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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雨抓了抓頭發，看着眼前受驚的林樂鋤，“大學那會兒是把你當好姐妹，但是我心裏一直有你，常常想起你。後來畢業兩年我和，和她分手了，往後還是常想起你。樂樂，我不知道怎麽說，就是見到你，心裏那種潛意識就立即恢複了。”

“你是說小苗埋在土裏，立馬破土而出？”林樂鋤站了起來。王曉雨忙去拉開，林樂鋤輕輕讓開，深吸了口氣，“曉雨，我覺得太快了。我做好了準備，而你未必，你這樣讓我很沒安全感，我想冷靜幾天。”

林樂鋤拿了包就去玄關換鞋，王曉雨默默跟着她，一直送到了樓下。林樂鋤見王曉雨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樣，心裏不忍。還是扭過頭，“別送了。我自己回去。”

天真少女林樂鋤從高中開始就隐約知道“愛情”是怎麽一回事兒，愛情就是她的同桌兼閨蜜吳霜常常和班上的體育委員一起拉手吃飯，遞紙條送禮物，眉來眼去後體育委員追了隔壁班班花，吳霜在林樂鋤的陪同下一個人吃了三分之二個全家桶，然後放聲大哭。林樂鋤知道了，愛情和得到、得不到沒太大關系。是一個人心裏陷進去了。但是她執拗地希望獲得兩心相悅的愛情。王曉雨和她見面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們竟然就老夫老妻狀了，這一切太快，超過了林樂鋤的心理承受範圍。一旦理智回來，處女座老少女林樂鋤會幹脆利落，哪怕她心裏多麽喜歡王曉雨。

林樂鋤一個人走在馬路上，來到市中心的湖邊。湖面上映耀着岸上的燈光，林樂鋤找了個石凳坐下，遠處傳來老頭老太廣場舞的伴奏聲。湖面上忽然被什麽東西砸出了漣漪，林樂鋤皺眉看着一邊，一個穿着職業套裙的女人正在脫自己的高跟鞋，兩腳盤起坐在隔壁的石凳上，找到了舒适姿勢後，又開始開一罐啤酒。

“趙女士？”林樂鋤試着喊了聲，開啤酒的女人擡頭，撥了下披在肩膀上的長卷發，亮晶晶的眼睛愣了愣，“林老師？”是趙溫酒。

她對林樂鋤招了招手，“巧啊。”林樂鋤哭笑不得，她和這位女士可不是巧而已，緣分狗血淋淋的。

林樂鋤坐到趙溫酒旁邊，“是啊，牛頭山太小了。”趙溫酒身上已經有些酒氣，林樂鋤小心地問，“趙女士，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這裏喝酒不安全。”

趙溫酒一把抓起身邊另側的包裝袋，“這裏還有很多，你也喝點？”林樂鋤看了眼，裏面有兩打啤酒！看樣子已經喝了三四罐了。她立即搖手，“我不會喝酒。”

“小老師就是悶騷。非常能喝都說‘我只能喝一點’，比較能喝的幹脆都說，‘我不會喝酒’。”趙溫酒仰起頭又灌了口啤酒，看着眼前的小尼姑一副不好發作的樣子，“好吧，我相信你不會喝酒。你去酒吧都是喝水。”她笑了笑，眉毛彎開了好看的弧度。嘴角的淺淺法令紋一直沒漾下去。

“你早就，在酒吧見過我了？”林樂鋤的心開始“噗通”起來，

“見過兩次，”趙溫酒打了個酒嗝，一股酒氣撲過，林樂鋤微微側開臉，“本來就一直不想打招呼，後來你被人拉進包廂，不打招呼也不行了。”趙溫酒側頭看着林樂鋤，“不過別擔心，我們都是一類人。”

林樂鋤馬上搖手，“不，不，我不是。我想你誤會了，我就是，其實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你不是嘛，我相信，你就是喜歡Steven嘛。”趙溫酒手裏的啤酒罐又空了，她往湖裏又砸了去。

“別，別扔湖裏，給我。我給你丢垃圾桶。”林樂鋤急着說。

“小尼姑，你還真有原則。”趙溫酒的眉眼再度綻開，她穿上高跟鞋，拎起包和包裝袋，走，到我車裏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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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要開車”林樂鋤眼睛瞪大了，“最近抓酒駕很嚴啊！”

“這裏坐着還是不舒服，一會兒我喝多了，麻煩你把我送到家啊。”趙溫酒的老無賴面目開始暴露，“你送佛送到西吧，阿彌陀佛。”

“我才不是尼姑！”林樂鋤跟在趙溫酒身後氣哼哼地說。“是不是趙小哈說我外號了？”

