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白雲蒼狗
靜江擠開了坐得密密實實的人群,努力朝着剛剛驚鴻一瞥所看到的方向移動過去,然而等到達了人群當中之後,一閃而過的女性神器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個……是靜江小姐?”
倒是有另一個熟悉的聲音主動開口打了招呼。
“是?”
靜江轉過頭來,就看到兆麻穿着松紋式樣的衣服伸出手來沖着自己打招呼,手背上的“兆”字格外醒目。
沒想到神器也會來觀看這種比賽啊……感慨的表情剛剛露在臉上,兆麻就善解人意地連忙解釋道,是吡沙門大人對于武鬥系的比賽很感興趣,因此才在別的場館等待武鬥比賽的開始,自己和道司前輩對于圍棋和術法各有興趣,吡沙門大人身邊也還跟随者其他可堪使用的神器,就暫時給自己放了個假允許來觀看其它場館的比賽了。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位上次見到的白衣服神器?”
靜江開口詢問道。
“沒有呢。”
兆麻認真地回憶了一番,可惜全部精力似乎都集中在了棋局之中,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沒怎麽引起他的注意。
“怎麽,她也來看比賽?那麽她的那位神明大人會不會也來到了這片夾縫地區?”
“誰知道。”
靜江攤了攤手:“這周圍也有不少的獄卒來幫工,她那副裝束,很有可能會被誤以為是亡者而引發|騷亂的吧。”
畢竟,無論是妖怪還是鬼卒,似乎都比起人類要情緒化和不講道理一些。
“結果,到最後也沒弄清楚她到底是哪位神明的神器呢……”
兆麻摸着下巴思考出聲,随後又眼前一亮:“哎呀,這一手下得漂亮!”
靜江面無表情地看向告示牌,黑白棋子糾纏不休殺得難解難分,但以她的水準,實在是看不出來到底哪裏是一步妙棋。
現在還是別打擾兆麻さん好了。
武鬥系的會場,同樣熙熙攘攘。觀衆席的前排坐着不少曾經在現世非常出名的人類,有人帶着幕籬遮住面龐,也有人撐開折扇,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圍觀的妖怪當中也有不少帶着形狀各異的面具,讓靜江不禁腹诽把視野遮擋成這種程度還怎麽能好好地看比賽。
觀衆當中,一個頭戴亞麻兜帽披着風衣的人吸引了靜江的目光——對方似乎是在和周圍的人不住說些什麽,一邊說一邊輕輕點頭。似乎是感受到了視線,對方說話的動作突然一滞,最後轉過頭來,沖着靜江點了點頭。
那兜帽當中隐約可見的眼睛明亮又溫和。
靜江走上前去。
“靜江小姐對吧?自從上一次前往高天原,很多神明就聽說過閣下名號了。”
對方倒是非常主動地率先開口,一開腔,靜江就略微驚訝了一番。在那能夠遮蔽大半張臉的兜帽之下,傳來的是清越而有力的,女性的聲音。
“閣下是……?”
對方的态度顯然并無敵意,因此靜江有些疑惑地開口。
“我家兆麻,承蒙閣下和鬼燈閣下的照顧了。”
面前的陌生女性彎起嘴角,并沒有直接言明自己的身份,但這樣的話語一經說出口,靜江就露出了有些驚愕的目光。
“您就是,那位吡沙……”
“噓。”
一根手指豎在靜江已經要驚呼出聲的嘴唇之前,吡沙門天仍舊帶着兜帽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能夠讓所有人都安心享受比賽的樂趣才是最重要的對吧?所以,不要随便說出這個名字喔。”
靜江一愣,七福神之一的戰神吡沙門天竟然是這樣一位女神,着實讓人意外。
觀衆席上的東瀛和華夏泾渭分明地坐成了一小一大的兩個片區,而在這兩個集團的交界處則是相對稀疏地坐了些互有私交的角色,靜江自覺按照自己當下的身份也應該擔當在這“交界處”的位置,就在前排挑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
幾名獄卒蹲在場館角落,其中一人半信半疑:“你真是受到征兆來幫忙的亡者?”
