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她以為她是特殊的
“紀彥庭,你混蛋!”
鐘情不是沒有這麽說過他,只是沒有這麽撕心裂肺的說過……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看着在不遠處站着的千重韻,紀彥庭心中諷刺一笑,他是瘋了才會妥協不是嗎?
背後有一陣輕柔的觸感傳來,紀彥庭微微皺眉,只當是周圍的落葉或是其他,只是,腦海中猛然回想起剛剛鐘情在自己頸間抽離的情景。
終究還是微微側頭。
只是一回頭,看到已經墜落到地面上的項鏈時,還是忍不住一陣驚詫。
他不用低頭,也知道那條靜靜的挂在下水道口的項鏈是什麽。白金做的,很精致,價格不貴,卻是那個時候他很辛苦賺來的,只是為了證明自己離開家也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女人而已。
只是後來,他去了部隊,再後來,便發生了悔婚的事情,他以為項鏈早就已經失去了蹤跡才是,可是竟然又一次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沒有丢,沒有任何的損壞,甚至沒有時光的積累,損害它一絲一毫的光彩,可以看出來主人對它很是愛護。
所以,鐘情今天是帶着這個來的?
一時之間,心中竟然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終,還是收回了前行的腳步,走到路邊微微彎腰,将項鏈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中,看了看鐘情離開的方向,雙眸中,竟然混亂異常。
“彥庭,鐘小姐還好嗎?”身後,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來。
紀彥庭猛然回過神來,等到面前的女人時,方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厭煩。
反正他總有辦法洗脫警局那邊的記錄,今天為何要這樣。
可是……一想到鐘情那有些在乎的眼眸,心中還是不自覺的有了一絲痛快,自己的初衷就是這樣,不是嗎?
可是……是嗎?
“彥庭?”千重韻見紀彥庭只是看着自己發呆,不由得伸出手,在他的面前微微晃動了一下。
“沒事,”紀彥庭回了他一個笑容,已經率先走了過去,留下身後千重韻的笑容僵在臉上,看向不知名的方向,他總是用這種疏離的笑容來打發自己,以為自己看不出來。
事實上,起初她真的看不出來,可是自從看見過他對鐘情的态度之後,他才發現,他對她,真的很有禮貌,有禮貌的讓人想要逃跑,卻又忍不住被他吸引,然後慢慢的靠近。
“彥庭,爸爸一定會處理這件事情,你不要擔心。”千重韻快走了幾步,若無其事的跨上紀彥庭的胳膊,說道。她記得紀彥庭說過,不喜歡吃飛醋的女人。
紀彥庭眉心微微皺起,看向千重韻挎着自己的手,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
混蛋!
鐘情近乎兇殘的看着面前的道路,她早就知道,男人,尤其是像紀彥庭這樣的男人,身邊優秀的女人何其多,自己又憑什麽讓他停下腳步呢。
可是,當那個男人真的踏着沉穩的腳步,來解救自己與危機之時的時候,她心中,是真的高興的。
她以為,自己對他是特殊的。
可是現在,什麽特殊,都比不過別人的事業。
狠狠的甩上車門,鐘情大步走到客廳的方向,只是在看見客廳大門微微敞開的時候,還是怔忡了一下。
朝裏走了幾步,鐘情才看到早上還有些淩亂的客廳,此刻明顯已經變得整潔多了,一顆黑色的頭顱正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着什麽,一動不動。
很熟悉。
鐘情穩定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憤怒,方才換上一抹笑容,走上前去:“今天怎麽過來了?”
那人是陸期。
陸期回頭,一見鐘情身上的穿着,微微皺眉:“這麽晚了才會來,還飙車?”
顯然,聽見了剛剛門口傳來的急促的剎車聲。
鐘情頓時一陣語塞,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期一見鐘情這樣子,頓時心中什麽氣都煙消雲散了,只是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媽擔心你這麽長時間不回家,讓我來看看你,還有……”
“還有什麽?”
“奶奶那邊已經知道鐘木的事了,聽說受的刺激不小。”
鐘情頓時皺眉,看着面前的男人:“誰告訴奶奶的?”她當初刻意的什麽都不告訴奶奶,就是怕奶奶的年紀承受不了這些負擔。
畢竟她老人家一個人,在笙島上雖然難免寂寞,但是周圍的鄰居她已經打點好了,還是很好說話的。
“聽說鐘木在裏面的時候,曾經打過一個電話。”
鐘木!
鐘情的心頓時更亂了,加上剛剛紀彥庭的時候鬧得她心中異常的混亂。
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什麽,鐘情看着面前的男人:“陸期,你和野野今天沒有約會吧?”