趙溫酒擦了下鼻子，“哪有，林老師一看就是正經人。”她見林樂鋤走得慢，回頭側着臉瞧着林樂鋤，“失戀了？”

林樂鋤的臉瞬間轉紅，“沒有。你失戀了？”

趙溫酒苦笑了聲，不再理會林樂鋤自己走向車旁。放下車椅，打開窗戶，趙溫酒指着駕駛座對林樂鋤說，“哎，林老師別客氣，進屋坐。”

林樂鋤被這個忽冷忽熱忽正經忽不正經的女人搞得頭暈，又擔心趙溫酒一會兒真開車，就坐了進去。

趙溫酒抱着啤酒罐看着前方的霓虹燈，“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失戀，但是可能性非常大。”

“是茶吧裏的那個女孩？”林樂鋤想到了那天趙溫酒被澆了一頭茶水。

“女孩？她和差不多大，三十五了。”趙溫酒轉頭嘿嘿笑了，“她是女孩，那我趙溫酒也是女孩哦。”

林樂鋤一頭黑線，“你們分手了？分手是暫時的傷，生活還是要向前看的。你事業聽說做得不錯，再多放些精力在事業上，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林樂鋤叨叨得很有節奏感。

趙溫酒眯起眼睛，“林老師，我這次段考考得怎麽樣？”

林樂鋤咬了下舌頭，“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說着說着就職業病了。”

兩個人坐在車裏一時安靜得沒話說，趙溫酒靠在座椅上閉着雙眼，“本來我就想要和她一起過穩定的生活。但是她有婚姻，而且，今天才知道，她懷孕了。”她聲音清清冷冷，不再有平時的氣場。林樂鋤見趙溫酒抱起了雙臂，似乎有些冷，她脫下了衣服蓋在趙溫酒身上。

“想回家麽？”林樂鋤輕聲問。

趙溫酒搖了搖頭，眼角的淚水卻湧出。她馬上擦幹淨，“不好意思，見笑了。”趙溫酒笑着，雙手揉着臉要自己清醒些，“我想醉，但是我很不容易醉。現在也不想回家，就一個人待着就好。沒想遇着你了。”

“你晚上吃飯了麽”林樂鋤細心地問。趙溫酒搖頭，“吃不下。”

“那可不行，”林樂鋤伸出手，“車鑰匙給我。”趙溫酒坐直了身子把鑰匙遞給了她，“想吃什麽？”林樂鋤發動了車子，目不斜視地問着趙溫酒。

“馄饨。”趙溫酒說。

馄饨店裏，趙溫酒一起喝光了一大碗馄饨，又叫了十個餃子。林樂鋤奇怪了不是沒胃口麽，怎麽能吃這麽多。趙溫酒不好意思地笑着說，“今天胃口不好，就只能吃下這麽些。”林樂鋤适時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幸好話沒出頭。

“那，我想和你打聽下，曉，曉雨，不就是Steven，可以麽？”老少女林樂鋤開始攪着自己的衣角猶豫着問。

趙溫酒放下筷子，仔細優雅地擦了嘴巴，又喝了口啤酒才說，“當然可以。但是今晚你能留宿我一夜麽？”

林樂鋤驚住，“不是吃了飯了麽，這還要去我家？”

趙溫酒聳了聳肩，“你知道我心底的秘密，還陪我喝酒，給我買飯，替我開車，我們就是好閨蜜了對不？我也是個女孩兒，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和你們八零後沒有鴻溝的。”

林樂鋤被那聲“女孩兒”嗆得不輕，放下手裏的檸檬水咳嗽了起來。她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了件襯衫顯得格外青蔥，馄饨店的大嬸過來遞上了紙巾，“給你女兒好好擦擦。我們這還有十分鐘打烊了。”

林樂鋤聽到咳得更厲害，趙溫酒的36D上下起伏，顯然被氣到了。她擡頭看着大嬸，大嬸指着她的臉笑出聲來，“呵，你們母女長得可真像！”林樂鋤抓着紙巾堵住嘴，站起來拉着趙溫酒，對大嬸說，“她是我姐，不是我媽。”大嬸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林樂鋤已經拉着趙溫酒回到了車上。

見趙溫酒一路不說話，呆呆坐在副駕駛上很柔弱無助，林樂鋤心裏一軟，不就是借宿一晚麽，就答應了吧。

她拍了拍趙溫酒肩膀，趙溫酒幽怨地對上眼，“你小姨今天一定唠叨死我，你媽無處可去了，女兒，去你家吧，女婿不在吧？”

林樂鋤一口老血要生生逼出來，她維持了一路的女教師形象終于嘩啦剝落，指着趙溫酒，林樂鋤氣運丹田字正腔圓，“趙溫酒，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