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你,要不要回到我身邊?”

紀彥庭的話重新在寂靜的病房裏響起,他的臉色蒼白,眼窩凹陷,只是那眼神,裏面的光芒卻像是絲毫不被影響一般,死死的霸占住鐘情。

“為什麽?”鐘情皺眉,“不是已經在媒體面前承認我不過是個過時的事物,現在這麽做還有什麽意思?”

為什麽?紀彥庭對于鐘情的話,只是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而後微微一笑:“因為我發現,比起其他女人,還是你鐘情最對我的胃口!”

“你——”鐘情氣悶,轉頭怒視着他,“你這麽說什麽意思?你以為你得到了我的身體,就可以随意操控我的內心?”

“鐘情,你又在自作多情了。”紀彥庭的聲音就好像是在緩緩的嘆息一般,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鐘情,而後狀似惋惜的搖搖頭,“你放心,得到了你的身,你的心願意怎樣便怎樣。”

“只是,”紀彥庭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危險的眯了眯眼睛,看着她,“記住,不要讓別的男人近你的身,否則,我不介意毀了他再毀了你。”

毀了……

鐘情頓時心中一陣無措,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幾步,而後看着他:“我還沒有答應你的條件!”

“你若不是已經答應了,會在這裏和我讨價還價?”紀彥庭挑眉,調侃的看着她。他們之前的思想有多麽契合,他便有多麽了解她。

鐘情皺眉,她不喜歡馮清清,她也不想只是以花瓶的身份出現在紀彥庭的面前。

可是……鐘情扪心自問,她真的沒有自己的私心了嗎?她之前,為着那個男人的關心,微微跳動的心,根本就沒有停止過。

無奈的垂頭,看也不看病床上的男人,什麽也不說。

紀彥庭一件鐘情的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想清楚了,神色微微放松了一些。

“女人,你那天晚上的質問,不會是想我盡快娶你吧?”

鐘情原本在考慮事情,想着紀彥庭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只是這個時候,猛然聽到紀彥庭的這句話,頓時被驚得後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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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什麽,我巴不得自己現在是自由身。”只是聲音,有些吞吐。

紀彥庭的眼神微微深邃了一下,卻沒有揭穿她。

鐘情卻立刻便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這麽大倒像是做賊心虛了,她或許說的不對,她不喜歡自由身,卻也知道,那個能夠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不會是紀彥庭。

他的家世,他們之間的溝壑,都已經決定了,他們之間永遠都有着一道鴻溝在那兒,她跨不過去,他,怎麽舍得跨?

“我餓了。”紀彥庭又理所應當的開口。

“剛剛護士小姐,不是給你端來吃的了?”

“灑了。”紀彥庭随口說到,而後指了指病床裏面的垃圾桶。

鐘情皺眉,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

“你想吃什麽?”無奈的問道。

“你做的雞蛋羹行不行?”紀彥庭一邊說着,一邊認真的打量着面前女人的表情。

雞蛋羹啊?鐘情微微皺眉。還真是……不好的回憶啊。

她的廚藝不好,卻難得的雞蛋羹做的滑膩柔和,入口即化,就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紀彥庭,都曾經對她的這門手藝贊不絕口。

只是後來,便再也沒有做了,因為,沒有人吃了。蘭姨不讓她做家務,陸期……更不用說了。

她周圍,沒有可以真正品嘗她的手藝的人了。

想到這裏,鐘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包,便要轉身出門。

“你去哪兒?”身後幾乎立刻便傳出一聲追問。

鐘情無奈的回頭,看着這位難伺候的大少爺:“**蛋羹。”

紀彥庭一聽,果然眉眼都微微舒展:“行了,我猛然不想吃了,你讓特護把我的午餐拿過來吧。”

鐘情皺眉,看着紀大爺,心中氣的牙癢癢,卻因為心中有事情要問,只得忍耐了下來,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再回來的時候,鐘情卻有些恍惚。

她想着特護說的話:“紀先生剛剛洗胃,還是不要吃那些油膩的,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麻煩鐘小姐,勸一下紀先生吧。”

她知道他喝多了,也知道他發燒了,可是潘微沒有和她說,她便以為只不過是普通的發燒而已。

什麽事情,要他喝酒喝到要洗胃的地步?

“怎麽了?”紀彥庭一見鐘情衣服恍惚的樣子,微微皺眉。

鐘情立刻反應過來,條件發射般搖搖頭,随後将紀彥庭病床上依舊大的離譜的餐桌打卡,将餐盤放上去,餐盤的邊上,還放着剛剛護士小姐準備好的藥。

“吃完飯吃藥。”鐘情說道。

“你管我?”紀彥庭學着她的語氣,擡頭對着她說道。

鐘情挑眉:“怎麽?不行啊?剛剛是誰求着我回到你身邊的?”

