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向笙

早餐在默默吃中度過，等到吃完遙信才想起上班的事情來。看了看手上老舊的表，哎呀一聲道：“糟糕，要遲到了。”

也準備好要出門的向笙看了他慌張的表情，聽着他說，我要走了哦，向笙謝謝你的話就準備飛奔出門的人，速度太快了。

心底不由得嫌棄道：他是白癡嗎？吃飽了跑那麽快肚子會撞氣！他一點常識都沒有。

随即擡手也看了看腕表，慢悠悠的那種公文包出門，到車庫去取車，開車的時候還想着，早餐吃的真好。果然還是兩個人吃飯會更加舒服一點。

雖然今天用的是委曲求全的樣子，但是一點都沒有完敗。

開車出去的時候，猜測那個白癡一定會在公交站等車，于是不是同一條路也把車開過去，果然在離住的地方不遠處那個探頭探腦的人正在一邊焦急的等車一邊看腕表。

緊張兮兮的。

他把車開到他面前，搖下車窗，對人群裏面的遙信喊到：“遙信，上車吧。”

他開的是賓利，識貨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什麽樣的人開什麽樣的車，很快就能猜測此人的社會地位。

但是這樣的人對着被衆人淹沒毫不起眼的平凡男人說上車吧，那意味着什麽。如果是對着女人還能解釋。是男人的話頂多是可能是好朋友之類的吧。

人群中還是有人把探測的眼神忘向了遙信。

周圍的眼神實在太熾烈了，讓想要說“不用了，我可以坐車”之類的話都淹沒在嘴裏。他不想在衆人疑惑中被猜測，也不想向笙被猜測，于是只是乖巧的上車。

車內又是一陣沉默。

早高峰對于這個城市的最佳現象就是堵車。

幾分鐘走一次，簡直是有夠讓人感到難受的。

向笙開啓了廣播。但是還是掩飾不了車內莫名的尴尬和安靜。

遙信胃裏還是暖暖的，于是想着朋友說該說的話，“早上的早餐，謝謝你了。”他轉過頭去，對向笙讨好的說。

向笙本來是目測前方的，聽到他的話也望向他，“沒什麽的，你喜歡就好。”

“真的好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早餐了。”

“嗯，你都不吃早餐嗎？早上的時候。”不對，以前他們還同居一起的時候，遙信早早起床，會弄早餐的。他還說過早餐不吃一頓都會難受，還勸着不吃早餐的他說人是鐵飯是鋼，怎麽也要三頓補齊。

那麽，他說的好久沒有吃過，是在離開他以後嗎

“是啊，太忙了，也時候也忘了。”遙信就像是談家常一樣，害羞的說：“也是因為能省則省一點啊……現在的早餐都好貴的，公司又不包吃什麽的……”

聽到這裏，遙信的絮絮叨叨拉家常出來的那些內容，向笙那點好心情又被殆盡了，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還說要省錢，能成仙啊，早餐不吃省錢！難怪暴瘦成為那樣子！真的想把他按在懷裏大屁股！

“你省那麽多錢幹嘛！又不娶老婆又不生孩子。”

話一出口，遙信霎時臉色蒼白了起來。

向笙看到忽然變色的遙信，忽然痛斥自己為什麽說話這麽沖動！這樣刻薄，明明兩人的關系，現在有點如履薄冰的感覺，這不是在火上澆油嗎？他的本意不是這樣子的。

明明知道，遙信不可能娶老婆孩子的。

他想解釋什麽，遙信便慘白着臉低着頭輕聲說，“是啊，這輩子也就這樣過了。”他說話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很悲傷，向笙心底一抽一抽的，想說對不起，遙信又說話了，他擡起頭來，忽然給向笙一個燦爛的微笑，“是啦，我知道作為朋友的你為我好。”

不知道為何，那個燦爛的微笑，向笙覺得他是在強忍着悲傷，明明是自己刻薄了，他卻安撫了自己。向笙忽然真的想給自己一巴掌。

讓你說話太刻薄。本來想的對不起哦到嘴邊就變成了：“你知道就好，所以要好好照顧自己。”

心口不一不是這樣子的，只能是說遙信的自尊更為珍貴。

向笙一路上擔心着自己失誤的話，沉浸在自己如何挽救彌補中，卻被遙信的叫喊忽然打斷：“哎哎，向笙，公司到了，過了一點點…”