陸期眸光微微一頓,而後搖頭:“我和官小姐已經分手了。”
鐘情頓時一陣驚詫,他們分明才在一起多長時間?
“好了,不要想我這件事情了,”陸期擔心鐘情多想,匆忙打斷她的思路:“怎麽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能有什麽事情?”
“送我去笙島,我要去找奶奶。”鐘情的聲音輕輕的,很容易讓人聽出來其中的乞求。
陸期為難的看了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明天吧,再說,笙島的碼頭,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沒有船了。”
鐘情知道陸期說的是實情,剛剛她的确太過焦急了。
只是心中難免失望,尤其是想到紀彥庭說的話,她有直覺,紀彥庭一定會來找自己的,就沖着他剛剛說出的那番話,那個自大的男人,怎麽會容許人挑戰他的底線呢。
“算了,先上車。”陸期看着鐘情頓時熄滅的眼眸,心微微停頓了一下,話已經說了出來。
鐘情幾乎立刻便欣喜的看着她,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一般:“這麽說,你同意了?”
陸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颔首。他從小到大,有真正的拒絕過她媽?
只是等到真的到了笙島的碼頭時,鐘情才覺得自己晚上害的陸期帶自己出來,是一個怎樣錯誤的決定。碼頭上除了有些漁火以及指路的啓明燈之外,沒有任何的人影。
遠方漆黑的海面,襯托的夜色更加的幽深。
“我們回去吧。”站在碼頭好一會兒,終究,鐘情還是妥協了,她走不了,還連累着陸期和她大晚上白跑一趟。
“等一下。”身後陸期伸手拉住了她,只是在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手頓時條件反射一般收了回去。
鐘情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一系列的變化,只是疑惑的看了陸期一眼,耳邊猛然傳來一陣嗡鳴的聲音,由近及遠,慢慢的,甚至知道停靠在鐘情的身邊。
是一輛游艇。
鐘情立刻欣喜的回頭,看着身後的男人:“陸期哥,你怎麽做到的?”
她只有在十分依賴他的時候,才會叫他陸期哥,陸期心中苦笑,卻最終只是搖頭,長腿邁上前,已經跨了上去。
随後,伸手對着鐘情:“快過來。”
鐘情不疑有他,就着陸期的手便上了游艇,只是當鐘情的身體接觸到陸期的身體時,陸期的身子微微一頓。
游艇已經啓動了,鐘情從來不知道陸期竟然連這個都會,在她的印象中,陸期是萬能的,以前無論是功課,還是生活,他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百科全書一般,可是沒想到,他的全能還是出乎了自己想象。
感受着身邊的海風靜靜的吹着,鐘情難得的産生了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這是栾城所不能夠帶給自己的。
“小情?”前面掌握着方向的陸期突然叫道。
海風很大,真的要很大聲才能夠聽見彼此的聲音,鐘情也只是隐隐約約聽見一陣海風中夾雜着一個隐約的情字。
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怎麽了?”同樣很大聲。
陸期微微偏頭,看向身後的女人,身上白色的長裙被吹得飄了起來,原本乖順的貼服在身後的長發,也在飛揚。
突然就忘記了說什麽,陸期只是沖着鐘情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而後轉身。
盡管心中莫名,可是這是鐘情見過陸期露出的最燦爛的微笑了,以往,他總是冷着面孔,無論別人說了怎樣的笑話,他都是我自從容。
心情,總算因為這個微笑緩和了一點,鐘情的嘴角都不禁戴上一絲笑容。
大晚上的,要陸期親自開着游艇去見奶奶,鐘情一點都不意外奶奶被自己吓到。她心中只是愧疚自己這麽晚了還讓奶奶起來為自己開門。
只是出乎鐘情預料的是,奶奶并沒有她想象的多麽傷心,只是一手拉着鐘情,一手拉着陸期,也不說話,只是笑。
鐘情立刻被這樣的情緒感染,眼圈都忍不住紅了紅,她來這裏,除了看奶奶,還想躲避紀彥庭,可是沒有想到在,自己随意的舉動,竟然讓奶奶這麽高興。
這個時候鐘情猛然意識到,老人,怎麽可能會不寂寞,只是……不懂得如何表示罷了。
“乖情情,還有小期,這麽晚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害我還什麽都沒有準備。”老人家總算開口。
陸期看了一眼眼圈已經紅潤的鐘情,最終笑了笑,率先開口:“奶奶,今天小情說特別想您,連夜就帶着我來看您了,還說,您現在看見她肯定特別高興。”
陸期的話剛說完,楚書娟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鐘情感激的看着他。
他看出了她心情不佳,卻什麽都沒有說,默默的帶自己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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