一見她這幅樣子,紀彥庭只是無奈的搖頭輕笑,卻難得的沒有反駁,伸手拿起餐盤上的清粥,一勺一勺的喝起來。

鐘情還以為,她會費一陣口舌的,沒想到,現下他竟然這麽輕松就喝起來。

“對了,”紀彥庭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情一般,從清粥中擡頭,看着鐘情,“一會兒姑父要來,正好你們可以見一見。”

姑父?鐘情心中頓時一陣緊張,她倒是對他姑父沒有太大的意見,她只知道,紀彥庭的姑父紀韋斌,為人冷靜卻正派,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最崇拜的人,是他的哥哥,紀彥庭的父親,是以,才會甘心在紀彥庭從部隊回來之後,将紀氏交到了紀彥庭的手中。

同時,吳翎最初是有微辭的,只是在見識到紀彥庭的手腕之後,便也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左右紀彥庭的想法的話,那便只有紀韋斌了吧。

“你快點吃,我要走了。”鐘情張了張嘴,最終說了出來。

幾乎在鐘情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紀彥庭手中的青瓷碗,已經被重重的放在了餐桌上,發出一陣不小的聲音。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家人來看你,我在這裏不合适。”鐘情胡亂的說着,她不想見到紀韋斌,還有一個想法,紀韋斌是孝順的,盡管吳翎不喜歡她,但是紀韋斌卻從來沒有表示過。

她甚至懷疑,當初如果不是自己的事情觸犯到了紀氏的利益,紀韋斌會像紀爺爺一樣,為她做主了。

她現在怎麽可能再和紀彥庭有那種關系,更何況,她忘不了紀韋斌最後為了紀氏将她拒之門外的樣子。

他那樣做也是合理的,鐘情從來沒有責怪過他,只是那一次卻也讓她看見了她和紀彥庭之間的差距。

“你确定?”紀彥庭反問,聲音陰沉。

鐘情胡亂的點着頭。

“走吧,滾吧。”紀彥庭低沉的聲音傳來,任誰都聽出他說的是反話。

可是一向冰雪聰明的鐘情此刻卻根本就不想聽出來,轉身便倉皇的走出門外,連電梯都不敢做,直接走樓梯下去的。

病房裏,紀彥庭看着面前還冒着熱氣的清粥,心中猛然一陣憤憤。

這個女人,永遠都不解風情的女人。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渴望着看到他的家人,這意味着和他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可是只有她,在聽見他家人的名字時,像是遇到了洪荒猛獸一般。

她永遠都在裝,裝的多麽和善,可是一旦來真的,她卻又逃的比誰都快!

伸手,将餐桌上的碗筷一把掃到地上,厚厚的地毯阻隔着,并沒有發出多麽大的聲音,讓紀彥庭心中更加煩悶。

“行了,多大的人,連自己情緒都管理不好。”門口,一陣聲音傳來。

紀彥庭頓時擡頭,待看見門口的人時,微微皺眉:“你都聽見了?”

“不然呢?”潘微說道,而後看着紀彥庭的樣子,搖頭嘆氣,“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又被甩了?”

“被甩?被那個女人甩?”紀彥庭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冷笑兩聲,“你以為我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到兩次?”

“雖然我很想承認你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潘微聳肩,“但是當那個人的名字叫鐘情的時候,我就不能不這樣懷疑了。”

說完這句話,潘微眼神異常認真的看着他,“怎麽,你紀大總裁現在開始憐香惜玉了?”

“怎麽可能,”紀彥庭極快的否認,似乎察覺到自己的速度,微微皺眉,而後看着面前的男人:“就是因為她的名字叫鐘情,這才是我不能心軟的理由。”

潘微輕笑,而後不置可否的搖頭。

“怎麽?”

“沒事,我只是在想,紀總裁你的情緒太容易被那個女人控制了,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潘微?”紀彥庭皺眉。

“行了,随便說說,你自己注意就好了,”說着,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個消毒的小瓶子,打開瓶蓋放在紀彥庭面前的餐盤上。

“藥,再不吃你打算一輩子在我這裏待着?”

“怎麽?怕我影響你生意?”

潘微聳肩:“影響倒是不影響,畢竟這麽豪華的單間,一年也沒有一個客人來,只是游戲——”

剛說到這裏,潘微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對着紀彥庭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潘微接起電話。

“喂?”聲音有些清冷,一點也不想平時說話的語調。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卻惹得潘微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直到最後,黑着臉把電話狠狠的挂斷。

“潘少,要控制情緒不要這麽輕易的被惹惱啊!”紀彥庭學着他剛才的語氣說道。

“官野野,你敢陰我!”

人已經消失在醫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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