,下面樹叢茂盛,率先将行李箱丢了下去,而後伸手,将床單拉長,擠在窗前的欄杆上。
小心翼翼的向下爬,只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微微一松懈,便直接坐到了地面上,一枝樹枝直接從她的臉頰擦過。
毀容了吧!
鐘情苦笑,随即沒有給自己思考的時間,拿起行李箱直接走出別墅大門,這裏,她一秒鐘都不想待!
又一次回到了無家可歸的狀态,鐘情苦笑,市區和公司是不能去了,自己這身太過狼狽,回公司丢人,回家的話,蘭姨和陸期會擔心。
竟然,只有當初父母的那棟別墅可以收留自己。
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鐘情拉着行李箱,朝着別墅區的深處走去,路上有不少的私家豪車,好奇的打量着這個衣着狼狽的女人,卻最終都只是漠然離開。
應該是以為她是哪家富貴人家趕出來的女人吧,鐘情自嘲一笑,她不在乎。
在鐘情覺得自己的喉嚨發熱之時,她總算到了別墅。用着之前一直保留的鑰匙,順利走了進去。
一進主廳,鐘情便任由自己倒在沙發上,昏睡過去。竟是什麽也不想理會了。包括手包中,不斷作響的手機。
再次醒來,鐘情是被餓醒的,肚子空落落的,一陣酸澀。
摸了摸冰箱門,打開,一陣詫異,裏面竟然滿滿的食物。
是陸期吧,只有他才會這麽細心的準備好了一切,還什麽都不會說。這個像是大哥哥一般的人。
不想再放到微波爐中熱,鐘情直接冰涼着吃了幾口,腹中的酸澀才慢慢緩解了下去,只是留下的,是從內發出來的冰涼。
又在沙發前呆愣的坐了一會兒,許是空氣中突然的寧靜,鐘情終于察覺到了彌漫的“嗡嗡”的聲音。
默默的聽了好一會兒,鐘情才猛然反應過來是手機的聲音。
會不會……不可能,鐘情立刻否定了自己心中湧上來的可笑的想法,昨天,她和那個男人已經撕破臉了,怎麽可能他還會監督自己。
緩緩的拿出手機,果然不是他,只是,卻也是一個讓鐘情詫異的人。
是裴承遠。
最終,默默的将手機調成靜音,然後倒扣在面前的茶幾桌面上,說她是鴕鳥也好,她現在是真的不想再去理會任何事情,最起碼,讓她今天清淨一下。
更何況……那個找自己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裴承遠。她受到的誤會,已經夠多了。
只是,剛扣上手機,房間的座機便催命般想起來,倒是把鐘情吓了一跳。她沒想到這裏的電話竟然都沒有停機。
裴承遠是不知道這裏的號碼的,所以一定不是她。鐘情看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聲音還是有些嘶啞。
“鐘情?你在哪兒,陸期一直在找你!”
鐘情微微一愣,聲音很熟悉,繼而,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是……官野野。
“野野?”
“恩恩,是我。”
“你怎麽會知道……”
“你先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了,陸期現在很擔心你,他要你暫時不要看電視——唔——”
手機已經被挂斷了。
鐘情疑惑的看了一眼座機,放下,而後走到電視旁,打開,有什麽蹊跷嗎?
該放娛樂節目的依舊在放着,該播新聞的依舊在播着,只是……
鐘情心中不是滋味的看着電視屏幕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自己昨晚才遇見的男人,此刻正神采奕奕的站在電視裏,絲毫看不出昨晚的疲憊與憤怒。
“我和鐘氏董事長鐘情小姐的确曾經彼此欣賞,只是大家都知道,美的事物大家都愛,當然不止我一人了,再說,這個世界上,美的事物應該不少吧。”
這句話,無疑是說,她鐘情就是一件美的事物,只是如今,有了更美的事物吸引了我的眼球。
幽默而諷刺的言論,惹得新聞發布會現場一陣笑。
可是停在鐘情的眼中,卻只覺得一陣心寒。美的事物大家都愛,所以,其實她只是一個事物而已,還是一個煙視媚行的事物?
鐘情猛然想起高中的那段時間,所有人都說自己水性楊花,可是電視上這個男人替自己澄清了。
如今,是這個一手遮天的男人說出的話,沒有人懷疑,甚至,那天宴會上,她穿着那件暴露服裝的照片都刊登了出來。
旁邊是一臉酷意的紀彥庭,身邊的自己,還真像是一個依附于他的花瓶。
諷刺一笑,鐘情看着電視裏的男人,難怪不讓自己看電視,原來是因為這個……昨天他講給她一個人聽還不夠,原來是要她在圈內徹底擡不起頭來。
何必呢,他紀彥庭的手段這麽多,何苦要用這樣的方法。
手輕輕的在桌面上敲着,鐘情不知道,除了這樣可以控制住自己想要顫抖的手指,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抑制住自己那顆不斷翻湧的心。
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知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話,所以,她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能夠露出一絲一毫的失落。
最終,還是給公司打了電話,簡單詢問了一些事情,只是聽着程晨的語氣,她現在也在忙着聯系公關公司的事情吧,畢竟鐘氏董事長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能不說這是一樁醜聞。
尤其是,在她還沒有公開自己離婚的情況下。
沒有再聯系陸期,這件事情,她不想再牽扯其他無辜的人了,陸期好不容易實現了蘭姨的願望,成功的闖出了自己事業,她沒有道理再将他拖入泥潭。
休息一晚,再起床,精神依舊不見好轉,頭昏昏沉沉的,面色暗沉。
第一次,在工作時間化上濃妝,以遮擋慘淡的面色,那些所謂的記者,一定會将自己面色的暗沉和男人所謂的“抛棄”聯系在一起,尤其是那個抛棄她的人,還是圈內一致看好的黃金單身漢紀彥庭。
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鐘情苦笑,任誰也不會想到,鐘氏董事長會在這樣的時候,打車上班吧。
在公司的後門下車,一眼,便看見不遠處圍繞着一群扛着攝像機的人。
那些人,從來都是能夠颠倒黑白的。諷刺一笑,直接朝着公司內部走去。
驗證了後門的指紋,高層電梯門打開,只是裏面站着一個她十分不想再見到的人,裴承遠。
也是……鐘情苦笑,裴承遠曾經是鐘氏的總經理,辭職之後,她忘記将他的錄入指紋删除了,他能夠進來也是意料之中。
“裴先生有事?”
……
裴承遠沉默了一陣,而後,方才緩緩擡頭,看着她:“新聞上說的是真的?”
“什麽新聞?”鐘情諷刺一笑,“是我做了紀總裁和千小姐之間的絆腳石?還是慘遭紀氏總裁抛棄?”
“你知道我說的什麽。”裴承遠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似乎很不在乎,只是……若是真的不在乎的話,他跑到這裏的行徑,難免有些瘋狂。
“裴承遠,你放心,”鐘情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為什麽到這裏來,畢竟,我們離婚的消息傳出去對鐘氏不利,這一點是我利用了你,同時,讓外界以為你帶了綠帽子。”
“我發誓,一定會給你一個清白的,我會親自向媒體澄清這件事情,不會造成你的困擾了。”
她的聲音很認真,認真到,聽了她說出的話的裴承遠,都擡眸,看着面前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
在二人那三年相處不多的時間裏,他一直都清楚,她有魅惑人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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