緋笑彎了眼睛:“是呀。”
“那你為什麽躲着靜江閣下。”
獄卒覺得很不服氣:“這種非正常亡者流程,應該都是靜江大人的管轄範圍才對。”
“因為靜江大人終究是人類呀。”
緋撩起耳根的頭發,漆黑的眸子似乎蘊藏了閃爍的星星:“不會老去的人類也會面臨死亡,強大的術法并不能阻礙比良坂的召喚。所以,‘那位大人’讓我來這裏多看一看。”
“噢噢,鬼燈閣下?那有勞了。”
獄卒先入為主地将含混不清的內容自我理解了下去,阿緋點了點頭,并沒有點明。
觀衆席上,靜江的前排是一位從背影看身姿婷婷袅袅的女性,似乎是自己在現世的時候見過……繁複的釵環首飾反射出一閃一閃的亮光,靜江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得有些發疼。
要不然幹脆換個地方吧……她想了想,壓低嗓音,問向旁邊的一位蒙面妖怪:“請問,前面的那位閣下是?”
妖怪雖說戴着嚴絲合縫的面具,但是巨大的一捧狐貍尾巴俨然昭示了正主的身份。據鬼燈的說法,妖狐一族對于好看的人類女性顯然是要多關注一番的,其程度和某個知名不具的古早神獸不相上下。
“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明明同為人類。”
妖狐發出不屑的聲音來,靜江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可能在面具之下翻了個白眼兒:“那位來頭可不小,人類帝王的另一半,身上所背負的結緣的數量多到你數不清喔?”
“……哦。”
她不好奇了。
朝代更疊那麽多,皇帝在地獄當中完全算不上什麽稀缺角色,靜江就見過好幾次城邦兼并之後的城主死于戰亂,到了比良坂還要耍現世的威風結果被鬼燈一棒子抽飛到牆柱子上的場面,手法之快甚至讓她還來不及拔劍甩出一個相對溫和的七星拱瑞。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這種家夥你就不要慣着他了!”
鬼燈嚴厲道:“對于亡者,一定要第一時間讓他們認清現實才可以!”
“是是——”
普通的皇帝算不得什麽稀奇,但能夠在歷史當中留下痕跡的則另當別論——而這都只是在讨論皇帝本人,至于他們的妃子或者是皇後,能夠做到人盡皆知的,難不成是那位蘇妲己……
“……你是,江……”
心電感應一般,面前的那位“皇帝的嫔妃”轉過頭來,被扇子半掩的面容其實根本看不出全貌,但是哪怕只不過露出了眼睛,對于靜江來說也已經足矣。
“別說出來!”
下意識地,靜江就率先阻止出聲,東瀛和華夏兩片土地所遵循的法則相似而不同,這其中最為顯著的差異之一,就是這裏對于名諱的重視程度簡直遠超靜江的想象。明明闖蕩江湖的那些年裏大家都以誰的名氣足夠大為驕傲,到了東瀛之後自己所接受到的第一則教育內容,就是千萬千萬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本名告知他人。
不能随便叫的名字算什麽名字嘛……
“我叫靜江。”
靜江特意把しずえ這三個字重音強調。
這不是,馬嵬驿的時候曾經見到過的……
這不楊貴妃嘛。
容貌端麗的女性明顯一愣,随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表情從愕然立刻轉為看不出端倪的微笑來:
“啊,靜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再次遇到你呢。”
“看來馬嵬驿一別,靜江小友你也另有奇遇。”
隔了這麽久居然還能被叫“小友”,靜江頓時有些無語。不過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并沒有集中在這個無傷大雅的稱呼之上,既然楊貴妃能夠出現在觀衆席上的話,那就是說,曾經很多很多在現世當中所結下的緣分和錯過的遺憾,在地獄當中,或許都還來得及彌補與償還。
“下一組一對一比賽的選手,清前往後臺準備。”
突然,靜江周圍的通訊蝌蚪說出話來。
“那麽,我先告辭。”
靜江站起身來,沖着楊玉環一拱手。
“這裏的說法是什麽來着……武運昌隆,對吧?”
對方同樣報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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