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發脾氣

“在想什麽呢？”

“啊？”遙信收回思緒看着眼前的向笙，微微的笑着：“沒什麽。”

“明明就在不知道想什麽，一臉要感懷的樣子。”向笙把電視的音量關小了一點，“今天不要回去了吧。”

瞧着牆壁上的鐘，已經九點多了，遙信趕緊從沙發上起來，“還是回去吧。老是打擾你也不好。”

總是拿這句來搪塞，向笙冷着臉色，這麽久了，他到他上班的地方接他，然後回家一起做飯吃飯，之後看電視，雖然偶爾留下來住，但是兩人并沒有做什麽。遙信還是這樣。

一直想着，遙信可能是抗拒那件事情，所以他才不碰他。

這不符合向笙的作風。他應該把他吃掉才對。

因為看得到吃不到，夜裏忍得很辛苦，還要起來自己到浴室解決。這還不算，還要不能被睡熟的遙信聽到。

媽的，什麽時候他這樣過着操蛋的生活？

但是一想到那天遙信慘白的面容，對着自己說：“其實你想要也是可以的……”事後想想，其實遙信這是在作踐自己。無所謂的作踐自己說出來的話，他就無法下手。

“還是回去吧，呵呵。現在還很早啊。還有最後一班車可以搭的。”

“這麽晚了，還下着雪呢。”向笙說。

“嗯，沒事啊。我今天穿了靴子。”

“……”向笙極度冷臉，？“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啦。外面那麽冷。”遙信推辭。

“啰嗦！再啰嗦就不要走了！”

車裏的暖氣打得很足，但是氣氛有點怪異。下着雪的路途并不是很好走。車子有時候還打滑。

但是還是很順利的按着遙信指着的方向駛去。

隐秘在貧民窟的房子，在髒亂，破敗的襯托下，顯得那樣孤寒。

從車子下來的向笙黑着一張臉，看着一直在搓手的遙信。之前他知道遙信生活還可以的。這是他第一次到遙信的住處。卻從來不知道是。

他不由得疑問：“你不是和你家人住一塊麽？”

遙信聽到這話停了搓着的手，空氣靜谧中，聽到他細細的嘆氣。

“我都成年了，可以照顧好自己。”隐隐的是有些哀傷的話語。

向笙并不知道他們家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不在說話，遙信的情緒不對，他能感應出來。他似乎不願意多談，到底是為什麽。

向笙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碰他的柔弱。

“上去吧。”兩人彼此沉默被向笙打破。

“嗯。”遙信向前走。“再見。”

“再見？”向笙對着遙信笑，“難道你想把我抛下啊？”

很調戲的話語。卻讓遙信有些緊張，“不是啊，只是上面……”

“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可是……”

“難道金屋藏嬌了啊，都不讓我上去？”

明明就知道遙信的個性，但是還是不由得的調戲了一下。看到遙信搖頭之後，他說：“好歹我也送你回來了不是，也該請我喝杯熱水吧？”

遙信覺得不好意思，向笙是什麽人啊，來到這個地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到他的住處去，會很冷，到時候……

“走吧。”

遙信被向笙拖着走，思緒被打斷。

黑暗的樓道，隐隐約約傳來老鼠的唧唧聲。垃圾随處扔，有些被腐蝕的臭味，兩個人上樓梯，根本很窄，用手機打開來當做燈的時候，隐隐約約看到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進了房間之後，向笙冷着臉色看着遙信。

不由得，他又開口大罵了。

“你豬啊!這裏這麽冷。你不會安裝個空調麽，被子蓋得這麽薄！你！”

遙信看着他拎着自己的被子，”哪裏啊會薄啊？晚上蓋着也很暖和。向笙你不要這麽大聲，隔壁都有人的……”

“你”

看着遙信一臉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啊的樣子，這樣的條件下？他……

彼此沉默了良久。

其實向笙是有點借題發揮的。他壓根就不想向笙回到他的住處。

所以？

“搬到我那邊去吧。”

“啊？”正捏着背角的遙信怔愣了下。“為什麽啊？“

“我房子出租。租給你了。”向笙铿锵有力的說。

“可是，我在這邊住的很好的。”

真想掐死他，向笙想。“我不管，你就租給你！你看着辦！今晚就過去！我不收你租金，你每天給我做飯，洗衣抵過了！”

向笙決定的，從來都是沒有辦法反抗的。

所以，順從吧。

也許也是貪戀他房子的溫暖，挨過這個冬吧。

只是各取所需而已。難得向笙也這麽大方。

這樣說是騙自己了，其實他也很貪戀向笙的溫柔的。雖然只是片刻，但是卻是那麽彌足可貴。

“你好了沒有！慢死了。”向笙掌控不了自己的語氣，有些惱怒的問着一直在房間裏面收拾的人。破皮箱放進去的老舊的衣服。

遙信還在一旁很努力的往老舊的箱子裏面塞東西，可以穿的毛衣，夏天時候可以穿的T恤，還有那些買的很廉價的褲子……但是旁邊的向笙卻是一臉不耐煩。

對于他來說，這些當成抹布都可能嫌棄了。

于是向笙拉起遙信的手。“走吧。”

“？”

遙信莫名其妙，看着一旁的箱子，還老好的說：“還沒有收好呢，要不，要不，你先回去？我收拾好了在一起過去？”

什麽叫做我先回去？向笙黑着臉，但是還忍住發飙的口氣說：“這些不要了吧。”

“什麽啊。很多衣服都是今年我剛買的呢。”

這樣浪費掉東西，是什麽好習慣啊？

“我要收完再走。”

也許遙信就是這種人，看似軟弱，其實也很倔強。

遙信還沒有上手，他還得忍忍。

“那你慢慢收吧。我餓了，你先煮碗面給我。”看着男人瘦小的肩膀，似乎還在為自己的膽大顫抖吧，剛竄上來的火氣忽然撲哧的掉下來了。

倒是有些滑稽。

在遙信看來，向笙尊重自己，雖然是不情願的态度尊重自己，都讓他覺得心喜。

所以，他現在在廚房裏。盡管在剛下班回來，勞累的要死，但是似乎勞累中帶着一點欣喜。

向笙，是在喜歡自己嗎？

是有這樣的錯覺，越久之後，就越會崩跨自己心底餓那條防線。

面下好了之後，兩個人擠在小桌子上吃。

明明就是自己讨厭的要死的番茄蛋面，但是看到眼前的男人珍寶似的滑溜溜吃一口，就覺得胃口像是打開了。心底還産生了，啊，其實也不會很難吃啊。

廚房裏面的東西不多了。他的錢沒有多少，之前一直要寄回到最後一個領養他的人家裏，在大城市裏面，交房租，買必需品，都随時讓遙信感到口袋裏的錢，很快就沒有了。

到時候他要啃着饅頭度日。其實那種日子是非常難受的。

偷偷的擡頭，接着熾光燈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其實一碗番茄蛋面，真的很委屈了這個從小山珍海味的人了。“那個，等我發工資了 ，請你吃飯吧。”

不知不覺，像是要迷不一樣，遙信說。

向笙擡起眼，放下的碗筷，“那你說的哦。”他回答得很輕巧，像是個孩子一樣喜悅。

這不是他所熟知的向笙。

似乎在蛻變。即使不是因為自己，他都覺得，這樣的向笙，更容易，讓他崩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