向笙順着遙信伸出的手指着的方向，把車倒退了一個方向。遙信打開車門，然後俯身對向笙說謝謝。招招手就離開了。

好像剛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向笙毫不介意。只是自己還在糾結着那樣的情緒罷了。

真的是，向笙大掌覆面，看着遙信離開的方向，真的是毫不介意的樣子呢。或許說是一點都不在乎。

但是向笙要的不是這樣的遙信。

他忽然有點懊惱。

因此到公司去的時候，心情也很郁卒，底下員工看到老板如此表情，做事都是認真小心的。開會的時候，因為底下的經理做錯了一張制圖而把人罵的七零八落的，絲毫不客氣。

底下的人更是戰戰兢兢。

一整天在會議視察等工作中下來，中午飯于是匆忙解決，肚子裏面裹腹的恐怕只有早上吃的那餐踏實。等到完全不忙碌的時候，辦公室外面已經霓虹燈初上，夜色已經覆蓋大地，逐漸變得暗沉起來。

走出辦公室，秘書還盡職盡責沒有離開。向笙示意她辛苦了，然後放她下班。自己則是走回辦公室裏，做手頭餘下的工作。

不想回家。那裏沒有氣息。

自己一個人覺得有些寂寞的感覺。

他很想一個人，但是他不會說出來的。

遙信回家做了一些簡便的晚餐，一碗白飯一碗豆腐湯和一盤炒青菜。

日子過的清湯寡水，對現在食肉動物來說，他這樣清貧的吃法，可以到達貧窮時期。

他在離公司不遠處租了一間房子，沒有窗戶，洗浴廚房共用，而自己的屋內，放着一張硬床板和一個破舊的電視，再無其他。

遙信并沒有感到過的不好。至少的這樣子自己可以存點錢，等公司不要自己的時候，可以緩解情急。

想着早上的那頓早餐，嘴角不由得笑笑，與向笙在一起的記憶，無論是多麽不好多麽難受，其實也不會覺得難受的。

向笙是他最美好的念想，也許就只能是這樣了吧。遙信想，這輩子，也就靠着這個念想活下去，其實也不是不好的對不對？

把餐桌上所有的食物一掃而光，然後收拾碗筷到廚房去洗。這樣忙碌之後，也沒有事情可以做。他飯後也沒有什麽娛樂，就是坐在床上發呆。

電話響起的時候，遙信還是在發呆，今天不用加班，筆記本電腦給別的需要加班的同時使用。電話響起了很多聲他才接起來。

他的手機壞了很久，因為勉強可以使用于是就不想買個，手機也很貴，能省則省，更何況現在手機能用着。

沒有來電顯示的手機，接起來就是客客氣氣的：“你好。”

很官方的腔調。

卻意外不已。

打來的人是向笙，第一句就是劈頭蓋臉的責問為什麽這麽久才接電話。然後不得他回答就是問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你還沒有吃嗎？”這樣回話過去，那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生氣起來道：“加班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沒胃口死了。”

遙信永遠把情緒放在對方過得好不好的問題上，聽到向笙這樣晚了還沒有吃飯他只會幹着急，說着你快點去吃吧，餓着了怎麽辦？

對方說什麽都是沒有胃口，工作壓力太大，要做的事情成千上萬，忙得不可開交。

聽到這裏遙信就耳根子據開始軟了，最後幹脆說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了送過去吧。

聽到這話之後對方才說想吃什麽什麽，報備了一遍要送到的地址。然後才挂了電話。

保溫盒裏面是一份蛋炒飯和雞湯。都快八點多了，吃多了油膩的東西不是很好，但是向笙就說想吃這些，他勸都是沒有用的。

為了給向笙做好吃的，專門到大超市去找了新鮮的雞和挑最好的菜色，給向笙吃他買的任何一點食物從來都是毫不馬虎的。想着飯湯都要新鮮，索性就買了個保溫盒。

保溫盒的價格是菜的全部價格，一來一去，因為遙信的随口答應，他花掉了可以作為半個月的中午飯錢。大出血讓他覺得有些難受，但是想到是為向笙所做的一切，又覺得無所謂。

金錢不能衡量向笙在他心底的價值。他是無價的。

盛滿的心意，雖然在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意思，卻覺得因為是給向笙這位朋友做的，所以覺得是珍貴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收藏的親。可是你們确定不說點啥麽？